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個人的舞台（一）
厄獸群在未知意志的操控下，浩浩蕩蕩湧向了決戰之地！
數量密密麻麻，氣勢如海如潮。
實力雖然變弱，只有近邪神左右，但能量性質並未有所變化它們的能量依舊相當於弱化版的天人五衰之力，沾上了肯定沒好。
這讓眾人束手束腳……
但高位邪神，甚至中位邪神，與近邪神之間的差距,確實大的離譜。
以正義為首，諸多倖存者們齊齊爆發，竟然封鎖住了厄獸群們的衝擊勢頭，將它們擋在了簡陋的攔截圈外！
而且有一個更好的消息。
離開終焉之域后，厄獸們的實力封頂就是近邪神級。縱然有再多厄獸死亡化作紫黑色霧氣，也無法再拉高厄獸的實力。
所以，它們本就不是決定一切的關鍵因素。
無知者歡呼雀躍，因為祂們發現厄獸根本奈何不了眾人。
但知情者，卻慢慢提起了小心。
因為祂們清楚，厄獸的暴動，只是發令槍的引信罷了……
突兀的，有嘩啦嘩啦的聲音響於整個決戰之地中。
陸銘猛地回首，向聲音來源之處看去！
便看到，操縱者動了。
……
「這不出乎預料……不是么？」
就在嘩啦嘩啦的聲音響起的第一時間，永恆已經轉頭，看向了操縱者。
祂口中發出這般喃呢，嘴角慢慢挑起嘲諷的笑。
這確實不出乎預料。
操縱者與陸海峰有關係，這是陸銘猜測到的,永恆其實也猜到了。
此時此刻,自己動了希望神的屍體,意圖打破陸海峰的計劃三，陸海峰大概率會出面制止祂自己可能不好直接現身，找個代理人處理此事就成了可行的操作。
這個代理人不能弱了想要面對永恆，至少要有至高強者的實力。
那麼這個人選，就基本固定了。
只能是操縱者！
無數巨大的鎖鏈從虛空中隱現，短短時間之內便浮蕩在操縱者身邊！
每一條鎖鏈上，都勾連著一頭被縛者！
僅僅只是一瞬間的功夫，操縱者悍然爆發，並直接轉頭，看向了永恆和希望神的屍體……
然而。
如恆星般耀眼的光柱，從永恆面前陡然閃過，下一秒，光柱劃破天際，瞬間衝擊到了操縱者的面前！
無數鎖鏈被消融一空。
能量對沖之中，劇烈的爆炸聲連環掀開！
能看到，操縱者身影暴退不是主動，而是被動！
永恆之力，可怕到了極致！僅僅只是隨手一道攻擊，操縱者用盡全力也難以抵抗！
「滾！！」
恢弘聲音從永恆口中傳出。
緊接著,白光更濃郁一分,推擠著操縱者宛如炮彈一般徑直飛出，直接落入了終焉之域內！
「這就是我所說的不軌之人了……」
末了，永恆還不咸不淡的開口解釋了一下自己的行動邏輯，以安定中立之人的心。
正義適時開口。
「操縱者確實不是個好東西！永恆閣下打得好！」
一唱一捧，掌控全局。
這讓陸銘啞然。
正義倒也有意思，不聲不響的，竟然抱住了永恆的大粗腿……
這邊廂，陸銘瘋狂看戲吃瓜。
而那邊廂，操縱者的盟友們，亦有了動作！
殺戮在操縱者被永恆擊飛的第一時間，同樣發動！
殺戮身影瞬閃，竟然直接來到了正義身後！
長劍突兀現於掌中，並兇狠刺下！
正義，乃是眾人阻攔厄獸衝擊的核心，只要解決掉正義，厄獸就會衝破封鎖，使局面混亂殺戮實力不太強，但算盤打得卻挺響。
然而面對殺戮的突然襲擊，正義卻一動不動。
因為自有人幫祂抵擋殺戮的偷襲。
陸銘身邊，不知何時起，災變已經消失不見了。
祂再次出現之時，已經出現在了正義身旁。
輕輕伸手捏住殺戮刺來的長劍，少年臉上帶著清澈的笑容，手一用力，直接捏碎了殺戮的武器。
這讓殺戮尷尬後退，雙手高舉：「我鬧著玩兒的……」
「我也是。」
災變溫和一笑，殺戮卻傳出慘嚎。
因為不知不覺間，無數不知從何而來的紫黑色小手，已經爬滿了祂全身上下！
天人五衰之力順著小手瘋狂侵入殺戮體內。
這讓殺戮不自覺的高聲吼道！
「救我！」
祂只是個雇傭兵，無論做什麼，都只是拿錢辦事！
此次行動兇險莫測，殺戮懂……
所以，祂從僱主那邊要來了一個承諾一個保證祂不死的承諾！
僱主的承諾，在下一秒兌現！
終焉之域內，無數鎖鏈飆飛而出，瞬間纏繞住了殺戮！
在災變都來不及反應的瞬間，就將殺戮拽入了終焉之域中！
但殺戮得到的，卻並非是救贖……
而是終極的滅絕！
殘忍的咀嚼聲，伴隨著殺戮的慘嚎聲頃刻間響於終焉之域內，簡直聞者落淚聽者悲傷，不消片刻，聲音息止，殺戮的聲音亦消失無蹤……
這讓全場所有人都不由沉默了下來。
剛才發生的一切，說來漫長，但實際上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而就在這變故發生的一瞬間，一尊宇宙中有名有姓的高位邪神，便已經隕落……
「雜魚罷了！」
永恆平靜開口。
精神卻半點不敢放鬆。
祂一邊分散注意力，關注著終焉之域內的狀況，一邊分出另一部分注意力，鎖定住了神主的身影。
神主從頭到尾，一動不動，似乎跟陸銘一樣正在看戲。
見到其他人目光掃來，神主甚至還笑著對眾人點了點頭。
祂這副反應，對永恆來講，是好事。
但之於祂曾經的盟友而言，卻絕非好事。
鎖鏈聲音再響。
終焉之域內，一道身影緩慢走出。
三米身高，一身骨刺，三角腦袋……
祂有著與殺戮相同的樣子，然而全身上下卻有細小的鎖鏈延伸而出，蔓向虛空……
被縛者.殺戮！
祂開口，口中響起與操縱者一模一樣的聲音。
「神主，咱們的約定，你忘了么？」
約定的內容很簡單。
簡單到，在場的知情者憑猜的，也能猜出個七七八八。
無非就是神主配合操縱者行動，事成之後，或者無論事成與否，操縱者都會提供給神主想要的東西罷了。
面對被縛者.殺戮的質問，神主忽地嘆了口氣。
祂目光深邃，嘴角卻逐漸挑起猙獰的笑。
「操縱者啊……你蒙誰呢？」
「還有，有些事情我真的懶得跟你談，讓你主子出來，我們再好好聊聊，我們之間的因因果果……」
神主的話，讓操縱者沉默了一瞬。
但未等操縱者開口，永恆卻率先發出聲音。
「其實你也可以直接跟祂談的……」
這般說著，永恆眼中閃過詭光，祂再道：「因為如果我沒看錯的話，現在控制這具被縛者的，應該就是老陸的本體意志吧？」
神主微微一愣。
陸銘也一愣，后卻快速反應了過來。
應該是這樣的……
一個很簡單的證據操縱者被永恆打入了終焉之域內，卻並未遭到厄獸的襲擊。
這與之前陸銘看到的，操縱者被厄獸們圍攻的畫面不符。
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什麼東西控制、或頂替了操縱者……
果不其然，聽到永恆的話后，操縱者的聲音頃刻間變了。
變地醇厚，低沉，有一種別樣的魅力。
「是這樣的呢……」
淡淡的黑光，從被縛者.殺戮的小眼睛中閃過，變換的眼神，瞟向在場眾人，最後定格在了神主身上。
「那麼，神主啊，你想跟我談什麼呢？」
「或者咱們來點兒直接的，告訴我，我要再付出怎樣的代價，才能讓你在這一局中幫我一把？」
……
外場。
防禦圈與厄獸們斗得如火如荼。
災變亦出手，幫助正義等人解決厄獸的能量所造成的麻煩。
這讓厄獸的威脅降低到了極點。
而內圈。
或者叫關鍵之處。
永恆，神主，「陸海峰」，三人對峙。
陸銘依舊在看戲。
但看到現在，陸銘也大概弄懂了眾人之間的關係……
永恆、正義、災變是一夥的。
是的，祂們確實是一夥兒的！
目的統一就是破壞陸海峰的計劃三。
其中永恆是絕對的主力，災變打打下手，而正義則是氣氛組的，負責構建抵擋厄獸群的防禦陣線。
而另一方，乃是操縱者、殺戮、神主、以及只有意志降臨的陸海峰。
殺戮是雇傭兵，實力也較弱，死了都沒人心疼。
操縱者的重要性不低，但實力在永恆面前，確實掀不起風浪。
如果神主死站在陸海峰這邊，那麼這一局從明面戰力上看，陸海峰還有點兒操作空間，但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
神主竟然反了！？
神主的反叛，直接壓垮了雙方的平衡！
祂的實力與作用，不言而喻！
但為什麼呢？
陸銘與影子對視一眼，眼中露出不解。
神主不像是反覆無常之人啊！？
冷笑聲，從神主口中傳出，落入所有人耳中。
「談什麼？咱們兩個可談的，可太多了……」
「首先，咱們先來談談，我的真神之路的問題吧。」
被縛者.殺戮輕輕歪了歪腦袋。
似不解。
但也可以看做是……驚奇與錯愕……
就如同某種詭計，被人識破了那般的驚奇與錯愕。
未等陸海峰的意志再開口，神主已經補充道。
「談吧……來談談，這條路，到底是不是你故意送給我的？」
「嗯……」
陸海峰拉著長音，彷彿不知道該如何解答這個問題。
直到平靜聲音，從其口中響起。
「是的呢。」
神主猛地眯起了眼睛！
……
記憶彷彿回到了往昔……
年輕時的神主，充滿了熱血與冒險精神。
明明實力不強，只有超凡級，卻還是跟著一支冒險隊，深入深淵尋求機緣。
深淵危險，卻又埋葬了無數秘密，更有大量的戰鬥能磨練超凡者的實力……
代價則是九死一生。
說不上是倒霉還是走運。
實力羸弱的探險隊，在探險途中闖入了一頭近邪神魔物的老巢，隊伍中的所有人被近邪神的威壓一掃而空！
除了神主……
仍記得當時的感受。
渾渾噩噩，迷迷糊糊。
死裡逃生的神主，徹底丟失了方向感，只知道奔跑、奔跑……然後掉入了某地縫之中。
神主承認，這跟某些小說的情節很像被敵人追殺，墜崖，獲得神功。
但宇宙之大無奇不有，這一次只是正好應驗到了神主身上罷了……
一開始，神主並未感覺到奇怪、乃至不妥的地方。
「但其實現在回想起來，不妥之處還是有的。」
神主這般開口，語氣平靜且淡然。
遠方，被縛者.殺戮輕輕點頭：「你指的是，與真神之路修鍊法配套的那枚世界之核，對吧？」
神主點了點頭。
那個隱蔽的地縫中，有真神之路修鍊法，這個不奇怪。
很多強者隕落於深淵之中，臨死前留下自己的傳承，這說得過去。
但與之一同的，還有一枚製作好的世界之核……
這個就顯得有點兒刻意了。
當然，只是一點點罷了……
「那時的我並沒有多想。畢竟，弱者也實在沒有挑選的權力。」
「轉修真神之路，然後變強，再變強！這是我當初的唯一選擇。」
神主這般說完，被縛者.殺戮再開口。
「真神之路修鍊法旁邊有一枚世界之核……呵，多稀奇的一件事情。」
「我猜這才不是你懷疑此事有問題的誘因，對么？」
神主笑道：「是的呢……」
「問題，出在我真神之路大成之後，上一代災變與希望神決戰之前……」
「因循終焉。因，為終焉的死敵，但過程乃是終焉的夥伴。」
「你知道那個時間點，災變找上我的目的是什麼么？」
一邊說，神主的笑容，一邊變地越發詭譎了起來。
在場眾人只是安靜聆聽，就連被提問者：陸海峰，都陷入了沉默。
突兀的，祂瞭然點了點頭。
「並不是向你打聽真神之路的弱點，或是什麼希望神的弱點。」
神主接話道：「祂在拉援軍，而我，就是祂最好的援軍！」
「因為我身上，確實有終焉的氣息……」
「那麼問題就來了，我身上為什麼會有終焉的氣息呢？」
陸海峰理所當然道：「因為你修鍊真神之路所用的那枚世界之核，有終焉的氣息。」
神主：「這是你的設計，你算計了我，從一開始。」
陸海峰輕輕頜首：「確實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