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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亂象橫生

  越玉卿早上安排侍女讓客棧做了熱騰騰的八寶粥,推開窗看著白銘軒矯健的身姿,指導子書劍法動作,想起昨晚的傾訴忍不住臉紅,她忙拍了拍紅臉,又讓侍女在洗漱房安排了熱水方便他們練劍之後洗漱。

  越玉卿果兒吃了早飯便出門買綢緞,絲綿,皮草,好給白銘軒做衣服,也該安排上路的乾糧,木炭,明日就是臘八了,過了臘八就是年,洛陽城熱鬧非凡,到處都是叫賣的,百姓過年準備年貨出來逛的不在少數,越玉卿不敢用京城話,只能用燕州話交談,越玉卿看著上好的淡藍色錦緞,覺得這顏色太適合白銘軒了,不由得看向這個錦緞,小掌柜也極有眼色,笑著道:「公子可是相中了這個錦緞,這可是江南上好的,如今極為缺貨,南方進不去出不來,就剩下這一匹了。」

  越玉卿一聽忙問道:「南方進不去嗎?那我定的貨物也提不出來了?」

  那小掌柜嘆口氣道:「也不是一點進不去,只是前幾日皇上徵兵,開年討伐厲太子,南方殺了好幾個探子,現如今把控的極為嚴格,貨物幾乎出不來了。」

  越玉卿一聽心思略有些沉重,開春勢必要內戰,越玉卿沒有體會過戰爭的殘酷,但也知道戰爭受苦還是老百姓,要不是先帝的縱容和猜忌,太子自保,魏王野心勃勃,天下如何會大亂。

  越玉卿買好東西看著街上芸芸眾生,因過年每個人都帶著笑容,有些小孩兒在街頭把魚泡當作球,踢來踢去好不熱鬧,看著這些孩子,她心思有些沉重,上位者為了權利發動戰爭,皇上因為猜忌讓家族覆滅,每個人好像都是棋子,是高位者手中的棋子。

  到了客棧,子書已經吃了八寶粥見越玉卿回來問道:「後日才走,怎麼買了這麼多東西。」

  越玉卿讓店鋪送貨的小廝把東西放到屋裡道:「早些準備了,我們趕路不慌張,有我在你們不用操這種閑雜心思,我來準備就可以了。」

  越子書看著屋裡的乾糧輕聲道:「去年這會兒,家裡早就熱鬧起來了,祖父祖母總會請了族人開堂會來家裡熱鬧。」

  越玉卿想起去年這時候,一家子已經忙開了,孩子們也封了學堂,越玉卿總會在自己庭院暖房裡準備上熱騰騰的鍋子,邀上一家子堂姊妹,子侄,嘻嘻哈哈熱鬧的不得了,管家媽媽見他們不分大小胡鬧,氣急敗壞的呵斥自己沒有小娘子的樣子,秀氣的小娘子抿嘴品茶,看著雪景應景來兩首詩或者對個對子。

  越玉卿忍不住想起過年阿娘忙碌的身影,莊子上送來的鹿肉,羊肉都先給自己的小院送來交給管事兒媽媽。

  阿爹過年帶著自己這個假小子出門逛,四五歲把自己背在肩頭逛廟會,想到阿爹阿娘,似乎這兩個月如同半輩子,經歷了劫難,失去了疼愛自己的至親,她淚珠在眼裡打了一個轉兒硬生生憋回去不能哭,如今還不是哭的時候。

  白銘軒站在門外看著越玉卿強忍淚水的模樣心疼不已,京城裡誰不知道越子書有個跋扈貌美的小姑姑。

  第一次見到她時,一陣風吹開了帷帽,嬌艷的紅唇在白皙的臉上那麼的驚艷,接著看到越子文伸出白嫩芊細的手撩開薄紗,似笑非笑看著越子文,那一眼便是自己一生的追逐,現如今瘦弱的肩膀堅韌的背部滿是倔強和堅強。

  白銘軒心裡嘆了一口氣,當作沒有看到笑著問道:「今早便不見阿玉,原來阿玉去買東西了。」

  越玉卿轉過頭,眼角淚珠子已經擦乾淨,點頭道:「想著公子錦衣已經有些髒了,洗換的就剩下一身,好在客棧有火牆衣服好乾,我買了布匹想著趕製一套錦衣。」

  白銘軒忙道:「不用那麼趕製,我這衣物也都洗乾淨了,明日就可取出,阿玉還是要仔細眼睛。」

  越玉卿也不好意思,要不是自己逞能如何能洗壞他四套衣物,好在內襯自己不好意思洗:「也不是很趕,左右這兩日也沒有什麼事情,錦袍還是可以做出來的,就是白公子不要嫌棄我的手藝。」說實話做衣服越玉卿真不是行家,能做出來都是鄭氏那時候逼的,繡花更不要提。

  越玉卿拿著白銘軒的舊衣服,比葫蘆畫瓢倒是讓她用了一晚上做了錦袍,雖說沒有任何繡花,也讓白銘軒愛不釋手。

  越玉卿看著自己拙劣的手藝,臉紅了紅道:「我手藝不好,公子也不要嫌棄,勉強穿了,等到了南方找來好的綉娘在給公子做。」

  白銘軒點頭笑道:「阿玉手藝不錯,我很喜歡,但我也不想阿玉勞累,等安定了,阿玉再給我做個荷包可好?」越玉卿紅著臉點頭道:「只要白公子不嫌棄。」

  越玉卿把東西安頓好,套了車四人開始上路,風雪過後天冷的讓人恨不得眼睛都捂起來,白銘軒讓越玉卿也待在馬車上,馬匹駝著大半的行李。

  白銘軒穿著厚厚的披風帶著帽子,圍著越玉卿做的兔毛圍脖,駕著車,西北風刮到臉上如同刀子劃過,越玉卿縮在馬車裡,用小爐子煮熱水,又把手爐熱好塞在白銘軒腿上的毯子里,好在前幾日用棉花做了厚厚的手套和棉襪子白銘軒駕著驢車手腳不冷。

  水袋的水已經變成了冰,大冷的天一口涼水都可能讓人大病一場,越玉卿用棉手套護著車上的火爐,讓大家喝上熱騰騰的湯,趕路也沒有那麼的艱辛。

  「公子前面有個避風的凹,我們休息一下,喝點熱湯吧。」越玉卿把馬車裡的棉帘子掀開,看著白銘軒眼睛上長長的睫毛掛著冰碎碎,忍不住心疼。

  白銘軒點頭,把馬車趕到山凹處,進了驢車裡哈著氣,取下手套活動了手指道:「這天兒真冷。」越玉卿把肉糜遞給他,去給驢喂草料,白銘軒忙道:「這些我喂就行了。」

  越玉卿嗔怪道:「好好喝湯,撒了湯才怪你,這些有不費什麼事兒,還有子書幫忙呢。」白銘軒心裡高興,越玉卿在自己面前越來越自在。

  白銘軒喝著熱呼呼的肉糜,前幾日在洛陽買的胡椒派上了用場,開始他也不知道這是什麼香料,越玉卿也不嫌貴買了半斤,做在肉糜里熱辣辣,開始還被嗆到後來喝出滋味,每次吃完身上熱騰騰的舒服。

  休整了一個時辰這才上路,剛到鞏縣的官道上就被手裡拎著斧頭的大漢攔路搶劫,越玉卿看著這架勢知道很可能是附近的村民,白銘軒拱了拱手說道;「我們是路過的客商,路過貴地還請行個方便。」

  八九個人一看只有兩個白面書生和一個半大的孩子,看著這兩頭驢一匹馬眼睛放光,今年已經上了三次貢了,這八九個人本身也是二流子,家裡已經沒什麼油水,自然把歪腦筋打到路人身上,大鏢局的鏢不敢碰,這幾個散戶路人也是能砸出油水的。

  越玉卿看出那七八個人不懷好意的眼神,警惕的看著幾人,越玉卿從腰間摸出軟鞭,這軟鞭子是自家阿爹專門為她定做的,不按機關就是一個鞭子按開機關露出倒刺就是殺人的利器。

  七八個大漢貪婪的看了看身後的馬匹道:「把馬和驢留下,我們便放了你們可好?」

  馬和車一定不能被劫走,前面風雪路途難走,吃食和取暖的物件全在車裡,沒了這幾樣東西很有可能被凍死或者餓死,現如今驢和馬都很難買到,給了他們以後要如何是好。

  白銘軒從懷裡拿出大概五六兩的銀子,遞了過去道:「這是小小心意。」

  這些大漢中一個領頭的叼著稻草,撇了一眼銀子,給身邊的嘍啰使了個眼色,那嘍啰上前啐了一口,白銘軒閃過才沒吐到他身上,那嘍啰怒道:「幾兩銀子就打發了某,太不把某放在眼裡了,你們不留下車馬,就留下命吧。」

  白銘軒本就是世家公子,面對這些人打心裡也沒有看的起,如今居然被啐,冷笑道:「給你們這些潑皮些錢財便看得起你們,居然敢要我們的車馬,看看某願不願意。」說著拔了劍出來。

  這伙強盜一看這小白臉還大放厥詞怒道:「那麼你們也別想活著出去。」

  越玉卿拿起鞭子按開機關,鞭子的鐵刺露出,一鞭子下去便可叫人見血,越子書拿出大刀沖了過去,雖說年紀小但因自小學武,面對一群毫無章法的強盜還是遊刃有餘,七八個人很快打倒在地,這些人也認了慫,跪地求饒。

  白銘軒看著地上的人冷笑道:「你們也別想著叫人來收拾我們,我乃京城白家,你們縣令便是我們本家,我去縣衙走一遭,讓你們去修西山宮殿可好?」這些人嚇得跪地求饒,本想著回去叫人收拾了他們,聽了這番話也歇了心思。

  越玉卿看著地上的人,問道:「你們這是第幾次?」

  那領頭的有幾分腦子哭訴道:「我家上有老下有小,這朝廷已經三次收租了,皇家西山修行宮,某為了免除傜役也掏空了家私,我們也是無可奈何之下,才做了這種營生,但絕對沒有傷人性命。」

  越玉卿見他們服軟,也不想與他們糾纏,畢竟趕路要緊。

  白銘軒趕著車對身邊的越玉卿輕聲道:「如今世道要亂了,一路上也不會太平,只希望能安生的過個年,咱們能順利到南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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