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噩耗接連不斷
兩個星期。
兩個星期！
看似不長……但這是現實世界的兩個星期！
而兩個星期之於陸銘來講，就是至少十次副本進度！甚至是完美通關掉十個副本！
而現在……
因為使命，這些全毀了！
說不清這一刻的陸銘，到底是一副怎樣的表情。
茫然……
憤怒……
或是阿Q式的苦中作樂？
是的，兩個星期，這個時間算是壞消息中的好消息——至少一切都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這邊廂，陸銘神色複雜，根本不知道該對這個消息作何表情。
而那邊廂，影子和使命卻聊上了……
事已至此，多想無用——這既是影子與使命閑談的出發點。
「是誰布了這麼個局？又是誰能請動你一個中位邪神出手？祂又給了你什麼好處？」
「一位高位邪神，老牌，但名諱不能告訴你。」
使命回答完，影子還想開口，但使命卻先一步說道。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關於那位設下這個陷阱的目的，對么？」
「但很遺憾，有關於這一點，我也不知道。」
說白了，使命只是把刀，做事就夠了，知道太多就屬實沒必要了。
而身為一段程序演化成的邪神，使命本身對於刨根問底這件事情，也沒那麼熱衷——祂缺少人類的好奇心。
影子微微眯眼，陷入沉思。
片刻后，祂再道。
「你是怎麼做到的？」
使命的聲音響於陸銘與影子耳邊。
「這很簡單。」
「你也明白，邪神級就能夠抵禦副本的重置規則。而中位邪神，則能做到更多。」
「當然，抵禦副本重置規則的方法五花八門，不同的邪神，應對副本重置規則的方式也不同。」
「而我所做的，便是建立安全區。」
「用黑傑克，也即是黑霧包裹一處區域，同時動用儲備能量，抵禦副本重置規則。如此，我就能保證某片區域內的一切，不會受到副本重置規則影響。」
祂設立的安全區有二。
其一，為這處地下基地。
其二，為靈幻科技大廈！
換言之，只要陸銘身處於這兩個地點之中，便不會受到副本重置規則影響——同樣的，陸銘也收不到主線任務完成，即刻回歸的提示！
「回溯之間也有問題。那裡面的時間流速不對勁。」
影子這般說完，使命便開口道：「是的。」
「回溯之間，被改造過。」
有人，在回溯之間內摻了料！
這個確實是影子和陸銘所忽略的地方。
他們有點兒太相信永恆的力量了。
須知，陸銘需要尋找的六所房間，只是永恆的小玩具，永恆並沒有在這六所房間上花費太多心思。
這導致了一個後果。
同級別的存在，確實可以在這六所房間上動點兒手腳。
「一般的高位邪神做不到這一點。」
「當然，我指的不是無法在回溯之間動手腳。而是指，在回溯之間動手腳，還能不被永恆所察覺。」
動手腳的難度，和不被發現動手腳的難度，完全是天差地別。
「那麼，幕後之人的範圍就進一步縮小了……」
「能做出這種事情的，本就沒幾個……正義？災變？」
使命的聲音忽然響起。
「無需猜測，也無需試探。」
「事實上，那位從頭到尾，也沒想著隱瞞自己的存在，更沒想隱瞞自己的名諱。」
「我不說，是因為沒有意義。」
「因為祂給你們留下了很直接的線索。」
影子啞然。
片刻，祂眯眼道：「感情不是個藏頭露尾之輩啊。」
「那我就看看，到底是誰在搞事吧。」
說著，陸銘與影子，已經來到了學者所在的實驗室前。
面前的大門陡然蠕動。
緊接著，便化作漫天黑霧崩散一空。
內部的景象落入陸銘眼帘。
學者躺在正中央處，昏迷不醒。
而聖者林克，則在一旁的透明色囚籠中，無聊的數著手指頭。
當看到陸銘走入，林克的表情先是一愣，然後是驚喜，最後，當他看到陸銘周遭的黑霧時，表情又變成了絕望。
他可能是以為，陸銘也被黑霧擒拿了。
而陸銘看到林克這般表情，也洞悉了一個事實。
「我解除了他的催眠，希望你不會嫌我多此一舉。」
使命很禮貌……
是的，在陸銘離開交易之間后，使命就一直很禮貌。
然而這份禮貌，不意味著討好，反而意味著一種勝券在握。
祂安排了一切！
甚至於祂早就知道，陸銘在聖者身上動了手腳！
回想起曾經陸銘和影子，對使命做出的評價——祂腦子不太好。
而現在再看……小丑竟是我自己！？
這讓陸銘很不爽。
對林克做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陸銘看向了學者。
片刻，陸銘的臉部陡然扭曲。
他猛地轉頭看向黑霧，怒喝道：「你對她做了什麼！？」
靈異通感的感知之中。
學者的腦部，已經完全被黑霧所佔據！
原本的顱內組織統統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塊純粹由黑霧構成的仿生大腦！！
「如你所見。」
使命開了口。
「在你們被困的這段時間中，我對她的身體，做了一點兒小小的改造。」
陸銘深深吸氣，壓下心中泛起的怒火。
他的語氣轉而平靜了下來……
他開口：「為什麼，你又要幹什麼？」
使命依舊用冰冷的機械音，做出了回應。
「我想做的一切，你們不是都在回溯之間看到了么？」
「那裡給你的答案，確實是真的……我們所做的，只是隱瞞了一部分真相，而非是將真相更改的面目全非。」
沉默。
良久后，陸銘嘆了口氣。
「別打啞謎了，事已至此，既然你有交流的慾望，咱們就開誠布公的好好談談吧。」
「我希望，你能完完全全，從頭到尾的，將一切都告訴我。」
使命：「我以為你能猜到的……因為這件事情的所有關鍵要素，你全部都已經掌握了。」
陸銘嘿了一聲：「我有點兒笨，還真是讓你見笑了呢。」
使命這段智能程序，倒也沒什麼「見笑不見笑」之說，片刻，使命再開口。
「將你們困住兩周時間，乃是我的第二使命。」
「而第一使命，正是復活米德星……這是馬泰爾先生根植於我程序最深處的核心邏輯，事實上，我當前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以第一使命為出發點。」
陸銘：「但你已經完成了你的第一使命。」
「不，我沒有。」
「你忘了副本重置規則。」
陸銘愣住。
……
「副本重置規則，乃是副本中的至高規則。」
「只要副本未被完美通關，那麼每逢十五日，副本都將重置。」
「而我的力量，對抗副本重置規則不說困難，但確實不太輕鬆。」
「我只能保證2個安全區的全效運轉，想要讓整個世界都不被重置規則影響，對我而言無法達成。」
「所以，陸銘先生，您覺得，一個不斷淪陷於副本重置規則內的世界，算是一個正常的、完整的世界么？」
當然不算！
絕對不算！
「至於等到十二周副本期限到期……那我就更完不成我的至高使命了。」
副本到期，災難之源將會映入現實——到時候是誰脫出副本，來到現實？
是使命！
而失去了使命，這個副本世界上的黑霧大概率會跟隨使命一起來到現實世界，如此，沒了黑霧主導一切，這顆星球上的高樓大廈將會頃刻坍塌，「復活米德星」之事，也就是曇花一下，無法長久。
「完美通關……」
陸銘喃呢著，這般說道。
使命再道：「是的，完美通關。」
「這一切只有一種解法……那即是完美通關！」
「但不能是玩家手刃我的這種完美通關，而是一種類似欺騙副本的「假」完美通關。」
說著，黑霧化作手掌，手掌豎起食指，指向了學者。
「我的方法是這樣的……通過對學者的改造，將學者改造成半人半機械的生命體。然後，我會將我的核心程序，植入到學者的大腦中，讓學者帶著我的核心程序，以及使命這個神名，離開這個副本。」
「這樣一來，從某種意義上講，使命這位邪神，就已經離開了副本。根據副本判定規則，完美通關條件達成。副本入口就將關閉。」
「但黑傑克們，卻被留在了這個副本世界內。」
「有它們主導全局，復活米德星的使命將會持續進行下去，直到臻至完美。同時，由於副本完美通關，副本重置規則將不再生效。」
卡bug！
一段智能程序，卡了全球副本系統的bug！！
陸銘猛地抬頭，看向了黑霧。
而一旁的影子，卻皺著眉頭，陷入了深思。
使命再開口：「多說兩句。你從回溯之間得到的核心程序，其實是無效的。」
「這個情報，是我讓學者看到的假象而引起的情報上的失誤……事實上經過優化后，那段核心程序並非是我的致命弱點，那只是誘使你們進入陷阱的餌。」
陸銘：「這個你不用多提。」
從使命現在的表現上看，陸銘已經猜到，那段程序大概是沒用了……
「然後……」
使命再道。
「我並不想成為你們的敵人。」
「你已經是了。」
「你指的是設置陷阱的事情么？」
「還有學者。」
使命稍稍停頓，再道：「相信我，這並不是什麼嚴重的問題，對我們雙方來講，這也不是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
「陸銘先生，我想請您暫時收斂對我的敵意，等我將一切講完后，您再做出選擇也不遲。」
陸銘深深吸氣，便聽使命繼續道。
「從我的計劃中，你們也能看出，我今後將會以學者的身份，在現實世界活動。」
「而且在計劃成功后，我的實力將會降格，這也是我不想跟你，及安防局產生不可調和的矛盾的根源。」
祂還真是有什麼說什麼……
「在此，我可以做出保證。以前學者什麼樣，我依舊會是什麼樣。以前學者在安防局擔任什麼身份，什麼職務，未來的我，還會繼續擔任這種身份，承擔相應的義務。」
「甚至於，我之所以會將兩位請到這裡。便是我想讓這件事發展到最完美的結局。」
「科技有科技的優點，但科技也有缺點。比如說，靈魂。」
「我對靈魂的研究並不深入。但兩位卻是此道中的大師。」
「我想讓兩位幫我個忙。」
「那即是，在我將我的核心程序併入學者大腦的這個過程之中，保留住學者靈魂的完整性。」
陸銘啞然……
腦子轉了半天，陸銘方才開口。
「你的意思是，當你的計劃完成之後，學者的肉體，還是她自己的肉體。學者的靈魂，還是她自己的靈魂。唯一的區別只在於……她腦中多出了一段你的核心程序。」
使命：「是這樣的。」
「你這段核心程序，可以主導學者的思維和行動方式？」
「對的。未來我為主導，學者是附屬，這一點無需商討。」
一位中位邪神，理所當然的不會把主導權讓給一個「普通人」——是的，在使命眼中，學者與普通人無異。
「做你娘的美夢！！」
陸銘用平靜的語氣罵著娘……
「但事已至此，你們沒有辦法。」
「在你們被困的這段時間中，我已經完成了對學者的改造。」
「現在你們想動手，可以，但先不提你們是不是我的對手，想殺我，你們得先殺學者。」
「你確定，你們的世界，能承受得了如此巨大的損失么？」
「如果沒了學者……最終堡壘計劃也會難產吧？」
「身為過來人，嗯，過來程序，我更明白在一場勝率不高的戰爭中，沒有任何事物的重要性，比得上一條退路。」
使命提取了學者的記憶。
這個不出乎預料。
影子忽然道：「但你是有主人的。」
「不，那位不是我的主人，我們只是合作關係。」
「他幫我，我幫他，一次交易罷了。」
「所以，二位無需擔心我的立場問題，我確定，我將站在你們，也即是安防局這一邊。」
說得比唱得都好聽……
陸銘再開口：「我認識一位換體大師……」
「查普曼？是的，我知道他。」
「但很遺憾，我沒有肉體，我也沒有靈魂。他的換體方法對我無效。」
「而且我是邪神，異常物品和道具對我無效。」
「更何況，我之所以選中了學者，乃是學者的傳承能力與我很搭。」
「我只要學者的身體。」
事情一下子就尬住了。
陸銘深深吸氣。
強壓住開戰的衝動……
因為打不過？
不，打不過只是一方面，怒急之下，少有人還在乎打得過打不過這個問題。
實在是因為，沒必要……
想殺使命，先殺學者。
學者，成了使命的擋箭牌。
如果真的打起來了，那陸銘來這個副本的意義，就被摧毀的一乾二淨！半點不剩！
這是任何人都沒辦法接受的。
在已經失去了兩周的前提條件下，理智者最應該做的，乃是止損……
但此情此景，你又讓陸銘如何理智？
總之……
很複雜。
很困難。
困難到，陸銘都覺得自己快要無法呼吸了。
直到一旁，影子突兀開口。
「是操縱者吧？」
「那個幕後黑手，是操縱者對吧？」
「是的。」
使命言簡意賅道：「祂給了我回溯之間，並提供給我全球副本系統的信息，同時幫助我完善了整個計劃。」
「作為回報，我幫祂困住你們兩周時間。」
「正如我之前所言，這是一次交易。」
影子對這個回答並不稀奇……
畢竟。
「也對啊，那個老東西身為第一代玩家，也只有他，才對全球副本系統的運行邏輯這麼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