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6.第366章 結局15
可這一試，便只是絕望。
在白珊這裡，早已經沒有了愛，她厭惡自己，反感自己，就連床事上，也丁點感覺都沒有。
顧西城滿心灰敗。
再也沒有愛，只剩下傷害。
他拿什麼留住白珊。
所以，只能放手，不得不放手。
白珊等了半天，終於等到了顧西城那句離婚，她終於自由了。
她應該開心的，應該雀躍的，看啊，你終於擺脫了顧西城，多麼難得！
可真正得到自由的剎那，白珊卻只是平靜，她平靜地穿好衣服，平靜地把那份離婚協議塞入寶寶內，平靜地離開……
真正的自由，從不是離別，而是……死亡。
等待她的是死亡，所以她什麼都不在乎了，她現在唯一想做的，只是把能毀掉的都毀掉，然後一個人孤獨地……去死。
所以，在樓下看到慕言歌的剎那，白珊並不意外。
她的行蹤並不隱秘，出門這麼久沒回去，慕言歌出來找自己很正常。
甚至是，顧西城也極有可能把她的行蹤泄漏給慕言歌，以達到報復的目的。
白珊看著慕言歌，只是極其平靜地裹了裹身上的羽絨服。
這個冬天，還真是冷，她穿得這麼厚，居然還是全身發冷。
慕言歌死死盯著他，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你和他，做了？」
白珊沒有隱瞞，只是誠實地點了點頭。
慕言歌抬起手，就想給她一巴掌，可到底捨不得，極其無力地收回手，瞬也不瞬地看著對面瘦弱蒼白的女人，等待著一個答案。
三兒，三兒，為什麼要背叛我？你真的愛我嗎？你愛的是顧西城對吧？
我明明說過我會來處理所有事情的，為什麼不相信我？為什麼？
他明明那樣傷害你，就連這一次也是為了傷害你，你為什麼還是會來陪睡？為什麼？
告訴我啊！解釋啊！甚至是……欺騙我啊！
可，他等了半天，白珊只有沉默，沉默生不出金子來，卻只讓慕言歌的心，愈發沉重。
好半晌，他才張口，沙啞著嗓音問道：「你愛的，其實是顧西城對吧！」
因為愛他，所以才會這麼一而再再而三地送上門給顧西城作踐。
因為愛他，所以我對你再好都比不上他半分。
白珊呢？聽到這話，這才從剛才的冰冷沉寂中回了魂，然後，她點了點頭：「嗯。」
然後，她輕輕笑了起來。
這應該是最後一面了，所以，白珊竭力地想讓自己笑得好看一點，竭力地讓自己給他的最後印象不那麼醜陋。
然則心底最深處，有一個聲音叫道：三兒，你在撒謊！
或許，不久之前的白珊，相信顧西城無意去傷害自己，相信顧西城其實是愛她的，相信顧西城其實會保護好她的……
她甚至……選擇了原諒了顧西城，
不久之前的奧平頓之行，當顧西城讓她去賣的時候，白珊終於明白，她是真的太傻了。
在顧西城眼裡，她什麼都不是。
她靠在慕言歌懷裡，再一度地抓住溺死之前的最後一塊浮木。
然而，抓住了又如何，她終究逃不掉一死。
所以，慕言歌，我們不愛好了！
不要再愛我了，放下我，去選擇其他的女孩子，她一定會很愛很愛你，會有健康的身體以及一顆純真的只為你跳動的心臟，她能給你最好的愛……
我呢，我不行，我滄桑、複雜、瀕死……
去愛除我之外的任何女孩子吧，我會祝福你的，哪怕捨不得。
「三兒，我需要再想想，你先回去吧！」
慕言歌道，哪怕此刻，他的心臟那般的疼，那般的恨，他仍是那般的友好，把她的心理放在首位。
愛她，照顧她，疼寵他，他練習了那麼多年，早已經成為他的本能。
他無需刻意，便是最愛她的姿態。
白珊輕輕笑了一下，然後，和慕言歌擦肩而過，繼續往前走去。
她綳直了背部，一往無前地走著，步伐沉穩不見絲毫慌亂……
她沒有回頭，因為一回頭，她便會捨不得。
這人世雖然骯髒糟糕，但又何其溫暖可愛，她想活著，很想很想，在身體越差的時候越想活著，可她知道，或許再隔幾天，她就必須住院，接受各種治療，被各路親朋好友探望，卻仍是逃不開死亡的命運。
真是不堪啊，她連二十一歲生日都沒挺過去，就陣亡了呢！
她一直知道自己活不長，可從沒想過，會這般短暫，比流星還要快得墜落。
她繼續往前走著，早已經離開了慕言歌的視線，可她仍是繼續走……
去哪？
還能去哪？
要死在哪裡？
白珊其實真的沒想好，她只是盲目地在街上走著，看看車海，看看人流，看看霓虹……
而A市的夜，也由熱鬧變得安靜，夜已經深了，冬日的深夜總是格外寒冷。
白珊走得很累很累，卻仍是沒有找到可以藏身的地方，最後她挑了幾級台階坐了下來，她把頭埋在膝蓋里，抱住自己小小的身體，睜大著雙眼，等待著天亮……
不知道等了多久，天，終於亮了。
運氣不錯，她還看到了日出，也看到了這座城市從安靜，復又變得忙碌。
然後白珊知道，她又該走了，她總不能暴斃在街頭。
於是，她來到了F大，在F大校外，她有房子，曾經，她和許流年住在這裡。
現在，她已經很少來了，但是房子一直都在。
她從門口的鞋墊下找到了鑰匙，開了門，走了進去，闔上門，進了屋，倒在床上。
頭腦昏昏沉沉的，白珊探手，冰冷的小手撫上滾燙的額頭。
在外頭呆了一晚上，她發高燒了。
她的身體，還真是脆弱啊，一下子又病了。
不過，這樣也好，離死亡又近了一步，但是，必須得快一點準備起來，不然待會兒她連動都動不了。
她拉開包包的拉鏈，把裡面的東西都倒了出來，拿到藥物，她開始吃了起來。
一粒，兩粒，三粒……
她把能吃的藥物全部都吃了，身體慢慢就有了反應，白珊則拿出準備好的紙和筆，開始交代臨終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