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芳蹤難覓
「鳴金收兵——」
一場襲擊戰,僅僅持續了半個時辰,張世傑就命人鳴金收兵了。
不是他不想繼續廝殺,實在是這些蒙古騎軍太過悍勇,尤其是其中的五百人。
強如燕王護衛軍,在一對一當中,竟然絲毫也占不到半點便宜。
硬生生地把一場奇襲戰,打成了攻堅戰,這個悶虧張世傑可不願意吃。
幸好對方真正強悍的,只有這五百人。
另外五百人雖然也不錯,卻要比護衛軍差了一籌,剩下的那些蒙古兵就更不足為慮了。
而真正跟燕王護衛軍交手的,就只有這一千名蒙古鐵騎,和將近五千名失去戰馬的蒙古軍。
其他五六千蒙古騎兵,在窩闊台和博爾術的帶領下,早已倉皇北逃。
留下的蒙古人,還真的悍不畏死。
即便是那些失去戰馬的徒步之人,明知自己難以脫身,還死死地糾纏著燕王護衛軍的人。
到處可以看到,這些人三五成群,不要命地撲過來,死死地抱住戰馬的腿,很多護衛軍的人,也被摔倒在馬下。
呼延德揮動「丈八蛇矛槍」,在蒙古人中橫衝直撞,他卻更喜歡去找那五百悍勇的蒙古鐵騎。
那五百人,當然就是窩闊台的親衛隊,也就是一部分「怯薛軍」。
曾經鐵木真的親衛,後來就歸屬於窩闊台了,不過現在的「怯薛軍」總人數也只剩下了三千多人。
其中,在蒙古草原的王帳還留著將近兩千人,保護著鐵木真的家眷們,中都城裡也留下了五百人。
張世傑騎在馬背上,在陣后督著隊,哈吉則策馬跟在一旁,他的心情有些複雜。
「哈吉,你本不該跟著來的。」
張世傑悠悠地說道。
不管怎麼說,哈吉畢竟是蒙古人。
雖說兩軍交戰各為其主,對剛剛十四歲的哈吉來講,讓他揮刀斬向自己的同族,還是有些殘忍。
「大師兄,我沒事的。從草原出來的時候,爹爹就告訴過我,一旦跟著師傅走了,就先是師傅的徒弟,然後才是一個蒙古人。」
哈吉不知道爹爹說的是不是對的,只是,他從來就是一個聽話的孩子。
張世傑能看得出來,小哈吉是在用哲別的話,極力地說服自己。
張世傑輕輕地嘆了口氣,這樣的事情,誰又能真正說得清楚,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呢?
既然都是自己選擇的,那麼就只能由自己來承受,其他人是幫不上忙的。
看到窩闊台已經遁走,燕王護衛軍反而跟對方展開了消耗戰,張世傑就覺得不妙,急忙讓人鳴金收兵了。
「大師兄,怎麼好好的就鳴金收兵了?我的『丈八蛇矛』尚且難耐呢——」
好嘛,這個呼延德妥妥的一個好戰分子,這都廝殺半個多時辰了,他還難耐呢?
「二師弟,速速清點一下傷亡情況,派出斥候隊,在後邊跟著這些蒙古人,他們有那麼多步卒,跑不遠的。」….這三個師弟,真正靠譜能派上用場的,也就武南天了。
時間不大,數據就統計上來了。
陣亡三百四十七人,重傷一百零五人,輕傷無算。
一場仗下來,竟然將近失去了十分之一的戰力,這還是在偷襲的情況下。
「命人將弟兄們的屍首火化,骨灰務必帶回大宋去。」
這是燕王護衛軍的傳統,從護衛隊建立的那一天起,就一直延續到了今天。
當然,這一仗殺傷敵人的數量也是可觀的,在打掃戰場的時候,就發現了兩千七百多名蒙古人的屍首。
大多數是步卒,也有被那一輪弓箭和三輪投槍殺死的騎軍,蒙古人的戰馬也俘獲了四百多匹,其中一半毫髮無損,可以直接使用。
「四師弟,你帶五十名兄弟,將重傷的兄弟們和這些骨灰,送到後方去吧,大師伯應該拿下潞州了。」
與其讓哈吉跟著難受,不如直接讓他做護送傷員的事情,而張世傑則率領著剩下的四千多護衛軍,不遠不近地吊在蒙古人的後邊。
他在等,等這些蒙古兵徹底崩潰的時刻。
不能跟你們的騎軍硬拼,我還吃不下殘存的三千多步卒嗎?
燕王護衛軍騎著馬,還有吃有喝的,難道還對付不了沒吃沒喝,還一天一夜沒休息的步卒?
「博爾術將軍,已經探查明白,後邊跟著的應該是大宋的軍隊,有四五千人,清一色的騎軍。」
「他們的斥候兇悍的很,咱們派出去哨探的人,出去了五十名勇士,卻只回來了十四人。」
一名斥候長模樣的人,來到博爾術面前稟告道。
「大宋的人?他們怎麼會到了這裡?大宋的騎兵真的已經這麼強了嗎?」
早在一年多之前,蒙古的軍方高層,就接到過西夏貼木哥處的軍報。
說到大宋的燕王郭默,曾經率領一支幾百人的騎軍,強悍無比,甚至都要強過普通的蒙古鐵騎。
還將戰場上遺落的幾十把斬馬刀,一併送到了鐵木真那裡,博爾術自然也能看到這樣的軍報和斬馬刀。
蒙古跟大宋在疆域上並沒有接壤,表面上雙方甚至還是盟好的關係。
郭默出現在西夏戰場,蒙古高層得出的結論,只是郭默針對「七賢庄」事件的報復行為,就沒太在意。
至於說大宋騎軍的戰力,這幾百人的強悍表現,也當成了燕王親衛隊的特殊性。
大宋積弱已久,多少年了,一直處於金國人的壓制之下,而最近幾年的反彈,也被蒙古人看做是金國人無暇南顧的表現。
沒想到,今夜卻在此遇到了一支五千人的宋國騎軍,同樣的強悍無比,甚至能夠跟「怯薛軍」對攻。
短暫的交鋒,就算是蒙古人客觀上處於不利狀態,這戰損比也太誇張了一些。
剛剛博爾術也讓人清點了一下,原本一萬兩千出頭,現在剩下的不足九千人,帶傷的也不在少數。….就算是有黑夜走丟的,恐怕被宋軍殺死的也會接近三千人。
讓博爾術更加頭疼的是,現在這九千人,還有三千多的步卒,他又不能直接拋棄這些人,僅僅帶著五千多騎兵逃走。
宋國騎軍跟在後邊的目的,作為統帥的博爾術也心知肚明,卻又無可奈何。
有心直接帶著五千多蒙古鐵騎反殺過去,看著一個個都飢腸轆轆的,縱然是用兵如神的博爾術,也束手無策。
「博爾術將軍,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只有捨棄那三千多步卒,方有機會為剩下的五千多蒙古鐵騎,爭得一線生機。」
眼前的窘境,窩闊台也看在眼裡。
北歸中都,尚有八九百里地之遙。
步卒恐怕要走上十來天,即便帶著五千多騎軍行進,也得五天左右。
這個道理,博爾術如何不知,只是要他生生捨棄三千多袍澤,他於心何忍?
這就是博爾術和窩闊台最大的不同,一個是從行伍中崛起的領軍將領,一個是高高在上、野心勃勃的政客梟雄。
「大汗,我已經讓人快馬回中都,讓失吉·忽圖忽將軍率軍南來接應,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咱們應當能在真定府與失吉·忽圖忽將軍相遇。」
失吉·忽圖忽,是成吉思汗鐵木真的四大養子之一,塔塔兒氏,隨成吉思汗統一蒙古諸部,也是一位難得的軍政皆通之人。
被封為千戶長,任札爾忽赤,掌管司法和財賦,他作為蒙古首任法律官員,建章立制,治世理政,賞罰分明。
窩闊台三路大軍南征之時,就將中都城全權拜託給了失吉·忽圖忽,替自己守護後方。
此時,中都城內尚有近兩萬蒙古鐵騎,真能南下接應窩闊台,一切問題就迎難而解了。
「好,博爾術將軍,撤回中都的事情,你全權負責,連本汗在內統統聽你調遣,我去跟那三千多兒郎告個別吧——」
博爾術也沒辦法,只能到一旁去,將僅存的五千二百多名蒙古鐵騎,進行必要的整編。
成規模的軍隊,無論是行軍還是打仗,不僅僅是人數和戰力的比拼,如果沒有統一的指揮,一盤散沙也無濟於事。
現在這五千二百騎軍,有將軍們的親衛,有不同屬的同袍,還有幾百名高麗僕從軍。
關鍵時刻,胳膊肘總是要往裡拐的,以整編為名,將六百多高麗僕從軍剔除了。
空出來的戰馬,又從那三千多名步卒里,挑選了六百多名蒙古勇士。
這五千二百多人,除去尚存的近四百名「怯薛軍」,那是窩闊台的親衛隊,剩下的四千八百人,被分成五隊。
博爾術重新任命了四名千夫長,自己直接統帶剩下的八百多騎軍。
博爾術這樣的調整,其實也無可厚非,人數沒改變,卻將戰力增加了。
「大蒙古的勇士們,剛剛本汗接到軍報,駐守在中都的失吉·忽圖忽將軍,正率領著三萬蒙古鐵騎,向南馳援而來——」….「昨日已經過了真定府,算算路程,最快今天夜間,最晚明日早上,就能趕到此地。」
「我們蒙古的勇士是全天下最厲害的勇士,現在唯一的問題是大家都餓著肚子,才被那些南蠻子欺侮,博爾術——」
「末將在——」
博爾術知道窩闊台這是在使用心理戰,也是在玩弄權術,但是他也只能上前配合著。
「去看看,方才本汗看到有五六匹受傷的戰馬,全部殺了讓勇士們飽餐一頓,尤其是這三千多步卒,他們用雙腳跑了大半夜,實在是太辛苦了。」
「把本汗那匹馬也殺了,咱們就守著這處高崗,靜等明日失吉·忽圖忽將軍的到來。」
「窩闊台汗——」
「窩闊台汗——」
「窩闊台汗——」
窩闊台的豪言壯語,立刻引起了九千名蒙古軍的響應,尤其是那三千多步卒。
他們看到窩闊台竟然殺掉自己的戰馬,這就是要和他們一起同甘共苦啊!
「大師兄,對面那些蒙古人在殺馬充饑,咱們是不是衝上去殺了他們?」
大約離著兩里地,張世傑率領四千多護衛軍,也停下來休整,吃點乾糧、喝點水。
天已經亮了,一晚上沒睡覺,這三兄弟還都精神得很,剛啃了兩個炊餅,呼延德又渣渣嗚嗚地想要廝殺了。
「哎,我說老三啊,你怎麼滿腦子就知道打打殺殺的?咱們只有四千多人,對方看樣子將近一萬人,大多數還是騎軍。」
「要不是他們缺吃少喝的,又折騰了一天一夜,你以為師兄我敢把軍隊帶得離他們這麼近嗎?」
張世傑喝了口水,看著遠處的蒙古軍,也聽到了他們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只是不明白這群敗兵之人,現在還有什麼好歡呼的?
張世傑可不敢腦袋一熱,不顧一切地衝過去。
昨夜一戰,雖然也算是大勝,但是畢竟自己也折損了將近十分之一的戰力。
如果真像呼延德說的那樣,痛痛快快地過去衝殺一番,不說能不能殲滅對方,自己這四千多人還能活下來多少,還真不好說。
「派斥候回去,問問大師伯的軍隊到哪裡了?把這裡的情況詳細地報給大師伯,請求他的增援。」
張世傑知道,此次北進河北,郭靖的「靖難軍」才是主角。
現在還不是大宋和蒙古直接全面開戰的時候,此次北上抗蒙,還是打著替成吉思汗報仇的旗號來的。
蒙古的華箏公主,就在後邊的「靖難軍」中,而郭靖也是蒙古的金刀駙馬。
成吉思汗被窩闊台這樣狼子野心的人毒殺了,作為女兒女婿的華箏和郭靖,率軍報仇總說得過去吧?
雖然明眼人都知道,這不過只是一個幌子,真正的目的還是在爭霸天下,可誰又會真正在意呢?
「師出有名」,要得就是一個名分罷了,要不然郭默會躲在後邊看戲去?….天下間的幾方勢力,都在著河北的這場大戰。
都知道它遲早會爆發,沒想到爆發的這樣的急促,從開始到現在,也不過短短的五天四夜而已。
在這五十多個時辰之內,遼闊的河北大地,就見證了十幾萬人失去了生命。
他們有蒙古人、金國人、高麗人,也有大宋的人,人的生命在戰爭面前,顯得那樣的脆弱。
無論你是當兵吃糧白頭小卒,還是名垂青史的赫赫戰將,死去了就真的死去了,什麼也沒能帶走,留下的或許就是親人知道后徒有的悲傷吧?
遠在高麗的拖雷,也注意到了河北的動向,甚至他都已經集結了兩萬蒙古鐵騎,想要直進中都,到河北向窩闊台討個說法。
「父汗,您這樣浩浩蕩蕩地過去,目的為何?就單單是為了質問一句窩闊台汗嗎?」
拖雷的第四子,年僅十歲的忽必烈,也跟隨著拖雷的部落一起,來到了高麗。
這是一個聰明的孩子,深受拖雷的喜歡,卻又不能表現的太過喜歡他。
忽必烈來到高麗之後,拖雷就能感到自己的長子蒙哥,對自己的態度有了很大的轉變。
蒙哥是自己的長子,也是從一開始就跟著自己到高麗來的,別看才十六歲,已經算是一名戰場的老兵了。
天天纏著哲別學習箭法,纏著赤老溫學習帶兵之術,又纏著拖雷學習武功。
拖雷好歹是郭靖、郭默的結拜安達,早年也跟著「江南七怪」一起練過武。
只是他到底是個男兒,年齡也大了郭靖他們幾歲,早早地就進入了軍中。
因此,「江南七怪」的武功,只是學會了一套「南山砍柴刀法」,在這些年的軍旅生涯中,生生地被拖雷練成了一套有效的殺人之術。
高麗戰場,蒙古一方地位最高的三個人,兩年來都跟蒙哥交往甚秘,他又是拖雷的長子,戰場之上也從不怯戰。
很自然地,蒙哥就被人視為拖雷的接班人。
這一切,從忽必烈來了之後,似乎在悄悄地發生著改變。
忽必烈才十歲,卻已經學了幾年的漢家文化,尤其是對漢人的律法和兵書戰策,愛若珍寶。
這些,在知識貧乏的蒙古,顯得更加難能可貴。
就十歲的忽必烈所學這些,足以充當一個普通部落的智者,而又是拖雷四子的身份,接觸的人和消息自然就更深一個層次。
如此種種,讓這個從小就喜歡動腦子的孩子,看問題的廣度和深度,要遠超他人。
「忽必烈,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想阻止父汗為額布格報仇嗎?」
蒙哥已經十六歲了,他也接觸過軍中不少人,知道眾人對拖雷的推崇要在窩闊台之上。
蒙古草原、中原大地,如此遼闊、富饒的地方,豈是這小小的高麗能夠比擬的?
因此,蒙哥從心裡是贊成父汗拖雷,帶兵進中原,最好能夠直接擠掉窩闊台,成為全蒙古最大的汗。….忽必烈沒有跟大哥爭辯,拖雷卻繞有深意的看了蒙哥一眼。
「父汗,忽必烈沒說不能為額布格報仇,只是如今高麗戰局正處在關鍵時刻。」
「一旦讓高麗人獲得喘息之機,雖然說之前兩年多的努力,不至於白白浪費,但是想要一統高麗,就有可能出現很多變數。」
「再說,父汗此時進入中原做什麼?是去殺了窩闊台汗,讓蒙古內部實力大損?還是說單憑父汗這區區兩萬人馬,就能夠平金滅宋?」
一個十歲的孩子,嗓音還有些尖細,但是所包含的內容,卻深深地震撼著在場眾人的心。
無論是哲別,還是赤老溫,就算是拖雷自己,也都不想看到蒙古的整體利益受損。
更何況,者勒蔑雖然告訴了拖雷,成吉思汗鐵木真的真正死因,卻也帶來了鐵木真的遺命,就是不能為他報仇。
換句話說,鐵木真寧願自己死的冤屈,也不想見到他們兄弟相殘,使得蒙古的大業無法進行下去。
因此,即便集結了軍隊,拖雷也只是按兵不動,卻時刻著窩闊台的動向。 ……
窩闊台命令殺馬充饑,軍士們算是勉強吃了口熱乎的。
可惜,九千多人,就那幾匹馬,每人也就象徵性地意思一下,關鍵是士氣的確得到了提升,甚至步卒的軍士還小睡了一個時辰。
不能再停留了,窩闊台也是飢腸轆轆。
「本汗現在下達作戰命令——」
「李建晚,你雖是高麗人,這一年多來卻作戰勇猛,本汗特准你入蒙古籍,從今往後也是一名真正的蒙古勇士,敕封為萬夫長,統領這三千步卒。」
「諾——」
李建晚趕忙出列道。
他本是高麗一個貴族出身,騎射功夫還過得去,又讀過幾年書,嚮往中原的花花世界,是主動報名來的。
這一年多的境遇跟自己的想象,完全是大相徑庭。
眼看著五萬高麗人,已經只剩下六百多人了,李建晚的心早就死了,甚至在想著,也許哪天自己也就戰死在沙場了。
沒想到,自己居然被窩闊台汗親自任命為萬夫長,甚至還讓他去統領那些蒙古人。
「李萬夫長,你帶著這三千多人,就守在這塊高崗,本汗將軍中所有的箭支都交到你手上,勢必守在此地一天一夜。」
「博爾術何在?」
「末將在——」
「你速速清點所有人的箭支,都交給李萬夫長,然後將所有騎軍一分為二,從左右兩個方向迂迴過去。」
「一旦追擊的宋軍過來,由李萬夫長率領三千多勇士在正面擋住,你等騎軍在關鍵時候,從左右兩側殺出,不得有誤——」
「諾——」
整個命令很簡單,也很有效,在場的眾將都聽得清清楚楚的,就各行其是去了。
「博爾術將軍,走吧,將來咱們再回來為他們報仇就是了。」….看到博爾術還有些戀戀不捨,窩闊台勸道。
「還會有將來嗎?」
博爾術沒有說話,卻在心裡問自己。
他作為蒙古僅次於窩闊台的統帥,自然知道蒙古的戰爭潛力,兩年之內恐怕是沒有能力再次集結十萬大軍的。
除非停掉西夏和高麗的戰事全力南征,只是他窩闊台,真的能指揮的動貼木哥和拖雷嗎?
就在郭默剛剛渡過黃河,還沒追上大哥郭靖的時候,卻從西夏傳來了一則消息。
消息是「聽風」傳過來的,送信的人卻是自己的五師弟葉瞿。
哥倆兒也有一年多沒見面了,現在的葉瞿經過一年多軍旅的磨練,居然還是全套武林人的做派。
三十歲,正是這個年代男人最好的年華。
「老五,怎麼是你親自送消息過來了?」
郭默拿到信件,還沒來得及拆開,先是上前給五師弟一個大大的擁抱。
別人要跟郭默疏遠,他還不好硬說什麼,畢竟這個特殊的時代,就是這樣的規矩和根深蒂固的理念。
但自己這些師弟妹,郭默可不「慣」著他們,必須得聽自己的,先談兄弟之情,再談君臣之義。
「二師兄,慕容世家出事了,恰巧我帶人出現在『龍門客棧』,事關重大我就向冠英討了這份差事。」
陸冠英是西夏「聽風」的最高掌權者,葉瞿卻是燕王護衛軍的人,按理說各自互不統屬。
但是,此事又的確事關重大,而葉瞿從輩分上,還算是陸冠英的師叔,見葉瞿想跑一趟,索性就答應了他。
「哈哈,老五估計是想媳婦兒和兒子了吧?」
郭默很清楚自己這個五師弟的為人,他是一個少有的顧家之人,這和這個時代的男人有些不同。
這個時代,講究「男子漢大丈夫,志在四方」,講究「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按理說葉瞿這樣的做派,是不會被人認可的,甚至會遭人詬病,嗤之以鼻。
郭默則不然,他反而認為老五這樣,正是重情重義的表現。
被郭默搶白了一句,也正說到了葉瞿的內心,臉上卻有些不自然。
「這樣吧,正好我也很久沒回去了,兒子出生到現在快半年了,還沒見到長什麼樣子。」
「老五如果方便,就跑一趟桃花島吧,順便去嘉興將你媳婦兒一起接到桃花島住一段時間。」
「幾個小子,從去年開始就由二師傅開蒙了,你也在那裡待上一段時間,傳授一下孩子們武功,就統一傳授『大漠七式』吧。」
「這半年來,我仔細研究了一下『大漠七式』,其中做了一些調整,又在後邊增加了一式,為『一葉孤篷』。」
「你順道去趟嘉興見見大師傅,到臨安見見四師傅,把這交到他們手上,以後就叫『大漠八法』吧,練到大成境界,當在一流之上,絕頂有望。」….郭默出品,必屬精品。
現在的郭默,無論實力和眼界,那都是頂尖的存在。
從那次他擔心自己的徒弟們,將來在武學上的成就,未必能佔有一席之地開始,郭默就上心了。
先是整理出一套鍛體之法,由外而內地修鍊內功,再就是這本升級版的「大漠八法」。
但是,郭默也不敢肯定,他這七位師傅,會不會有人能夠修鍊到大成境界。
「太好了,二師兄你真是太厲害了——」
葉瞿本來就對郭默這個二師兄充滿著敬意,最關鍵的是,他能夠感覺到,這個二師兄那是真正拿他當家人在對待,而不是普通的師兄弟。
葉瞿的功夫練得有些晚,經過「易筋鍛骨篇」的修鍊,已經算是提升了資質。
本身也是個踏實的人,日積月累地,原來的「大漠七式」已經突破了第五式「雁過留聲」,標準的二流境界。
三十歲,二流高手,在江湖上雖然也有,卻絕對不會很多。
郭默提筆給家裡寫了封長信,打發了葉瞿之後,才將西夏傳來的信件打開了。
還真是個不小的動靜,甚至連郭默都有些吃驚,有這麼幾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慕容老家主死了。
一百二十多歲的人了,按理說死了也很正常,上次郭默見到他的時候,隱隱約約就能感到他的氣息有問題。
可惜,那個時候的郭默還沒有踏入先天境界,自然也無法準確地把握對方的情況。
第二件事情,慕容家換了新的家主。
不是爭名逐利的那幫老家主的孫子們,也不是聲名最盛、武功最高的「西毒」歐陽鋒,更不是慕容老家主給郭默承諾的,那位盜劍的「颯慕容」,三妹慕容嫣。
而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相較之下,算是寂寂無名的歐陽克。
而此時的歐陽克,已經在老家主臨死前,認祖歸宗,正式更名為「慕容克」。
這樣的結果,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消息一經傳出,「西毒」歐陽鋒就急忙趕回中興府,到慕容老宅為兒子站腳助威。
怎麼說,歐陽鋒也是慕容家的大長老,還掌管著慕容家實力最強的堂口「金鋒堂」,更是蒙古國師。
雖然,隨著鐵木真的死,在蒙古高層,已經沒多少人去承認他這個蒙古國師,卻也沒人提出取消掉。
連半繼位狀態的窩闊台都沒有,別人就更不會去觸那個眉頭,你以為往死里得罪一位「半步先天」高手,是誰都有勇氣去做的嗎?
如果說歐陽克,哦,以後要改稱慕容克了,慕容克繼任家主,讓人無法理解的話。
他這個普通的一流高手,卻突然間內力暴增,已經不輸於一般的絕頂高手。
以歐陽鋒的眼光來看,兒子雖然內功渾厚,似乎使用起來卻不太靈活。
要是再沉澱幾個月,克兒的武功境界,已經不次於當年自己參加「華山論劍」之時。….三十六歲,絕頂高手,哈哈,真是自己的好兒子!
可是,這是怎麼形成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即便歐陽鋒是慕容克的親生父親,慕容克也沒有告訴他真正的原因,只說是老家主這一年多的辛勤栽培,自己的武功才取得了驚人的進步。
第三件事情,慕容嫣失蹤了。
原本慕容嫣從哈吉的手上,盜走了「紫薇軟劍」之後,幾經周折回到中興府,見到了慕容老家主。
之後,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二者發生了激烈地爭吵。
氣憤之下的慕容老家主,直接封住了慕容嫣的內力,將她禁足在慕容家的老宅。
然後就是慕容克認祖歸宗,然後就是慕容老家主逝去,然後就是慕容克成了新任家主,實力直達絕頂境界。
慕容老家主的葬禮辦得很是風光,甚至驚動了西夏皇宮的人,孫子孫女、重孫子重孫女都有好多。
卻唯獨沒有見到,慕容老家主生前最為疼愛、最為看重的慕容嫣。
慕容嫣彷彿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人見到她的蹤跡。
而作為慕容嫣的親生爹爹,在家主之爭中落敗之人,也沒有對此提出任何異議,似乎就像沒生過這個女兒一般。
甚至,作為慕容嫣的姑姑,西夏皇妃慕容秋荻,親自到慕容老宅要人,都無功而返。
慕容秋荻還被歐陽鋒打成了重傷,要不是當著眾多慕容世家同族的面,又是在西夏的國府,說不定「西毒」真的會再下毒手。
「默哥哥,你還在生三妹的氣嗎?」
李莫愁就站在郭默的身後,見他沒有避諱自己,就拿起放在一邊的信件看了一遍。
「生氣?你是說她盜走了哈吉的『紫薇軟劍』?那本來就是他們家的東西,在我們手裡只是一把利刃,在他們手裡,價值可能會更高一些吧。」
「沒想到,她拿著『紫薇軟劍』回去了,沒有做成慕容家的家主,反而把自己也搭進去了。」
對於慕容嫣的感觀,郭默也談不上是好是壞,更深的印象反而趕不上後世的那部電影,那裡的慕容嫣倒是讓他記憶深刻。
「那麼,默哥哥,你能去救救三妹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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