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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敵我通殺

  那員小將分心便刺,槍尖眨眼就到了秦鉅的胸前。

  秦鉅一看,完了,這躲無可躲,避無可避的。

  沒想到我秦鉅,沒死在抗金的戰場上,卻要命喪於此啊。

  眼睛一閉,就在那裡等死。

  耳輪中就聽到,「啪——」的一聲。

  好像有碗碟打碎的聲音,在秦鉅身旁響起。

  等他再睜開眼的時候,卻見到那員小將的大槍,正扎在旁邊的地上。

  由於用力過猛,扎在地里,竟一時沒能拔出來。

  而在自己的身前,打碎了一個茶碗,茶葉和水淌了一地,還微微冒著熱氣。

  趁著這個機會,秦鉅拿起自己的大槍,翻身上馬。

  這才看到,距此五丈之外的候場區,郭默正向這裡瞧著,手裡只剩下一個茶碗的蓋子。

  「難道此人,隔著這麼遠的距離,竟然用一個茶碗,就能打偏了這小將的槍,而救下自己的性命?」

  想到這裡,秦鉅驚恐不已,比他更驚恐的還有兩人。

  一個正是場中的那員小將。

  此時的他,根本無法把大槍從地里拔出來。

  一是因為剛才那一槍,的確用力過猛。

  「長河落日」,是他家傳槍法中,最凌厲的一招。

  槍出無悔,槍出必殺!才會扎得那麼深。

  二是此時的他,雙臂被剛才那茶碗的一擊之力,震得幾乎失去了知覺,根本就使不出多少力氣。

  第二個更驚恐的人,卻是坐在候場區觀戰的孟珙。

  孟珙也連勝五場,進階三鼎甲。

  但他勝得卻不是那麼容易,先是鏖戰了秦鉅,后又硬撼了陸冠英。

  雖然也晉級了,卻有些勞累,抓緊時間調息,等待第二輪的比賽。

  這時,他也看到了場中的情況,眼見秦鉅要命喪當場,他就算想救援,也鞭長莫及。

  就在此時,他眼睜睜看到,就坐在自己斜對面的郭默,將左手裡端的茶碗給撇了出去。

  茶碗一道直線,飛向場地中央,不偏不倚,不早不晚地,正碰到那員年輕小將的槍尖。

  然後就打歪了大槍,救下了秦鉅。

  「這.……這還是人嗎?」孟珙在心裡問自己。

  本來他還在琢磨著,第二輪自己該怎樣,去應對剩下的兩個對手。

  這一茶碗出去,孟珙的心整個就涼了。

  「此人遠非我能敵也!」

  場中看明白真相的人是少數,更多的人不明就裡。

  還以為那員小將,在最後關頭放了秦鉅一馬。

  本來這也只是比試,並不是真正戰場上的廝殺,勝負已分,又豈能要人性命?

  就連主考官大人,都沒看明白細節,只當是那員小將贏了。

  就命人敲響了鑼聲,結束本輪比試,並朗聲高唱道。

  「第一輪比試結束,三鼎甲已全部產生。他們是——」

  「慶元府郭默——」

  「忠順軍孟珙——」

  「江州岳翱——」

  早有樞密院官員,將三人的資料報到官家面前。

  「啟稟官家,今年『武舉』這三鼎甲,可謂歷年之冠,除去這慶元府郭默,其餘二人都算是將門虎子。」

  「孟珙,出身將門,曾祖孟安、祖父孟林都為岳飛部將。其父孟宗政,現為右武大夫、和州防禦使、左武衛將軍。」

  「而孟珙本人,二十六歲,為孟宗政第四子,現為進武校尉。」

  「岳翱,年方二十一歲,軍器監、淮東總領岳珂第二子,岳霖之孫,岳飛曾孫。」

  這次「武舉」的動靜這麼大,搞得滿城沸騰,舉國皆知。

  看到最後出來這三鼎甲,樞密使兼丞相的史彌遠,心中不是很滿意。

  起初他是看不上「武舉」的,後來發現此次選「武舉」的規格和影響力,遠超往年,才讓自己的人去發動部屬,積极參与。

  結果,已經擺在了面前。

  孟珙肯定不算自己的人,這個孟宗政是個老狐狸,在軍中資格也老,頂多跟自己井水不犯河水。

  岳翱,居然是岳飛的後人?

  當年岳飛一死,長子岳雲隨父罹難,尚有次子岳雷、三子岳霖、四子岳震和五子岳霆,就連岳雲都尚有兩子傳世。

  可這麼多年,除了三子岳霖之外,其他的後人都名不見經傳,頂多是個中下層的小官,甚至直接隱匿山林。

  而岳霖的老來子岳珂,不僅僅是一個小有名氣的文學家,做官也頗有建樹,已經擢升為軍器監、淮東總領。

  沒想到棄武修文的岳珂,居然還生了這樣一個勇猛的兒子。

  不過,史彌遠相信,這個岳翱,也不會成為自己的人,不跟自己為敵就算燒高香了。

  只剩下這個郭默,史彌遠倒真還聽說過這個名字。

  那還是在郭默,奪得慶元府頭名解元的時候,慶元府知府將郭默的名字報給了史彌遠。

  不過,慶元府向來不是尚武之地,即便奪得了解元,也沒引起史彌遠多大的注意,哪個府州沒有解元啊?

  更何況,正常情況下,府州推薦的人,跟軍隊里出來的,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

  就這次的前十名,有七名都出自各地的駐軍。

  出乎意料的是,僅僅三名府州推薦的人,竟然有兩人進入了三鼎甲。

  而且,從剛才的比試來看,這個郭默無疑是最出色的,即便他沒有跟孟珙和岳翱交過手。

  「這個郭默,是何出身啊?」

  聽了樞密院的奏報,官家很是欣慰,三鼎甲竟然沒有一個是史彌遠的人,才假模假式地問道。

  「稟官家,郭默此人,家住慶元府昌國縣安期鄉『桃花島』,是本次『武舉』慶元府的解元,其他信息不詳,好像就是一個普通的江湖人。」

  看到官家聽完沒什麼表示,這位樞密院的官員,就錯誤地認為,官家不喜歡一個平民出身的郭默,竟然躍居了三鼎甲。

  「官家,要不下官仔細查查這個郭默的底細,要有作姦犯科之事,直接將其革除……」

  「混賬,為國舉賢,唯才是舉,豈能單看門第乎?」

  官家還沒發話呢,旁邊的史彌遠已經怒不可遏了。

  本來三鼎甲,明擺著有兩人,自己是完全擺弄不了的。

  就剩下郭默一個人,是他最後的希望,這個不開眼的樞密院小吏,竟然還想著拿掉郭默。

  這是旁邊沒有刀,有刀的話,史彌遠都想把這小子的腦袋切開了,看看裡邊都裝了些什麼?

  官家也是一愣,不過沒有說話,看著他們樞密院內部狗咬狗。

  「好了,既然是當眾決出的三鼎甲,那麼應該都是武藝超群之輩,眾望所歸。」

  「宣布開始第二輪吧,等決出最終名次之後,朕要在『大慶殿』親自封賞他們。」

  官家這一句話,又是引得百官震驚,紛紛側目,這位爺今天是怎麼了?

  原來,「大慶殿」位於南宮門內,是大朝會場所,平日里根本就不會啟用。

  而正常武舉的接見和封賞,有專門的地方,叫「講武殿」。

  它還不是固定的場所,平日里叫「端誠殿」,是一座多功能殿宇。

  作為明堂郊祀時稱「端誠殿」,策士唱名曰「集英殿」,宴對奉使曰「崇德殿」,武舉授官曰「講武殿」,隨時更換匾額,也算是一件奇事。

  賽場上的「風波」沒有掀起太多漣漪,甚至連當事者岳翱和秦鉅本人,都沒有多說什麼,彷彿剛才真的就沒發生那駭人的一幕。

  「原來此人是岳家的人,怪不得會對秦鉅如此憎恨。」

  郭默聽到主考官,將三鼎甲唱名之後,算是明白了內個中原由。

  本來他對剛才那一幕,極為憤恨。

  雖說當場不讓步,舉手不留情,但是畢竟是自己人的比試,而不是兩國交戰。

  而且,秦鉅已經落馬敗陣,豈能再趕盡殺絕?

  聽到那小將是岳家後人,郭默覺得也算是情有可原,心中已經做好替他們化解恩怨的打算。

  雖然他不熟悉岳翱,但是對秦鉅卻略知一二,他不能看到這樣一個愛國將領,被誤解或埋沒。

  主考官再次來到場地中央,重申了第二輪的規則。

  首先進行第一陣,孟珙對岳翱。

  「老貨,你看這二人,誰輸誰贏?」

  「啟稟官家,馬上功夫,老奴也一知半解,不過從之前的表現來看,老奴覺得孟珙贏的機會大一些。」老太監在旁邊答道。

  「哦,何以見得?」

  「這孟珙手裡的兵器,叫『金釘棗陽槊』,也算是一門奇門兵器,善使此兵者,招法大開大合,且勢大力沉。」

  「從剛才孟珙贏了五陣的過程來看,此人性忍善守,抓住對手一線疏漏,即能奠定勝局。」

  「反觀岳翱,既然是岳武穆後人,使用的當是『岳家槍法』,精妙程度,遠在孟珙之上。」

  「可惜,他手中的槍卻是凡品,而且年齡尚小,不如孟珙有豐富的戰陣經驗。」

  「也許再磨練兩年,岳翱會在孟珙之上,但現在來看,應該是孟珙勝。」

  「好在這第二輪,取消了時間的限制,否則這二位,絕對無法在兩刻鐘之內,分出輸贏。」

  有宋一朝,這太監中,很多人都不白給啊。

  那可不是單純的嘴把式,眼界和手段,也都是一時之選。

  「哼,我看那郭默,才是所有武舉中的翹楚,武狀元恐怕非此人莫屬!」

  官家和老太監的對話,並沒有背著旁人。

  站在最近的史彌遠聽了,也憤憤地發表自己的看法。

  看來,對於前不久在夏震一事上的失利,史彌遠一直還耿耿於懷啊。

  聽到史相都這麼說了,旁邊的文武百官,大多數也跟著隨聲附和。

  吏部尚書薛極甚至說道:「官家,以老臣看來,此次『武舉』若是點這個郭默為狀元,才會是最圓滿的結局。」

  這薛極是史彌遠手下頭號智囊,平日里沒少給他出謀劃策,官家每次看到他,都甚是頭疼。

  剛才,史彌遠反駁老太監的話,官家就覺得甚是好奇。

  「這小七,什麼時候被史彌遠看上了?」

  心裡正泛著嘀咕呢,沒想到這個薛極更甚,直接跳出來,擺明立場,建言要點郭默為武狀元。

  「薛卿為何有此一說?」

  聽到官家發問,而滿朝文武也都將目光對準了自己,薛極甚是享受這種被人矚目的感覺。

  清了清嗓子,向官家及周圍拱了拱手道。

  「官家,老臣之所以,要求點這郭默為武狀元,理由有三。」

  官家一聽樂了,好嘛,這一會兒的功夫,就想出來三條理由,小七知道了,不知道該怎樣答謝人家?

  「哦,朕願聞其詳。」

  老薛極要表演,官家得捧著啊,何況這還是當眾在誇自己的兒子。

  「第一條,從官家本次舉辦『武舉』的目的來講,正如方才史相所言,『為國舉賢,唯才是舉,豈能單看門第乎?』」

  「捨棄將門出身的孟珙、岳翱,點郭默為武狀元,恰恰體現了官家的本心,讓大宋百姓都知道,官家唯才是舉的心,必能在整個大宋,掀起尚武之風。」

  「第二條,這些年宋金交戰不斷,大宋從來敗多勝少,軍中之人卻多是驕兵悍將。」

  「此次『武舉』,如果還是軍中之人奪魁,豈不是助長了他們這種氣焰?事實上,軍中悍將,並沒有太好的表現。」

  「從此次三鼎甲,只有孟珙一人來自軍中,就可見一斑。」

  「第三條,也是老臣以為最重要的。昔日『呼楊高鄭』,四大武將世家存世,出了多少將帥之才,而今我朝中卻難見此景。」

  「為官家聲名計,為武將榮光計,為大宋千秋萬載計,請官家點郭默為『武狀元』!」

  「請官家點郭默為『武狀元』——」

  好嘛,這場中孟珙和岳翱,二人還正在全力以赴地比拼呢,城樓上這幫文武大臣,就已經把「武狀元」的頭銜,許給郭默了?

  官家看著齊刷刷為郭默請命的大臣們,覺得極不真實,又覺得極其好笑。

  「那個.……史相,你怎麼看?」

  「啟稟官家,眾心即民心,民心即天意啊,天意不可為,老臣附議。」

  史彌遠一躬到地,難得這樣忠心地為國舉賢。

  「老貨,你看呢?」

  老太監看到官家一本正經地,在跟這幫臣子演戲,自己都覺得累。

  眼睛一轉,覺得自己也應該插上一腳。

  「啟稟官家,眾大臣說的確實有道理。老奴以為,這個郭默可以點為『狀元』,卻不能重用。」

  「隨便給個縣尉,或者找個邊軍安置了就好,畢竟不是出身世家之人,泥腿子一個,不值得大張旗鼓地提拔。」

  「閹豎,誤國之輩,官家請斬此人!」

  老太監剛說完,旁邊的薛極就不樂意了。

  剛才自己洋洋洒洒地說了半天,眾臣皆服,連官家和史相都沒說什麼,你這個老閹貨居然說出這樣的話。

  「哎,莫要傷了和氣。薛卿,你久在吏部,掌管大宋官員考核、升遷,以你之見,這郭默若點為『武狀元』,當授予何官職為好?」

  薛極跟史彌遠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胸有成竹地說道。

  「官家,以老臣看,郭默此子文武全才,老臣看過他所作的策論,真是高屋建瓴、一語中的、字字珠璣。」

  「老臣認為,單一地任命一軍職,有些屈才了。不如除了讓他單領一軍外,再掛一個『提點皇城司』之職。」

  薛極說完,還饒有深意地看了老太監一眼。

  這是想把夏震失去的職位,重新再找補回來嗎?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官家就沒有再繼續下去。

  「朕心中有數了,看場中的比試吧,一切等結果出來再說。」

  官家發話了,眾臣也不好再多言。

  時間已經過去快半個時辰了,場中的二人,打了個難解難分。

  孟珙和岳翱之戰,老太監分析的還真是透亮。

  岳翱久戰不勝,心境已然不能平靜,招式看著還是那麼緊密,卻多少顯得有些慌亂。

  孟珙卻已經做到了孤注一擲,因為就在剛才,他做了一個決定,把這場比試,當成最後一場來打。

  孟珙從一開始,就採取了守勢,看觀定勢、守好門戶,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很快,兩人交手就超過了一百回合。

  前十名其他眾人,已經坐不住了,都站在候場區觀瞧。

  他們都覺得,場中二人,用自己換任何一個,估計早就落敗了。

  都對孟珙和岳翱的功夫,讚不絕口,不禁又想到三鼎甲的另外一人。

  觀戰的除了陸冠英,還剩下六人,有五人都是被郭默打敗的。

  他們之中,也大都跟場中的二人交過手。

  兩下相較,還是覺得郭默的武功,更加深不可測。

  只有郭默慢條斯理地,坐在那裡喝茶。

  「師姑夫,您看這二人,誰勝誰敗?」

  陸冠英趁著大家都關注著場中,來到郭默跟前,低聲問道。

  「孟珙能贏。」

  話音未落,場中就出了變故。

  打著打著,岳翱「蓋頂三槍」猛砸向孟珙,孟珙前支后絀,抵擋了過去。

  突然,在最後那招,不是雙手舉槊相迎,而是把槊整個給扔了出去。

  「撒手槊?有點兒意思。」郭默也眼前一亮。

  岳翱卻沒想到對方會來這一招,可惜自己招式已用老、

  本能上,雙手挺槍,使勁往外扒拉飛來的「金釘棗陽槊」。

  岳翱也把「金釘棗陽槊」撥出去了,孟珙的腿也到了。

  原來,一直處於守勢的孟珙,把槊扔出去后,自己也催馬向岳翱靠近。

  等岳翱去撥打「金釘棗陽槊」,孟珙也到了岳翱的側面,雙手抓住馬鞍,腰部使力,就把兩條腿橫著給掄了起來。

  雙腳併攏,「啪——」的一聲,正踹在馬的側面。

  把岳翱連人帶馬,踹翻在地。

  聽到有骨頭碎裂的聲音,那匹馬就站不起來了,岳翱半個身子也被壓在馬下。

  「嘩——」

  全場一片嘩然。

  「孟珙贏了——」

  看來現場孟珙的擁護者不少啊。

  孟珙沒顧得上去撿自己的「金釘棗陽槊」,而是先來到岳翱身前,把他從馬下拉了出來。

  「多謝孟兄手下留情。」

  「哈哈,岳老弟好本事,不過方才,某家那最多算是『腳下留情』。」

  一個恰到其分的玩笑,頓時化解了二人的尷尬。

  主考官也過來,宣布第一陣結果,孟珙對岳翱,孟珙勝。

  「按規則,勝者孟珙第二陣對郭默,你現在有一刻鐘的休息時間.……」

  「考官大人,這第二陣,孟某棄權,甘拜下風。」

  主考官話還沒說完,孟珙竟提出棄權。

  「孟珙,你可想好了,你一旦棄權,就失去了爭奪武狀元的機會。」

  「多謝考官大人,孟某明白,不過孟珙對上郭兄,實在沒半點勝算。如果是兩國交鋒,戰場廝殺,孟某即便不敵,也會死戰不退。」

  「如今,是自己人校場大比,另當別論。在孟某心中,郭默當為本屆武狀元。」

  孟珙說的坦坦蕩蕩、擲地有聲。

  「哈哈,孟兄快人快語,果然非常人,我岳翱也棄權,甘為探花。」

  得,還買一送一了。

  主考官不敢自專,急忙騎馬到「五鳳樓」下,稟告官家和史相,請上峰定奪。

  「哈哈哈——官家,您也看到了,這也算亘古未有之事了吧?」

  「不戰而屈人之兵,善莫善焉。郭默,武狀元之位,實至名歸也!」

  「實至名歸也——」

  官家無奈地擺了擺手,讓主考官過去宣布結果。

  「這個小七,這算是敵我通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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