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讚美繁育（下）
紅唇，似烈焰。
濃妝，如厲鬼。
撲鼻而來的刺鼻香水味道。
被撐得彷彿即將要裂開了似的護士服。
你很難想象。
一個這麼普通、肥胖、甚至有些醜陋的女人，對你做出一副妖嬈表情時，會給你帶來多少刺激。
高義盛覺得自己要裂開了。
總而言之。
高義盛只有不斷提醒自己「你是在工作」「你TMD是在拯救世界」，如此，他才能繼續維持自己臉上的笑容。
他說道：「是嘛，4點就接班了？這可有夠早的……」
「已經不早了。」
護士一發嗲，似有天崩地裂之勢。
她把玩著分叉的秀髮，嘟嘟著嘴，用粘膩的聲音說道。
「4點就亮天了，酒吧也快散場了，所以喝酒什麼的，咱們就免了。去海邊公園轉一轉，附近有家賓館，他家的水床還是蠻有意思的。」
水床……
高義盛的眼球忽然顫抖了一下。
「我是在拯救世界……」
「什麼？」
深深吸了口氣，高義盛笑道：「沒什麼，我說這個安排很合理。」
很合理……
合~~理~~
似乎是腦補出了某些不該腦補的東西。
高義盛非常明智的快速轉移了話題。
「對了，你說的那個盧比奧醫生……他的辦公室在哪兒？」
說到這個問題，小護士的神色忽然正經了起來。
她謹慎打量了高義盛一番，戒備說道：「你想幹什麼？」
看到這一幕，高義盛忽然反應過來——他有點兒心急了。
「我就是好奇嘛，既然你不想告訴我那就算了，咱們還是談談四點之後的事情吧。」
他深情款款的抓住了小護士的手。
而小護士的臉上，也忽地綻放了笑容。
好看，是能夠被原諒的。
沒辦法……
誰讓高義盛是個美男呢？
嘟嘟嘴，小護士慢慢湊向了高義盛，似乎想要在工作崗位上，與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美男，來一個親密的啵啵。
雙唇……逐漸接近……
然後，貼在了一起。
唇分。
高義盛臉色紫青，護士卻眉眼帶笑。
她抬起手來，比劃了個2，然後又做了個13的手勢。
這讓高義盛的臉色好看了一些。
事實證明。
好看還是有用的……
……
時間倒退回三分鐘之前。
盧比奧醫生的辦公室內。
緊閉的房間內，似有風刮過。
風兒吹拂在盧比奧醫生的臉上，讓他汗毛倒立——哪怕辦公室內的溫度相當宜人。
回憶著某本書中記載的內容。
盧比奧沒有睜開眼。
他只是不斷嘟囔著「讚美繁育」四個大字。
於是，更多的風兒與聲音，流入了盧比奧醫生的耳中。
「哇哇哇哇……」
這是新生的啼鳴。
「吃吃吃~~」
這是麥芽抽穗的聲音。
「讚美繁育！感謝繁育女神賜下糧食，帶來豐收！」
這是天下眾生的祈禱。
慢慢的，聲音轉換成了畫面。
盧比奧能看到。
一幕幕生命的誕生，如同瑰麗的畫卷，在自己眼前徐徐展開。
有生命降生時的喜悅。
有植物生長時的壯觀。
有眾生祈禱時的執著堅定。
最後的最後。
畫面定格在了自己所信仰的女神像上。
兩米之高的女神身懷六甲，身後的褐色雙翼，似帶著大地的沉重。
沒有五官，一片混沌的臉頰上，卻又給人一種她在微笑的感覺。
那微笑，溫暖、柔和、似母親對孩子的鼓勵，有著無限的包容與疼愛！
於蒙蒙之中。
盧比奧明白了，他已經得到了女神的認可與恩賜。
於是，他睜開了眼，看向四周。
他笑了。
「讚美繁育！」
「醫生，下一台手術已經……」
辦公室的大門陡然被推開。
盧比奧的合作護士，似乎想要提醒盧比奧醫生，下一台手術即將開始。
她帶著好心——畢竟，這關係到盧比奧和自己的績效及工資。
然而話說一半，她突然卡了殼。
因為辦公室內。
曾經盧比奧醫生的那些噁心的收藏品，已經盡數消失無蹤，留下的只有空空蕩蕩的罐子。
隱隱約約的，她似乎還看到有一個黑色的小嬰兒，正趴在盧比奧醫生的肩膀上……
然而這一幕似乎只是幻覺。
隨著護士用力眨眼，小嬰兒消失無蹤，站在她面前的，只有臉上帶笑的盧比奧醫生。
「有事兒么？」
盧比奧輕聲開口，心情很好。
想了想，護士點了點頭。
「下一台手術已經準備好了。還有醫生，您的這些藏品……」
側過身來讓開大門，護士疑惑問道。
盧比奧邁開腿，走向門口，邊走他邊說。
「哦，那些啊……那些已經不重要了，所以我就處理了。」
「盧比奧醫生您早該這麼做了，要不是您這個愛好，您可能早就升主任了。」
「是嘛？那你覺得，現在我改掉我的愛好，我還有當主任的機會么？」
「有！肯定有！」
「承你吉言……」
手術室大門被推開。
盧比奧醫生與合作護士一前一後走入了手術室。
明亮的光揮灑而下，映照在盧比奧醫生的臉上，讓他的臉似乎在放光。
看著躺好在手術台的大肚子孕婦，盧比奧醫生輕輕舔了舔嘴角。
「開始吧。」
於是，微不可察的嬰兒啼鳴聲，緩緩響起。
……
「這就是二樓十三號房間了，盧比奧醫生的辦公室。」
「就是……」
看著房門上掛著的「盧比奧」的門牌，高義盛總感覺自己似乎吃了個大虧。
乾嘔兩聲，高義盛勉強打起精神，推開了盧比奧醫生辦公室的大門，於是門內的景象，便映入了高義盛的眼帘。
整齊的空間，空蕩蕩的罐子。
這讓高義盛禁不住撓了撓頭。
「不是說有收集死嬰的癖好么……嗯，看樣子是被取走了吧。」
高義盛倒也不是真傻。
看著那承裝著福爾馬林的罐子，以及1-100的標籤，高義盛總能聯想到之前這個辦公室內的場景。
你坐在椅子上工作，周圍環繞著100個死胎。
真刺激！
「這大夫也不怕做噩夢……」
如此嘟囔著。
他身後卻陡然傳來「嗯」的一聲。
猛地回頭向身後看去。
卻見辦公室的主人，名為盧比奧的男人，正笑著站在自己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