第405章 人家差點就找人降魔了
左道奇走進奢華典雅的書房，皇帝還未到，一個老太監輕聲說道。
「勞煩左道奇稍等片刻，陛下馬上就到。」
左道奇微微點頭，「勞煩公公。」
至於這個沒見過的太監，他倒是並沒有太多關注，畢竟皇宮大內之地，該有多少太監，還真不是他知道的，偶爾走出幾個修為強橫的，也不算什麼。
而且遠的不說，宗人府中定然隱藏著大量的太監，想來總是有人對姬潛朙懷有不滿，被正明帝招攬也不算什麼事情。
一刻鐘后，正明帝在前，身後跟著數名宦官走了進來。
這次見面，正明帝的氣色好了許多，打扮也與之前有了幾分詫異，長發飄飄上插著一根玉簪，寬鬆的長袍竟有幾分出塵之感。
竟似是一個修行中人。
左道奇並未多看，待到正明帝行至大桉邊坐好，他恭敬行禮道，「臣左道奇見過陛下。」
正明帝微微點頭，「朕前些日子找人問過尚書府，並未收到你要去東南的摺子。」
左道奇保持著雙手抱拳的姿勢，聞言卻是不由一愣，皇帝這是在敲打自己？
「臣年幼無知，不知規矩，請陛下恕罪。」
正明帝用充滿威嚴的目光掃過左道奇，頓了許久，輕聲說道，
「起來吧，也不算什麼大事，只是你畢竟是朕的人，出門歷練這等事情雖是小事，但朕難免關心，以後要出去，得向含元殿報備一聲才是，前幾日昌邑可是把朕吵鬧的緊了。」
似是敲打，又似是關切的話語，讓左道奇心中微微一凝。
怎麼感覺正明帝的手段，不過一個多月未見，怎麼變得這般老辣。
「怎麼樣，這次去東南感覺如何？」
左道奇面露悲苦，「一片糜爛，官府與世家勾結，東南雖富，卻不過百姓。」
「世家荼毒，實乃朕之過啊！」
正明帝聞言，嘆息一聲，聲音竟浮現幾分哽咽，一旁的幾個太監慌亂的侍奉。
左道奇不由的用餘光掃過含元殿的布置，心道難不成這含元殿是大晉影視學院？
正明帝似在太監的照顧下收斂情緒，揮了揮手，屏退房中所有太監，才道，「你之前在奏章上說，你斬殺孫家鎮壓幕後黑手，是用了張相的手段，是什麼手段？」
南蘇城那日，終究是有活口的，這等消息左道奇自然無法隱瞞。
但他心中卻是忍不住吐槽，這皇帝有事怎麼不去問張維正，玉佩中那神秘人用的手段，我壓根看不懂啊。
不過好在徐淵之前在路上教他說過，於是他低頭說道。
「昔日聖人遺物，乃是巨鹿書院的傳世之寶。」
正明帝聞言，沉默許久。
左道奇坐立難安，他看不出正明帝的情緒，不過看之前，心情應該不算差，於是在遲疑許久后輕聲說道。
「臣不敢隱瞞陛下，此去東南，解救萬千黎民，有幸得天賜功德，補全殘軀。」
正明帝霍然抬頭，眼神灼灼，「補全殘軀…」
左道奇低頭，沉默以對。
正明帝停頓片刻，繼而朗聲大笑。
「哈哈哈，好事啊。」
他繞過大桉，走到左道奇身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似小時候一般親昵，「這是朕這些日子聽到最好的消息。」
「陛下不怪罪臣就好。」
「怎麼，你以為朕會再次將你送到宗人府？」
左道奇身軀一緊，順著正明帝的玩笑話繼續說道，「臣哪裡敢這麼想。」
「你覺得，朕要是雄兵陳於東南，可能肅清寰宇？」
左道奇呼吸一促，訝然的看著姬靈雋。
這皇帝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是什麼讓他有了這麼飄的想法。
動東南一帶的世家宗門，是他一個新君能上手的嗎？
不等左道奇說話，正明帝卻是又道，
「好了，你舟車勞頓，先回去休息吧，有什麼事過幾日再說。」
很突然的結束，容不得左道奇多想，正明帝已經轉身。
其中的意思已經很明顯，左道奇微微躬身，「臣告退。」
等到左道奇的腳步聲漸遠，姬靈雋輕聲說道，「祖爺爺覺得此人如何？」
「有陽神之姿，得其可平一方。」
蒼老而又蘊含無窮力量的話語在含元殿中迴響。
「祖爺爺覺得此人的話，有幾分可信？」
沉默良久。
「混沌太久，看不清人心了。」
正明帝眼神微微凝重幾分，口中喃喃自語。「平一方之姿，倒也夠了…」
他走向桉牘，從中取出一直壓在大桉下的皇家名冊。
手指順著名冊上的名字不斷遊走。
『姬靈容，封昌邑公主，元吉一年九月二十三日生…』
「倒是般配…」
姬靈雋低聲呢喃，伴隨著靈氣的微弱吞吐，燭火搖曳，似隨風蕩漾，將他的身影映照的帶著幾分恐怖。 ——
左道奇走出含元殿，心緒不寧，之前正明帝的話語中似乎蘊含著別的意味，但他有些捉摸不透。
方才並非不想去觀測皇帝劇本，只是在知道金手指的補充需要消耗功德后，左道奇便對金手指的使用更加慎重了幾分。
而且…他剛才有種恐怖的預感，若是使用金手指，會產生什麼難以形容的變故，在經歷過張維正能夠察覺到命權的波動后，左道奇對此已經慎重了許多。
正明帝一定經歷了什麼，才會發生這麼大的變故。
這種變故，多半是『機緣』，讓他有些膨脹的機緣。
不由得，他再次想到方才在御書房中見到正明帝的第一眼，他似乎能夠修行了。
古往今來，修行壁障無人可破，有史書記載，便是昔年紅塵三千仙的弟子後輩，若是不含靈脈法絡，也不入修行門道。
這小皇帝是怎麼做到的呢？
心思頗重的走出宮門，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城門外熟悉的巷口，面如鍋底，黢黑一片。
「公孫老哥！找我？」
公孫用上下打量了一番左道奇，語氣有些怪異的說道，「師尊說你進步很大，讓我找時間找你切磋切磋。」
左道奇聞言一滯，「公孫老哥，你這就不老實了吧？左某不知道哪裡有得罪你的地方，不過公孫大哥你有所不滿，想要揍我當然沒問題，但徐師乃是左某最敬重的人，你隨意傳他的話，左某就得跟你說道說道了。」
公孫用渾身一僵，聲音有些乾澀的說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他再次想起昨日見到師尊時候的畫面，徐淵對左道奇很是推崇，見了他便有些不滿，再將他揍了一頓后。
「見你就來氣，教了你三十多年，還不如人家小左，等人小左到了三品…」
後面的話沒說，但公孫用卻是聽明白，於是才有了眼前這一幕。
左道奇笑了笑，「徐師的為人我清楚的很，他最不屑以大欺小了。」
說完，似是覺得黑臉小子不夠生氣一般，故意用他能夠聽到的聲音小聲都囔。
「三品壓登樓，還得是你啊。」
公孫用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從身後甩出一個木匣子，「張相給你的。」
說完，轉身就走，沒有一點遲疑。
左道奇接過木匣，朝著他的背影問道，「這是什麼東西啊。」
「你猜。」
「你小孩子啊，還猜。」
公孫用卻是不再理會，腳步更急。
左道奇啞然失笑，之前都沒發現，這黑臉小子的性格，似乎還挺傲嬌的，自尊心還挺重哈。
公孫用這次與他談話的地方有些隱秘，好像這小子還買通了官兵，兩人的談話倒是沒被人注意到。
左道奇倒是沒在大庭廣眾之下打開木匣子，知道張維正神秘的他難免覺得又是什麼秘密武器，而且之前與姬靈舒的談話，對於朱紅顏他心中還是有幾分擔憂的，於是腳步急匆匆的向紫光坊走去。
紫光坊中左府依舊如常，方老頭兼職門衛，懶洋洋的靠在門檻上搖著扇子，很是消遣。
「喲，方老，這才五月份就給您熱成這樣了？」
方老頭聞言抬起腦袋，見是左道奇連忙起身，也不顧左道奇的調侃，壓低聲音說道。
「大人，西苑公主在府上。」
左道奇面色微微僵硬幾分，很快又恢復平靜，「什麼時候來的？」
「來了有一會兒了。」
『草，沒完沒了了是吧，不叫你知道什麼是男人，你還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方老的眼神有些古怪。
左道奇發泄了一下，才抬起腳步，靠近門檻時忽然問道，「對了方老，西苑公主進門是先左腳先進的還是右腳先邁的？」
「額…好像是左腳吧？不對，也是右腳。」
「得，您老歇著吧。」左道奇無語，心中卻是想著待會怎麼先發制人，找個法子鎮住那小丫頭。
只是當他走到後院，見到院中的場景，整個人直接呆住。
數道曼妙身影圍坐在石桌上，小櫻跟夏小玉吃的滿嘴流油，澹臺靜一臉清傲，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也不說話，只是坐著。
在她身側，自然是一身潔白長裙的姬靈舒，正捂著嘴淺笑，不知道是聽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
朱紅顏則是面若桃花，一身很是鮮艷而富有侵略性的紅袍格外顯眼。
左道奇大腦有些混亂。
不用問，眼前的局絕對是姬靈舒組的，這算什麼？
討渣男聯盟？
大晉又不禁三妻四妾，自己算的上什麼渣男。
左道奇念及至此，昂首走進院子，「吃上了，小櫻，這吃的什麼東西啊。」
小櫻禁法之體被鎮，大腦的運轉也比以前快了許多，見到左道奇眼睛一亮，站起身來，揮舞著油汪汪的手對左道奇喊道。
「師傅，快來，靈舒姐姐帶了好多好吃的。」
左道奇不動聲色的瞧了姬靈舒一眼，正巧少女也在看他，似乎是之前她們說的話題太過有趣，導致少女臉上的笑意依舊存在，還愈發燦爛。
「靈舒也來了，你們這是？」
姬靈舒狀若無意般的瞧了朱紅顏一眼，笑眯眯說道，「鎖妖塔抓了個女魔，我這不是帶斬妖府的兩位幫叔父鎮壓女魔嗎？不然的話，小櫻一個人可鎮壓不了。」
左道奇連忙用餘光去審視朱紅顏的表情，讓他極其意外的是，朱紅顏臉上竟然沒有絲毫情緒反饋，清冷的面龐上也掛著一抹笑，眼角的美人紅痣讓這抹笑顯得恰到好處。
「咳咳，別瞎說，紅顏可不是壞人，她與叔父我啊，乃是出生入死的關係，之前她遇到了困難，多虧了我頂立相助，才渡過難關。」
朱紅顏面色一滯，繼而微微低頭，眉間閃過一抹寒意。
左道奇自然感覺到了朱紅顏情緒上的變化，頓時鬆了口氣，看來姬靈舒尚不清楚自己跟朱紅顏間的真正關係。
這樣的話，倒是還有操作空間。
他大腦歇斯底里的運轉，思索著怎麼搞定眼前這一幕。
姬靈舒聞言，捂嘴輕笑，「原來如此啊。」
她輕輕起身，修長的手指似不經意間從朱紅顏身上掠過，似笑非笑道，「姐姐之前怎麼不跟我說，害的人家差點誤會你呢，幸虧姐姐你長得美麗，不然的話，人家差點就要找人鎮魔了呢。」
朱紅顏紋絲不動，像是受到了脅迫一般。
左道奇額頭微微有冷汗滲落。
看眼前的情景，朱紅顏應該是跟姬靈舒起過衝突了，只是結果看起來應該是輸了。
只是方才是怎麼回事，好像兩人還在說笑一般，怎的這麼一瞬間就刀光劍影起來。
他琢磨著姬靈舒跟朱紅顏的微妙關係，絲毫沒有注意到澹臺靜望向他的眼神也帶著幾分若有所思。
左道奇此刻大腦紛亂如麻，只覺得之前在南蘇城中面對那麼多陰神都沒覺得這麼棘手。
澹臺靜想到之前姬靈舒來斬妖府找她時候說的話，俏臉忍不住微微發燙。
眼神不自覺的落在左道奇身上的某處位置。
「妹妹說笑了，是我不對，躲在某人的法寶中嚇到了你。」朱紅顏聲音澹漠，左道奇卻能聽出其中的幾分怨氣。
最關鍵的是，這怨氣，還是針對自己的。
眼看姬靈舒又要說話，左道奇連忙上前一步。
這節奏可不能在掌握在姬靈舒手中的，以這小丫頭的手段，說不得還得套出多少話來呢。
「對了靈舒，昌邑呢？她不會還沒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