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不過跳馬關
三天後，一位老人從夏京趕來，直奔棉花廠。
先是拜訪了在青園曬太陽的范青山，可惜老范沒給人好臉色，淡淡應了一句，走回了房裡。
老人嘆了口氣，隨後才動腳，走向陳正的會議室。
「我叫於城，是棗爺的管家。」老人打量了幾眼陳正開口。
陳正沉默了一下，急忙請於城坐了下來。
「老棗爺讓我給你帶句話，你自己度量。」
「什麼話。」
「米美手機，不能過跳馬關。」
跳馬關，在古時是夏京的雄駿天關，不知為夏京這個六朝古都，抵擋了多少外敵。
不能過跳馬關，意味著陳正的米美手機，只能在淮城附近一帶銷售。
陳正握了握拳頭。
事實上，他有想過這一步，會有勢力下手，阻擋他前進。
「老棗爺是為了你好，你該明白的，老棗爺是看重對二爺的感情，於你，不過是愛屋及烏罷了，你若還這樣貿然行事，老棗爺也護不住你。」於城繼續說道。
爾後，於城微微抬頭，眯著眼又開口。
「當然，這只是老棗爺的建議，如果你覺得自己能量夠大，也可以讓米美手機沖向夏都，不過到那時候，棗爺不會幫你了。」
「陳正，你真的很不錯，是我近些年見過的最爭氣的年輕人，我不想你毀了。」
「你必須明白一個道理，任何新事物冒頭之前，牽動的利益是最可怕的，同樣，受到的打壓也是最可怕的。」
「老棗爺的意思，讓你慢著點來。」
慢著點來？到那時，估計整個夏國，都是新系統的全智能手機了。
沒有家世，沒有重資，只能依靠前世的記憶，在商海中苟延殘喘。別說萬振飛，連方儒他都比不了。最慶幸的，莫過於拜了范青山做老師。
「我有點不服氣。」陳正抬頭，咬著牙。
於城笑了笑，示意陳正繼續說。
「好不容易，我才掀起了這股氣勢，如果我現在停步了，接下來的事情不用想都猜得到，那些人勢必不會再任著我成長，會不余其力地打壓我，如此，我終其一生，都只能困在淮城做個小地主了。」
「是這個道理。」於城點點頭，「但比起身敗名裂，一無所有，你在淮城富貴一生不好么？」
陳正淡笑，「既然不服氣，總要爭一下。」
於城搖頭，起身嘆了口氣。
「老棗爺沒說錯，你的性子，真和二爺一般，太倔了。」
陳正沉默。
他知道，這一次表明態度之後，夏京范小棗那邊，不會再管他的事情。
「這是棗爺給你的，只能救你一次，記住，只有一次。」
於城留下一串電話號碼，步履蹣跚地走出了會議室。
陳正將紙條撿起來，記住號碼以後，立即撕成了紙屑。 ……
沒有聽范小棗的話，那麼接下來的事情，范小棗自然也不會再插手了，換句話說，夏京里的那些人，會更加肆無忌憚。
陳正必須步步為營，將米美手機這股席捲夏國的風潮，繼續鋪開。
淮城，超市街。
大都會沒有建成之前，超市街向來是淮城最為出名的購物街，不管是時令水果，還是換季衣服，在這裡都能找到。
而米美手機在淮城的最大銷售點，也在這裡。
在旁邊，同樣是那些老塞班系統手機的銷售點，萬振飛似乎鉚足了勁，要將陳正的勢頭壓下去。
一個戴著厚框眼鏡的專家，正振振有詞地拿著擴音喇叭，陳述著米美手機的不穩定性。
「各位各位，在現場應該有認識我的朋友，不錯，我是藍橋大學化學系主任吳海，對於這款新出的米美手機，我要發表最強烈的譴責！它的電池，有很危險的化合物，不僅容易致癌，而且在高溫狀態下，會立即發生爆炸……」
諸如此類的話，這位專家已經不知說了多少次，效果還是有的，不少想著購買米美手機的人，都不由得慢慢退後。
陳正站在人群中，皺了皺眉頭。
「一天三換，跟上班輪崗一樣，下午的時候，又會有一個淮南大學的教授過來，這兩天的銷路，都被壓下去很多。」鍾明氣得渾身哆嗦。
「趕不走么？」
「試過一次，到最後兩個攤位都鬧起來，生意也做不成。」
不用猜，陳正都知道是萬振飛的狗血手段。
為的，是要將米美手機的勢頭，打壓下去。
「怎麼辦大老闆？不然我找點人來？」鍾明恨聲道。
陳正搖搖頭，「不用，等一會你拿些烏梅肉乾過來，免費贈送，用來聚人氣。」
「大老闆……這不是解決辦法啊。」
陳正沒理鍾明的話，而是往那個在高聲呼籲的專家走去。
拿著廣播的吳海，明顯喊得有些嗓子渴了，放下擴音喇叭，拿起水盅就灌了一口。
對於這筆生意，他還是很滿意的，喊一天兩萬，這種發財機會哪裡找去。
「諸位都聽我說，這款米美手機，實際上就是爛銅爛鐵合成的，極其危險……」
吳海的聲音，嘎然而止。
一隻手，已經搶過了他的擴音喇叭。
「喂！你哪位！不要搗亂！」吳海叫道。
吳海身後，老塞班手機銷售點上，已經有幾個五大三粗的大漢站起來。
陳正笑了笑，抓起擴音喇叭。
「我叫陳正，是米美手機的老闆。」
話音一出，不僅是吳海，連在場的不少人都一下子怔住。
這可好，正主終於來了。
原本不少斷絕了念頭，不再購買米美手機的人，都一下子停下腳步。
「我只想澄清一件事情，米美手機，沒有任何安全性的問題。」
「笑話！我吳海是研究化學的，得過證書獎勵的，你不要再蠱惑人心了，依我看，這款米美手機，就應該被立刻！馬上取締！」吳海不知從哪裡又抬出一個擴音喇叭，和陳正爭鋒相對。
萬振飛給了多少錢，這麼玩命。
陳正扭頭，「不知這位教授大師，為什麼就判定我的米美手機有問題。我必須警告你一句，誹謗的話，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吳海臉色一白，勢頭明顯有點弱了下去。
「我們當然有證據！」這時，老塞班手機銷售點，又有一個戴著眼鏡的老人走出來，大聲開口。
「是蘭教授！我認出來了！是夏京的蘭軍教授，聽說得過國際電子獎的。」
「蘭教授怎麼來淮城了？」
「可能是來揭開米美手機的臟臟面具的！」
陳正平靜地抬頭，看著那位叫蘭軍的蛟首，拄著拐杖，慢慢走到他面前。
陳正拱手，施了一禮。
並非是知錯，而是一種禮貌。
蘭軍冷笑著看了陳正一眼，「你現在才想巴結我，讓我不把事情說出去，我告訴你，晚了！」
這一番話，對於現場的人，無疑又是一次重磅炸彈，隱隱暗示了某種秘密。
「不知老教授，有何證據。」陳正皺了皺眉。
他有考慮過萬振飛會這麼玩，但沒想到玩得這麼陰。
「各位請看！在收到投訴的時候，我已經第一時間趕去花旗國，做了最嚴格的測試，測試結果如我所料，這款米美手機，確實存在很大的安全隱患！這些材料證明，就是最好的證據！」
「蘭老爺子做得好！果然是夏京的脊樑！」混在人群中的一個手機商，率先大喊。
霎時間，無數不明不白的圍觀群眾，也跟著拍手。
這個叫群眾效應，挑事的人，一般最喜歡玩這一手。
「鐵證如山！我看你還有什麼話說！你趁早放棄害人的念頭，或許大家還能原諒你！」蘭軍指著陳正怒道。
吳海在一旁，也順勢幫腔。
這場面，無論怎麼看，無論陳正怎麼說話，好像都有點於事無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