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請不要忘了這身校服
高考結束了。
走出考場，已經意味著他正式結束了高中的最後階段。
徐知木看著個個皆大歡喜，和家長激動擁抱的學生，心底喟嘆。
從此之後，穿校服的年紀就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青春的接力賽，也只剩下最後一站了。
回到賓館，爸媽和小米爸爸都趕了過來，帶著孩子們回到家的附近，一起又下了一趟館子。
徐知木和安小米的事只有小米媽媽知道，不過小米媽媽也沒有打算把這件事說出去。
畢竟這晚輩之間的事只能讓他們自己摻和，家裡的壓力只會適得其反。
「兒子，無論考的怎麼樣，只要你努力了咱就不後悔，上了大學之後也要好好學習，以後要考慮的東西就多了……今天不說這個了，來跟你安叔也碰一個。」
向來不善言辭的徐父今天也是喝的眼眶發酸，看著自己的孩子從呱呱落地，到現在也走完了人生第一道重要的岔路口。
任何一位父母的心中都不會平靜。
小米爸爸也是舉起杯，沒有一點局長的架子：「今天咱們兩家的小戰士都是凱旋歸來，這十八年了終於等到今天，來大家都碰一個。」
男方舉著酒杯，女士都端著茶水果汁，六個人在一張桌子上齊齊而碰。
飯後，徐知木和安小米又被徐母有意無意的一塊湊了出去。
兩人行走在街道上，夏天的夜風總能吹起許多的回憶。
起風了，畢業了。
柔和的月光混在路燈的光中，分不清暖和冷。
「今天有很多學生，出了考場就哭了……」安小米的聲音帶著一種淡淡的情緒。
徐知木也看到了，有的學生仰天大笑出門去，有的學生神色從容如往常，有的學生和家長抱在一起涕泗橫流……
人生百態，無一不是主角。
「畢竟是人生第一個轉折點，沒有人會真的心平氣和，那畢竟是自己從懵懂無知到思緒漸熟，高考不僅僅是交給老師的考卷，也是交給自己人生的一次答案。」徐知木也感嘆著。
無論人的閱歷年歲多高，人始終也只是人，七情六慾都是人類的一部分，即便他是重生者，可依然會為此刻而心潮澎湃。
安小米目光柔和，她細細的看著徐知木越發稜角分明的臉龐，短短几個月的時間。
他真的從一個只會為了愛情而不顧一切的小男生蛻變成了一個具備獨立思考能力的獨立青年。
曾經安小米心中最理想的另一半的標準，現在的徐知木似乎已經全部達到了……
可現在所有的主動權，都已經不在她的手上了。
但是安小米已經想清楚了，所謂的什麼主動權，放在感情里都會變得如此粗鄙不堪……
「大學，你要報考哪個專業？」安小米問他。
徐知木想了想：「漢語言文學吧。」
「為什麼啊？」安小米以為徐知木會選擇工商管理或者外語系之類比較好就業的熱門專業。
雖然漢語言文學也同樣是最熱門的專業，但熱門也就意味著競爭激烈，適用性太廣泛的另一個說法就是沒有競爭特性，門檻低但上限太高。
沒有點天賦是很難出頭的。
徐知木想了想，笑道：「聽說文學系裡男女比例最高能達到3/7，我也想體驗一下被女生包圍的感覺。」
安小米愣了一下，接著也被逗笑了：「你現在身邊的女生也不少嘛……」
這倒是實話，自從徐知木發生轉變之後，學校里不少女生都在偷偷討論著他，只不過畢竟還是高中的學生，臉皮還薄，敢當面表白的倒也沒幾個。
當然程帆淼那是個例外……
說完之後安小米也臉紅了一下，她說這句話的意思，豈不是把她自己也算進去了？
徐知木轉移話題：「你打算報什麼？」
「我……老爸想讓我報法律系，或者和以後能走政治的路線，老媽想讓我報一個專業性比較強的，我自己都還沒有想好……你覺得我應該報什麼？」安小米踢著路邊的小石子，詢問著他。
徐知木摸了摸下巴：「其實很多人報考專業都是為了以後的就業，卻忽略了自己真正喜愛或者說真正適合自己的專業，良好家境就註定給了你更多選擇的機會，我倒是建議你去追求自己真正喜歡的東西……最起碼這大學的四年，你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
安小米有些惆悵：「可是所有人都在告訴我，一個女孩子，就應該選擇一個穩定的，有前途的專業，或許按照老爸的路線，我一畢業就會被他安排進準備好的單位，過著一輩子都不會起什麼波瀾的日子……」
徐知木笑道：「叔叔的想法自然也沒錯，其實這所謂的穩定的生活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就已經是一種奢望了，太多的人一生都在社會中漂泊，只不過這樣的生活未免太過無趣，不去追求點自己喜歡的東西，怎麼也不會甘心……」
安小米突然插話：「那如果我追求的東西，根本就是遙不可及的呢？」
「就因為遙不可及，才有追求的意義，無論結果如何，最起碼你不遺憾了不是嗎？」徐知木伸了個懶腰，有有些好奇的問她：「不過你到底喜歡的是什麼？」
安小米微微偏過頭去不然徐知木看見她的表情，接著又俏皮的對著徐知木眨眨眼睛：「我喜歡的東西啊……不告訴你！」
說著，安小米蹦蹦跳跳的往前快走了一步，沐浴在微風之下，秀髮朦朧如絲，少女身上類似桔子清香的味道也混入風中，鑽進徐知木的鼻孔里。
徐知木突然覺得，曾經那個驕傲又靈動的少女好像又重新回來了。
最起碼你不遺憾了不是嗎……
在前面步伐輕盈的少女眼眶微潤，我最喜歡的，那遙不可及的……就是你啊。
「徐知木！」
少女在前面突然挺住了，徐知木差點撞在她的身上。
「怎麼了？」
「你能不能，陪我回家一趟？」
徐知木愣了一下，這裡距離家屬院不算太遠，走回去也就十分鐘路程，看著少女炙熱的眼神，徐知木點點頭。
「好。」
…………
「你在這等我。」安小米先上了樓，徐知木就在樓下玩著手機等著他。
沒多久，徐知木突然感覺身後一陣香風傳來，回頭一看。
安小米穿著高中的校服，頭髮也紮成了高馬尾，少女已經亭亭玉立的身段在寬鬆的校服下更襯托出幾分青春的美感。
這是徐知木記憶中，安小米最美麗的模樣。
什麼大牌名牌，什麼奢侈禮服，在真正的校服面前，提不起半分色彩。
這才是一個少女最美麗的衣服。
「好看嗎？」安小米雙手放在身後，腳尖輕點著，姿態輕盈的像是要飛起的蝴蝶。
「好看。」徐知木點頭，他無法違背自己的內心，安小米自然好看，而且一直都很好看。
「這大概是我最後一次穿這身衣服了。」安小米注視著他的雙眼，嘴角彎起笑意。
「那你為什麼今天要穿出來？」徐知木把她的每一處都刻在了心裡。
「因為……」安小米轉了一個圈，把每一處細節都讓徐知木看了一遍：「因為我想讓你記住我最當初的模樣。」
面對少女灼熱的眼神，徐知木愣了一會。
安小米的眼眶泛起一絲絲溫熱：「我要和過去道別了，請你答應我，不要忘了這身校服好嗎？」
月光的柔光照耀的安小米真的像是要奔月而去的仙女。
徐知木動了動喉嚨，對上少女的雙眼。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