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來而不往非禮也
鹿清越開始進入正題：
「我曾看過的一本書里，了解到五百年前的前朝皇帝，都喜好追求長生，便派遣一艘又一艘的船隊，出海尋仙島。」
「這塊奇石上刻畫的各種符號，其實是前朝的一艘船隊，在海上遇到風暴，意外來到一座地圖上從未標記過的孤島。」
隨著鹿清越那輕緩有度的聲音，在場眾人的眼中，似乎也出現了一片茫茫大海，以及那海霧之後的「仙島」。
「因為船體受損，無法再度出海，便只能暫時在孤島上生存，可孤島上其實已經有了人煙，是另外一個地區或者國家，因著語言不通，一開始船員們都很苦惱，後來慢慢的，學會了異國語言，還將異國當地那些刻字石碑給帶了回來……這便是石碑的來源。」
眾人聽完后，紛紛恍然大悟，也終於明白，鹿清越為何一開始要向姜柔蓮問清楚這塊石碑的來歷。
話已經說出去了，覆水難收。
若鹿清越說的是真的，那麼，姜柔蓮就是撒了謊。
「原來如此！」
「那這個齊國公主也忒不要臉了，這分明是異國的文字，偏偏假裝成齊國的，還拿來想看我們出醜？」
「只是她沒想到吧？這位妹妹竟然清楚這石碑的來路。」
「……」
姜柔蓮這時反應過來，扭頭瞪了眼身後的某個齊國使者。
見到那人眼神躲閃，姜柔蓮哪裡還能不清楚了？
鹿清越所言，都是真的！
可是這麼重要的事情，他們竟然都不跟自己說明白？
姜柔蓮回過頭，臉色儘可能保持冷靜，質問著鹿清越：「……你就算知曉它的來歷又如何？你能看明白這上面的語言？」
「看明白有何難的？」鹿清越掃了一眼石碑，而後語速平緩流暢地將石碑的文字解讀出來：
「這上面寫著的，其實是描述了異國的一種當地特色節日，我說得可對？還需要我逐字逐句的解讀么？」
姜柔蓮沒話說了。
因為鹿清越說得是真的。
姜柔蓮同樣也看不懂上面的文字，只不過事先也被告知這上面的大概意思就是一種節日。
姜柔蓮惱恨地瞪了眼鹿清越，不情不願地開口：「你的解讀……對了。」
「太好了！」
「這位妹妹真是好樣的！」
「……」
台下的書院眾人聽到姜柔蓮親口承認鹿清越解讀正確后，就感覺像是在三伏天里喝下了冰冰涼涼的綠豆湯，瞬間舒爽暢快！
而被落了臉面的姜柔蓮，是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了，轉身想要離開。
這時，鹿清越出聲道：「公主，先別走啊。」
姜柔蓮腳步一頓，轉頭冷笑道：「怎麼？你想找本公主的麻煩？」
而在場的書院眾人，也不由得好奇起鹿清越還要做什麼。
「這倒不是。」鹿清越微微搖頭：「只是我們大秦向來熱情好客，齊國使者來訪大秦，為表地主誠意，便由著公主先出題。」
「其實，這也算是促進了兩國的友好交流，只不過，公主帶來的『謎題』，被我們給破解了，那麼，來而不往非禮也，也該我們出一道題，回敬給公主了吧？」
鹿清越此話一出，立馬引起了書院眾人的聲援。
「上門找茬，若是這般輕輕鬆鬆的揭過此事，門都沒有！」
「我支持這位漂亮妹妹！」
「齊國的公主，可不要在這個時候當縮頭烏龜了！不然等走出書院大門，隔天說不定就成為七國的笑料！」
「……」
一時間，姜柔蓮已經被鹿清越架得高高的，沒有任何台階，一旦失足，便會摔個頭破血流。
姜柔蓮只能硬著頭皮，故作淡定地說：「那你快出！」
說完，姜柔蓮又不免在心裡擔心起鹿清越會出一些奇奇怪怪的『題』，來讓她難堪。
鹿清越思量了一番，說：「這樣吧，公主畢竟是客人，聽聞公主精通音律，在齊國年輕姑娘一輩中，更有第一琴仙的頭銜。」
「今日你我二人，便在這青雀台上，與音會友，稍作切磋，如何？」
聽到鹿清越這個提議，姜柔蓮頓時鬆了一口氣，還直接笑出聲：「這可是你說的，等會技不如人，可別怪本公主欺負你！」
鹿清越唇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
她自然是能像齊國這般，出一個姜柔蓮聞所未聞的『難題』，可就這樣，還不夠。
前世，殿下曾說過，想要報復打擊一個人，那便將他最驕傲最看重最在意的東西，給徹底毀掉！而且要在眾目睽睽之下！
「欺負談不上，如我這般，在這驚鴻書院裡頭，有諸多姐妹勝我千倍萬倍。」
鹿清越面上同樣胸有成竹，還有閑心繼續用言辭激一下姜柔蓮：「只是，同公主切磋，有我足矣。」
「你——」瞬間，姜柔蓮臉上笑意全無，還頗有些咬牙切齒的。
台下，董箐雙手呈小喇叭狀，放在嘴邊，高聲喊道：「我家鹿妹妹可是剛入學不久的，公主殿下，你可悠著點啊。」
「這若是勝了，也不會光彩，這輸嘛，嘖嘖……那什麼第一琴仙的頭銜恐怕要易主咯。」
姜柔蓮聽到這話，惱恨地轉頭看向台下的董箐。
兩人相望間，董箐又很是無辜地眨了眨眼，一副完全不把姜柔蓮放在眼裡的態度。
姜柔蓮奈何不了董箐，只能拿眼前不自量力，想要跟自己比拼音律的鹿清越出氣，揚起高傲的下巴：「說吧，如何比？」
鹿清越道：「『對弈』，也不用浪費時間。」
姜柔蓮一口應下：「行！」
鹿清越轉頭朝著不遠處的閣樓看去，朝著上面的幾位夫子行禮，而後開口：「夫子們，不知學生可否借用一下書院的琴和琵琶。」
一位夫子笑呵呵地回應：「自然是可以的，稍等。」
等琴和琵琶都送上來后，鹿清越抱著琵琶，坐在連同琵琶一併送上來的圓凳上，轉眸看向對面姜柔蓮，出聲提醒：
「公主，可以先檢查一遍琴身，瞧瞧可有沒有問題。」
這種事，就算鹿清越不說，姜柔蓮自然不會遺漏。
檢查完后，姜柔蓮回道：「沒問題。」
「那便開始吧，公主先請。」
說罷，鹿清越在腦中默默回想了一遍最初定下的編排曲目。
沒想到，還是要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