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相見
白銘軒督促隨從上馬趕路,長二笑話他道:「你這是一日也不想等呀。」
白銘軒耳朵紅了紅,拿著手中的旨意道:「太子可是下了旨意,讓阿玉早日回金陵。」
長二嘲諷的看了他一眼,今天上午旨意剛到,白銘軒便拿著旨意帶著人快馬加鞭往梁郡趕去。
入夜時分越玉卿咳了幾聲,依然挑燈把零件花出來,越玉卿發現攻城雲梯的弊端,不如改良的雲梯安全,而且可減少投石的傷亡。
「公子,把葯喝了吧。」侍女阿靈在旁邊道,因軍營不許有女眷,越玉卿情況特殊,不得已女扮男裝。
這阿靈是越家四郎越明卿派來伺候的,越明卿也沒有想到阿玉忙起來連飯也不吃,因為火器的事情,累病了。
白銘軒拿著旨意到了梁郡太守的府衙,如今梁郡太守是原來餘杭太守張大人,前梁郡太守被帶到了金陵。
前梁郡太守楊立與前中都尉現在的幽州郡守郭光的連襟,因郭光為越浩然求情,被貶為幽州郡守。楊立也是雍州楊家的嫡系,楊家是雍州貴族,雍州挨著突厥,所以雍州楊家在雍州有一半的兵權,楊立本身很有才能,年輕有為太子的意思是把楊立帶到金陵而不是押解回金陵。
白銘軒傳了旨意后問道:「張大人,請問越公子在何處?」
張太守疑惑道:「越四郎跟魏將軍在前線,如今看捷報已經到了汴梁了吧。」
白銘軒笑了笑道:「某說的是小越公子。」
張太守拍了拍頭笑道:「哦,看我的記性,對,小越公子在驛站。」
越玉卿剛喝了葯,頭昏昏沉沉的,也沒有精神,卸了頭髮,輕輕揉了揉太陽穴。
「砰砰砰」
越玉卿以為是阿靈有氣無力道:「門沒關,進來吧。」
白銘軒推門見越玉卿閉著眼睛,披著頭髮,臉色有些蒼白,下巴更加消瘦,一看就是沒有休息好,白銘軒語氣帶著責備道:「看樣子又沒好好吃飯休息。」
越玉卿猛抬頭一看原來是他,驚喜的問道:「你怎麼來了。」
白銘軒從懷裡拿出點心,語氣帶著心疼道:「我剛剛聽侍女說你病了。」
越玉卿笑嘻嘻的看著眼前俊秀的公子道:「都說公子如玉,還真是,不過黑臉的公子如什麼呢。」
白銘軒聽她調侃也不由的笑了,如今阿玉找到兄長,性子也開朗了起來,逃亡這一路阿玉都帶著惆悵,顧及和傷感,白銘軒拉著她的手,深情的看著她道:「我真想讓你一直這麼笑。」
越玉卿看著眼前的白銘軒心裡感慨,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人送到我的面前,自己有何德何能讓他如此的義無反顧,越玉卿眼睛紅了紅又噗嗤笑了出來,語氣不免帶了幾分撒嬌道:「阿軒,你怎麼能這麼好,反正我不管,以後的好只能對我。」
「你不叫我白公子了?以前一口一個白公子,跟別人沒有什麼兩樣。」白銘軒點了點她的小鼻子。
「你怎麼這會兒來了,對了我看這局勢明年差不多能攻打到京城了。」越玉卿說著給白銘軒到了一杯茶。
「當然是太子傳令,讓你速回金陵。」
因越玉卿的強弩讓軍隊減少了傷亡,加快的進軍速度,雖然火器還不夠成熟,但也有了威懾的作用,太子恐消息泄漏出去,危及越玉卿的生命,希望她儘快回金陵,也能在工部任職。
越玉卿也覺得自己回金陵比較好,自從上次戰場越玉卿連著做了好幾天的噩夢,睡不好也吃不下,這才熬出了病,越玉卿嘆口氣道:「阿軒,這才知道戰爭它不是什麼對弈遊戲,而是真的拿人命去填的,前面槍林彈雨,後面還有督戰隊,前面沖也是死,退後也是死。」
白銘軒摸了摸她的頭心疼的看著她道:「你本該就是在閨閣里嬌養無憂無慮,不該面對如此殘酷的事情,只希望以後天下太平了,我們可以過安穩的日子,讀書,寫字,對弈,打馬球,不管這些紛紛擾擾的事情,只有我們。」
越玉卿聽著覺得甜到了心裡,似乎又回到了阿娘阿爹在世的時候,忍不住的微笑。
白銘軒看天色已經晚了,把她扶到床上,越玉卿有些不好意思道:「阿軒,這·····這·····不大好吧,畢竟我們還沒有成婚。」
白銘軒俊逸的臉上滿是通紅扭過頭道:「你瞎想什麼,趕緊睡覺吧,我也要走了。」說著往門外走去,越玉卿拉著他的衣袖,輕笑道:「我有些睡不著,你陪我可好。」
白銘軒無奈的看著她道:「你真是膽大包天,你吃了葯也要早些休息,明日我們回金陵。」
越玉卿看著離開時有些狼狽的白銘軒,忍不住笑起來,躺在床上聽見一陣悠揚的笛聲,清幽絕妙嗚嗚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裊裊,越玉卿心裡明白,一定是他聽自己睡不著,便用笛聲伴隨自己。
次日越玉卿與白銘軒,長二等二十名侍衛一起往碭邑趕去,在碭邑整修兩日,太子也是心急如焚,如今大周內亂,外族覺得有可乘之機,據探子來報,西南的羌族已經有了異動,如果羌族來犯太子可是背腹受敵。
越玉卿一聽外族有意來犯也心急不已,半點不想耽擱,越宏卿看著一身男裝的越玉卿也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妹妹也真是不怕苦不怕累,從碭邑到金陵足足有八百多里,騎馬的話需要五六日,如果做馬車要比騎馬慢三天,馬車相對舒適很多,太子已經開始製作大型火銃和強弩,但中間細節雖有工匠跟去,但還是有不少的問題。
白銘軒勸道:「你還病著,要是連日趕路不休息,你身體會受不住的。」在這個醫療並不發達的古代,一病不起的不在少數。
越玉卿見他們都堅持不許騎馬日夜兼程,只有同意坐馬車回金陵。
越玉卿看著馬車外,所到之處也能顯出一絲絲的欣欣向榮,因太子殿下的招賢令又有「舉明經」選拔,所選的七品縣令很有能力,雖說大部分還是貴族子弟,但從貴族子弟中選拔了不少的德才兼備之士,初春勸農種桑,扶持當地經濟,鼓勵生育,戶籍人口制度寬鬆,只要掏一貫錢可從流民變成平民並領取一份荒田,要知道流民不受官府保護,一旦被抓走賣掉變成了奴籍,真的再無翻身的可能。
隨著新政的改制,所有的貴族不可有大量的曲部,軍戶歸於所在的郡縣登記在冊,軍府統領,分發土地免除土地的稅收,戰時出征,資裝自備。在鄉為農在軍為兵,實行兵農合一,如今戰時。
太子現如今強勢徵兵,不管是不是軍戶只要不是獨子,殘疾,每家每戶都要按比例出人,如不想出人就要二十兩的納歲銀子買了奴隸從軍,越玉卿在馬車上見不到很多的青壯年,勞作的大多都是老弱婦孺。
南方不比北方彪悍,因雨水充足氣候溫潤百姓的糧食儲備相對豐厚,日子但凡能過得下去也無人願意為賊,所以這一路極為順暢。
越玉卿看著城門大寫的金陵兩字有種溫柔美妙的感覺,不同於北方的偉岸,帶著纏綿悱惻的感覺,秀麗而又端莊。
「阿姑,阿姑。」
越玉卿見越子墨打馬沖了過來,越玉卿看著退去稚氣帶著幾分少年剛毅的侄子,眼角泛紅,短短几個月再見時候便是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