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封印之間
隨著陸銘繼續前行，面前光影再變。
很快，陸銘又一次被驟變的光影，逼停了腳步。
前方，霧靄陣陣，幻象即將成型，但即便幻象尚未成型，陸銘也隱隱看到了這一次幻象的主角。
陸海峰！
還是陸海峰！
凝視著幻象中，陸海峰模糊的臉，陸銘駐足沉默著，直到幻象越來越清晰，並呈現出了陸海峰周圍的場景。
陸銘的神色驀地一動。
「決戰之地。」
是的，這一次幻象的發生地點，乃是在災變與希望神的決戰之地！
一旁，災變巨大的屍軀如同山巒，層層疊疊一眼望不到邊際。
而陸海峰腳下。
俊俏少年人模樣的希望神雙目緊閉，似在沉眠。
陸海峰身側，一白鬍子老頭目光深邃，祂時而看向陸海峰，時而看向希望神。
這是永恆！
永恆開口，語氣感慨：「真沒想到！我真沒想到！你的膽子竟然這麼大！最關鍵的是，你的計劃竟然還真能成功！？」
「陸海峰啊陸海峰，你真是給我帶來了好大的驚喜啊。」
陸海峰輕咳兩聲，似有些氣息不暢。
但略有些發白的臉上，還是流淌出笑容。
「我承認我有賭的成分，但最後賭贏了，這就夠了。」
「可能是希望神無敵太久，早就沒了該有的戒心，這才讓我們有了偷雞的機會。」
「總之，大事已畢，分贓的時候到了。」
聽到分贓一事，永恆的神色鄭重了不少。
祂微微頜首，開口道：「如何分贓咱們之前已經討論過了，我對你的分配方案很滿意，這沒有什麼好說的。」
「關鍵在於這個東西，咱們要如何分配？」
一邊說，永恆一邊指向了不遠處某個小小的土坑。
直到此刻，陸銘和影子方才注意到那個不起眼的土坑——土坑周圍有圍壘，這讓陸銘和影子無法從外面看到土坑內的景物。
幻象中，陸海峰手一揮，圍壘自動炸開。
一個小小的襁褓，從中閃現而出，落至陸海峰手中。
看著襁褓中的小嬰兒，陸海峰眉頭緊鎖：「我實在是不懂，希望神的換道之地，為何會出現這麼一個小東西呢？」
幻象外，陸銘猛地抬腿向前，湊近幻象看向了陸海峰懷中的襁褓，簡單一掃之後，陸銘的臉色再也綳不住了！
他茫然，他不知所措。
因為陸海峰懷裡的小嬰兒，正是他本人！
「陸銘……」
影子的聲音從腳下響起，陸銘卻猛地擺手，示意影子噤聲。
他一邊看著陸海峰懷中的自己，一邊豎耳傾聽兩人接下來的對話……
但詭異的是，前方的幻象卻越發稀薄。
陸銘只能看到陸海峰和永恆二人不斷傳音，卻聽不清兩人對話的具體內容。
甚至於，慢慢的，幻象都消失的一乾二淨，只留下眼前布滿藍光的璀璨星空。
「hi！」
有聲音，忽地從遠方傳來。
陸銘抬頭向遠方看去，便看到自己當前距離封印之間已經不遠——而封印之間門口，查普曼對著陸銘瘋狂揮手。
「總算來了！！你耽擱的時間也太久了。」
這讓陸銘目光緊縮。
他不清楚，是查普曼驅散了剛剛的幻象，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但幻象的消散，確實是不爭的事實——最重要的部分，陸銘沒看到……
這很可惜。
「至少，咱們現在確定了一點，你並非是陸海峰的親子。」
影子低沉的聲音響起。
證據已經擺在了眼前。
事實證明，陸海峰確實對影子隱瞞了一些東西——一些非常重要的東西。
這讓影子消沉、甚至感到了被背叛——主體和影子，本就是一體的，如果這兩者之間都無法坦誠相待，那某人的人品也太差勁了一些。
陸銘並不關心影子的感受——因為他才是受衝擊最大的那一個。
不過怎麼說呢……
這種事情早有預料，陸銘的心理預期已經被拔高，當證據呈現在眼前時，陸銘也就不太那麼無所適從了。
正值前方查普曼飛來，落至陸銘身邊。
上下打量著陸銘，查普曼開口道：「你耽擱的時間也太久了點兒吧。」
收斂情緒，陸銘看向查普曼：「我耽擱了多久？」
「整整三天。」
陸銘不由蹙眉。
未等他再說些什麼，查普曼已經再道。
「不過三天不算什麼，這地方的時間流速有點兒奇怪。永恆閣下的力量改變了此地的地域規則，導致各個區域的時間流速並不同步。一眼萬年的情況都有，更別說是三天了。」
這般說完，查普曼又補充道：「不過好在，咱們已經趟過了最危險的地方，來到了封印之間附近。這裡的區域規則就穩定了很多，不會再有什麼危險了。」
查普曼一邊說，一邊轉身帶著陸銘向封印之間走去，見狀，陸銘一邊跟隨，一邊思考剛才看到的幻象。
「所以，我確實並非是陸海峰的親子……而是祂從深淵決戰之地撿回來的……」
「那麼我到底是誰？」
我是誰這個終極哲學問題，很難搞懂，陸銘想想，也只能將這個問題拋諸於腦後。
他又想到了一件事情。
「永恆說，祂跟陸海峰分贓不均……但從幻象中看到的情況，兩人的分贓環節，似乎很和諧。」
永恆在這一點上說謊了。
這不出乎預料——永恆不可能會老老實實的跟陸銘交底。
那麼，祂在這件事情上說謊，又有何意義呢？
陸銘隱隱覺得永恆做事必然事出有因，但一時半會卻也找不到不妥之處——或者說，不妥之處實在太多，陸銘根本抓不住重點！
直到查普曼和陸銘，漫步走入了封印之間。
抬頭，陸銘便窺得了封印之間的全貌。
這座巨大的宮殿，大小堪比行星的十分之一！宏偉壯觀一望無際。
其通體由某未知石材打造而成，有大量的浮雕現於游廊、牆壁處，整體裝飾風格詭異且誇張——很不符合正常人的審美。
感知掃過整個宮殿，陸銘便能感知到，宮殿內除中央部位外的其他地方，都平平無奇，唯有宮殿中央存在巨大的能量反應！
這種能量反應，遠比繁育、正義強得多，甚至比操縱者都要略高一籌。
「那裡就是永恆閣下的所在之處了。」
查普曼這般說完，陸銘瞭然點頭。
這與陸銘的判斷相符。
……
陸銘和查普曼加快速度，不多時，便來到了封印之間的主殿前。
前方，恢弘的主殿隱隱散發著奪人心魄的氣息——這股氣息讓陸銘有些眼熟。
仔細辨認，便發現這氣息，與外界那種能夠創造幻象的詭異能量有些許相似，但細節之處卻又有差別。
一時間不太理解這裡面蘊藏了怎樣的信息，陸銘便聽到大殿之中，傳出熟悉的聲音。
「你們終於來了。」
抬頭，便看到一白鬍子老頭站在大殿門口，對陸銘露出溫和的笑容。
祂的模樣，與永恆的分身一模一樣——故而能判斷出這大概就是永恆的本體。
微微點頭后，陸銘看向大殿正門，便看到大殿正門處，有詭異能量微微浮蕩——這些能量組合成類似封印一般的東西，杜絕永恆的本體隨意外出走動。
從當前情況看，永恆目前的狀態似乎就是如此了——祂的本體被困在這所大殿當中無法外出，這也是祂找上陸銘的根源。
一旁，查普曼恭敬垂首，如同最忠誠的走狗，永恆卻看都不看祂一眼，只是對陸銘繼續道。
「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我想咱們之間就無需說什麼客套話了……」
「你問，我答，同時你幫助我解除封印，咱們兩個再瓜分希望神的靈魂殘片，合作共贏，皆大歡喜。」
合作共贏，皆大歡喜？
「呵呵。」
腳下傳出影子的冷笑聲。
這也代表了陸銘的想法思緒……
狗屁的合作共贏，你自己獨贏才對吧？
從一開始，陸銘就不相信永恆！而現在，在這一路上，陸銘更發現了此地詭異莫測大有說法——這讓陸銘更加質疑永恆的目的。
乾脆坐在地上，陸銘緊盯著永恆，直到永恆徹底不笑了之後，陸銘方才慢條斯理的說道。
「首先，我無法確定接下來你給我提供的消息，是真是假。畢竟人的這張嘴，是不可信的。萬一你用胡編亂造的消息糊弄我，我也沒辦法去驗證消息的真假。」
陸銘的顧慮是合理且中肯的。
永恆也是個敞亮人——至少祂表現的很敞亮。
聽到陸銘的顧慮，永恆笑容再次騰起，祂道。
「這很簡單。」
「真實之間你接觸過的，對么？」
陸銘點頭。
「所以，有關於情報方面的交易，我們可以在真實之間內完成。」
陸銘：「真實之間還能對邪神級的生物起效不成？」
「正常來說，不能。」永恆搖頭后，再道：「但我們可以暫時性封印自身的力量，或者用包含了記憶、但沒有實力的分身來交流……總之，辦法總是比困難多的，不是么？」
沉吟片刻，陸銘點了點頭。
這個倒是確實。
真實之間的威能，陸銘體驗過——很有趣的一所房間。
雖然真實之間無法對邪神級生物起效，但正如永恆所言，辦法總比困難多。
至於永恆在這上面動些手腳什麼的……陸銘傾向於不會。
畢竟，陸銘+影子的組合，現在也沒那麼好糊弄了。
永恆再開口：「剛才，你說了首先，對么？這意味著還有其次……還有最後……一起說了吧。」
陸銘也不客氣。
「其次，我們一邊聊，你一邊釋放希望神的靈魂殘片供我吞噬。」
希望神的靈魂殘片，對陸銘而言即是補品，也是負擔。
一邊聊，永恆一邊釋放希望神的靈魂殘片，對陸銘而言，這不僅可以提升實力，更能減少負擔。
萬一，兩人聊的時間足夠久……陸銘把希望神的靈魂殘片吞乾淨了——那麼主動權不就有了么？
當然，這種情況屬於想當然了。
永恆卻不在意，祂笑著再點頭：「可以。」
於是，陸銘知道了一件事情。
惡靈之城內希望神的靈魂殘片，數量恐怕極其龐大——即便那只是希望神完整靈魂的三分之一。
「最後……」
「寶物，能提升我實力的寶物。」
談判嘛，無外乎要好處罷了。
能多要那就不能少要了。
聽罷，永恆笑著搖了搖頭。
「真神之路不同於邪神之道，真神之路的修行簡單、乾淨，沒有複雜的東西。這也意味著，沒有能快速提升真神實力的寶物——你只能按部就班。」
究竟有沒有誰也不知道，永恆的話肯定不可靠——但祂這麼說了，就意味著祂不會贈送給陸銘能提升實力的寶物。
陸銘退而求次。
「那能量結晶之類的東西，你總有吧？」
永恆點頭：「這個我有的是……但……」
說完，祂指了指面前對他人無形，對永恆卻牢不可破的壁障，苦笑道：「我得先出去才能送給你。」
陸銘默不作聲。
正當永恆認為陸銘終於提完要求的時候，陸銘卻再開口。
「最後一個要求。」
「你說。」
便見陸銘轉頭，看向了查普曼。
「還是你來說吧。」
查普曼微微一愣，后忽地眯起了眼睛。
上下打量著陸銘那平靜到面癱的臉，查普曼深深吸氣，看向了永恆。
「永恆閣下，我說動了陸銘，讓他幫我向您提一個請求。」
永恆皺眉。
「什麼請求？」
這讓查普曼氣息停滯了一瞬……很快，他便苦笑道：「我之前跟您提過……就是想讓您復活我的愛人……」
陸銘腳下，影子差點兒笑出聲來……
情況很明顯，永恆早就把查普曼的請求給忘了。
對於高位邪神而言，忘記一件事情真的很難……而既然忘記，就證明了一件事情——祂從未把查普曼的請求記在心上。
很快，永恆便做恍然狀。
祂臉上重新帶上了微笑，對查普曼溫和說道。
「我想起來了……你的愛人，曾遭受災變氣息的干擾，厄運纏身重病身亡……由於邪神氣息干擾的原因，一般的復活手段對她無效，唯有我用時光之力重塑其狀態，強行把她從時間長河中撈出來，才能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查普曼點頭。
永恆思索著，開口道：「災變不好惹，且涉及到災變的事情，是出了名的麻煩。」
「但災變已經死了。」
「那也很麻煩……」
未等查普曼再開口，永恆話鋒一轉。
「當然，也不是做不到。等我破封而出后，憑我本體的力量，確實能抵抗災變之力。」
「所以，你得等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