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五絕
「不要,你下去!」陸嘉年趕忙發出抗議,伸手在腦袋上揮舞,想要驅趕藍耗子。可奈何陸嘉年不管如何努力,那藍耗子只是簡簡單單的跳了幾下,便全部躲過,反倒累的自己呼哧帶喘。既然反抗不了,陸嘉年也只能認命,讓自己的腦瓜頂成為藍耗子的臨時住處。
陸鴻剛起初對那藍耗子還有幾分提防,但見它跟兩個小傢伙玩的愉快,也就鬆了口氣,對著兩個孩子招呼道:「咱們趕緊走吧,再待下去指不定還會出什麼事。」
不知道是陸鴻剛的判斷太准了,還是他這張嘴太過靈驗,話音剛落,廚房的門就又一次被打開了,進來的是鄭廚子和一名五十歲左右的男人。
看到進來的人,陸鴻剛眉頭皺起,臉上的肌肉隨之變得緊繃起來,鄭廚子身後的那名男子給了他不安的感覺。那名男子穿著很普通,但整個人卻生出一種無形壓迫感,那種感覺陸鴻剛知道,是屬於修鍊者的。
鄭廚子進廚房后,看到裡面的景象,嚇得驚叫道:「媽耶,發生什麼了?你們在這做了什麼!」
鄭廚子話還沒說完,就發現了躺在鍋里的許二,嚇的急忙沖了過去,一路上跌跌撞撞的反倒砸碎了不少東西。
「哎呦喂,老闆,一轉眼的功夫您怎麼被人家放鍋里炒了?」一邊說著,鄭廚子趕忙將許二從鍋里拉起來。
許二起身後,一把推開了要攙扶自己的王廚子,指著陸嘉年三人吼道:「去給我找人,我今天就要讓他們有進無出!」
鄭廚子被推得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倒,但又趕緊回到許二身邊,扶著他道:「老闆,你放心吧,他們跑不了,你看我把王大師給請來了,有王大師在他們三個人就是插翅也難飛!」
「王大師?」許二此時才看注意到站在門口的那名中年男子,臉上頓時露出喜色:「王大師,快幫我抓住這三個賊人,我許二必去善木廬登門重謝!」
說來也巧,跟著鄭廚子一起進來的可不正是善木廬的王守楓,收到了千年靈芝后,他和同樣心情大好的魏醫仙決定來聚軒齋痛飲一番表示慶祝。結果一到聚軒齋,就看到怒氣沖沖走出來的鄭廚子,詢問之下,得知有人來搗亂。
王守楓心情不錯,便決定幫鄭廚子解決了麻煩,好讓他趕緊弄幾個好菜以免掃了自己的興緻。可沒想到,王守楓進來后的第一眼,看到所謂的「鬧事者」中,竟有兩個自己都認識,臉上的表情立即變得古怪了起來。
許二可不知道王守楓認識陸嘉年,此刻他心中的怒焰升騰,一心只想著待王守楓幫自己抓住這三人後,自己要用最殘忍的手段折磨三人。
可幾秒鐘后,許二就發現不對勁了,他發現王守楓根本就沒有搭理自己,好像他說的話就像耳旁風一樣被對方略過了。而接下來,更讓許二不敢相信的一幕發生了,這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頂級強者,竟面帶笑容的在跟那三個山民交談!
「你們怎麼到這裡的,還跟他們產生了糾葛。」王守楓向著陸嘉年問道。
聽王守楓發問,陸嘉年便將自己一家來吃飯,後來好心幫忙抓妖獸的事情詳細的說給了王守楓聽。
另一邊,許二滿臉錯愕,他寧可相信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也不願意相信這三名身份低賤的山民會跟王守楓有交情。許二的內心不停的告訴自己,王守楓只是在盤問三名山民而已,他們不可能會認識!
然而,接下來王守楓的行動,卻徹徹底底將許二最後一絲幻想摧毀的連渣都不剩。
王守楓從陸嘉年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經過後,眼中浮現一抹憤怒,只見他身上的氣息迸然爆發,並且這一次可不是試探,而是在以力壓人!
相隔幾米之外的許二,只感覺自己像是一雙大手攥住了一般,全身都在被擠壓,連呼吸都變成了一種奢侈的要求。
恐懼之下,許二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同時王守楓的如寒風入骨般的聲音也傳到了他耳中。
「許二,不要以為你有點背景就能在這溪嵩城無法無天,陸兄弟一家是我善木廬的貴客,也是我王守楓的恩人,如果你再敢動什麼歪心思,就別怪我不給你們許家面子!」
許二聽到王守楓的話后打了個哆嗦,他沒有說話,更別提反抗,就那麼跪在地上,把頭深深的埋了下去,只不過,那隱藏著的面容卻早已因憤怒而變得扭曲。許二的雙目通紅,牙齒因為用力咬的咔咔作響,他心中憤怒到了極點,可卻只能憋著忍著。
如果換做別人,絕對不能讓許二忍受如此屈辱,能在溪嵩城開最大的酒樓,他自然是有背景的。可奈何對方是王守楓,許家是絕對不會為了他而得罪一個馭氣境的修行者的。
許二隻能忍,只能受著屈辱,與此同時,一顆被仇恨填滿的種子也深深的埋在了許二的心中.……
隨著王守楓出面,這件事也終於迎來了結束,陸鴻剛三人在道別王守楓后,並沒有急著帶兩個孩子回山,而是去尋找起了藍耗子的主人。可經過一番打聽,才知道對方竟然已經離開了,在兩個孩子的強烈要求下,只能先將藍耗子帶回去飼養。
雖然在聚軒齋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每個人心情此刻都顯得不錯,這功勞當然是來自於陸嘉年和紅苒。有了賣靈芝的錢,他們雖然還是山民,但卻從窮困的山民一躍成為了富有的山民。
冬季總是會給人們帶來一種慵懶的感覺,對於住在卧龍嶺的山民而言更是如此,皚皚白雪彷彿將卧龍嶺的時間停滯,剩下的只有寧靜。不管是人還是動物,在這個季節都不願意離開自己溫暖的小窩。
當然,萬事無絕對,天剛蒙蒙亮,陸嘉年一家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拍醒了。
「砰砰砰」
聽到敲門聲,陸嘉年一家同時從睡夢中驚醒,三人相互看了一眼,臉上都露出了驚慌的神色。
作為一家之主的陸鴻剛急忙看向角落裡空蕩蕩的鐵籠子,驚道:「壞了,五絕在誰那!」
聞言,陸嘉年和紅苒急忙翻看自己的庄鋪,發現並沒有五絕的身影。
「不在我這!」
「也不在我這!」
聽到二人的話,哪怕是一項沉著穩健的陸鴻剛臉上也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他用力的拍了下自己的大腿,發出了一聲哀怨的長嘆。
「唉……」
陸嘉年和紅苒也學著父親的模樣,各自拍了一下大腿,嘆息道:「真的完了.……」
陸鴻剛見兒女這樣,差點給氣笑了,當即沒好氣的說道:「當初你們誰要養它的誰去解決!反正我沒臉去!」
說完,陸鴻剛一翻身抓起棉被將自己蒙在裡面,竟不負責任的躺下了。
三人口中的五絕,就是之前從溪嵩城帶回來的那隻藍色大耗子,原本陸嘉年叫它小藍,但紅苒說它只會「吃喝拉撒睡」所以取了個名字叫五絕。
見父親如此,陸嘉年和紅苒對視一眼,異口同聲。
「你去!」
陸嘉年率先爭辯:「當然是你去!五絕只聽你的,都是因為你沒教好的原因!」
紅苒也不肯罷休,爭執道:「憑什麼賴我,每次我教育它的時候,你都護著不讓打,現在倒怪上我了!」
「我是怕你給它打死!」
「哼,那就別怪我,再說你一天到晚追著它,都看不住的嗎?。」
陸嘉年聞言神色黯然,委屈開口:「我也不想一天到晚追它啊,可它不跟我玩,我又追不上.……」
「誰叫你笨!」紅苒毫不留情的抨擊。
「你才笨!都是你不教好!」
兩個孩子你一言我一語的爭執起來,就在二人吵得不可開交時,陸鴻剛的被子中傳出不耐煩的聲音:「你倆別吵了,快去,別讓大牛嫂等著急了,如果牛嫂子問我,就說我染了風寒,怕傳染她!」
兩個孩子聞言同時看向自己父親的方向,滿臉不可思議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是胖嬸子?」
陸鴻剛疲憊的回答:「咱家門都快被拍爛了,這村裡有這臂力的除了牛哥家那位,哪還找得出第二位。別廢話了,你們快去,要是門壞了,這大冬天咱們就頂著穿堂風睡覺了。」
陸鴻剛話音剛落,紅苒也一下躺回了床上,對陸嘉年道:「小年,你去解決。」
「為什麼?」陸嘉年自然不同意。
「別問為什麼,誰讓你最小。」
「你們這就是赤裸裸的壓榨,虐待兒童!」
「快去!」陸鴻剛和紅苒同時吼道。
陸嘉年發出了一聲悲憤的咆哮,但奈何還是得從溫暖的被窩中爬出。雖然在屋內,但離開溫暖的被窩,那四面八方傳來的寒意,還是讓他不禁打了個哆嗦,趕忙抄起自己的小夾襖套在身上,跑出卧房。
「砰砰砰!」
單薄的房門在苦苦支撐著,讓人看上去不禁有些心疼。
陸嘉年見狀,急忙喊道:「來啦來啦,胖嬸子別拍了,門都要倒了。」
門外聽到陸嘉年的聲音后,才停止了對著可憐的房門施暴。
陸嘉年也不敢耽擱,趕忙上前打開門,只見在門外,一個四十多歲,虎背熊腰,胳膊比他腰都粗的女人正插著腰盯著自己。不知是因為門外的寒流,還是胖嬸那虎視眈眈的氣場,陸嘉年身體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陸嘉年吞了吞口水,擠出尷尬的笑容,怯生生的說道:「胖嬸,這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