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雙方長輩反對

  走著走著，竇馨兒便問起朝廷會如何處置吳王。

  說到了這些，劉榮倒是忘記了剛才內心的激動欣喜，瞬間切換了狀態，「現在朝中意見不統一，晁大人的建議是，既然吳王有反心，且實力越來越大，應該快速打擊！而你爹和丞相的意思是國家剛剛換了新君，且北方匈奴經常擾事，不宜迅速掀起戰事！」

  「那你咋想的？」

  「我認同晁大人的想法，拖得越久，越不利！等到吳王什麼都準備妥當，我們就被動了！可就是北方匈奴怎麼辦？」

  歷史學得不好的竇馨兒對一些重大歷史事件還是有印象的，比如愛看清劇的她就知道康熙平三藩，看過明劇還知道朱允炆削藩，歷史課本中還學過和親！

  「禍起蕭牆，吳國必須要打擊，除了吳國，強大的諸侯國都要削弱，實力小了，自然沒有能力造反，而北方匈奴先進行安撫，朝廷可以與之和親！帶去他們所需的大漢物品！」

  劉榮很驚訝，「哇，你說的很有見解哦！」內心對眼前喜歡的女孩子更加愛慕。

  站在2000多年後的高度來看過去就是不一樣，歷史學得一般的竇馨兒居然受到了劉榮的肯定！

  「還有不要直接去攻打吳國，師出無名，還會引起其他諸侯王不滿，我們可以找理由給他們定罪，來削減他們的封地，先挑軟的來治，最後是吳王，如果他造反，那就是他師出無名！」

  劉榮聽得很興奮，「哈！你怎麼會這些啊，你爹教你的？不對呀，你爹是反對朝廷立刻用兵的啊！」

  竇馨兒心想，總不能說自己是2000年後的人吧，「我本就聰明，比你這個笨蛋聰明！」

  「額，嘿嘿，是比我聰明！」劉榮撓頭，「我要把你的想法告訴晁大人，讓他具體分析后報給父皇！」

  竇馨兒對這些倒也不是很上心，按照一些歷史知識隨便一說而已，「嗯嗯，你看著弄吧，這也就是我的一點小看法！」

  向來大大咧咧的竇馨兒沒有意識到，她無形中幫助了自己爹的政敵。

  逛了半個時辰，劉榮便送竇馨兒回家。

  心裡美滋滋的竇馨兒哼著歌進屋的時候，都沒發覺竇嬰陰沉的臉！

  「馨兒，爹有話和你說！」

  「啊，爹，咋啦？有什麼事情嗎？」

  「從你上次暈了一天一夜過後，你的性格就大變，說話做事完全和以前不同了，當然這些不打緊，只要你還是我的女兒，但也正因為你是我的女兒，有些事情你不能做！」

  「爹，你到底要說什麼啊？」

  「爹知道，劉榮喜歡你，你對他也有好感，但是爹勸你趕緊停止！你們不會有結果的！」竇嬰面無表情，口氣中像是下著命令！

  竇馨兒很疑惑，但是她也明白，這是古代，父母之命還是很有分量的，「為什麼啊？爹！」

  「首先，你比劉榮年長3歲，年齡上就不合適！還有朝廷關係複雜，你一個孩子，不要扯得不清不白！」

  長個三歲倒是其次，竇嬰重點要表達的意思還是後面一句話，這個天下看似是劉姓的天下，但是朝廷內幾股勢力互相制衡才是竇嬰不準女兒與劉榮交往的原因。

  首先就是以劉啟為首的皇權，晁錯，劉榮，還有劉榮母親栗娘娘自然是皇權派。

  然後就是功臣集團，丞相就是，還有其他個立過大功的大臣。

  最後就是外戚勢力，外戚勢力裡面又分了兩塊，一塊是隨著漢文帝駕崩漸漸弱下去的薄氏（太皇太后，薄皇后），另外一塊是隨著劉啟繼位后漸漸興起的竇氏，包括了竇太后，梁王劉武，劉啟的姐姐劉嫖，竇嬰作為竇太后的堂侄子，自然也是竇氏外戚一派。

  幾種勢力互相制衡，形成了漢初的主要政治格局！

  劉榮母親栗姬是皇帝的寵妃，劉榮自己又很努力，是皇帝看好的兒子，還是長子，被立為儲君的希望很大！那自己的女兒和劉榮處對象，許配給皇子，不是大好事嗎？

  可竇嬰忘記不了，很多年前，劉武有一次回長安朝見，在當時還是皇后的竇漪房那邊哭訴的情景，說自己遠離母親，在偏遠的封國，一來不能盡孝！二來想念爹娘和故鄉！

  這樣一來，把心疼幼子的竇太后說得眼淚直流，當場就許諾他，等他哥哥劉啟繼位后，會說服劉啟讓劉武做他的儲君，相當於哥哥的皇位傳給弟弟，當時竇嬰也在場，作為姑媽的竇太后還不忘拉攏竇嬰，說就竇嬰這麼一個貼心的堂侄子，將來在立儲的時候，一定要幫忙說話！

  雖然只是這麼一說，而且時隔多年，連梁王劉武都覺得不可能了，因為除非文帝還在世的時候改立自己為太子才有希望，這會劉啟都繼位了，怎麼可能傳位給弟弟呢？所以自己算是徹底沒戲了！

  但竇嬰不這麼想，既然目前儲君位還空著，一天沒立，就一天不能亂押寶，何況當年他是答應了姑媽竇太后的，要真有那一天，他支持姑媽，扶持梁王，那栗娘娘能答應嗎？劉榮作為本來希望最大的儲君人選，他能答應嗎？

  所以，竇嬰不同意女兒和劉榮扯上關係，但是又不能說得那麼透徹！

  竇馨兒很鬱悶，談個戀愛怎麼就不清不楚了，怎麼還能和朝局扯上關係！可帝王家的複雜又怎是一個現代化，接受過高等教育，認為人人平等的丁寧所了解的。

  「爹，我聽不懂你說什麼，我只希望你不要干涉我的感情！」

  「爹已經決定了，你袁盎叔叔家的次子剛好和你一般大，你們小時候也一起玩過，袁盎叔叔也正好有此意，兩家本就是要好的關係，攀一門親再好不過！」

  「我不聽，哪有這樣瞎指婚的！」說罷，竇馨兒扭頭就走！

  這把竇嬰氣得夠嗆，「這孩子，以前那麼聽話，也不知是不是中邪了，性情大變，還敢頂撞我！」

  母親陳氏還是心疼孩子的，父親教育，她站在側房，沒有說一句話，這會走了出來，「孩子怎麼會知道那麼多，考慮那麼多呢？只是苦了我的孩子！」

  「行了，行了，朝政大事，豈是你們這些婦道人家人家懂的，你看看她，才認識劉榮幾天，就這樣了！滿腦子就是情和愛！成何體統！」

  而另外一邊，劉榮剛回到住所，便收到傳話，母親栗娘娘找他！

  劉榮不敢耽擱，立刻去母親宮裡，面對他的，一樣是長輩的反對，因為劉榮今天約會竇馨兒的事情，早就傳到了栗娘娘的耳朵里。

  「劉榮，你大了，到了你這個年紀，也該娶媳婦了，是母親疏忽，一直也沒給你相一相，回頭我和你父皇說一說，看著給你說一門親！」

  「娘，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竇嬰家的長女吧！」

  劉榮一聽，還帶點驚喜的口氣，「娘怎麼知道？那娘，你說，我娶她好不好？」

  栗娘娘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好什麼好？劉榮，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且不說她長你幾歲，她爹是什麼人？你怎麼可以和她走那麼近？」

  「長我幾歲怎麼了？也看不出來啊，我從第一眼見到她，我就喜歡她！還有，她爹怎麼了？」

  栗娘娘望著兒子，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啊！娘的希望可都寄托在你身上。我和你說，竇嬰和袁盎兩個人，速來和晁錯不和，但是晁錯又是你父皇最信任的人，你要是和竇嬰家扯上了關係，晁錯還會幫你說話嗎？他說話的分量可不得了，不談幫你了，一旦說你不是，你還能坐上那個位置嗎？你別忘了，你父皇兒子眾多，但是做皇帝的只能一個人，你懂嗎？」

  這些話，徹底激怒了這個情竇初開的少年，母親給他的壓力壓抑得他太久了。

  「皇位，皇位，你就知道皇位，從小就給我灌輸這種思想，要我學這個學那個，什麼都要做的比別人好！你體會過我的感受嗎？」

  栗娘娘沒想到眼前的兒子會說出這樣的話。

  劉榮並沒停下，繼續說道，「小時候，我就不能和其他孩子一樣玩，我想要的，你不給，處處要我忍讓，這些我都接受，但是我現在大了，我有了自己喜歡的女孩兒，為何你還要逼我！為什麼？」

  說罷，劉榮也是摔門而出。

  栗娘娘不敢相信一直聽話的孩子為了一個女人，居然這麼對自己說話，先是愣了半天，然後才緩過神：不行了，不行了，竇嬰家這個長女到底有什麼魔力，這才幾天啊，就把我培養了十幾年的兒子給迷成這個樣子，必須阻止，必須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