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生死有命
吳霓頓時覺得凳子燙屁股,正欲開口讓王姍姍開船載他去攔住那艘漁船,看是否是那人準備乘船逃離,卻被鍾同一按住。
“你有沒有發現這會兒自己特別莽?”
“嗯…還不是被你們帶偏了!”吳霓腳下一點,屁股在凳子上轉了180度,站起身麵朝大門繼續說道:“姍姍能幫個忙嗎?我想去堵那艘船。”
王姍姍溜溜地轉了下眼睛,想看看其他人的意思,大晚上出海還是開小艇,危險性可不低。
“沒準兒這是疑兵之計,人家現在就在岸上,看是哪些個憨憨壞了他的事。”夜雨已經剝開一隻蟹殼,呼哧呼哧地舔著蟹膏。
“再說人家一個人,開個摩托艇就行,要走早走了,點解要包艘漁船?”上官鐵撈出海參,吹了吹就整條塞進嘴裏,發出一連串不明的嗯嗯聲。
“海味誠可貴,生命價更高,這樣豪邁的吃法也許會感染海洋創傷弧菌的。”哎!畢竟不是自己的親同學,沒理由無條件撐自己,吳霓雖然覺得二人說的在理,又實在沒心思嚐這生猛海鮮,於是徑直出門,坐在岸堤的鐵欄杆上獨自吹起海風。
“他怎麽啦?”王姍姍沒答應幫忙,又見吳霓一副鬱悶的樣子,覺得過意不去,就想問問具體是什麽情況,但大家隻是搖搖頭,隨之埋頭大吃起來。
長桌上很快堆起一摞蟹殼山,那什麽菌絲毫沒影響眾人的食欲,大不了拉個肚子,還能咋滴?就算以後不尋野味嚐鮮,但這頓海鮮燒都燒好了總不能浪費。
洞妖一行在飯桌上也合計好了,今天一早鐵子就和老曹乘輪渡上岸,送老曹去高鐵站後自己就開車回家。
鐵子也不想起早,奈何大夏天的,過了9點他的小麵包就會被曬成烤爐,不想被做成鐵桶烤豬,隻好買了最早的一趟,所幸上島的票難買離島的票倒是不缺。
而洞妖和夜雨就在島上再玩一天,確切說是兩天一晚,他們本準備和鐵子一起回花城,再買去海天島的綠皮車票,卻從王姍姍口中得知居然有海北到海天的直達輪渡,晚上出發第二天清早就到,而且隻要100塊,隻是也得提前一天訂。
“我們倆還得在這兒兩天,閑著也是閑著,要不幫老吳找找那幕後黑手?”話說人中午吃多了容易犯困,晚上吃多了反而精神,鍾同一吃飽後就起了撐吳霓的念頭。
“你看著安排吧,我先上個大號。”夜雨的臉部肌肉痙攣地比腸胃還厲害,夾著腿直往廁所衝去。
眾人紛紛作沉思狀,這海味…或許真的有毒?
…
甲哥大口嚼著小白兔奶糖,戴著頂棒球帽站在一家酒吧外的堤岸旁。
他在這的原因,還真是巧了,就是為了看會不會有人去跟住那艘漁船。
他是一個人沒錯,但他有東西要帶走,重要的、必須親自盯著才放心的東西。
是一件在島上不同尋常的地方發現的非同一般的大物件,拆分開來打包也不是一艘衝鋒艇能裝下的,就算勉強裝下,保不齊一個高浪打過來就給拍到海裏去了,還是大一點的船更穩妥。
夜雨和鐵子的瞎咧咧猜中了一部分,他分別出了一萬塊包下兩艘船,借口旅行團行程很緊急所以不不放心船況,就讓其中一個船老大在灣內轉一圈給他看看。
對這種聞所未聞的奇葩要求,船老大一開始是拒絕的,當甲哥說出加錢兩個字的時候,他終於提起褲子開始啟錨、收纜、檢查機艙,嘴裏還罵著:“錢是王八蛋,王八你的蛋。”
露天攤位上彌漫酒精、燒烤、荷爾蒙的氣味,混合著駐唱歌手熱烈又迷幻的嗓音,這些都曾是他的最愛。
但現在不是了,他騙自己說。
半小時前,有一隊靚得耀眼的男女嬉笑著從他麵前經過,似乎是趕海回來。
年輕真好啊,他忘記自己也不過二十多。
當時他坐在角落點了一杯長島冰茶,隻是解饞般抿了幾口就讓他反胃欲嘔。
甲哥的身體狀況很糟,之前在牛角村耗費了精神力讓狀況更加惡化,戒煙戒酒如果說是為了苟命的主動選擇,那麽戒的另一樣東西是因為他確實不行了。
他起身走出酒吧,下意識地想摸出煙盒,卻捏到了替代香煙揣在褲兜裏的奶糖。
沒人注意到那艘漁船,是我高估那幫人了。
甲哥聽漁船鳴了一聲,看它孤零零出了港灣又兜轉回來,就給船老大去了通電話,說是今早不走了,定金歸他。
電話那邊船老大沉默了一會兒,輕聲罵了一句聽不懂的話,隨後就開始怒吼著逐一問候甲哥的全家。
甲哥達到目的,至於語言攻擊,他是不會往心裏去的,對方隻是工具人而已。
才關掉通話,手機又響起來電提示音。
還沒完了?
正準備拒絕,甲哥看到來電顯示是一串組合不正常的數字。
哦!差點忘了老弟給這個手機做了加密防追蹤,船老大是回撥不過來的。
“哥,你確定好時間沒?”
手機那頭傳來熟悉的男聲,甲哥充滿憤怒的臉難得展開笑顏:“就定明天吧。”
“好嘞~明天的票貴一點,要不定後天吧?才203塊!”
“我說小乙,咱現在是富貴人,改改你屌絲的活法,就明天晚上,給我訂頭等艙。”甲哥扶額歎息,要這愚蠢的弟弟定張去泰蘭德的機票居然還要挑廉價航空?哥不差錢。
小乙——姓龍名套乙,是甲哥的親弟弟,比甲哥小三歲。
當年為了避免罰款,甲哥他娘又不同意打掉小乙,於是甲哥他爹硬是差點沒把甲哥溺死在河裏,那天嚇得他娘把懷了七個月的小乙在家裏早產出來,自此也落下嚴重的病根,在甲哥念完初中後就去了。
甲哥在外學過修車,開過挖機,供小乙上完職高,兄弟倆的感情可謂鐵板一塊。
之後小乙去京城學做碼農,八年時間也算混成熟練工了,可卡著學曆,工資一直上不去,就在三個月前甲哥拉上他幹起了眼前的勾當,被安排到境外用學會的這門手藝洗錢。
看著銀行賬戶裏的數字在短短3個月裏像遊戲幣一樣暴漲到八位數,小乙覺得這個世界變得虛幻,為了增加真實感,鈔票1張1克,他在昨天取了50斤出來。
於是在度過二十多年月光人生後,他終於知道原來鈔票這麽重。
三個月沒見,怪想他的,之前他精氣神不太好,現在不知道好點沒。
小乙幫甲哥訂好機票,用的證件是他人的,但印著甲哥的頭像。
“好嘞~哥,這邊真是男人的天堂啊,等你過來我帶你好好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