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平靜
太子帶著暗衛一路馳騁往驪山跑去,到了驪山越宏卿等人看太子如此狼狽,忙問怎麼回事兒,暗衛把從皇後娘娘被殺到如何逃出來說了一遍,太子悲痛欲絕誓死要去京城報仇雪恨。
越宏卿一聽皇後娘娘被殺,驚的半晌沒有緩過來勁,眼角含淚眯著眼睛問道:「什麼?皇后姑母······」太子滿臉青筋,眼裡全是恨意道:「孤要殺回去,孤要殺回去。」
李向榮忙攔著太子道:「太子,我們這些人馬是無法回京了,東營房和西營房就有精兵十萬,我們不到城門口就會被阻攔的,毫無勝算,如今只能往南,去金陵以謀後事。」
跟隨太子的眾人也知道如今已經沒有了退路,太子忙問道:「舅父現在如何?一但出逃,我們可就沒有回頭路了」
越宏卿憤恨道:「家父已經被關在了大理寺,我看皇上開始趕盡殺絕了,太子一旦回京皇上廢了你太子之位,您可就沒有一點勝算了。」
太子在驪山也知道,如今已經背上了亂臣賊子的名頭,好在徐,蘇兩州是自己的底牌。現如今五千精兵必須打散,平安逃到南方才是行。
皇宮侍衛來報,太子一路往驪山跑,皇上讓人去追,一定要太子不受一點傷害帶回來,接著後面的消息讓皇上怒火中燒和后怕,太子居然在驪山屯兵五千,如今太子帶著人馬往南逃去,跟著太子的領兵人就是越家長子越宏誠。
這個信息把京城炸開了鍋,朝堂上大司馬王成細數太子罪行,又狀告現任太傅越浩然結黨營私,從國庫中謀私利給太子養兵。
皇上不發一言,但想起太子居然養五千私兵,又氣又怕臉色發白,這時候都衛郭光在大殿之上痛哭求情道:「眾人皆知太傅越浩然的精忠報國,雖說外戚從新政開始到現在鞠躬盡瘁,皇上越太傅沒有功勞也又苦勞呀。」
越浩然給太子謀私利並沒有真正的把柄,何況新政實行以來越浩然從未有過懈怠。
大司馬王成暗暗給陳亭使了一個眼色,陳亭大聲道「太子之所以敢不顧君父藏匿私兵,難道作為太子的舅父我們的太傅大人不知道嗎?那五千私兵從何而來?」
皇上想起此事更是又驚又怕,冷哼一聲:「郭光不知為君分憂,罷黜職位,貶為幽州刺史,關於太子,等太子回朝在做決斷。」
皇上著人安排了皇後娘娘的後事,去掉封號,按照皇后的標準安排下葬,成王在其披麻戴孝,哭的不能自已,十八九歲的孩子,一直在皇后和太子身邊如今物是人非,他跪在靈前,恨恨的看那明貴妃裝模作樣的來給皇後上香,怒火中燒一把推開她,明貴妃「啊」的一聲倒在侍女的身上,
魏王看著心愛的人受委屈,恨不得抱在懷裡一陣安慰,又見她被毒折磨,心裡心疼不已。但現在也只能低著頭,生怕自己的異樣,惹人非議。
皇上見狀怒道:「你幹什麼?」
成王面帶憤恨,含淚怒吼道:「就是這個妖妃,串通妖道謀害我母后,構陷我兄長,陛下,您難道被蒙了心智了嗎?」
皇上聽著他這話氣的要拔出劍殺了這個逆子,太尉王汀忙攔著道:「皇上,皇上,成王痛失母親,有些失心瘋了。」說完給成王的侍衛使了眼色,拉著成王出去。
皇上看著明貴妃一臉的委屈,怒道:「成王不孝為大罪。」
御史大夫張敬忙道:「皇上,成王痛失母親有情可原,不如讓成王就藩如何。」
陳亭想起成王的番地就離京城不遠南州,忙道:「這南州可是京城防守要位呀。」
皇上聽完后想了想,最終決定除去親王稱號封地由氣候溫和與京城相近的南州改為苦寒之地的真番郡。
皇後下葬后,太尉王汀喊住御史大夫張敬道:「為何讓成王就藩?張大人可是從來不關注皇子們呀。」
張敬嘆口氣道:「太子叛逃,關係民生,太子會輕易放棄嗎?自從新政全由太子主持,皇上·······我只是不想成王捲入其中,先皇對我們不薄,不想讓先皇子嗣凋零罷了。」
越玉卿已經被著場變故驚的不知所措,扶著阿娘給皇後送殯回來,一家人圍在大房的小廳里,太子妃如今也是難自處,雖說皇上沒有發落太子妃,但太子的叛逃背上了罵名。
尤其是越家長子越宏卿被皇上在朝堂上輪為亂臣賊子,越家風雨飄渺,皇上派人把守越家,除了那些採買之人,無人能出府,皇上希望能從越家得到太子的下落。
鄭氏知道自己夫君是回不來了,兒子,太子都逃了,背負罪名的就是越浩然了。
「皇上,牢獄里說,越大人自盡了。」
皇上一聽站起來道:「你說什麼,越浩然自盡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皇上覺得自己也進入了這個漩渦,冷宮把守的侍衛都被人殺了,屍體就在冷宮後院,一刀致命,皇后被人吊死在冷宮。
死在太子那裡的幾個侍人是伺候在夜香局的,那幾個人是通過魏王府管事半年前招進來的侍人,后又調查原來這幾人是冒名頂替,為此把夜香局管事處死。
皇上停了兩個禁衛軍頭領的職位,魏王也被關在府里不能出府。
皇上覺得身上難忍忙叫太極真人進宮,太極真人點了香,皇上才覺得舒適不已,似乎入了仙境,但皇上身邊的大監卻捂住口鼻,往外躲了躲,直到太極真人出去,才上前跪在皇上面前哭訴道:「陛下,陛下,如今這太極真人可能真的在謀害您呀。」
皇上坐在椅子上還沒緩過來,就怒道:「你胡說什麼。」
太極殿大監含淚道:「陛下,不管是不是皇後用了巫蠱之術,但如今您離開此香精神萎靡不振,這就是毒呀,陛下讓太醫看看吧。」
皇上不在意的擺了擺手道:「胡言亂語,這哪是什麼毒,一定是仙藥,讓人入了仙境,對了把越浩然送與越家,如今找到太子才行。」
越浩然的屍首送回來的時候,家裡哭成一片,鄭氏顫抖的看著眼前的屍首,上前走了兩步,一口血吐了出來,越玉卿扶著鄭氏嚇得喊道:「阿娘,阿娘。」
嫂子們也忙上前扶著鄭氏哭著道:「阿家,阿家,阿公已經不在了,您要保護好身體。」
鄭氏擦了擦嘴角的血,眼角沒有一滴淚,看著眼前的孩子們道:「我沒事兒,你們看看你的阿爹吧。」
越玉卿趴在自己阿爹身上痛哭不已,想起阿爹對自己的教導寵愛,心裡萬千的恨與恐慌,哭的時候忽見父親嘴邊有淡淡的青紫,越玉卿仔細的看了又看,這絕對不是上吊自殺應該有的痕迹,又忙翻開阿爹的衣袖,果然見有掙扎的痕迹大聲哭訴道:「這是被人勒死的,阿爹是被人勒死的。」
鄭氏捂住越玉卿的嘴,低聲道:「休要胡言亂語。」接著鄭氏撐著身體讓人低調的辦了越浩然的後事,連個依仗都沒有鋪展,匆忙下葬,因兒子都不在身邊,只讓孫子越子書摔了盆。
鄭氏看著眼前的墓碑,顫抖的手輕輕撫摸,嘴角含笑輕聲道:「郎君別走太遠,我安排好,就隨你而去,等等我,我這身體我知道,讓你等不了太久,你就在我們初遇的桃花林等我可好。」
鄭氏回到家就病了,越玉卿把東西都搬到鄭氏房裡貼身照顧,回頭看著東暖閣滿園的蒼涼,「阿玉,咱們門前的那顆梅花枯了半邊兒。」杏花撫著園子里的梅花道,越玉卿湊到跟前輕嘆,又看看枯黃的院子,冬日裡滿是凋零。
太子如今不知去向,宮裡也沒有任何消息,似乎隨著太子的離去,越浩然的去世,一切又歸於平靜,越玉卿覺得這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太子叛逃,皇上不說廢掉太子,一直讓太尉王汀長子帶著西軍營的人去找叛逃的太子,魏王前段時間也蟄伏了起來,隻言片語中得知大司馬立意廢除太子之位,讓皇上在朝堂上大發雷霆,太尉直言現在廢太子就是讓逼太子造反,天下大亂。
魏王叫來王虎生入府,看著他一臉無畏的樣子冷笑道:「倒是不知道王大人如此手段,太子和皇後娘娘都折到你的手裡。」
王虎生忙下跪道:「魏王殿下,臣可是忠心耿耿,關於皇后的死,臣真的不知道,是不是皇上所為不得而知。」
魏王似笑非笑道:「皇上向來心慈手軟,如何會殺結髮二十多年的皇后,只是不知道大人還有多少手段。」
王虎生滿臉惶恐道:「臣真的不知,臣一直擔心妹妹的毒,因要找找到了天山雪蓮,差事都有所耽誤。」
魏王想起明貴妃道:「起來吧,明兒怎麼樣了?」
王虎生起身道:「已經服了葯但她是心病,如今太子叛逃,也算是報仇了,沒有了意念已經不想再活下去了,她說以前最大的希望就是和殿下長廂廝守,現如今到了這個境地,也是她自己選的。」
魏王想起明貴妃,思緒被拉入了五年前,十三歲的她豆蔻年華,嬌俏的笑臉,在秦淮河邊對自己招手:「劉家阿兄,這邊,這裡的糖糕最是好吃。」說這拿了一塊塞到他的嘴裡,她看著他略有狼狽的樣子,仰著白凈俏麗的小臉笑起來,那笑容如同三月的春光,明媚而又絢爛。回京之後剛要求了母親提親,親信就來報,范家貪污腐敗與金陵王家同流合污,王家抗旨謀反被滅了滿門,自己整整找了一個月才在金陵的秦淮河畔找到了深陷囹圄的明兒。
王虎生看著眼前的魏王,冷眼看著魏王對明兒情深意切,輕聲道:「殿下,如今皇上已經疑您與皇後娘娘的死有關係。」
王虎生出了魏王府門,讓貼身的侍衛叫太極真人到府里。
王虎生看著手邊的一簇雜草,一邊不經意的看了太極真人一眼問道:「皇上現在如何了?」
太極真人抖索這手道:「回····回大人,皇上不出三日就要不行了,每日兩顆丹藥,丹毒入體,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了。」
王虎生笑了起來,打發了太極真人出去,去了後院的一間房裡,打開房門是一排的牌位,王虎生看著牌位笑起來,接著抑制不住的痛哭低沉的聲音道:「爹娘,祖父祖母,姑姑姑父,那高高在上的皇家快完了,兄弟反目父子成仇,讓他們自相殘殺豈不快哉。」
王虎生想起五年前的金陵,自己勸祖父交出金陵的鐵礦,為了家族也為了家裡所有的人,祖父給了自己一巴掌用堅韌的眼神看著自己告誡一定要奪回本屬於自己的位置。
王虎生帶著漠然與冷酷打開鑲嵌在牆上的箱盒,裡面擺放三個牌位為首的赫然呈現「燕王劉邦盛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