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話說兩百多年前,魔界之主姜棲梧以一己之力,大破三十萬天兵與人界修士,踏著百里血河,登上了魔界之主的位子,成為魔界幾萬年來第一位女君。」
聽到這了,說書人便被打斷,聽客們的質疑聲紛紛湧起。
「一己之力?打退了三十萬天兵和修士,我怎麼不信呢?就算那女魔主再怎麼厲害,天界天兵和我們人界的修士可都不是吃素的。你這說書的可不能亂說啊。」
「就是就是,那女魔頭哪有那麼厲害。」
「諸位有所不知。」說書人長扇一揮,「魔族生性殘暴,冷血無情,同族間相互吞噬乃事常事,但那女魔頭竟然活生生的吞噬了自己的生父。」
此言一出,立馬就有人怒罵。
「豈有此理,簡直喪心病狂。」
說書人見此繼續說道:「而那女魔頭的生父正是魔界前代魔主姜蠻,那女魔頭吞噬了她的生父之後,便繼承了前代魔主所有的修為,這才能大破天界三十萬天兵。」
「呵,踩著自己生父的屍體上位,哪裡是什麼魔主,明明是一蛇蠍心腸的毒婦。」聽客們聽后立馬紛紛開始譴責姜棲梧的所作所為。
「此等賤婦定是長的奇醜無比,才能配得上她的蛇蠍心腸。」
「非也非也。」說書人再一次高深莫測的搖頭否認,「那女魔頭心腸雖惡毒,卻生了一副極好的相貌,在五界美人榜上為列第二。」
聽客們又問:「那你可知那毒婦是何模樣?」
「這個自然是不知的,但傳聞那女魔頭酷愛紅裙,容貌嬌俏艷麗,玲瓏秀智,笑起來如鄰家小女一般秀麗可愛。」說書人描述著女魔頭的樣子,令在座的聽客紛紛不由自主的開始想象女魔頭的樣子。
但更多人根本不信女魔頭真如說書人描述的那般美麗,又開始喧鬧起來質疑說書人。
與此同時,她們口中的女魔頭正在隔壁茶館里撐著腦袋,揉著耳朵抱怨著,「真是有些吵鬧,都鬧得我耳朵疼。」
「姑娘一看就是外地人,我們昆吾城的說書那可是一絕,不僅能聽到許多民間雜事,還能知道一些五界秘聞,這可比一般說書來得有意思多了。」夥計手上拿著茶水,恰巧聽到了小姑娘的抱怨,便笑著說道。
姜棲梧接過夥計倒好的茶水,抿了一口,滿不在乎的回答:「都是些普通瑣事,有什麼好聽的。」
夥計瞭然一笑,說道:「看姑娘器宇不凡,仙姿卓約,定然是與我們這種普通人不同,我們這些普通人就是聽個熱鬧。」
「熱鬧?」姜棲梧目光掃向窗外那嘲雜喧囂的人群,點點頭肯定道,「的確挺熱鬧的。」
「姑娘此次前來的目的可是為了我們昆吾城附近新發現的秘境?」夥計又問。
「對啊。」姜棲梧挑眉,大方的承認了,「我就是來探探這秘境,順便搜羅一些寶貝。」
夥計還未回答,便有一道嬌俏傲慢的女聲傳來,「姑娘真是好大的口氣,要探我們昆吾的秘境,還要奪我們昆吾的寶貝。」
姜棲梧抬起頭便是個腰間配著長劍的約莫十六歲少女。
少女身著淺藍色衣裙,左臂上用金絲綉了一朵蘭花,她身後還跟著幾個少年,風格打扮與她並無二致,只是換成了男子的裝束,應該所屬同一個門派。
少女高傲的抬著下巴,領著她身後幾個男子就朝她這個方向走來。
姜棲梧不解的看著少女,怎麼還有人趕著找死的?離了人世太久,她屬實不太懂這些凡人想些什麼。
不如……成全了這個少女好了。
可是她還有事要辦,可不能打草驚蛇,再三思量下,姜棲梧收回目光,決定冷靜些為好。
只是這少女完全不知道她剛剛半隻腳已經踏進了鬼門關,她只感受到面前這個看著人畜無害的小姑娘,剛剛看她的目光讓她極不舒服。
而且似乎她對自己很不屑的樣子。
「喂,我和你說話呢!」少女長劍拍在桌子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低頭喝茶的小姑娘。
姜棲梧只好抬起頭,半眯著眼,勾唇一笑,歪頭疑惑道:「秘境里的寶物什麼時候成你們昆吾的了?」
「那秘境在我們昆吾城附近出現,就該屬於我們昆吾派,你們這群外人瞎湊什麼熱鬧?」
少女回答的理所當然,見小姑娘獃獃的沒有回應,便打算繼續侃侃而談,可一陣風吹過,感覺手中空空如也。
她低下頭髮現一直拿在手中的佩劍不見了,抬頭便見眼前的小姑娘拿著她的佩劍。
姜棲梧把玩著手中的佩劍,道:「按著你的說法,這劍在我手上,應該就是我的了吧。」
少女回過神來,立馬抓狂了。
佩劍是劍修的第二條命,佩劍被人奪走,對於劍修來說是奇恥大辱。
少女二話不說衝上前想要奪回佩劍,一眨眼的功夫,她的佩劍就直指她的脖頸。
少女還是不老實,大聲的向身後的幾個男子求救,「師兄們愣著做什麼?快來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頭。」
幾個師兄被小姑娘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嚇住了,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衝上前打算幫忙。
結果幾招之下,他們沒有碰到半分好處不說,佩劍還通通折在小姑娘手裡。
「聽說昆吾派乃修仙五大派之一,今日一見好像也一般啊。」小姑娘手提著四隻佩劍,看著不遠處的怒氣沖沖的幾人,眸色里充滿了挑釁。
她本就不想惹麻煩的,是他們先動的手。
注意到周圍的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她又不滿的撇撇嘴角,又把佩劍都扔還給他們。
真麻煩,來到人界束手束腳的,還是在魔界舒服,碰到這種沒腦袋的傢伙,直接殺了就是。
「罷了罷了,放你們一馬,以後要教訓人前先思量清楚些。」她不耐的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離去,又重新坐下。
見姜棲梧這副不耐的模樣著實氣著了躲在師兄們身後的少女,就又要衝上前,卻被攔住了胳膊。
少女不甘心的抬頭,就見師兄對她搖頭,又想起剛剛狼狽的一幕,磨著牙朝坐會原位的小姑娘質問:「你到底是何人?出自哪家師門?師父又是誰?」
姜棲梧不再理會她,只是用陰涼的目光掃過她身後的幾位師兄。
幾位師兄成功撞上了她投來視線,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其中一位看著稍微有些年長的師兄直接不顧少女的掙扎拉著她往外走。
心裡有一道聲音正在告訴他,此時要是再不走,估計就再也走不了了。
少女被拉扯著也不忘放狠話,「我是昆吾派萬生掌門座下弟子萬歡歡,下次在碰上你,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話落,茶館再一次恢復了寧靜。
姜棲梧摸著下巴,這昆吾派真是萬年如一日的沒長進。
瞧瞧,這麼些年過去了,收得都是些什麼奇奇怪怪的弟子,比她這個魔界之主還不講規矩,還鬧騰。
甚是壞魔心情啊……
姜棲梧在桌上拍下一塊碎銀,便起身離開了茶館。
姜棲梧離了茶館,就在外頭閑逛。
走走停停,遇到什麼有意思的物件,便駐足看看,碰上幾件合心意的便買了下來。
直到一聲轟隆巨響,本還晴空萬里的天空,馬上被烏雲籠罩,幾粒豆大的雨點兒落下。
不久,雨便越來越大。
這場雨宛若正清洗著這昆吾城一般,使整座城不在那般吵雜喧囂。
小攤販們急匆匆收拾好東西往家趕。路過的行人們也飛奔了起來,尋找一處躲雨的好地方。
只有姜棲梧一人繼續悠哉悠哉的往前走,這場雨並沒有影響到她的心情,也沒有攔住她前方的路。
她甚至還有些享受,饒有興緻地哼著小調,漫步在雨中。
直到她漫步至一處小巷外,她輕聲問:「出來吧。」
她面前的光線被擋住了不少,就著地上水坑的倒影,只能看到來人清風霽月的身姿,還有擋住他容貌的傘。
她轉身面對來人,面前卻遞過來一把紅傘。
聽見來人說:「即使修為再怎麼高強,還是要保重身體的。」
那聲音冷極了,如初冬的寒霜,讓人忍不住瑟縮,但他吐出來的話好像並未那麼冷血,反而多了幾分柔情。
來人的臉藏在傘下,本就讓人看不清,雨滴順著傘骨落下,越發朦朧了那人的模樣。
讓姜棲梧越發想要看清來人的模樣。
那人見姜棲梧遲遲不接過傘,便把傘多往前了三分。
姜棲梧一愣,隨即唇邊勾起一笑,身姿輕盈,直接鑽入來人的白傘之下。
揚起頭,看清了那人的模樣。
與她想象無差,這人果然是個風光霽月,玉面皎皎,是個極好看的公子。
唯一和她想象中有些出入的應該便是他真的比她想象中好看的太多了。
男子措不及防,沒想到姜棲梧會直接鑽進他傘里來,板著臉教訓道:「放肆!男女授受不清。」
姜棲梧似是完全沒聽到他的教訓,笑的越發燦爛。
「我叫姜……小五,無門無派,這位公子你叫什麼?師從何門?」
「點蒼派,季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