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第二次夜宴（上）
孟扁舟手上也有夜宴請柬……
他此前沒提過此事，但想想，陸銘便也覺得，孟扁舟有夜宴請柬實乃理所當然。
畢竟，這玩意兒是能搶的……夜宴也是只認請柬不認人。
點頭後來到孟扁舟身邊，兩人結伴走出大廈，門口已經有車輛等候二人了。
司機為兩人拉開車門，兩人魚貫上了車，隨著車輛啟動，孟扁舟又打開了話匣子。
「靈道市比古靈市更大，人口更多，強者也多。」
「靈道市的高手，不單單隻有天師道，還有其他幾個修行門派，以及一些心懷善意的鬼物。」
「也因此，靈道市的夜宴規模極大……上一次，嗯，也就是三天前的夜宴，便有整整38人參加。也不知道這一次會有多少。」
說完，孟扁舟看向陸銘，笑問道。
「我聽張明遠說，您上次夜宴上，講了好些個故事，那麼這一次……」
陸銘點了點頭：「更多。」
「嘖嘖嘖……」
孟扁舟一陣咋舌，復而笑道：「看來我得準備些成人紙尿褲了……」
陸銘登時啞然。
這孟扁舟說話的風格，倒是跟年齡完全相反……
一路上，孟扁舟話不停，很快，兩人便來到了夜都大廈前。
時間已經走到了9點左右，陸銘還想在附近轉悠轉悠，孟扁舟卻道：「先上樓。不用卡時間。」
「畢竟，夜宴也相當於是一次靈道市修行者的集會，大家在夜宴之前聊聊天，交換些情報，這也算是靈道市夜宴的特色了。」
因為人多，所以熱鬧。
陸銘點頭，跟著孟扁舟走入了夜都大廈。
……
夜都大廈高99層。
沒有夜宴請柬上的444層。
但有過上一次的經歷，陸銘對此也見怪不怪。
與孟扁舟走上電梯，刷請柬后電梯自動上行，很快，隨著電梯門打開，熟悉的一切便落入了陸銘眼帘。
霧蒙蒙的走廊。
以及走廊盡頭，散發著微光的房間。
隨著身上慢慢生出黑霧，陸銘轉頭看了孟扁舟一眼，便看到孟扁舟哪怕有能力驅散黑霧卻也沒這麼做——他輕車熟路的讓黑霧遮擋了自己的容貌與身型，帶著陸銘走向了前方燈火通明之處。
二人走入房間。
便能看到，房間中的裝修布置，與古靈市的夜宴場地毫不相同。
——巨大而空曠的空間，以及佔據了大半個空間的圓桌。
正對著門口的主位上，被黑霧籠罩的書生悠哉坐著，看到孟扁舟與陸銘時，書生重重吸了口氣……
「歡迎道尊先生與死神先生……」
陸銘轉頭看了眼孟扁舟……
道尊這個藝名，是陸銘沒想到的。
孟扁舟也不覺得尷尬，對書生點頭后，帶著陸銘走到了兩個相鄰的空閑椅子上坐下。
此時此刻，夜宴上已經聚集了十餘人。
落座后，孟扁舟對眾人挨個打了聲招呼，互相問候中，陸銘也知道了其他人的代號。
當然，這個不重要，陸銘來此也不是為了交朋友的……
轉頭，看向書生，便看到書生也正盯著自己。
目光穿透黑霧，彼此對視后，陸銘笑道：「帶衣服了么？」
書生：「？？？什麼衣服？？」
「跳舞，當然要穿跳舞用的衣服嘍？你這個不太專業啊……」
書生：「……」
其眼角抽動，心態似乎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但可惜，書生的心態反而觸底反彈了……
深深吸了口氣，書生沉聲道：「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可以穿……但是得加錢……」
陸銘微微聳肩，話鋒一轉：「其實也不用這麼麻煩。」
「這樣吧，咱倆打個商量……對了，你手上的鬼氣結晶，帶夠了吧？」
說起鬼氣結晶，書生立刻就支楞起來了。
「放心，足夠！」
「那這樣吧。」陸銘再開口：「咱倆就小小的玩兒一局。如果你先被我榨乾鬼氣結晶，你就穿緊身衣，給在座的大傢伙跳個舞……嗯，就跳時下流行的街舞吧。當然緊身衣是重點。」
「而如果我先被你榨乾。我退給你一半的鬼氣結晶，你覺得如何？」
「當然，為保公平，你不得在價格上動手腳——價格就按照原本的價格算。」
「而我手上的故事，也只換鬼氣結晶，我不會在你消耗完所有鬼氣結晶之前，提任何無理的、任性取鬧的要求，你覺得如何？」
書生想想，點頭道：「好。」
他隱隱鬆了口氣。
因為陸銘的條件，能夠保證自己不會在大庭廣眾下丟人——社死的威力連鬼都怕……
——他先天性的認定了，這個賭局自己不可能輸……
而陸銘說出這種條件，也有自己的算計。
如果上來就用故事讓書生社死，這不見得能搞崩書生的心態——因為書生極大概率對此有所防備。
但如果加個條件，開個賭局，最後再用「硬實力」狠狠扇書生個巴掌……這一局大抵就穩了。
——陸銘也先天性認定了，這個賭局自己不可能輸……
這倆人一個有故事，一個有鬼氣結晶。
還都認為自己穩操勝券……
再次對視，兩人齊齊收回了目光。
倒還頗有一種遇到了勁敵的感覺呢……
……
時間流淌，很快便來到了十點整。
而此時此刻，宴會廳中，已經聚集了整整67人！
比上一次靈道市夜宴的38人，多了近一倍！
這一幕讓孟扁舟也迷了。
「怎麼這麼多人！？」
陸銘反而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無需陸銘做解，書生已經開口。
「這一次夜宴，與之前的夜宴不太一樣。」
「我想在座的不少人都提前知道答案了。」
「當然，該說的，我還是要提一嘴。」
「這一次，夜宴將提供另外一種交易方式。即，用鬼氣結晶替代故事。」
「換言之，即便是諸位沒有準備故事也無所謂。只要各位有鬼氣結晶，一樣可以在我這裡，換到你們想要的東西。」
說完，書生隱隱看了陸銘一眼。
其心中冷笑一聲：「小樣，我身為夜宴的舉辦者，還治不了你了？」
上一次書生的心態都被搞崩了……但他是書生！不可能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這一次他更改夜宴的交易規則，無疑就是沖著陸銘來的！
陸銘卻只是淡淡一笑。
他才不在乎你書生手上有多少鬼氣結晶呢……
正如之前陸銘所言：「反正，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最後還是要被我收入囊中。」
書生壓根就沒認請他的打工仔弟位……
「那麼，本次夜宴正式開始！」
……
對於這一次夜宴的規則，有人提前知道，有人現在才剛剛知道。
當書生說完夜宴開始之後，現場部分人立刻交頭接耳了起來。
但也有人，已經迫不及待了。
「我先來！我是一號位！」
一名代號為夢魘的夜宴參與者這般說完，沒等書生開口，便啟動了鬼域……
這是一頭低等凶神。
十枚鬼氣結晶被夢魘從鬼域中取出，擺在了桌面上。
書生溫和一笑：「您需要什麼？」
「私聊。」
黑幕連接書生與夢魘，大概一分鐘后，黑幕收斂，夢魘露出滿意的笑。
書生看向二號位參與者。
「該您了。」
黑幕再次連接。
又很快再次消散。
然後是三號……
如此往複。
很快，便輪到了陸銘的24號。
然而陸銘卻沒想到，書生這傢伙乾脆跳過了陸銘的序列，直接跳到了25號孟扁舟身上……
陸銘啞然。
顯然，書生的小算盤打得是叮噹響。
他準備在夜宴上搜集足夠的鬼氣結晶，然後再跟陸銘好好較量一番……
不過也無所謂。
簡單回憶了一番自己儲備的故事，陸銘表面上露出陰沉之色，心中卻根本沒有絲毫波瀾。
任你上躥下跳，我且抻個懶腰！
……
完成了交易的孟扁舟，轉頭看了眼陸銘，便能看到陸銘的神色古井無波。
從張明遠口中，孟扁舟已經知道，陸銘在上一次夜宴上的光輝事迹，此刻書生跳過陸銘的序列意思一目了然。
「穩贏？」
孟扁舟如此說完，陸銘嘴角扯出淡淡的笑。
「八九不離十了。」
孟扁舟不由感慨：「你從哪兒搗騰了那麼多故事……」
「這事兒你應該問王老天師，我覺得他應該有這個問題的答案。」
陸銘打了手太極，而眼看著陸銘又一次思考起來，孟扁舟也識趣的不再言語。
書生一個一個的叫號，很快，66人便已經與書生完成了交易。
在場所有人與鬼齊齊轉頭，看向了書生和陸銘。
知道死神事迹者——也即是同光會之人，皆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
但大多數夜宴參與者，都不知道陸銘與書生的愛恨情仇……
他們在疑惑，為何書生跳過了陸銘——這根本不符合夜宴的規矩。
直到，書生再開口。
「接下來，還請諸位等待幾個小時，我與死神先生，還有一場別開生面的對決。」
「當然，感興趣的，可以留在這裡看看對決的結果。對此不感興趣的，可以先行離去。」
書生又更改了夜宴上的規則——當然，這種無關緊要的規則，改了也就改了，無關痛癢。
眼看著大多數與會者都想先行離開，陸銘卻忽然開口道。
「一會兒，書生會穿緊身衣，跳街舞。」
書生笑著搖了搖頭，也不在意這些細節。
但其他人，卻露出饒有興趣的神色。
小部分人堅定離開，可能有急事，也可能是怕得罪了書生。
但大部分人，卻施施然坐回了原位，顯然是那種有後台，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主。
再與書生對視一眼，陸銘平靜開口：「開始吧……對了，多問一句，幾個小時的時間，真的夠么？」
書生笑笑：「足夠了！」
下一秒，比之前更加濃郁的黑霧陡然掀開，籠罩住了陸銘與書生。
見罷，陸銘心中瞭然。
在這次夜宴上，書生的本體調動了更多的力量——大概在高等凶神左右。
比上次夜宴提升了整整一級！
故而，在鬼域內的時間流速也可以拉得更長。
這樣看的話，幾個小時確實是夠了。
……
黑霧籠罩住了陸銘與書生。
在只有兩人的黑霧之中，書生收斂了剛才臉上的笑容。
他冷淡說道。
「開始吧。」
呵，還挺小心眼……
陸銘也不在意，思考片刻，陸銘開口道。
「今天我要講的故事，主角名為王元陽，他還有一個代號……大廚。」
「王元陽出生於大景末期……」
陸銘開口，緩慢訴說。
所講述的，卻是大廚的故事！
但問題在於，這個故事，陸銘在上一次夜宴副本中講過了……
毫無疑問，陸銘這是在試探。試探書生能否偵測出，另一次副本進度上所發生的事情。
一邊講，陸銘一邊觀察書生的表情……
由於有靈異通感，陸銘的目光能夠穿透黑霧，看到書生的表情。
而由於有黑霧遮掩，書生以為陸銘看不穿黑霧，也沒收斂自己的表情……
他聽得津津有味怡然自得。
從表情上陸銘能明確看出，書生根本不記得大廚的故事。
直到故事講完，陸銘開口道。
「出價吧……」
書生溫和一笑：「這個故事值……等等……」
如同變臉一般，書生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變成了莫名其妙……
彷彿在接收什麼訊號，書生愣了半天，方才不可置信的開口道：「這個故事有人講過！？這個故事怎麼可能有人講過！？」
身為至少高等凶神級的存在，書生的記憶力是絕對可靠的……他不可能忘記他所聽過的任何一個故事！
陸銘微微眯眼，便聽書生急忙再道：「你先等等，我暫時離開一會兒……」
說完，書生的身影飛快變淡，直至消失不見了。
……
凝視著書生消失的地方，陸銘微微眯眼。
剛才的一幕，透露出很多很多信息！
首先，書生絕非邪神，頂天就是個近邪神……
因為邪神，不會被副本重置規則抹除記憶！
其次，書生手上的那本書，有一部分邪神的能力——至少，那本書，並不會被副本重置規則重置！
這裡面透露的東西，相當可怕。
一本書，能抵消掉副本重置規則……這意味著什麼？
陸銘別說見過，就連聽，都沒聽說過這種事情。
最後，已經可以確定，書生與書的關係，確實是以書為主，書生只是那本書的代行者！
問題最終又回到了原點——也即是，那本書，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想著回去之後，跟希望聊聊此事，興許希望能給陸銘一個答覆。正值前方光影乍現，書生重新返回。
他目光複雜的看著陸銘，片刻后，方才說道：「故事確實是重複的……」
「還有，我必須要提醒你。」
「哪怕你是玩家，也別想著用重複的故事，在我這裡反覆撈好處。」
陸銘的眉頭越蹙越緊，但當書生話說完后，陸銘卻忽地舒展了眉頭。
他反問道：「你知道什麼是玩家么？」
書生乾脆答道：「穿梭萬界的遊客，一群在絕望中尋找希望的可憐人……」
陸銘聳了聳肩：「然後呢？」
書生登時啞然。
直到陸銘戲虐開口道：「那本書，就給了你這些信息，對吧？」
「所以，書生？代號倒也沒錯。一本書的學生……或者是奴才？」
書生神色驟變！
系統提示音瞬間響於陸銘耳邊。
【恭喜您獲得黃金技能點*1！】
書生又破防了……
也不怪他。
畢竟，書生和那本書的關係，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其他人就連書生本體的情報都打聽不出來，又怎麼可能了解到這部分隱秘！
此刻，陸銘一語道破天機，這對書生的衝擊之大，可想而知。
然而，這一刻的陸銘，卻又發現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