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章 跪還是不跪
第六百三十章 跪還是不跪
聲音很響，但落下的時候其實並不重。
畢竟這是打告狀人板子，不是打罪犯，他們還是有分寸的。
可是很快，這兩個人就發現不對頭了。
他們可是專業打板子的，是打屁股界的權威，幾乎每天都在打，十分清楚板子落在人屁股上的感覺，是肥是瘦，是軟是硬，都會有一個清晰的回饋，特別是按照老規矩，一下變腫，三下出血，他們已經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步。
可是今天不同，板子落下擊中的似乎不是屁股，而是一種彈性特別強的東西，手中的板子竟然不自覺的向上彈跳。
不會是褲子裏麵墊了東西吧？
兩人立刻就否定了這種判斷，他們見過許多墊東西的，有的是上司安排的，有的是受刑人偷偷塞的，但無論是鐵板還是棉墊子，都會在褲子上露出破綻來。
可麵前這個年輕人的臀部曲線完整，根本就不可能塞下東西。
與之相對，江小白也有些失望。
就這，頂多算是撓癢癢，你們倒是給點力啊！
“一……二……三……”班頭站在一旁，機械式的計數，很快也看出有些不對頭了。
無論是什麽人，哪怕就是殺人如麻，視死如歸的滾刀肉，再被打板子的時候也會牙關緊咬，渾身顫抖，冷汗直冒。
可麵前這個家夥怎麽像是沒事人似的，表情輕鬆，甚至似乎還有一些享受。
聽說這家夥在來的路上打了四個衙役，四個殿前司侍衛，顯然是有些功夫的。
傳聞江湖中有一種護體神功，能夠刀槍不入，難道他也會？
不行，這家夥危險，必須讓他知道知道疼，殺殺他的威風。
“七……八……九……十……咳咳！”班頭故意咳嗽了一聲。
這就是命令，兩個壯漢會意，落下的板子驟然沉重了一倍。
“啪啪啪……”聲音更響亮了。
“這還差不多，我剛才還以為你們沒吃飯呢！”江小白扭頭看了看兩個壯漢，竟然像是在鼓勵。
兩個壯漢已經有些發毛了，他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十幾大板下去了，就是鐵打的也該見血了吧，怎麽他的屁股還是絲毫沒有變化，每一板子落下去，臀部就顫抖一下，似乎連腫脹都沒有？
又是十板子下去，江小白依然麵不改色，班頭也開始心裏 發毛了，一狠心，猛地一跺腳，又大聲咳嗽了一下，喊道：“二十一，二十二……”
這是終極暗示，是隻有在上司有令，要在行刑過程中把罪犯打死才會有的命令。
兩個壯漢也發了狠，立刻改變了打法。
“砰砰砰……”聲音驟然沉悶了許多，聽起來似乎沒以前厲害了，但事實上卻是用了暗勁，這是在往死裏打。
普通人一板子下去就會皮開肉綻，三板子就能傷筋動骨，要是打完十板子，骨盆也就爛了，人根本就活不了，百分之九十九當場斃命。
江小白挨板子，隻有秦婉兒心疼不已，嚇得已經不敢看了，隻能哭哭啼啼。
“鮑大哥，你的大恩大德婉兒永世不忘，你要是傷了，婉兒侍奉湯藥，你要是殘了，婉兒照顧你一輩子，你要是……嗚嗚，婉兒跟你一起死！”
“哭什麽，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江小白衝秦婉兒眨了眨眼睛，笑道：“你就放心吧，待會兒還要告狀呢，哭花了臉不好看！”
“你……”秦婉兒抬頭一看，眼睛都瞪圓了。
“你！”班頭心裏一哆嗦。
當了這麽多年差，今天算是開眼了，原來傳說中的那種神功真的存在。
“二十八，二十九，三……三十！”班頭哆嗦著數完最後一個數字，有些懷疑的看了看兩個行刑者。
兩個壯漢收了板子，站在原地氣喘籲籲。
雖然隻是每人十五下，可真是下了死力氣了，更重要的是心理壓力太重，他們已經大汗淋漓。
莫非他屁股上真墊了東西？
雖然經驗告訴他沒有，但是班頭還是不死心，竟然彎下腰，拉著江小白的褲腰帶，準備親眼看看。
“看什麽，耍流氓啊？”江小白一骨碌爬起來，抖了抖衣服，惡心的遠離班頭兩步，說道：“大男人摸男人的屁股，我可沒這種嗜好！”
“大膽，這是例行檢查！”班頭班頭舉著右手。
“你看不出來嗎？”江小白一瞪眼。
沒來由的，班頭打了一個哆嗦，竟然也主動退了一步。
麵前這個人邪門，還是少招惹的好。
班頭定了一下心神，衝著大堂喊道：“大人，擊鼓者已經帶到！”
其實大門敞開，裏麵的人都看到了打板子這一幕，但都裝作沒事人似的，似乎江小白和秦婉兒真的才來到這裏。
“帶上來。”裏麵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是！”班頭邁步登上台階，對江小白和秦婉兒說道：“進去吧！”
江小白和秦婉兒一起上前，走到大堂之內，在距離桌案十來米的地方停住。
“威武！”兩側各有十來個衙役，都拿著棍棒，開始用力戳地板，同時用一種陰森可怕的聲音喊堂威。
這座大堂進深超過二十米，正中央一座紫檀木的屏風，上麵畫著大海日出圖，頂端懸掛著一塊牌匾，上書四個大字——明鏡高懸。
桌案後麵坐著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烏紗帽，黑蟒袍，一臉陰沉，顯然就是當今的開封府尹。
隻是不知道，這家夥是正尹還是少尹，因為宋代的開封府尹基本上都是皇族在擔任，但是不辦事，委托另外一個官員處理政務，變通的叫法叫做權知開封府，也就是少尹。
在府尹左側，站著一個身穿灰色長袍，麵色陰沉的幹瘦老頭，顯然是個師爺。
而在右側，一張方桌後麵，坐著一個拿著毛筆的年輕人，應該是做庭審記錄的人員。
“威武！”衙役們的呼喊聲越發高亢起來。
秦婉兒知道規矩，連忙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江小白卻有些犯難，今天這事注定不會以和平的方式解決，待會兒肯定會發生激烈衝突，可自己又想看看開封府尹到底是如何審案子的，如果自己違反規則，就不能按照正常程序進行下去了。
跪，還是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