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不拘於形
洞妖這粒孢子在虛空中繞著甲哥封閉的自我世界四處搜尋，再往遠處，是虛無寂靜。
按照以往的超頻經驗，隻要在我周圍，就應該可以找到對應的精神投影才對，怎麽這裏隻有我和老師頭兩個？
莫非…他們都被幹掉了…
那還隻能回頭找他咯？
這次，當洞妖閃現在和光塔頂時，甲哥早已背著手等候多時了。
放眼腳下的街景，也完全褪去了方才的熙攘喧鬧。
這方天地間隻剩下兩道身影，或者說，本就隻有這兩道身影。
“你來了。”甲哥憑虛而立，在口腔裏憑空變幻出一顆奶糖，咀嚼了幾口，覺得畫風不對，又換成一支雪茄，緩緩嘬了一口，啵出一個煙圈。
“嗯…你有見到其他人嗎？”剛在岩隙裏被老師頭懟過，現在又是他先開口，願意交流總歸是一件好事，於是洞妖決定拿出誠意，有話直說。
“你應當回一句…我來了。”甲哥對於洞妖不配合他表演略顯不滿，轉首輕飄飄地對這粒孢子呼出一口煙氣。
煙氣中蘊含泯滅一切的威能，抽走支撐起空間的能量，所過之處劃出一道細長的空間傷痕，傷痕在同時愈合，壓出一張平麵。
嘖…降維打擊，老師頭是做電工的？
洞妖當然p事兒沒有，在精神位麵你還用物理攻擊？這是個靠嘴炮力一決高下的地方。
“不得不說，你的招式和你的造型一樣，中看不中用呐…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哦！銀樣臘槍頭！”洞妖豎起那根唯一的鞭毛，極其挑釁地勾了勾。
放馬過來呀～
甲哥伸手往後一擼頭發，變幻成油亮的背頭，擺出一副對自己的造型效果相當滿意的囂張表情，得瑟地把嘴一歪：“沒錯，我就是苗而不秀樣子貨，一個虛有其表、靠臉生活的男人，你個低等生物…嗬推…一唾沫唾死。”
嗨呀～這還是那個橫眉怒目的老師頭嘛？看上去對夢裏的生活很滿意啊？
鬥嘴正式開始。
“你仔細看看…我是誰。”洞妖保持著孢子造型，無限膨脹。
一個細胞像什麽？
原子？星球？宇宙？
這方天地的一切都有相關性，生物是其中一個縮影。￥愛奇文學n認為賺錢是為了過賺錢以後的快活日子啊？”
甲哥瞬移揪住洞妖的領口，麵色猙獰：“你教我？”
“搞錢使你快樂？！因為你本身並不快樂！！憨P！！！”
憨P…憨P…P…
甲哥被炸懵了。
油亮的頭發迅速掉落，眼圈轉黑，皺紋叢生。
他的世界同步他搖搖欲墜的身形，顫抖良久後支離破碎，隨即像落在按了衝水鍵的馬桶中，打著轉被吸入到一個黑洞中。
一個實實在在的黑洞天體緩緩掀開她的麵紗，正前立著一道人影，頭頂纏布，哼著歌…似乎是小星星變奏曲。
甲哥閉目不語，浮躺於虛空，是啊～隻不過換一個牢籠罷了，有什麽區別呢？做人嘛！最緊要是開心。
這場景讓洞妖眼前一亮，閃到康仔身邊：“康仔，不要站在入口處哦～”
康仔沒搭理。
洞妖先被自己逗樂了，偷笑了幾聲再說道：“告訴你個成語，入口即化！進入洞口就會發生變化！”
還別說，這幾個在黑洞前確實像幾條小蝌蚪。
康仔哼歌不停，同時傳畫入密。
洞妖目瞪口呆，居然可以這麽操作！
剛才，洞妖、甲哥前腳剛出現，吳霓就跳進去撈人了。
算上吳霓自己一共6人。
怎麽算數的！不是一共才7個？
因為康仔把自己分成了三份。
你真是比克啊？玩什麽一氣化三清啊？
不，當時我正splay三個火槍手。
由於康仔、包子、兩個漢子是被洞妖強拉進來的，處於偽覺醒狀態，在幻境中刹那就被送出，隨後兩個漢子幾乎同時就陷入黑洞，三個康仔和包子徘徊不前。
吳霓也在瞬間就離開了幻境，無他，唯手熟耳，和洞妖這種半路出家的貨色不同，他對夢境圖騰的使用相對頻繁得多。
吳霓的夢境鑒別方法是什麽呢？
跳幀。
在現實生活中，他隻要開啟靈識就能看到各種跳幀，哪怕是120幀的高幀率電影，本就專注於提升自身各官能的長期訓練下，他能輕鬆數下直升機螺旋槳每秒鍾轉了幾下。
所以，他一睜眼就知道自己入夢了，也隨即感覺到有6個靈魂消失，立馬追了出來，才發現是康仔居然把自己切成三個。
而兩個漢子在他猶豫要不要回去拉洞妖時掉進黑洞，來不及多想，但又怕包子和康仔也掉進去，隻能帶上兩個康仔和包子，留下一個康仔，等洞妖出來，這樣不論哪邊發生變故，都能留下一部分康仔。
洞妖知道原委後，大致是想明白了。
他摩挲著下巴作思考狀，既然放心自己，說明自己沒有危險。
怪不得每次超頻時都得黑著眼轉悠半天，原來是個黑洞啊！
等等…
為什麽是黑洞？
我們集中出現在這裏，是從客戶端摸到了服務器是吧？
和我們成對創生的粒子就在裏麵和外麵的我們同步運行是吧？
那進去豈不是要湮滅掉再也出不來了啊？
洞妖細思恐極，拉住康仔想即刻回歸。
洞妖心緒不寧至極：“康仔，你一直唱小星星是做甚？”
康仔咧嘴一笑：“我是充當路標讓另外兩個我別迷路嘛。而且，我發現對著她唱歌很有共鳴，尤其是這首家鄉的古老民謠，莫紮特改編的小星星，好像有無數人在和我一起唱。”
洞妖冷汗瞬間就下來了，盡管是精神體，該濕身還得濕身。
這個康仔好詭異，同卵雙生是兩個獨立的個體，而康仔這樣分成三份的也算是三個獨立個體吧？
他…分裂了…
更詭異的是，當康仔停止唱歌後，麵前的黑洞似乎真的比方才平靜得多。
可…可怕…
我們現在好像正在黑進後台…改數據…
會對那邊有影響吧？
所以…戰爭年代，霓虹國軍方就在找這裏，想要兵不血刃…
洞妖左右箍住腦袋，閉上眼告訴自己別瞎想，回去洗個澡睡個覺，刪除這裏的記憶，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他忽略了一點，自己明明在幻境中那麽久，康仔卻說他幾乎和吳霓是同時出來，幻境中的時間是停滯的…
…
一本道人津津有味地OB了洞妖、甲哥在靈境中的全過程。
畫、動畫、畫中人，妙極妙極～
隻是這麽快就破太虛、入歸墟了，不過癮呐！
當今修士…不對，正經修士就那一個青成山的小道士，還有三人一狗…壓根就沒啟靈。
神遊之法已經普及，而且是借助身外之物，藝術性也更高了。
想想也是，一個人作畫，與一群人共同參與創作，所注入的生命力豈是一個量級。
分享、協作、善用工具，世間變化之巨皆緣於此。
一本道人難以想象，那個靈力幾近枯竭的人單憑一己之力竟能在靈境中瞬間構造出如此繁雜豐富、磅礴壯麗的世界。
當然如果他有機會出去逛一圈，就會發現這是信息爆炸時代的人均水平…
隻是…這小子嘛…懷璧其罪啊，還在玄牝前發什麽呆？
嗯？紅老賊呢？
原本和他一起OB的紅色光霧悄然無蹤。
哼…按捺不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