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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禮物(捉蟲)

  自從那天夜裡被衛韞的一件衣袍兜頭蓋住, 謝桃就沒敢跟他視頻通話,只是像以前一樣打字發消息。

  時隔兩天,謝桃才終於鼓起勇氣點開了視頻通話。

  但視頻接通, 兩人卻又相顧無言, 一時間,無論是謝桃亦或是衛韞,臉頰竟都有點微微發熱。

  大周朝一向禮法森嚴, 衛韞怎麼說, 也曾是大家族裡的世家公子, 如此失禮之事, 他倒是這麼多年頭一回。

  何況是在她眼前。

  此刻瞥見她那雙水盈盈的杏眼, 他便不由地輕咳了一聲,伸手去端了茶盞, 湊到唇邊抿了一口。

  謝桃也連忙端了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或許是喝得有點急, 她被嗆得咳嗽了聲一聲。

  然後,她像是猶豫了一會兒,才結結巴巴地說, 「衣,衣服我還你了……」

  「……嗯。」衛韞應了一聲。

  那件衣袍早在她還給他的時候,便已經被他扔到了柜子里。

  「我想給你看點東西……」謝桃忽然說。

  「什麼?」

  衛韞手裡握著謝桃給他寄來的書,翻了一頁,聽見她的這句話, 便抬眼望著她。

  「你等一下哦!」

  謝桃說著, 就拿著手機走到了電視櫃那兒, 那裡放了個小電視, 是房東阿姨的, 然後她自己挪了個小板凳坐下來,按開了電視。

  調到了一個專門表演魔術的節目。

  「衛韞,這些你要是學會了,肯定能把他們給唬住!」謝桃信誓旦旦地保證。

  「……這是什麼?」衛韞順著光幕里,看向那個被她稱之為電視的東西里正在放映的所謂的節目。

  因為最近這段時間他看了許多的書,有的甚至圖文並茂,栩栩如生,令他在短時間內便已經對她所在的那個世界有了許多的了解。

  再加上有時謝桃會隔著光幕跟他解釋各種所謂現代社會的新鮮事物,便使得他對這一切越來越熟悉。

  他也時常會感嘆後世的發展竟能到如此不可思議的地步。

  慨嘆之餘,他又對她的那個世界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心。

  「魔術啊,你不是國師嗎?你不多學點花樣,怎麼能騙得了別人?」謝桃一副為他操心的模樣。

  她又說,「你覺得哪一個好?我給你找教程!」

  第一次知道衛韞的職業是國師的時候,謝桃一度以為自己幻聽了。

  國師是做什麼的?她甚至還謹慎地上網查了查。

  「國師」是中國歷代帝王對於宗教徒中一些學德兼備的高人所給予的稱號,一般要麼是老和尚,要麼就是老道士。

  但是衛韞的頭髮好好的,也沒有穿電視劇里那種灰灰白白的道袍,手裡也沒見常拿著一個拂塵什麼的。

  是什麼讓一個年僅二十二歲的美貌青年走上了神棍的道路?謝桃想不太明白。

  因為不確定衛韞到底是不是個道士,她那時甚至還問了他:「你們道士……能談戀愛嗎?」

  然後她就見他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聲,然後果斷地掛斷。

  「我何時說過我必須要會這樣的把戲了?」

  衛韞睨著她,語氣微緩,平淡無波。

  「……那你平時都怎麼糊弄他們的啊?」

  謝桃對這個特別好奇。

  「占星觀天之術雖玄虛,卻也並非是糊弄人的。」他只肯這麼解釋一句。

  實則,他會不會這樣的玄術於啟和帝而言,本就是無關緊要。

  因為啟和帝要占卜的國運禍福,都不過是他想讓衛韞告訴世人的話罷了。

  用以粉飾太平,甚至用以欺瞞自己。

  但這些朝堂之間的事情,他自是不必講給她聽的。

  「哦……」

  謝桃也聽不太懂。

  但是看著電視里仍然在表演著魔術,謝桃就把手機屏幕往前湊了湊,「你真的不學一下嗎?」

  「……不必。」

  衛韞眼底浮出無奈的笑痕,只淺淡的一抹,如同破開冰雪后的澄澈水色,倒映了一片柔和波光。

  「倒是你,今日可有聽我的話,讀了什麼書?」

  他忽然將話頭挑到了她的身上。

  謝桃握著手機,身後是電視里傳來現場觀眾鼓掌的背景音,在聽見他的這句話的時候,她乾笑了一聲,說話都有點沒什麼底氣了:「……我忙著考試呀,哪有時間看別的書。」

  也不等衛韞開口,她就把耳機戴上,說,「我要出去啦,要去超市買東西,你不要掛視頻哦,我帶你出去看看!」

  她笑起來,眉眼彎彎的,像是有星子落在她的眼睛里。

  衛韞有一瞬凝滯,但片刻,他喉間微動,輕輕地應了一聲:

  「好。」

  這是衛韞第一次那般真切地看見她那間屋子之外的世界。

  隨著她的走動,在她身後倒退的那一切對於他而言,像是有些陌生,但又好像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高樓大廈,霓虹剪影。

  那些全然是如今的大周朝所沒有的。

  但,卻是他偶爾在那些自小便會莫名出現在他眼前的光幕里,模糊閃過的景象。

  謝桃從超市裡出來,手裡拎著一個塑料袋,戴著耳機,嘴裡還在跟衛韞說個不停。

  而衛韞此時早已經走到了院子里。

  終於回到家之後,謝桃在書桌前坐了下來。

  「我送你一個禮物。」

  她迫不及待地從塑料袋裡拿出來兩隻羊毛氈做的小動物。

  一隻是長頸鹿,一隻是狸花貓。

  然後她就把那隻長頸鹿的羊毛氈掛件壓在了手機底下,看著它被一陣金光纏裹著,消失在書桌上。

  那一瞬,從她那裡消失的小掛件,準確地落在了衛韞的手裡。

  手裡的那個物件毛茸茸的,衛韞忍不住捏了捏。

  「你那個是長頸鹿,你知道長頸鹿嗎?」謝桃問他。

  衛韞搖頭。

  「那我覺得我有必要多給你看幾遍大型經典節目——《動物世界》了……」謝桃摸了摸下巴,說。

  「……」

  衛韞蹙了蹙眉,沒怎麼聽明白。

  「冬天要來了,衛韞。」

  彼時,謝桃望著玻璃窗外那一片黑沉沉的天,目光落在窗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的枯黃的葉子,忽然說。

  在這般寂靜的深夜裡,衛韞一個人站在院子里,目光停在手中那枚銅佩凝聚的光幕里,女孩兒撐著下巴,目光里忽然多了幾分憧憬。

  「第一場雪來的時候,我能和你一起看雪嗎?」

  他聽見她說。

  像是渴盼著得到糖果的孩子,她望著他的目光里,染著晶亮的光芒。

  睫羽微顫,衛韞握著那隻毛茸茸的長頸鹿,喉結動了動,終是輕道:

  「好。」

  不知為何,他的嗓音竟有些啞。

  「夜深了,你該睡了。」

  他看著光幕里的女孩兒,眼神里透著莫名的柔和。

  「嗯……」

  謝桃點頭,像是要掛斷通話,但片刻,她又縮了縮手指。

  「怎麼了?」衛韞見她抿著嘴唇,像是有點欲言又止,便問。

  「我……」

  她開口,像是有點難為情,臉頰竟開始發燙,紅暈浮現,如同三月杏花微粉的顏色,借著她屋內的燈光映照,清晰地落在了他的眼裡。

  「要是我能真的見到你,就好了……」

  女孩兒稍顯羞怯的聲音傳來,帶著幾分溫軟細弱,還有幾分落寞。

  那一瞬,衛韞的胸口也不知道是被什麼蜇了一下似的,他喉結微動,那雙向來冷淡深沉的眸子里終於破開了幾層浮冰,流露出清輝剪影,流轉難定。

  心頭微動,他恍惚間,手指輕觸光幕,隔著這樣神秘莫測的時空距離,他竟妄圖觸碰她的面龐。

  如同輕點水面一般,她的容顏漸漸破碎成了一圈漣漪,一陣濃雲收斂,金光流散。

  他手中的銅佩,再一次恢復如初。

  而他握著手裡的銅佩,站在這寂靜深院之中,久久未動。

  不遠處點了燈籠來送明日衛韞晨起時要穿的絳紗袍的衛伯,還有和他一同進來想要稟報事情的衛敬看見這一幕,他們不由地面面相覷。

  衛伯:「……咱家大人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勁?」

  他還刻意壓低了聲音。

  衛敬想起最近一連串怪異的事情,還有那莫名總是出現在大人書房裡的一枝又一枝的花,他沉重地點了點頭。

  豈止是有點不太對勁?

  那是特別不對勁。

  衛伯站在廊下,看了那立在院子里衛韞好久,大人何曾有過這般溫和的神情?

  眉心一跳,衛伯「嘶」了一聲:「大人莫非是被妖精給纏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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