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誰才是贏家
陳正坐在公司外的石階上，沒有喝秦青青遞過來的茶水，眼神凝重地盯著遠方。
如果目光能穿透高樓森林和海洋，那麼他所眺望的，是夏京的方向。
在那裡，有一位老人，為了給他鋪路，在奮力廝殺。
陳正身子哆嗦起來，好幾次，他都差點忍不住要去夏京。
但一想起范小棗的話，立即就打消了念頭。
他這時候去夏京，除了給范青山帶來危機，並沒有什麼大的作用。
第一次，陳正心底生出深深的無力感，在那些所謂的大佬面前，他依然是個小人物，只會鬧騰的小人物。
弱肉強食的世界，離著食物鏈頂端，陳正起碼還有好長一段距離。 ……
啪！
一個富商臉色通紅，將手掌拍向牌桌。
別看表面來來往往，事實上，他已經輸了七八個億出去，看著對面范青山堆得高高的籌碼，他臉色都憋紅了。
餘下的兩個富商，雖然也輸，但輸得並不多。
「還玩么。」范青山抱著手，淡淡發笑。
沒人敢玩了。
你說這范青山沒有牌技吧，偏偏能贏這麼多，你說他有牌技吧，好幾次幾乎都輸光了，卻總能在最後關頭贏一把大的回來。
萬劍林皺著眉頭，不時看向門口的位置，這時，他發現一個熟悉的人影走來，瞬間臉色興奮。
「振飛，快過來，給你范爺爺問聲好。」
來人正是萬振飛，死活是趕到了。
萬振飛眯著眼，給范青山打了聲招呼。
「對了振飛，你不是也喜歡玩牌嗎？我看你范爺爺手癮挺大的，不然你陪他玩玩吧。」
萬振飛笑了笑，他對自己的牌技是極有信心的。
若非出生在富貴人家，他早已經憑著這手牌技去贏錢，名揚內外了。
「也行，我陪范老玩幾把。」
原本陪襯的三個富商，急忙趁機站了起來，讓萬振飛坐下。
「就兩個人嗎？」范青山有點不喜。
「范老，這牌局嘛，要的是贏錢，人多人少不要緊的。」
「你想玩什麼？」范青山抱著手，淡淡笑了笑。
「還是唆哈吧，就兩個人玩。不過我想加註，聽說你們剛才是一千萬的牌面，我想加到一億。」
萬振飛確實有這個信心。
他不想浪費時間，要的，自然是能將范青山手上的三十億，全部贏過來。
范青山明顯神色一怔，一個億的牌面，不用幾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
「范老，最好別玩了，這個人看起來不簡單。」馬平湖在旁邊勸道。
范青山沉默一下，抬了抬手。實際上，他的內心是無比興奮的，終於，釣到一條大魚了。
「先玩兩把看看。」
這是一句很模擬兩可的話，意思玩兩把輸太多的話，就不玩了。
「那開始吧。」萬振飛訕笑。
牌桌的四周，不少人都臉色凝重起來。
「對A。」萬振飛淡淡一笑，掀開自己的手牌，明顯是吃死了范青山那一邊，幸好沒有翻番，范青山手上的籌碼，瞬間少了大半。
「萬公子，幹得漂亮！」有人在旁邊開口。
萬振飛淡淡一笑，看著范青山，「我是知道的，你那個徒弟陳正，在花旗國的時候，贏走了差不多十個億，范老啊，莫非陳正的那套本事，是你教的么？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啊？」
「你等會就知道了！」范青山冷哼一聲，將桌上所有的籌碼，撥到牌桌中心，意思是要唆哈了。
「小馬，把三十億全部提出來！」
「范老，這先不急啊……說不定這把就贏了呢。」
可惜，結果還是輸，如今范青山的面前，已經是空蕩蕩了。
「范老，那個人有問題，咱們別玩了。」馬平湖急忙在一旁勸道。
聲音不大，卻還是讓不少人聽到了。
「說什麼呢！一個破保鏢，你懂什麼！」
「萬家公子，出了名的有賭品！你別亂講話！」
「再多說一句，我立即讓人把他拋下海！」
萬振飛敲著桌面，似笑非笑，「這樣吧，老爺子若是不想玩，我讓人送回去休息，棗爺那邊，我會和他說清楚！」
「你說個啥！」果然，一聽到范小棗的名字，范青山立即「炸開」了。
「你找他說什麼，這三十億，是我自己的錢，和范家無關，我哪怕是傾家蕩產，也和那吃嫩棗的老東西沒有瓜葛！」
萬振飛努努嘴，他擔心的，正是范青山會中途而退，現在看來，似乎是被激到了。
「我以為范老不玩了……」
「幹嘛不玩？我有三十億！這是我自己的錢！和范家無關，我輸得起！」范青山吹鬍子瞪眼。
「范老威武！」萬振飛笑了笑。
他自以為，他釣到了大魚。
殊不知，在范青山眼裡，他才是大魚，誰釣誰都不一定呢。
可惜，在場的人，沒有什麼夏京的老輩分，若是有，應該會勸他們小心的。
不過也對，三十幾年了，一向不爭不取的范青山，臨死了，卻想著搏一把，誰能想到呢。
連范家的幾百億家產，都直接放棄的人，該是怎樣的怯弱。
萬振飛常自詡有謀有勇，所以，在這一把上，他放了水，范青山一下子贏走了幾個億。
他要讓范青山以為，其實牌桌上，范青山是有贏的可能，這樣的話，才能勾起范青山一筆唆哈的決心。
他曾經用這個法子，將以為國外的富商之子，贏得內褲都當了。
屢試不爽。
萬劍林自然看出來了。
「振飛，你不是還要去花旗國嗎？別玩了，趕緊去吧，工作要緊。」
都三十個億的流水了，還工作要緊，周圍的人，忍不住鄙視了萬劍林一把。
「對哦，你不說我都忘了。這樣吧，老爺子，咱們玩把大的，我看您也挺累了，一把定乾坤？如何？」
「范老，別玩！肯定有詐！」馬平湖驚道。
范青山皺著眉頭，似乎在苦思，「你要玩多大的。」
「我算了算，你身上的三十億，加上這裡的籌碼，我給你算三十五億吧，咱們唆一把。當然，不管輸贏，我都會給你留一千萬，老人嘛，總要一點養老金的，呵呵，畢竟你那個徒弟做生意也不怎的，靠著他，說不定以後會餓死。」
這一句，立即讓范青山動怒了，指著萬振飛的鼻子，「你別以為我怕你，我年輕的時候，什麼風浪沒見過！」
但凡一個老人，以年輕歲月的資本來壓人，肯定是心虛了，沒有底氣。
萬振飛看透了這一點。
「我一直等著老爺子呢，不過，我有個提議，畢竟三十多個億，咱們需要立字據，對吧？」
「不用，我直接換成籌碼！你等著！」
「我肯定是相信老爺子身上有三十個億的。」
笑話，換成籌碼，贏了之後再兌現，是要抽傭金的，這艘巨輪，可不是萬家獨有資產，是和二十幾個富商一起合作入股的，認真算一算，股東抽傭金，起碼要一個億多。
這一點，讓萬振飛很不爽，並非是貪錢，而是覺得，我憑本事贏回來的東西，幹嘛給那些坐在旁邊的大爺分走。
這個建議，萬劍林也是贊同的，甚至暗地誇起了兒子，果然虎父無犬子。
「煩不煩啊！這麼啰嗦！」范青山臉色盛怒地坐下來，和萬振飛一起將字據立好。
「旁邊的人，請離遠一些。」萬振飛努努嘴。
活到現在，他玩的最大的，不過才幾億，這三十多個億的彩頭，值得他認真對待。
掰了掰手腕，萬振飛眯著眼，笑著吐出一句。
「老爺子，告訴你一個很不幸的消息，我十七歲跟隨瀛洲國的千葉大師，學了不少玩牌的本事……這麼跟你說吧，跟我玩牌的人，最後都輸得當褲子了。」
「人家還稱我牌魔呢！」范青山懟了一句。
自然，是沒人信的，旁邊的嬉笑聲，漸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