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月失華
那人見柳一歸頗有豪氣哈哈長笑而後冷冷地說道：「你就不怕酒了有毒嗎？」
柳一歸聞言亦是冷笑一聲：「毒？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我柳一歸連死都不怕還怕你這點毒？真是好笑！」
聽到這裡陸松心裡又是敬佩又是驚喜心道：此生能交到一歸這樣的兄弟真是死而無憾了！遂端起桌上另外一杯酒道：「大街之上請我二人前來又怎會做出此等見不得光的事情來。敢問閣下到底是誰？」
那人放下酒杯撩起眼皮雙目如炬地看著陸松說道：「好，不愧是省元。只可惜你年少輕狂，不諳世道、更不知官場之深淺，否則以你的資質稍加雕琢必成為國家棟樑。眼下形勢對你不利，可曾知曉？」
柳一歸聞言問道：「閣下所指可是昨日之事？」那人說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可知道你那一腳竟讓吏部侍郎韋照斷了香火、絕了子嗣。」
聽到這裡一歸憤懣道：「養不教父子過，其子仗勢欺人，當街調戲民女著實可惡，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想必他也好不到哪去。如因此事而生出事端，我柳一歸自當一人承擔。」
那人不置可否轉頭對陸松道：「你憑實學考功名不去拜會貪財好利的吳思歸，讓他覺得失了顏面。」
陸松聽后嘆息道：「想不到，我憑本事取功名不走異途在他人眼中竟成了這樣。古人曰：人言可畏！如今看來果不其然。」
那人接著說道：「你可知道，今日早朝吳思歸等人向皇上進言要撤了你殿試資格將你二人捉拿歸案？」
陸松眼神清澈地看著那人道：「吳思歸要抓我們，而我們眼下無事，可是朝中哪位大人保了我們。」
那人也不回答陸松竟自說道：「這次皇上命吳、韋二人和徐尚書主考殿試，你們要有所準備，不可再魯莽生事。」
陸松見此人一番好意心下感激拱手道：「多謝相告！不知閣下是誰，為何如此相助陸松？」
那人聽得陸松如此問法竟用一種威嚴不可抗拒的眼神看著陸松，沉重地說道：「小子有才，堪待未來。至於我是誰眼下你還不必知道，必要時可拿這塊玉佩去你現在居住的驛館，那掌柜的會幫你。記住，不是萬不得已休去找他！」
陸松接過玉佩一看，只見那玉佩蒼翠如黛，十分貴氣。陸松拱手道：「多謝。」那人閉上雙眼揮手道：「去吧！」
兩人走將出來卻被一群人圍住，其中一人上前說道：「昨日多虧了兩位出手替我們出了口氣，那韋瑜仗著他爹是朝中大官胡作非為。這京城中的官都和他爹有交情，睜隻眼閉隻眼可讓我們沒少吃苦頭。你們為民除害，請受我們一拜。」說著一群人朝路柳二人拜了起來。
兩人看著眼前情景不禁一呆，陸松說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惡人自有天收。大家快請起。」
便在此時大街上走來一頂轎子，聽得前頭喧嘩，轎子里喊了一聲「停轎！」一聲呼喊，
前頭一衙役躬身跑回到轎子窗口邊問道：「大人，何事？」轎子帘布不見掀開，裡頭響起一個聲音：「前面怎麼回事？」
那衙役上前探明原因后對著轎子說道：「回大人，一群百姓正在拜謝陸松和柳一歸。」
轎子裡頭那人掀開帘布走了出來，正是韋照。此刻只聽得人人都大罵韋瑜活該、稱讚陸柳二人仗義，不由得火從心來便一聲不響地放下帘子，那衙役倒也識趣得很見狀忙吆喝轎夫啟程。
回到府中韋照徑直來到韋瑜床前說道：「瑜兒，好些了么？」那韋瑜躺在床上勉強應了一聲「好些了，爹爹。」
想起韋瑜年紀輕輕卻不能為韋家承接香火，不免酸楚，嘆息道：「瑜兒，你安心養傷。爹爹一定給為你討回公道。」
殿試當日，眾人早早起來，直奔考場。柳一歸高興地道：「大哥，今日便是你青雲遂志之時，我在這裡敬候佳音。」
聽柳一歸這麼說，陸松想到自己寒窗苦讀多年終於等到了殿試，不禁感慨萬千。此時考場大門打開，眾考生陸續入場就座，靜候主考官。
鑼聲響罷，官差一聲長喝：「主考官入場！」眾考生正襟離座、立於場中、翹首相望。
徐、韋、吳三人進入場中，徐清和上前道：「各位，今日是我大宋選拔人才之日，亦是三年一度的科考最後一試。承蒙聖恩，此次科考由本尚書與禮部吳大人、吏部韋大人共同主持。
在座各位都是大浪淘沙留下來的精英，考試期間望大家嚴守考規，違者清退出場。奉聖瑜：此次科考以『論選材與治國』為題並填詞一首，限一個時辰。
眾考生可繞題自由發揮，凡前三名者當入朝面聖，由聖上親自點榜。本官在此謹祝各位考好！」言畢頒發試卷。
眾考生奮筆疾書恨不得將多年所學盡寫於卷上，陸松洋洋洒洒下筆如有神。
柳一歸在場外來回踱步。考場中許多考生鎖眉撓頭、若有所思，陸松文若泉涌、涓涓不絕。經過半個時辰的等待柳一歸已不再那般走動了而是負手朝門而立著急而耐心的等待著。
鑼聲再次響起，片刻之後考場大門打開，眾考生徐徐出來，有些一臉喜悅、有些卻搖頭嘆息。陸松剛出來，一歸便迎了上去，問道：「大哥，如何？」
陸松淡定地說道：「還好！」柳一歸如釋重負說道：「既然如此，當浮一大白！」
考場側室，徐、韋、吳三人正自閱卷。徐清和看了一篇文章不住地點頭微笑，韋照卻沒有心思去看考生的卷子，正將考卷上的蠟封逐個拆開，直到找到陸松的卷子才開口說話：「兩位大人！看，這就是陸松的卷子。」
二人各自放下手中的試卷挨著韋照將文章仔細看了一遍贊道：「這個陸松果然才華出眾，不愧是連中兩元的人物！」
那韋照卻不說話只是用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徐、吳二人，二人接到他的目光先是一愣而後嘴角泛起默契的笑容。
放榜之日，街上早已人山人海。忽地人群中一陣喧嘩卻是榜單張貼出來，中的人欣喜若狂。柳一歸走到陸松跟前道：「剛剛放的是三甲榜共五十五人，大哥定在一甲。」
陸松笑而不語，心中卻是十分緊張，卻有萬分期待。
不多時二甲榜出來，柳一歸又擠進人群，看了名單出來道：「二甲榜三十五人，我就說了大哥定在頭甲。」
片刻後人群中有人喊道：「頭甲榜出來了！」柳一歸聽了歡喜，拉著陸松擠入人群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