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鴻門之宴
三月三,當錦繡中原春回大地之時,在西夏和西遼國的交界處,卻飄起了小雪。
「敦武軍」已經駐紮在這裡兩個多月了,卻遲遲沒等到西遼王的回復,孟共在軍帳里看著書冊,趙成宇卻有些沉不住氣了。
「孟帥,您倒是說句話啊,這大雪天的,咱們就這樣在這裡一直等下去嗎?」
他們已經先後向西遼國發去了三次照會,每次信使回來都說,西遼國馬上就會給予答覆。
可惜,從年前推到年後,這又過去兩個多月了,卻依然沒有任何信息從虎思斡耳朵傳來。
「報——報孟帥,軍營前來了幾個人,說是陛下派來的,末將認出了領頭的是『黑風雙煞』兩位前輩。」
正在這時,一名校尉從帳外進來稟告。
「哦,快隨本帥出去迎接——」
孟共和趙成宇合軍之後,郭默為了便於統一指揮,就臨時給了孟共一個「征西將軍」的稱號,為大軍的統帥。
「黑風雙煞」現在雖然不在軍中任職,多年之前卻也是燕王護衛軍的都統制,跟孟共可以算是平級。
更何況,他們二人還是當今大宋皇后的師兄師姐,就連皇帝陛下都要稱呼一聲師兄師姐的,孟共自然也要給足禮數。
轅門處果然來了幾個人,站在最前邊的兩位,孟共一眼就認出來是「黑風雙煞」,這二人長相和穿著打扮都太有辨識度了。
最後邊,一字排開也站著四位,清一色的錦衣,外披大氅,腰挎雁翎刀,竟然是「錦衣」中人?
中間還站著一人,頭上戴著氈帽,也許是因為天太冷,外邊穿的黑色大氅,衣領都豎了起來。
從遠處看,此人幾乎整個人都被遮掩了起來,到了近處,才能看到露在外邊的雙眼和口鼻。
「陛……您怎麼來了?」
孟共立刻就認了出來,來人正是郭默,卻沒敢在轅門處道破郭默的身份。
「到裡邊說話吧——」
眾人也沒停留,進了轅門,徑直往裡走。
「末將參見陛下——」
到了孟共的帥帳,郭默、孟共、「黑風雙煞」、趙成宇依次進入,那四名「錦衣」的人,卻停在了帥帳之外。
「好了,長話短說,『聽風』得到了可靠的消息,現在這個西遼王屈出律,親率五萬大軍前來。」
「年前,屈出律就已經和貼木哥見面了,在歐陽克的從中斡旋下,此二人竟然達成了和解,屈出律甚至還給貼木哥調撥了一萬人馬。」
「據朕所知,整個西遼國也不過有七八萬人馬,這一下子就拿出來五萬,看來是想完全吞了你們這三萬人馬啊,胃口倒是不小。」
「朕已經命令完顏陳和尚的一萬重騎兵火速趕來,打仗的事情你們商量著來,朕此次前來就是為了對付那個歐陽克。」
陸乘風去了一趟白駝山,也不算白跑一趟,至少西遼國東南角這大約三分之一的國土,算是有了一個基本的印象。
回到中興府之後,陸乘風就又把陸尚德給派了出去,跟他一起離開的還有一百名「聽風」的精銳。
白駝山這一來一回,陸乘風也徹底相信了自己白撿的這個乾兒子,甚至還把他介紹給了郭默。
對於此人,郭默還真有些印象,慕容嫣對他更是熟悉,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從內心深處感到有些膩歪。
不過,既然他已經投效了郭默,慕容嫣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叮囑他務必勤勉做事,切勿有朝秦暮楚之心!
慕容嫣話說的有些重,陸尚德也不敢挑理,一個勁兒地在那裡點頭保證著。
「既然你已經認了四師兄為義父,從今往後就算是自己人了,此次前去西遼,待事情辦妥之後,朕會賞你一套內功心法。」
像陸尚德這樣的人,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郭默都見過不少,有奶就是娘而已。
也不能完全否定這種人,就看上位者怎麼駕馭他了,只要大宋一直強盛著,這樣的人往往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謝陛下師姑父——」
陸尚德還真能順桿爬?
不過,郭默也沒在意,難得有這樣一個人出現。
陸尚德帶著一百名「聽風」的精銳離開了,出了玉門關再向西,只要路過一座城池,陸尚德就會留下三五人不等。
兩個月的時間,西遼國中東部,靠近西夏這一邊的數十個城池,都紮下了「聽風」的種子。
這一百人,一多半都是陸乘風到西夏之後這幾年才招攬了,大多數還都是各個少數民族的人。
有些人,甚至就是從西遼過去的,再次回到西遼,說話行事自然沒有半點障礙之處。
西遼的城池,說是城池很多也是不固定的,只是何處相對水草豐富一些,就會聚攏更多的人過來。
只有少數地方,真的是用磚石築的城,也有西遼國當權者派過來的官吏和軍士,這些地方往往就是「聽風」最佳的入駐點。
二月一過,坐鎮中興府的陸乘風,就開始陸續收到了西遼國傳來的信息,不過很多都沒什麼參考價值,或者時效性不太理想。
不過,像歐陽克投效了西遼王的消息,以及歐陽克從中調停,讓屈出律和貼木哥冰釋前嫌的消息,還是值得關注的。
屈出律為了拉攏歐陽克,甚至還給了他一個王爺的封號,將整個白駝山方圓兩百里都封給了他。
更是投其所好,賜給了歐陽克二十名妙齡少女,回鶻、葛邏祿、乃蠻人、塔吉克人、欽察人應有盡有,甚至還有兩名契丹人。
屈出律敢親率五萬大軍前來,那是歐陽克和貼木哥雙重慫恿的結果。
歐陽克從內心深處恨透了郭默,能給他找點兒麻煩,他當然樂意之至,或者能直接滅了西夏才好。
貼木哥則羊稱駐紮在遼夏邊境的三萬大軍,大多數是西夏原來的人馬,而蒙古窩闊台大汗的五萬援軍,已經在來西夏的路上了。
西夏軍隊的戰力跟西遼也就在伯仲之間,但是蒙古鐵騎的強悍,屈出律卻依然記憶猶新。
至於大宋嘛,雙方從來就沒有交過手,誰勝誰敗尚在兩可之間。
原本西遼和大宋,井水不犯河水,遠交近攻的外交政策,屈出律還是有些贊成的。
不過,如果西夏真的落在了大宋的手裡,那在西北之地就未必是他屈出律一個人說了算的。
再說,以十萬之眾東西夾擊三萬人馬,那還有打不贏的嗎?
屈出律的野心也不大,等這一仗打贏了,他只要西夏西南部,玉門關、沙州、瓜州、肅州等幾座城池。
蒙古人則佔據整個西夏北部,這樣一來,還是給西夏留下三分之一的國土,真跟大宋直接接壤,他屈出律還沒有那個野心。
郭默進入了孟共的大營,卻沒讓對外聲張,為了做好保密工作,郭默甚至戴上了一張人皮面具,這還是從黃蓉那裡拿過來的。
三日之後,完顏陳和尚的重騎兵先來到了,就停留在孟共大軍以東十里處,作為殺手鐧準備給西遼軍以致命一擊。
兩日之後,孟共收到了西遼王屈出律的書信,下書人居然是一名漢人,準確地說是在西遼土生土長的漢人後裔。
「見過大宋孟將軍,這是我王給您的回信,之前孟將軍對我王的請求,我王已經完全照辦了,蒙古人貼木哥已經被擒拿。」
「此次,我王親率一萬兵馬前來,就是想跟孟將軍見一面,我王久仰您是大宋第一戰將,希望借著押送貼木哥的機會,跟孟將軍多親近親近。」
這名信使,看起來有四十多歲,倒是不像是軍中之人,白凈的臉龐胖乎乎的,不笑不說話,更像是一名生意人。
孟共接過了信使遞過來的書信。
果然,信中所言跟這信使說的差不多,還解釋了之前三封書信都沒回復的原因,是在忙著全力搜捕貼木哥。
半月之前,才剛剛將貼木哥擒獲,這就親自給孟共送來了。
信中邀請孟共,於明日午時在夏遼邊境一唔,為表明誠意,明日雙方都只帶二十名護衛前往即可。
「本帥也不寫回信了,勞煩信使回去稟告你家遼王,明日午時,孟某準時赴會——」
孟共看完書信,連考慮都沒考慮,就直接答應了下來,甚至還有些迫不及待的喜悅。
孟共的反應,都落在了西遼信使的眼裡。
「孟將軍果然豪氣干雲!那在下就如實回稟我王了,明日午時,恭候孟將軍大駕——」
信使說完,轉身就出了孟共的軍帳。
郭默、「黑風雙煞」從頭到尾都在,充做孟共的護衛,站立在兩旁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看著、聽著。
「陛下,您看末將方才的處理沒什麼問題吧?」
信使離開了,孟共將西遼來信遞給了郭默,郭默簡單掃了兩眼。
「酒無好酒、會無好會,屈出律此舉不過是想以貼木哥為誘餌,擺下這個鴻門宴,來圖謀你這個大宋主帥罷了。」
「哈哈,幸虧咱們早就在西遼國安排了『聽風』,要不然真還有可能吃這個悶虧呢。」
陳玄風在一旁說道。
「陛下,末將覺得對方可能會雙管齊下,先藉助這個鴻門宴來拿住孟帥,然後要挾也好,直接揮軍掩殺也好,來對付咱們這群龍無首的三萬大軍。」
趙成宇也趁機說道。
「陛下,既然事情已經這麼清晰了,咱們不妨來個『將計就計』,『反客為主』,他們不是想擺鴻門宴嗎?」
「咱們趁機拿住了這個屈出律,然後三萬大軍齊出,再有完顏陳和尚的一萬重騎軍,夠這幫西遼人喝一壺的。」
眾人三言兩語就將事情分析透透的,西遼人的伎倆,顯得那樣的蒼白無力。
孟共也很興奮,更是慶幸,好在是郭默親自來了,不僅帶來了西遼國內的真實情況,更能鎮住對方的絕頂高手。
要不然,孟共覺得自己真未必能躲得過對方這一計策。
一夜無話,次日天明。
孟共早早地準備停當,將軍隊的指揮權交到了趙成宇的手裡。
二十名護衛也已挑選完畢,郭默一行七人,那四名「錦衣」中人,也都是三流境界的好手。
再隨意帶了十三名親衛,簇擁著孟共就出發了。
孟共的大營,距離遼夏交界處尚有十幾里的路程,一行二十一騎也沒急著趕路,不緊不慢地走著,身後五里處跟著四萬大軍。
當孟共一行到達夏遼邊境時,發現對方已經等在那裡了。
那是一處矮山的拐角,搭建了三處涼棚,正中央那處涼棚下坐著一人,看年紀不到五十歲,穿著雍容華貴,卻一臉橫肉、皮膚黝黑。
而在左手邊的涼棚下,也有一張桉幾,桉幾后坐著一位白衣公子,手中搖著一把灑金的摺扇。
在這名白衣公子的旁邊,還有一人,鬚髮花白的老者,被倒縛著雙手,坐在那裡鐵青著臉,一言不發。
而十幾名護衛,則站立在正中央那人的身後,手握彎刀,警惕地盯著四周。
喬裝之後的郭默,走在孟共的護衛里,他一眼就認了出來左手涼棚里那兩位。
被倒縛雙手的,正是蒙古人貼木哥,真是有些見老了,不復當年的英雄氣概。
對於此人,郭默曾經還有些許香火之情,可惜,他們之前在西夏北疆的種種惡行,郭默已經將他列入了必死的名單。
而另外那個手搖摺扇者,不是歐陽克,還能是誰?
既然這次真見到你了,那就沒有再讓你跑掉的道理,自己的屬下、親友遭受的傷痛,郭默要從歐陽克身上,變本加厲地討回來!
如此布局,看來是把右手邊的涼棚留給了大宋來人。
孟共看完,覺得有些好笑,很顯然正中央那位應當是西遼王屈出律,對方如此布局,不過是在自抬身價罷了。
屈出律自忖是一國之主,不想跟孟共這個一軍統帥平起平坐而已。
孟共跳下戰馬,自有親兵過來牽了過去。
說是讓帶二十名護衛,孟共還是讓自己的十三名親兵,留在原地看守馬匹,有郭默七人在,自然萬無一失。
「敢問,可是西遼王當面?大宋『敦武軍』都統制孟共,給西遼王見禮了。」
孟共等八人繼續向前走,離著正中央那個涼棚還有兩丈之遠,孟共停身站住,雙手抱拳一禮道。
「哈哈哈,正是本王,孟將軍夠準時的,本王也是剛到,快快請坐——」
話說的很是客氣,屈出律卻沒有起身相迎,只是伸出左手,一指旁邊的涼棚。
一張同樣的桉幾,擺著一壇酒,還有數盤各類肉食。
孟共也沒矯情,拱了拱手,徑直走了過去,郭默等七人自然站在孟共的身後。
「漢家有句話說的好,『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孟將軍能親身前來,本王先敬孟將軍一碗,略表敬意——」
說著,屈出律一仰脖,先幹了一碗酒。
孟共也拍開封泥,給自己倒了一碗,看酒的顏色就知道這不是大宋的白酒,怪不得對方敢用大碗來喝。
「感謝西遼王賜酒,孟某愧領了——」
說完也幹了下去。
「西遼王,對面的就是蒙古人貼木哥,既然落在了西遼王的手裡,就請讓末將帶回去吧。」
「我大宋皇帝陛下曾言,為抓住貼木哥,懸賞萬兩,這裡是一萬兩銀票,請西遼王查收。」
說著,孟共從懷中取出一疊銀票遞了過去,都是一千兩一張的,整整十張。
屈出律看到那一張張銀票,竟然眼睛一亮。
「那個,去給本王拿過來——」
屈出律對著身後一名護衛吩咐道,那名護衛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走到孟共面前,將一萬兩銀票拿走了。
站在孟共背後的郭默見到了,眉頭就皺了起來。
「哈哈,孟將軍有心了,一萬兩銀票而已,還要您親自送來。」
屈出律嘴上這樣說著,還是偷偷地數了數,然後放在了自己的懷中,還用力地拍了拍。
「既然西遼王收了銀票,本將是不是可以將這貼木哥帶走了?」
孟共也覺得屈出律的舉止有些不妥,卻沒有放在心上,繼續往下演戲道。
「這個……」
「這個事情孟將軍不用著急,既然來了不妨多喝幾碗,雖說我西遼的酒比不得你們大宋的『英雄醉』,卻也是真正的英雄才能喝得起的。」
正中央的屈出律沒有答上來,而對面的歐陽克卻說話了。
自從孟共等人進來之後,歐陽克的眼睛就沒閑著。
孟共他沒見過,不過看此人的氣度和昨日信使回來的描述,應當不會有假。
他身後那七名護衛,歐陽克倒是認識兩位,「黑風雙煞」陳玄風和梅超風,都算是老熟人了。
梅超風,還是很多年前在中都的趙王府,歐陽克跟她交過一次手,卻一招敗北,提前回到了白駝山。
陳玄風更是了解,前不久在西涼州他們剛剛交過手,讓歐陽克納悶的是,這個陳玄風怎麼會還活著?
當時,歐陽克可是實實在在給了陳玄風一掌,那可是他加強版的「寒冰綿掌」啊,就算是掌力震不死他,那寒毒也會讓他凶多吉少才是。
歐陽克很是不解,卻也沒放在心上,最多不過再麻煩一次,就算是「黑風雙煞」聯手,他相信對方也不會是自己的對手。
歐陽克還饒有興緻地打量著「鐵屍」梅超風,上次見面是晚上,現在大白天的,他發現這梅超風居然還有幾分姿色?
可惜啊,就是年齡稍稍大了一些,不過,好像本公子還沒有找過這個年紀的,也許別有一番滋味呢。
至於其他五個護衛,歐陽克掃了一眼就沒再看了,幾個無名小卒而已,看那站位的排列,還是以「黑風雙煞」為首的。
「不知這位是何人?本將在跟你們西遼王說話,閣下如此插言,難道西遼國就沒有一點禮數嗎?」
孟共不認識歐陽克,但是看此人的模樣和氣質,也不像是什麼好人,就直接懟了過去。
「那個……孟將軍有所不知,此乃我西遼國的『一字並肩王』歐陽公子,也是此次真正出手擒拿住貼木哥的人。」
歐陽克?
孟共頓時知道這是誰了,心中更是感到高興,看來今日真的是不虛此行啊。
「原來是歐陽公子當面,不知公子有何見教?」
「聽聞大宋尚武之風久已,我西遼也想跟大宋聯手對付蒙古人,不過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大宋總得拿出點兒什麼來吧?」
歐陽克搖晃著手中的摺扇,前幾日剛下過雪,真的有那麼熱嗎?
「阿彌陀佛,歐陽公子,小僧不才想下場練兩手功夫,也想讓大宋的朋友指點指點。」
還沒等孟共回復,屈出律身後有一人高頌法號,他不說話還真沒看出來,居然是一位出家的和尚假扮的護衛。
「行啊,你要不怕丟人,就下場練練吧——」
哈哈,這是在生搬硬套「鴻門宴」嗎?
那名假扮護衛的和尚,索性扯去了外邊的護衛服,又扔掉了帽子,裡邊果然是僧人打扮。
不過不是中原僧人,應該是西域本地的出家人。
「諸位,在下西域僧人鳩摩羅什有禮了——」
來到場地中央的胡僧先做了一個自我介紹,然後一哈腰就練了一套掌法。
郭默眉頭一皺,此人武功不凡啊,居然妥妥的一名一流高手,什麼時候這一流高手都不值錢了嗎?
此人掌法勐烈至極,一招一式、大開大合,完全是大幫之派的風範,不在全真教「三花聚頂掌」之下,只是郭默還從來沒有看見過。
「小僧一人練得無趣,不知大宋的高手,可願意下場對練一番?」
果然,這個叫鳩摩羅什的,自己練了十幾招之後,收招定式,直接向著孟共這邊就發起了挑戰。
「哈哈,孟帥,既然西遼人有此雅興,不如讓老陳過去陪他玩玩吧?」
陳玄風第一個跳了出去,今日有郭默在,他知道重頭戲不是自己的,還擔心自己沒得架打,沒想到半路冒出來一個胡僧。
看這胡僧的架勢,陳玄風也知道,除了自己夫婦,也就是郭默出手能搞定他,這才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
「阿彌陀佛,敢問施主尊姓大名?」
「金剛門的,這位可大有來頭,這是當世五絕『東邪』的大弟子,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銅屍』陳玄風。」
「老和尚,你可要小心了,別讓人家真送你去見你們佛祖了,哈哈哈——」
歐陽克恰到好處地出聲提醒道,卻沒有任何的友好態度,似乎跟這個胡僧也不對付的樣子。
「哼,小僧的事情,就不勞歐陽公子惦念了。」
鳩摩羅什不再說話,對著陳玄風就開始了進攻。
還是那套剛勐的掌法,陳玄風也不敢大意,運起本門絕學「落英神劍掌」,接架相還。
要說這位鳩摩羅什的功夫,還真是不差,四十來歲的年齡,已經妥妥的一流高手,在整個西域也找不到多少。
可是,那要非跟誰比,跟「銅屍」陳玄風比在一起,就差得多了。
也就四十多個回合,趁著鳩摩羅什招數用老之際,陳玄風一個掌里加腳,一腳正踹在鳩摩羅什的后心上。
「砰」的一聲,鳩摩羅什就被踹飛了兩丈開外。
「哇——」
一口鮮血噴洒出來,鳩摩羅什頓時人事不省、生死不知。
「哎,看看本公子都提醒你了,你就是不聽,吃虧了吧?」
歐陽克緩緩地站了起來,順手將摺扇放在桉几上,還喝乾了碗中的殘酒。
「陳玄風,沒想到你還能活到今天?不過就算是上次沒打死你,這次你也休想再走掉了。」
「這個鳩摩羅什雖然不成器,但是,他終究是我西遼國的人,當著本公子的面,你居然敢下此毒手,就不要怪本公子心狠手辣!」
「哼,歐陽克?手下敗將而已,聽說你現在也到了絕頂境界,那麼就讓我們『黑風雙煞』一起來領教一下吧——」
看到歐陽克出面了,站在後邊的「鐵屍」梅超風也站了出來。
梅超風是一個心細之人,她知道賊漢子不是人家的對手,自己就算是比賊漢子高了一線,恐怕也不是歐陽克的對手,乾脆就「黑風雙煞」一起跟他交交手吧。
「哈哈哈,好,想以多勝少嗎?那本公子今日就給你們上一課,讓你們知道一下,絕頂之下、皆是螻蟻的道理。」
「黑風雙煞」雙戰歐陽克,他也毫無懼色,一晃雙掌,用的是最熟的「寒冰綿掌」,就攻向了二人。
郭默悄悄地給其他四位「錦衣」使了個眼色,讓他們保護好孟共,自己也向前走了兩步。
郭默沒有急於出手,他也想看看,「黑風雙煞」聯手能跟歐陽克打到什麼程度。
要知道,達到絕頂高手的人可是有限的,作為敵對的一方,交手時當然是生死相搏,這個時候才能得到真正的考驗。
陳玄風和梅超風也不說話,手中不斷的變換著各種絕學,最後,二人不約而同地使用了「九陰真經」中的武功。
不過,梅超風用的是「九陰神爪」,而陳玄風用的,卻是更加陰毒的「摧心掌」。
雖然是「黑風雙煞」雙戰歐陽克,但是,梅超風承擔的壓力無疑更大一些,憑藉著自己如鬼魅般的身法,接下了歐陽克大部分的進攻。
歐陽克跟這兩人都接過手,覺得自己能夠四十多招就打發了陳玄風,那麼這兩人聯手最多也不過六七十招的事情。
沒想到,一直打了八十招了,還沒有將這兩人拿下?
「好了,大師兄、二師姐,你們也活動的差不多了,就去收拾其他人吧,歐陽克這個小子,還是留給小弟吧。」
這個時候,郭默終於說話了。
他也看出來了,這「黑風雙煞」快到極限了,最多再有十來個回合,也許就會有人出現傷亡。
自己來都來了,如果還要有人受傷,那就太不划算了。
因此,郭默向前走了兩步,用目光將歐陽剋死死地鎖定了。
「你是什麼人?」
看著這張陌生的臉,卻是熟悉的聲音,歐陽克莫名地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