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1.第461章
「小天雪,娘做好了夾心小奶包,饞了就去廚房的饃筐里拿。」
聽到顧月的話,小天雪一雙水汪汪的大眼亮晶晶的,紅撲撲的小臉也越發的明艷了,言語裡帶著喜悅色彩,蹦蹦跳跳的進了廚房,出來的時候還不忘幫小天佑捎帶一個小奶包。
顧月心裡一陣感動,剛才她還因為小天佑拽她的頭髮生氣的大哭,轉眼間便能不計前嫌幫弟弟帶吃食。這一點確實出乎了她的意料,不過也讓她頗感欣慰,不計前嫌,關愛幼弟,小天雪也是能做好姐姐的形象的。
不過顧月也反思了一下,貌似剛才她讓一個剛滿一歲的小娃娃面壁思過。思索至此,她的臉頰上忽然浮現一抹極度不自然的緋紅。
她是不是太想做好一個母親的形象,做的有點兒過了?
額……
小天佑從小天雪手裡接過夾心小奶包,張開小嘴咬著,絲毫沒有注意紅豆餡兒沾上了嘴角兩側,只是另一隻小手還是緊緊的攀著她的肩膀。
瞧,連孩子們都不在意剛才的事,真不知道她剛才那一時的腦子抽風是什麼意思。
顧月好笑的搖搖頭,拿起手帕輕輕拭去小天佑嘴角沾染的東西,見兩個孩子吃的都很開心,她也將心思放到了其他的地方。
「娘,我還能再吃一個嗎?」小天雪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小指腹沾染的甜甜的紅豆泥,跑到顧月的身邊眼巴巴的望著她。
甜甜的紅豆簡直要把她的饞蟲勾出來了,滿嘴的奶香氣將她記憶中的奶香小饅頭重新闡釋了一遍,這次娘在裡面放的餡兒很多,吃著很過癮,她好喜歡吃。
真是個小饞蟲!
顧月好笑的點了點她的小鼻子,故作猶豫狀,思慮了一會兒,才慢悠悠的說道:「那隻能再吃一個哦,要不然吃多了晚上你就該吃不下飯了,娘給弟弟做了長壽麵,還特地新做了糖心滷蛋,娘做了很多呢。」
糖心滷蛋?
小天雪腳下的步子一頓,眸子里滿滿的被顧月神秘的話語勾起的疑惑,小丫頭拽了拽她的衣擺,好奇的問道:「娘,滷蛋中間也能放糖嗎?我還沒有吃過甜的滷蛋呢!」
糖?
小丫頭竟會意錯了糖心滷蛋的名字,滷蛋的心兒可不是糖做的,顧月不由得笑了起來:「到時你就知道了,不是要還要吃小奶包嗎,快去拿吧。記得留著小肚子吃晚飯。」
小丫頭一雙大眼偷偷的窺了她一眼,聽到顧月的話旋即『哦』了一聲才往廚房走去,出來時手中只拿著一個咬了幾口的小奶包。
顧月讚賞的看了小天雪一眼,此時門聲敲響,小天雪跟在顧月的身後,見到來人,眉眼一亮,聲音稚嫩卻清脆的喊道:「嬸嬸,奶奶,笑笑姐姐!」
原來是趙母一家子過來給小天佑過周歲來了。
「快請進!」
顧月連忙將她們請進來,不是她客氣,實在是她們穿的太隆重了,她不得不正式一點。
其實也不是『隆重』,只是她們身上都是新衣,不到大日子是捨不得穿出來的,如此,倒是讓顧月有些受寵若驚。
哦,是她替小天佑受寵若驚。
趙母笑逐顏開的抱著小天佑,眼角的皺紋像蜘蛛網一般交錯縱橫,喜悅之情可見一斑。
趙母抱著小天佑去了後院兒,小天雪緊緊跟在笑笑身邊詢問她的頭花好不好看。笑笑見小天雪又換了一個新髮型,猜測是顧月幫她梳的,配上粉紅色的絲絹花顯得她整張小臉兒十分嬌嫩,可愛清純的氣息活力滿滿的展現了出來。
可惜她娘的手藝馬馬虎虎,奶奶也不會這麼仔細的幫她梳頭髮,心裡不由得一陣艷羨,小小年紀的笑笑心裡竟然十分的感嘆,竟也羨慕起有這麼個妙手母親來。
她摸了摸小天雪的腦袋,抿嘴一笑,淺淺的梨渦立刻浮現在嘴角兩側,在夕陽的餘暉下泛出耀眼的光澤,眼眸晶亮:「好看,改明兒我向嬸嬸學學,以後我幫你紮好不好?」
上次顧月教她編辮子她已經學會了,還誇她心靈手巧呢,相信這次她肯定也會很快學會的!
「好!」小天雪笑眯眯的一副無害的模樣。
約定好了,笑笑微笑著牽著小天雪的小手跟在趙母的身後。
「弟妹,還需要我幫著做啥不?」
翠花挽著袖子,一前一後的跟著顧月走進了廚房,灶上放滿了提前準備好的食材,一整條炸好的魚,一隻全雞,大碗里滿滿的滷蛋,還有其他洗好切好的青菜和相應的佐料整齊的擺放在盤子里,正等熱油下鍋翻炒出來做成成品。
翠花不禁暗自咋舌,這不是肉就是蛋,尋常人家過年過節的時候還不一定能吃的這麼豐盛呢,給小娃娃過個周歲她還真能捨得花這麼多錢。不過人家做著生意,銀錢來的自然比較容易,日子自然就過的紅火了。
仔細回想一下,自從顧月來了之後,大川家確實三天兩頭沒有斷過肉,米面也都是最好的,連孩子們的衣服也都沒有再打過補丁,更別提她得空就給天磊幾個孩子添置新衣,還不斷讓笑笑往家裡捎帶衣料。
翠花看向顧月的眼神越發的欣慰,看來她還真是個福星,不止給大川帶福,還向周圍的人帶福氣。
放在小腹的手輕輕拂過,翠花臉上的神情越發的柔和了,這個大恩不知該怎麼回報才好……
「嫂子,我來吧,這油煙味太大,熏得慌,你聞見再起了反應可就不好了。」顧月連忙拒絕了翠花,自從她被診斷出懷了身子,笑笑奶奶可高興壞了,忙前忙后的,恨不得事事不讓她沾手。
翠花卻噗嗤一笑,差點要拿手指頭戳她的腦門了:「怎麼連你也開始笑話起我來了,我又不是那大戶人家的少奶奶,又不是以前沒懷過,怎得就這樣嬌貴的連飯都不能做,又不是手殘了。哼,許是家務做習慣了,手裡不幹點什麼總是癢得慌,我現在還真是應了那句『丫鬟的身子小姐的命』,只可惜,我這小姐的命也只不過過幾個月的癮罷了。」
「行了行了,看你這一臉幽怨的模樣,讓你過幾個月的癮還不夠么?真當自己是小姐了?要不然回頭你和柱子哥商量商量,讓柱子哥多努努力,好讓你過足了癮?」翠花一愣,等反映過來她話中的意思,便被她一臉的壞笑,惹的臉頰兩側紅暈直泛到了耳根子。
見翠花瞟過來的嗔怪的眼神,顧月狡黠一笑,見翠花作勢要打她才連忙收起壞笑,認真準備飯菜來。
夕陽慢慢偏西,將房屋的影子越拉越長,伴隨著有些破舊的木門一聲響,院子里頓時熱鬧了起來。
沈永剛像個潑猴似的,胡亂用涼水扒拉了兩下臉,水珠還來不及擦拭乾凈,三步並作兩步便躥到了廚房裡,眸光晶亮的看向擺滿了香氣撲鼻的灶台,垂涎三尺的模樣讓顧月嫌棄的把他趕了出去:「還沒到飯點呢,等小天佑抓完周再說。」
沈永剛立刻不滿的癟了癟嘴,一個小屁孩還抓什麼周,不知道吃飯皇帝大嗎?!
「不聽話不給飯吃!」沈永剛正要反駁,結果被顧月一個威脅的話語嚇得將脖子瑟縮了回去。
哼,男子漢大丈夫,才不與小女子計較呢!
沈永剛轉身後便聽到了顧月指揮他幹活,他不屑的睨了她一眼,傲嬌的哼了一聲,出了廚房,便迫不及待的到達顧月指定的地方將小天佑抓周的東西搬到了院子里……
男子漢大丈夫……還是吃飯皇帝大啊!
庭院中間放的是天磊的書桌,此時書桌上原有的書籍已經被清空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種小玩意兒。
毛筆,紙張疊成的小船,一盤小奶包,木刻的小官印,小波浪鼓,小銀錁子,小算盤,若不是桌子上放不下了,顧月還真想把那蔥啊什麼的也都放上去,不是說蔥代表聰明么?
雜七雜八的東西放了一堆,趙母抱著小天佑正要放到桌子上時,趙鐵柱突然從懷裡掏出來一個木雕成的劍丟在了桌子上,李大川挑了挑眉,不過也沒有說什麼。
趙鐵柱的動作不大,卻讓站在顧月身邊的天磊眼神一亮,腦海中忽然想到了什麼,眼眸悄悄的瞟向了趙鐵柱的懷裡,那裡似乎還有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刀。
當初趙叔似乎答應他借他玩幾天的,只要他……
嘿嘿,似乎機會就在後天晚上……
沒人注意到天磊臉上小狐狸似的奸笑的表情,天磊悄悄收斂神色,目光才集中在胡亂抓東西的弟弟的身上。
「嚯嚯,不得了了,這小東西還怪貪心吶,什麼都抓,手都塞滿了還不忘記吃!」沈永剛怪叫了一聲,被小天佑雙手捧著小奶包往嘴裡塞的姿勢震撼了。
不只是沈永剛,大家也都忍俊不禁,也不知小天佑是怎麼弄的,雙手在桌上往中間一合,然後高高的捧在面前,疑惑的盯著雙手中被塞滿的東西,當然小奶包也穩穩地在其中,小傢伙張口就要往嘴裡塞,手中的東西同時也簌簌的往下掉。
眼見他手中的東西快掉光了,顧月連忙上前制止他的動作,當然也捧住了他手中為數不多的東西。
顧月哭笑不得的點了點他的小鼻子,這麼硬的東西也敢往嘴裡塞,也不怕把小牙齒硌掉了!
趙鐵柱看到散落在桌子上的小東西,木雕的劍混散在其中,充滿希冀的眸光驀地一黯,心裡不由得嘆息,看來這小傢伙也不是塊習武的料子啊。
趙母笑眯眯的說道:「快看看,乖孫孫都抓了什麼好東西。」
沈永剛撇了撇嘴,嫌棄的說道:「這傢伙長大了也是個吃貨,恁多東西偏撿吃的。」
「吃貨怎麼了,你自己不就是個吃貨!再說了,寶寶認得我做的小奶包,他喜歡吃,我高興!」顧月不喜沈永剛的話,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嗆聲道。
沈永剛哼了一聲,很有自知自明的沒有接下顧月的話,以為他若是反駁的話,等會的晚餐就沒有他的份兒了。
他癟了癟嘴,老子就是吃貨!
「別吵吵了,我看他手裡拿的還有別的東西,快拿出來瞧瞧是個啥?」張叔眼尖的看到小天佑的拳頭裡似乎閃過一絲銀兩的光,緊緊的攥著,卻也分辨不出來是什麼東西。
顧月聽見,立刻哄著小天佑伸開了拳頭,只聽得『啪嗒、啪嗒』幾聲,東西墜落碰撞桌面的聲音尖銳的響起。
「呦,那可是個銀錁子吧?」趙母瞅准了掉落的物件,心裡一喜,銀子可是好東西!
「還有個小官印!」
張叔輕輕撫上鬍子,欣慰的一笑,看向小天佑的眸光越發的柔和,看來這個小娃娃的前途無量啊。
雖說只是抓周,可以後的事誰也保不準。
希望蒼天保佑!
趙鐵柱道:「看來這小子以後是個當官的,我專門刻的木劍他也不拿,不是習武的料子,拿了官印還拿銀錁子,難不成以後還要當大財主嗎?」
小天佑沒抓到劍,趙鐵柱心裡還是很惋惜的。
「管他是當官的還是大財主,只要是好的就成,我這乖孫孫看著就是個聰明伶俐的,指不定以後遇上個什麼造化呢!」趙母笑著將小天佑抱在了懷裡,順便將他抓到的小奶包放到了他的手裡,小傢伙饞嘴的模樣可真惹人憐愛呢。
聰明伶俐?
沈永剛癟癟嘴,除了眼睛明亮有神,養的白白嫩嫩的跟個小女娃似的,哪裡看出來聰明伶俐了?!
大家都被小天佑抓的銀錁子和小官印吸睛了,除了沈永剛還執著於小天佑抓著小奶包一副念念不忘的饞嘴模樣,篤定了他以後肯定是個吃貨。
仁者見仁,大家的側重點還是不同的。
李大川若有所思的盯著小天佑,黑眸閃爍著點點柔光,細細分辨,那柔光中不可思議的色彩和心中叫做幸福的暖意反覆交織著,來回衝撞著他的心靈。
他不求別的,只要都比他這個沒出息的爹強就成。
小妻子水眸盈盈,嘴角含笑的盯著渾然不知周遭環境傻乎乎的啃著小奶包的小天佑,那柔柔眸光中的希冀並不比他少。
李大川笑著:月兒,謝謝你!
「該吃飯了吧!」
沈永剛的大喊換來了張嬸兒的一記響亮的爆栗,他捂著額頭委屈的不得了。
「好了,開飯吧。」李大川笑著,卻換來了沈永剛的強烈不滿:「不早說,害我白挨了小姑的打!」
對於沈永剛的嘟囔,大家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無視,周寶康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走,吃飯去,你不是早就喊餓了么?」
「娘,我還要吃這個。」
小天雪攥緊了筷子,戳了戳滷蛋,可總是扎不住它。這段時間小天雪正在學習使用筷子,握筷子的精髓她沒有學會,倒是順溜的將兩隻筷子一併握住去戳食物。
顧月淺笑,拿勺子給她舀了一個並順手將勺子放到了她的碗里,在顧月的幫助下小天雪成功的將滷蛋扎在了筷子上。
「哇,冒出來了,冒出來了!」
溏心兒順著筷子扎的眼兒慢慢流出,金黃色澤的濃稠液體泛著誘人的光澤。
小天雪驚呼,一雙大眼晶亮的盯著,然後快速的低頭伸出粉嫩的小舌頭****流出的溏心兒。
沈永剛看著小天雪吃的那麼香,也忍不住夾了一個,一大口咬下去,濃香的蛋黃蔓延整個口腔,柔柔的細膩感覺令他忍不住微眯雙眸,情不自禁的大讚一聲:「香!」
「溏心兒蛋我吃過,可那是半熟的,這樣的外面全熟裡面溏心兒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呢!」周寶康也贊道。
「我閨女出手哪能做出凡品呢?你們吶,可算是撿著大便宜了!」張叔埋頭吃飯的時候還不忘嘿嘿一笑,得瑟兩句。
眾人都跟著鬨笑,對張叔的話都心知肚明,其實他在誇讚自己有眼光,他自己撿了大便宜!
「沒羞沒臊的,你這是誇閨女,還是誇自己呢!」張嬸兒笑罵道。
翠花吃著覺著口感也不錯,濃稠的汁液順滑卻不油膩,口感確實不錯:「弟妹,我吃著這滷蛋味道挺好,做的也很巧妙,趕明兒能教教我咋做么?」
顧月柔柔一笑,道:「你吃中了就好,這東西我也是突發奇想做出來的,沒想到你們的反應也出乎了我的意料,等哪天你來我教你做。」
「嬸嬸,滷蛋的法子難學么?」笑笑插了一句,淺淺的梨渦隨著她說話隱隱浮現,不似從前那麼羞怯,反而有種清秀和俏皮在裡面,細細看來,小丫頭倒有幾分像翠花,只不過比翠花長得要秀氣多了。這些日子笑笑的身子也不顯得單薄了,乾瘦的小身板也逐漸豐腴,少了趙母的苛待,她的小臉兒上也越發的神采奕奕了。
顧月笑著看了她一眼,道:「學倒不難學,只要你用心沒什麼事是辦不到的。吶,嬸嬸教你一句話,『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意思就是像我剛才說的那樣。如何,要不要跟著嬸嬸學?」
眾人也沒想到一顆小小的滷蛋竟然也能讓顧月說出一番道理來教學,心中深感讚歎顧月博學多聞的同時,目光也集中在了笑笑的身上。
笑笑明白顧月是在教她道理,小臉兒紅撲撲的,她用力的點點頭,眸光晶亮卻又羞怯的說道:「嬸嬸,我願意跟您學,用心學!」
「我也學!」小天雪高高的舉起小手,軟軟的聲音帶著一絲愉悅:「我要和笑笑姐姐一起塊兒學!」
「好。」顧月笑著應下了,還是有個姐姐帶著,小丫頭才會慢慢成長。
天磊挑挑眉,隨後小聲在小天雪的耳邊低語了一番,也不知說了什麼竟惹得小丫頭不悅的皺起了眉頭,低低的聲音里隱約著能聽見『麻煩』、『乖乖的』字眼。
顧月挑眉一笑,若有所思的看了天磊一眼,看樣子這傢伙也挺護短的。
小天佑過周歲,一大家子圍坐在一起熱熱鬧鬧有說有笑的挺開心,小天佑被撒開在眾人的包圍圈裡搖搖晃晃的走著,一個不小心『噗通』摔地上了,小傢伙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自己被一隻大手有力的掂了起來。小天佑在空中撲騰了兩下,掙扎著想要回到安全的地面,結果雙腳還沒朝下的時候就被放回到了地上,小傢伙保持著原姿勢直挺挺的趴在地上,委屈的模樣看著好不可憐。
周寶康笑道:「永康,娃娃還小,腿腳軟走不了路,趕快抱起來吧,今兒個人家剛滿一歲,別把人家再弄哭了。」話音剛落,小天佑的哭聲哼哼唧唧的響了起來,沈永剛大手一抓小傢伙的哭聲立刻就停了。
「真沒勁!」沈永剛嘟囔了一句,見趙母招手,就把小天佑放到趙母懷中了。
趙母摸了摸小天佑的眉眼,笑道:「這眼眶一紅,眉根子都跟著紅起來了,眉毛又淺,模樣看著怪可憐的,偏生長的白凈,大侄女兒又嬌養著,跟個女娃子似的,看來以後也是個受不得委屈的。」
「小孩嘛,無憂無慮也就這幾年,等長大懂事了,擔的責任就多了。以後的事兒也不知道我們這些大人能幫襯多少,但是現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給孩子們一個美好的童年。」
顧月淺笑,美眸看了一下不斷揪著趙母手指頭的小天佑,調笑道:「再說了,這小傢伙賊著呢,這不是看著我們都在這兒,沒人抱他,嬌氣勁兒就上來了。要是沒人在這兒,指不定他自己就學著從地上爬起來呢,哭也不哭了。」
要指望他能學東西,還得趁著大人都不在的時候,沒人嬌寵著學的更快些。
小天佑屬於越挫越勇型的,沒人管著更好。
李大川濃黑的眸子里融開了柔情,溫柔的盯著小妻子吐氣如蘭,滿腦子都是小妻子溫柔淺笑的模樣,只覺得她無論說什麼都是對的。
沈永康見了癟癟嘴,惡寒的將頭扭到了一邊,心想著大家都在這兒呢,看著自己媳婦兒還笑得這麼淫*盪,真不知道害臊!
當然,李大川不知道,他柔情淺笑的模樣直接被沈永剛用『淫*盪』一詞定格了。
趙母咯咯一笑,從懷裡掏出一個小銀鐲子套在了小天佑手臂上,銀鐲子上還帶著一個小鈴鐺,隨著小天佑的擺動,鈴鐺清脆的聲音叮叮響起,小天佑則是好奇的瞪圓了眼睛尋找聲音的來源。
「嬸子,這可使不得!」顧月忙說道。
這銀鐲子也得費不少銀錢,雖說趙鐵柱在上工,可沒有到發工錢的時候。再說了,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意思意思就行了,真心不值得費心打銀鐲子,畢竟耗費的這些錢也足夠一個大家庭生活一陣子了。
趙母擺了擺手,笑道:「如何使不得?乖孫孫周歲,我這個做奶奶的哪能摳到連個鐲子也不給啊?你瞧他高興的樣子,笑起來可真討喜呢。」
「可是……」
顧月話還沒有說完,張嬸兒突然笑了:「閨女,長者賜不可辭,這道理你總明白吧?再說了,小輩兒的人沾沾我們的福氣也好長命百歲不是?」正說著,她也從懷裡摸出來一個銀鐲子,仔細看來竟和趙母給的一模一樣。
顧月頓時明白了,原來她們二人是商量好的。
小天佑搖晃著藕節似的小胳膊,清脆的銀鈴聲此起彼伏,似是明白了鈴聲的來源,小傢伙笑呵呵的握著小拳頭來回搖擺,似乎頗為享受這悅耳的鈴聲。
翠花看著小天佑可愛的模樣,心裡驀地一陣柔軟,眸中閃著笑,道:「笑笑小的時候可沒有天佑這麼頑皮,古靈精怪的,只怕弟妹少不了被他折騰吧。」
「這其中的辛苦我說了你也不明白,等你生了胖小子,好好體會一番,不就知道了嗎?」顧月淺笑,水眸閃過一絲促狹。
翠花頓時羞紅了臉,反倒是趙鐵柱一下子握住了翠花不知道往哪兒放的手,憨笑著對顧月說道:「弟妹說的是,等翠花生了小子,還少不了向你請教呢。」
「請教我做什麼,我又沒有生產過,照顧孩子的經驗我還是一點一點的摸索出來的,你還是讓嬸子多費心才是。」顧月微囧,說的她好像多有經驗似的,殊不知她也才是剛剛成婚的新婦而已,哪裡像經驗老道的婦人了?!
緋紅淡淡的暈染了她白皙的耳根,還好天色漸晚,不仔細瞧,是瞧不出什麼異樣的。只是顧月局促的模樣倒是把她出賣了。
翠花抿嘴一笑,頗有幸災樂禍的味道:「弟妹,你這是話中有話啊,難不成你是在自責成婚這麼久肚子沒動靜嗎?」
顧月大囧:「你!……」她根本沒這個意思好不好?!
話還沒說完,便被翠花截斷了,她笑道:「川子你也是,你媳婦兒有了心思你也不知道?還得讓我們幫她傳話?」
李大川淡淡的看向顧月,濃黑的眸像墨似的暈染開,閃耀著黑鑽石般的光澤,那光澤中似是帶著一抹柔情,又如煙花般絢爛,火焰般熱情。
李大川的沉默不語讓顧月又羞又急,急忙開口道:「嫂子,你可別亂說!我早就和相公商量過了,等天佑滿了三歲再說,現在不急!」
李大川眉尖輕輕揚起,望向小妻子的黑眸中帶著一抹疑惑之色,她什麼時候和他商量過了?
無視小妻子困窘的模樣,他若有所思的摩挲著下巴,這事兒不急嗎?
「好了,好了,我閨女臉皮兒可薄著呢,經不起你打趣兒,萬一我閨女真生氣了,把氣兒轉移到川子身上可咋辦,啊?」本以為張嬸兒是來幫助顧月解圍的,但是最後一字『啊』的音調卻又曲折婉轉,包含了千萬種的暗示,語音降落,大家都又低低的笑出聲來。
顧月這下可真想找塊豆腐撞死算了,啊什麼呀?把氣兒撒到李大川身上,不和他生孩子是嗎?!
顧月耷拉著臉,哼道:「嫂子,你操的心可真多,如今你肚子里的娃剛足一個月,正是不穩的時候,多操心操心你的寶貝疙瘩才是正經事兒吧!」
「娃?姐,你、你懷孩子了?!」
聲音來自周寶康,只見他臉上的驚詫震驚之色還未收斂,便又換上了激動之情,一時間他臉上呈現的表情還真是豐富。
他激動的站了起來,聲音響徹這個小小的院子,大到連小天佑也忘記了擺動他的小胳膊,粉嫩的小嘴微張,睜大了眼眸,歪著小腦袋好奇的盯著前面這個高大的男子為什麼如此激動。
天磊聽見了,帶著笑笑和小天雪在門口探頭探腦的,疑惑的往院子中間瞅,仨孩子低頭細細簌簌的不知道在嘀咕什麼。
翠花瞄見了天磊三個,她不自然的輕咳一聲,對周寶康說道:「寶康,你先別激動,坐下來說。」
沈永剛拽了拽他的衣袖,一個使勁兒便把他拉坐下來,末了,還拍了拍他的肩頭,安慰道:「兄弟,又不是你媳婦兒懷孕,你激動個什麼勁兒啊?」
周寶康……
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周寶康強忍住揍他的衝動,緩了緩氣兒,耳邊便響起了趙鐵柱帶著笑意的聲音:「寶康,你剛才沒聽錯,多虧了你顧月嫂子的精心調理,你姐這才又懷了身子,如今剛滿一月。」
「姐,嫂子……」周寶康激動之極,看向顧月的眼神簡直可以用熱淚盈眶來表示了。
顧月淺笑回應著點點頭,這傢伙估計是激動壞了,僅僅喊了兩個字,卻藏不住他哽咽的聲音。
如果可以,顧月還真想糾正一下趙鐵柱的說法,她只是幫翠花調理身體而已,真正讓翠花懷孕的是他自己!
不過……倒也無所謂了,現下也不是挑他話語毛病的時候,因為在顧月出神地時候,周寶康驀地跪倒了她面前。
顧月嚇了一跳,連忙去扶他,道:「哎哎,寶康,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快起來。」
顧月力氣小,還是在李大川的幫助下,才將他扶起:「寶康,男兒膝下有黃金,以後可不能隨隨便便給人下跪了。」
周寶康滿含熱淚,道:「嫂子,你醫術高明,不僅治好了我的腿,還治好了我姐,我知道你不在乎錢,若是磕頭真能把恩情報了,我還在乎什麼男兒膝下的黃金。嫂子,你的大恩大德我周寶康銘記在心,現在我雖然人微言輕,無以為報,將來只要你發一句話,我就算是當牛做馬也要報答你的恩情!」
沈永剛不曉得其中的細節,被周寶康的下跪弄的迷迷糊糊的,正想要問他卻被張嬸兒拉住了,她暗自向他使了個眼色:小子,現在不是你該多嘴的時候,老老實實的呆著吧!
沈永剛:「……」
周寶康的一頓慷慨陳詞惹得翠花的眼眶發紅,趙鐵柱讓他娘上前扶著翠花,生怕她太過激動出什麼意外。
趙鐵柱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嘆了口氣,聲音沉穩有力的說道:「寶康,為了你姐的事,你和爹娘也****不少的心,如今一切都好了,你也該放心了。我欠弟妹的情不少,這個恩情我記著呢,以後由我來還。」
他的聲音不大,卻十分的堅定,粗糙憨厚的聲音像是在發什麼誓言。
李大川聞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柱子,你要是傷心就哭出來吧,我不會笑話你的。」
趙鐵柱:「……」
夜色漸濃,大家坐在一起越聊越投入,竟也忘了時辰,最後還是經張叔的提醒,大家才發覺早已到了夜深人靜,入夢三分的時刻。
「明個一早你們還要上工呢,時間也不早了,翠花的身子也不能熬,都快回去歇息去吧。」張叔微眯著有些發酸的眼,輕撫了下巴的鬍子,聲音中帶著些許疲憊感。
今天確實聊天聊的有些晚,連一向精神異常興奮的沈永剛都昏昏沉沉的點著腦袋,可見天色有多晚了。
大家站起身來,陸陸續續的出了門兒。
周寶康走在趙鐵柱身側,探著腦袋對翠花說道:「姐,我可是你親弟,要不是嫂子多說了兩句,這麼大的事兒我還不知道呢!」
對於翠花瞞著他的事情,周寶康表示有點生氣,也有點兒委屈。
翠花這邊一有風吹草動,他們作為娘家人恨不得立刻過來伺候著,真真是把她放在心尖兒上了,她一直懷不上孩子可是他們家頭等的大事兒,他爹娘也一直因為這事兒整天發愁。
他是家中唯一的男孩兒,翠花又是長姐,平時對他關愛有加,生怕他磕著碰著。他在家裡雖然嬌著,卻並沒有被養出嬌慣的壞毛病,反而更加明白了肩上的責任重大。兩人平時的關係還是極為不錯的,他又什麼拿不準的事兒都會告訴她,誰知她現在有了大動靜卻又瞞得嚴嚴實實的。
連他這個唯一的弟弟也瞞著,這如何不叫他感到委屈呢?!
翠花沒想到周寶康會這樣質問她,這讓她更加的心虛了:「寶康……」
「寶康,寶康,你聽嬸子說,這可怨不得你姐!」趙母立刻截住了翠花的話,臉上難得的擠出了討好的笑:「寶康,之前你姐究竟有沒有懷上還是個未知數,都說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你姐這不是為了穩妥一些嘛?」
周寶康並沒有因為趙母的話解開心結,反而臉上悶悶的沒有說話。
翠花輕嘆了一口氣,臉上閃過一絲憂鬱,趙鐵柱拍了拍她的手,給了她一記安慰的眼神,這才對周寶康開口道:「寶康,你姐嫁給我也有些年頭了,這些年她跟著我也沒少受委屈,也沒少讓你們操心。」
「姐夫,我……」
「寶康,你姐夫我也不會說什麼好聽話,以前都是我不好,讓你姐吃了那麼的苦,受了那麼多的罪。你放心,如今你姐夫不會再這麼混蛋了,以後一定讓你姐過上好日子!」翠花感覺到攥著自己手的大掌越來越緊,她鼻頭一酸,悄然擦掉了眼角滾落的淚珠。
「姐夫……」周寶康紅了眼眶,話語中隱隱含著哽咽。
笑笑不知道為何氣氛突然變成這樣,她小心翼翼的拽緊了趙母的袖子,小聲地喊著奶奶。
趙母摸了摸她的腦袋,抬起衣袖不著痕迹的抹了抹眼角,輕聲說道:「趕緊回家去吧,笑笑都瞌睡了,你們明兒個還要早起上工呢。」
笑笑怯生生的抬起小臉兒,沖著翠花盈盈一笑,另一隻小手攥緊了她的手,似是在撫慰翠花起伏的情緒,笑意暖暖,熏醉了微涼的夜風。
天明早起,顧月手裡拿著嶄新的衣服在床邊晃晃悠悠的,乖巧安靜的坐在面前的小人睜著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跟著她轉,小嘴巴微微嘟起,眼巴巴的望著她。
「好了,打今兒個起你就要邁向奔二的路上。俗話說的好,長一歲就得有一歲的智慧,可不能像以前那樣說話不算話,動不動就尿床可不是男子漢的作為,這個你得答應我,好不好?」
小天佑眨巴眨巴大眼睛,好奇的盯著顧月半晌,像是在在探究為什麼她講這些莫名其妙的話,砸吧砸吧小嘴兒,在顧月期盼的神色中終於吐出一個『嗯』。
「娘,奔二是啥意思?」小天雪晃晃她的衣袖,仰著小腦袋,眼睛晶亮的歪著小腦袋望著顧月。
顧月怔了怔,沒想到小丫頭會突然問出這個問題,:「娘的意思是,奔二……」
奔二不就是十幾歲,還不到二十歲唄。
她腦袋靈光一現,笑著解釋道:「奔二就是過了一歲,還不滿兩歲的意思。」
「哦,原來是這樣啊。」小丫頭仰著腦袋,晶亮的眼眸中滿滿的都是崇拜的目光,一副『娘,你懂的好多哦』的腦殘模樣。
顧月訕訕轉過頭,臉上的笑差點掛不住,只見小丫頭掰著手指頭算了起來,接著聲音脆亮的響起:「娘,那我就是奔四了?!」
「啊?額……對,對!寶寶真聰明,這回數算對了。」顧月呵呵一笑,將剛才的尷尬拋到腦後,對著小天雪一陣的猛誇,小丫頭得意洋洋的翹起了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