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蜜燭的價格
大船渡過漢江,到了襄陽城外碼頭。鄧屠的兄弟鄧舍已經等在碼頭上。
鄧舍,鄧屠胞兄,四十多歲年紀,面白俊朗,長須飄飄,長得和鄧屠一點也不像。而鄧麗華像這位大伯勝過其父鄧屠。難道鄧家有什麼外人不清楚的事情?張淼心中惡意滿滿的揣測著。
鄧舍現在是荊州牧劉表帳下曹吏,負責倉儲之事,算是中級官員。聽聞眾人救了鄧屠一家后,對眾人連連表示感謝,邀請大家去他家裡去住。
張瑾感謝了鄧舍的好意,卻拒絕了他的邀請,一行二十多人,去人家家裡太過麻煩。
於是鄧舍便喊過從人,讓他拿自己的印信,領大傢伙去投襄陽城內的驛館。
「一應花銷,皆算在我的賬上,諸位不必推辭!」鄧舍豪爽的道。
「張兄先去館驛安置,明日我必親自登門拜訪,你的事情放心,都包在我身上!」鄧屠慨然說道。
三水村一行人的目的,張瑾已經告訴了鄧屠,畢竟大家在襄陽沒有任何根基,需要得到別人幫助,才能把蜜燭賣上大價錢。
「張君,後會有期了!」鄧麗華掀起車窗窗帘,巧笑嫣然的對張淼道。
張淼微微點頭:「有緣再見!」
進襄陽城的時候,張淼特意看了看護城河,發現寬度竟然只有十多丈,不由得微微搖頭。在後世,張淼到過襄陽,對護城河印象很深,最寬處足有二百米,儼然是一條大河,放在古代,這樣的護城河足以讓敵人絕望!而現在,這護城河才十多丈不到五十米寬!
「鄧屠的兄長真不錯,這驛館實在太好了!」驛館房間中,張闖坐在寬大的床上,看著房間內的裝飾,興奮的叫道。
張瑾也微微點頭:「這麼好的住所,每住一晚要花很多錢,鄧舍果然豪爽。」
張淼卻心中微嘆了一下,知道鄧舍之所以對大家熱情,不過是為了替弟弟鄧屠還人情罷了。鄧舍說話一直高高在上,心中並未瞧得起大傢伙。反而鄧屠,言行舉止皆發自內心,和其兄長做派截然不同。
不過這樣的事,自己心中知道就行,也沒必要和其他人說。
且不說一行人在館驛休息,再說鄧屠。一路上興奮的和兄長鄧舍說著途中的遭遇,言語中對張淼非常讚賞。
鄧舍的家在襄陽西城,是一座兩進的宅院,鄧屠父女被安置在東廂房中。
安置好后,兄弟倆在堂中對坐,鄧舍正色對鄧屠道:「三水張氏對咱們鄧家有救命之恩,咱們便想法還他們人情便是。幫他們找住所,幫他們把蜜燭賣上高價,然後他們走時再奉送一些財物便是。
不過今後,你不要和他們走的太近,特別是麗華,不要再和那姓張的小子見面。」
「大兄,這是為何?」鄧屠睜大了眼睛,震驚的問道。
鄧舍擺了擺手:「一群泥腿子罷了,沒什麼好結交的。二弟,我會為你運作一番,幫你在州牧府中謀一個軍職,更會為麗華尋找一個如意郎君。
以麗華的姿色品行,不說嫁給州牧公子,至少也得嫁給一個世家子弟。若是她和那張淼接觸過多,有了想法,恐怕會非常麻煩。」
提到女兒,鄧屠沉默了下來,為女兒尋找一位如意郎君,一直是他心中最大的願望。
張淼雖好,奈何家世太過普通,非良配啊!
「兄長,張氏對我全家有救命之恩,我必然竭力報答,疏離他們的話就不要再說。至於麗華,便依兄長意思。」鄧屠嘆道。
鄧舍搖搖頭,對鄧屠的固執也無可奈何,他也知道這位兄弟的秉性,從小便仗義豪爽,不會做有違情誼的事情,能答應不讓鄧麗華和張淼再接觸,已經是極限了。
不管是鄧屠還是鄧舍,對鄧麗華都抱有很大希望,希望鄧麗華能嫁得好,能帶著鄧家飛黃騰達起來。在大漢,農家女便是母儀天下也不少見!
在館驛吃過午飯,吩咐張闖等人留在館驛不要亂跑,看好貨!張瑾帶著張淼還有張平兩人出了館驛,往市坊而去,去考察一下蜜燭的行情。
襄陽大邑自然非三水村鄉下地方能比,道路寬闊,街道上行人如織,格外的繁華。
買賣東西的地方在西市,距離館驛不算太遠,還未等進入西市坊門,喧鬧聲便撲面而來。便見到坊門內外摩肩擦踵,行人熙熙攘攘進進出出。
市場內,更是攤位琳琳,叫賣之聲不絕於耳。
「我的乖乖,竟然這麼多人,比鄧邑市場可熱鬧太多了!」張平頓時長大了嘴巴。
「少見多怪!襄陽乃是荊襄七郡首府,天下大邑,豈是鄧邑那種鄉邑能比?」張淼白了他一眼,淡淡的道。
「快看,那有賣糖人的!」張平如同一個小孩子一般,指著前面叫道。
「好了,別叫了,再叫也沒錢買給你吃。」張瑾嘆了口氣,說道。
張淼看了張平一眼,也嘆了口氣,可憐的娃,從來沒有見過什麼市面。
為了不讓張平出醜,張瑾沒有再亂逛,徑自進了一間雜貨鋪,問起蜜燭來。
「蜜燭?那東西可是可遇不可求,小店可是沒有。」夥計笑呵呵的道,並沒有因為三人衣服破爛而招呼不周。
「若是有蜜燭,你們可要?」張瑾問道。
「你們有蜜燭?」夥計不信的看著張瑾,「要,當然要,有多少要多少!」
「什麼價錢?」張瑾連忙問道。
「價錢嗎,」夥計猶豫了一下,「得掌柜的定。」
雜貨店掌柜的姓周,邀請三人入內室就坐,命人送上茶水,然後殷切的看向三人:「三位是從北面來吧,蜜燭價錢好說,不過得先讓某家看上一眼。」
張瑾和張淼對視一眼,張淼點點頭,張瑾便從懷中掏出一根蜜燭來。
周掌柜拿起蜜燭端詳半響,徵得張瑾同意后又用火折點著,看著燃燒的火焰微微點頭,「確實是蜜燭,不過品相一般,香味太淡。」
香味當然淡了,本來就不是蜜蜂蜂巢,而是白蠟蟲分泌物,自然沒有太多香味,張淼暗自道。
「掌柜的,蜜燭原本就可遇不可求,恐怕你這一生也沒有見過蜜燭,說什麼品相好不好!」張淼淡淡的道,「我也明白,貶低貨物壓低價錢是你們商人一貫伎倆,你便直說吧,你願意出多少錢收這蜜燭?」
對張淼的話,周掌柜也不惱怒,笑眯眯的伸出了五根手指,「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老朽也不多說了,五十錢一支,你有多少我都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