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小人願意離郡主遠一些
姜棲梧出了營帳，便見帶著面具的少年乖巧的站在外頭守候，見到她的身影臉上漸漸浮上笑容，雖然只是淺笑，但也足以讓她看出少年的開心。
當少年迎上的那一刻，她笑著開口：「走吧，我們回去。」
「是。」少年點頭。
就這樣的他們過了幾日安寧的日子，姜棲梧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他們得知了該搬回都城的消息，此次本就是蚩姜部落出來遊獵的活動，在這也呆了快三個月，自然是該回去了。
小結巴早早就幫她收拾好了行囊，她只要坐在馬車上便好。
她的兄長像是賊心不死還是派了兩個侍女過來伺候她，被她三言兩語就給打發了，連個車夫都未留，小結巴只好擔起車夫的責任。
馬車內，姜棲梧靠在角落裡閉目養神，正要入睡，便聽腦袋裡的傳來魔神的聲音，「你這女娃娃竟還睡得著覺。」
「不睡覺還能做什麼？」姜棲梧打了個哈欠。
「在這般下去，你可一輩子都得困在這裡。」魔神說著說著還頗為感概，「也難為我的子孫後輩們了，花了十幾萬年才培養出一個看著還稍微像話的小魔主，可惜了今日就要折在這裡了。」光聽他的聲音就能感受到他的老淚縱橫。
姜棲梧：……「是你不放本君出去的。」她終究看不下去如此戲精的神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那又如何？自甘墮落的不是你嗎？連本神一個小小的考驗都經不住，如何能擔當起整個魔界的重任？」
這說辭冠冕堂皇，合情合理，有理有據，要不是如今身在幻境的人是她，她就信了，真的信了。
小魔主老神在在，摸起了腰間的鈴鐺，「魔神大人費了那麼大的心裡坑騙我一個小輩有意思嗎？」
「你這女娃娃胡說八道些什麼？本神怎會坑騙你？」魔神說話的語氣不知為何虛弱了些。
「您越是這般坑騙於我，我便越肯定這條路，我走對了。」小魔主手上的小鈴鐺被她的手指輕輕敲著，發出清脆的「叮叮」聲，「若我真的按照前輩給安排的路走，那我的小命才是真的折在幻境里了。」
魔神吵鬧的聲音在她腦海中消失，姜棲梧也放下鈴鐺，打算繼續入眠，腦海中卻又突然聽到魔神說，「女娃娃，走一條沒人走過的路可是很危險的。」
不同於以往吵鬧高傲的聲線，這回他的聲音多了陌生的沙啞與陰沉。
「按照這具身體原來走過的路就很安全嗎？更何況明知那一條註定的死路，本君為何要走？」
姜棲梧實在不懂魔神會問出這種問題，哪怕換一個人把她安在這個處境上應該都不會選擇一條死路吧。
「那麼為何人界會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種話？」魔神低低詢問，「那些偏向虎山行的人不是每一個都無路可走的。」
「他們的路與我何干，本君如今只想走好自己的路。」自己都自顧不暇了，哪還管得著別人走什麼路。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一個走自己的路。」小魔主有些疲憊又打了個哈欠，腦海里突然回蕩的大笑聲害得她差點沒喘上來氣，魔神笑完，才又道，「女娃娃這遊戲你也算贏了一半了，可是要按照你這般下去，你可找不到我也殺不掉我。」
「傳聞每一代的魔界之主都是踩過萬里橫屍，毀過千座城池，搗過百餘山河，才能登上魔界之主的位子。本君年紀小還來不及做那麼多事情，但是魔界邊界多了一條血河便是本君親手挖的，那河裡的血水是本君親手填的，那河裡的冤魂是本君親手抓來鎮壓住的。」
魔神猶豫的誇讚了一句：「不錯。」
「所以魔神大人您要知道，本君做的最熟練的便是殺人，不要擔心您死不掉這種問題。」姜棲梧涼涼的開口，要不是體內的魔氣被壓制，此時怕是已經四處蔓延了。
「你這女娃娃還是小了些。」魔神低笑，「本神拭目以待。」
魔神總算是走了，馬車內總算是安靜了，結果還沒閉眼多久，馬車停了下來，小結巴在外頭敲瞧車壁，「郡主，我們到了。」
小魔主磨磨牙，暗罵了魔神好幾句，才回應，「來了。」
在小結巴的幫助下成功下了馬車，才看清馬車是停在了一座小宮殿前面，雖比不上她的魔宮，但是也和她普通的行宮大小差別不大了。
姜棲梧抽回搭在小結巴胳膊上的手，笑著道，「不用扶我，你在前面領路吧。」沒人在前面領路，她可不會走。
「是。」小結巴收回胳膊，立馬在前面領路，誰也看不到他藏在袖中的拳頭已經握出青筋。
一路上二人皆沒有搭話，姜棲梧也沒有發覺小結巴的不對勁，一路上只顧著觀察著上古時期的建築，這裡的建築擺式雖沒有後世那般精細，除了一些上古時候才有的東西，其餘大部分差別也不大。
沒走多久，便到了她的寢宮，她的寢宮就比營帳多了一個大院子，屋內也就比營帳大了些許，但是內里的擺飾裝扮風格雖如營帳般簡潔明了，但也比營帳倒是多了幾許人味，看著更熱鬧些，不那麼死氣沉沉。
小結巴忙進忙后，安置好她后道，「郡主先歇息，小的先去傳膳。」
「嗯。」姜棲梧點頭答應，小結巴便離去了，看著他忙碌的背影，心裡想著不然還是再收一個下人吧。小結巴未免也太累了，在現世里他可是養尊處優的小天孫戰神殿下，為了她進了幻境，她還這般讓他忙東忙西伺候她，似乎不太好。
待小結巴回來，姜棲梧便把這個想法與他說，卻見他本還帶著微笑的臉變得比哭還難看，澀澀得問：「郡主可是厭倦小人了？」
「不是！不是！不是！」小魔主連忙三個否定，「我只是怕你太累了。」
「這麼多年不都這麼過來的嗎？」小結巴啞著嗓子疑惑，「郡主為何如今擔心小人累了？」
他輕輕的疑問聽在姜棲梧耳里更像是質問，莫名讓她有些心虛，倒讓她覺自己是個負心人，最後還是無奈妥協，「罷了罷了，只要你不覺得累便好。」
小結巴鬆了口氣，猶豫再三，還是捏著拳頭，看著她的眼睛道，「郡主若是嫌棄小人，小人願意離郡主遠一些，只求郡主莫要趕小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