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正濃,白銘軒一身青衣坐在亭樓上飲酒,微風拂過髮帶,似乎有一種仙人乘風離去的感覺。
白銘軒腦中不停的想起與越玉卿的相識相知,帶著幾分醉意的他一直想不通,為什麼短短五個月她能轉頭另嫁,兩人的情誼就如此淺薄,越玉卿以前諾言都是假的不成?
薔薇站在涼亭外看著醉酒的白銘軒,心如刀絞,巧奴站在身邊輕聲道:「娘子,為什麼病好了之後公子對你如此冷淡?」
薔薇心裡一痛,不是對她冷淡,而是他醒了,他記起了所有的事情,至始至終他心裡只有阿玉,而偷來的感情終究是要還的。
薔薇看著趴在桌子上白銘軒忍不住上前道:「白公子,保重身體呀。」
白銘軒強撐著身體,微微笑道:「你說,我是不是·····是不是死了很久了?我日子記錯了,是不是。」
薔薇扶正白銘軒,帶著心疼和無奈道:「公子,你醉了,回去吧。」
白銘軒輕輕搖頭,微紅的眼睛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傷感道:「我死了,是不是心就不痛了·····一見傾心,一眼萬年,從我見····她第一眼我心裡容不下任何人,我拋下父母,拋下家族,只想著她能平安,只想守著她護著她,現在她不需要了,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哈哈太子妃······她不需要我護著了。」說完拿起酒罈灌了下去。
薔薇強行的搶下他的酒罈,緊緊的抱著他,含淚低聲道:「你還有我。」
白銘軒掙脫開,看了她一眼狼狽的向亭外走去,剛走兩步回頭看著薔薇淡淡一笑,俊美的臉頰全是緋紅,看似深情的眼神全是瞭然,輕聲道:「你是羌族郡主身邊的,我記得你,你救了我,但我不是傻子。」
薔薇一陣心悸,原來他知道,他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他到底想起了多少,薔薇忍不住身體軟了一下,巧奴忙扶起她,帶著好奇問道:「太子妃,誰成了太子妃?」
薔薇扭頭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道:「休要胡言亂語,再胡說我把你毒啞,買了。」
巧奴嚇的忙低下頭,不敢言語。
京城同樣的夜色,越玉卿緊了緊披風,後日太子揮師北上,大周平定叛亂的最後一步,這場可笑的人禍波及了一年半,死傷無數,自己所有親人,愛人都葬送在這場可笑的博弈中。
「太子妃居然還有閒情逸緻賞月。」
太子劉天成一身太子常服,如同一位彬彬有禮的書生,平日里冷峻的眼神卻帶著調侃。
越玉卿就算覺得他性子難以琢磨,但長相真是無法挑剔,看來藤妾越氏長得貌若天仙,越玉卿行了禮道:「殿下忙完了?明日出行的衣物妾已經準備妥當,只是殿下常用的器皿不方便攜帶,妾做主輕裝上陣比較妥帖。」
劉天成微微一笑,接著輕嘆道:「太子妃向來穩妥,只是不知太子妃自身的東西可收拾妥當。」
「這不牢殿下惦記,妾衣物輕便,隨時可出行。」
劉天成挑了挑眉道:「衣物輕便?孤記得第一次見你衣物確實輕便不少,這次······還要如何輕便。」說完上下打量了越玉卿一眼。
「你·····」越玉卿瞬間又羞又惱,這二貨看著清冷,冷峻,但每次見自己不是調侃就是莫名其妙發脾氣,這是什麼狗性格。
劉天成如同找到了什麼樂趣,笑著挑了挑越玉卿肩頭的頭髮道:「上次你投懷送抱,可不是現在這樣的表情。」
越玉卿真想拿起鞭子把他抽一頓,忍了又忍,沉著臉隨便行了禮道:「太子殿下忙別的事兒吧,妾還要準備明日的出行。」說完轉頭就走。
劉天成背著手,看著落荒而逃的越玉卿嘴角微微上揚。
越玉卿回到房裡壓了半天的火氣,趙媽媽進來見她鼓著腮幫子,笑問:「這是怎麼了?氣呼呼的。」
雨杏緊張的把太子與越玉卿吵嘴的事情說了一遍,趙媽媽笑的直不起腰道:「真是小孩子。」
雨杏低聲道:「咱們不會失寵吧。」
趙媽媽點了點雨杏的頭道:「胡言亂語,去忙吧。」
趙媽媽走到越玉卿身邊笑道:「這說明太子心裡有你,不然忙的腳不沾地的跑回來就為了逗你兩句?」
越玉卿皺著眉頭道:「真是沒事兒找事兒。」
趙媽媽笑了半天,越玉卿嗔怪道:「媽媽這是被人點了笑穴了嗎?」
趙媽媽道:「好好好,不笑了,這是為你高興,這說明太子心裡有你。」
越玉卿低聲嘀咕道:「有毛線。」
趙媽媽見她這樣,忙岔開話題道:「你阿兄傳話,三清觀用你的名義捐了三千兩,見了平遠兄弟二人,平遠不願離開三清觀,但他弟弟有心想要讀書,說是安排在了咱家書院了。」
越玉卿來了興趣道:「這感情好,要不是三清觀平遠兄弟,我和子書,果兒可是難逃呀。」
趙媽媽心疼的把越玉卿耳後的碎發撫在耳後道:「咱們阿玉長大了,對了你阿娘的陪嫁莊子里要回來了,你阿娘藏的東西沒有被人發現,我們也沒有聲張,東西都挖出來了。」
越玉卿高興道:「這感情好,如今越家正是用錢的時候。」
趙媽媽笑道:「這才多少,不值一提,越家管著煤礦的那些家,如今也不敢貪墨了,這次你阿兄收拾了一票人,煤礦也要回來了,那才是金山銀山呢。」
越玉卿撇了撇嘴道:「別提阿兄,提起他就煩。」說完抱著趙媽媽的腰道:「媽媽,以後你要長命百歲,要陪著我。」
趙媽媽笑著道:「傻孩子,媽媽年紀可不小了,等你安頓好了,媽媽就出宮,奴還想在越府,守著越家,守著你阿娘的院子。」
越玉卿搖頭道:」不行,媽媽不能走,要幫我,不然我在這宮裡一個親人也沒有。」
趙媽媽拂了拂越玉卿的背,低聲道:「好,媽媽陪著阿玉。」
趙媽媽看著越玉卿睡著,這才把明日要穿的官服準備好,檢查了好幾遍盔甲,剛要吹了燈,見太子進來,趙媽媽要行禮,太子劉天成低聲道:「不必多禮,媽媽也早點休息,明日可安排妥帖裝扮的人了?」
趙媽媽低聲道:「讓越家旁系藤妾裝扮太子妃,長相與阿玉有幾分相像。」
劉天成微微皺眉道:「如今不適合有藤妾,孝期更要謹慎,陛下身體不好,萬不可出一丁點岔子,還有孤與阿玉這次一定要秘密,萬不可泄漏風聲,太子宮就交給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