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阿爹
「姐姐，你烤的也太好吃了，還有嗎？我還要！」
一塊吃完，陸嘉年又伸著手向紅苒索要起來，他還是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烤肉，不單烤的恰到好處，最重要的是這肉的品質極佳，吃起來鬆軟多汁，滿口留香。
「別著急慢點吃，管夠。」紅苒笑著又將一塊烤好的遞給了陸嘉年。
就這樣，陸嘉年吃完一塊要一塊，這肉彷彿有魔力一般，讓他根本無法停下來。如果此刻有外人看到，一定會對陸嘉年的食量表示震驚，因為他不知不覺間竟然吃了一百多塊肉，而那每一塊肉看上去都得有好幾斤重，如果將那些肉堆起來的話，恐怕比陸嘉年的個頭都要大上不少。
不過陸嘉年倒是沒在意，他還是個孩子，而且一門心思都在吃上。至於紅苒也一直沒說話，就這麼一塊一塊不間斷的遞給陸嘉年吃。
終於，陸嘉年吃飽了，他躺在地上，滿意的打了個飽嗝，一邊揉著肚子一邊說道：「吃不下了，吃不下了。」
「吃飽了咱們就回去吧，再不回去天就黑了，到時候阿爹要罵人的。」紅苒一邊說著，一邊從一旁的小溪里取水將火堆撲滅。
「對，是要趕緊回去了。」陸嘉年聽道立刻點頭，他伸了個懶腰，接著一個鯉魚打挺直接站了起來。
這一下，陸嘉年自己都嚇了一跳，他伸手在自己身上摸索著，彷彿這身體不是自己的一樣。陸嘉年不明白一向身體羸弱的自己，怎麼突然變得靈活了起來，就像吃了什麼靈丹妙藥一樣。
「靈丹妙藥？」
想到這裡，陸嘉年才想起來自己好像把最重要的事忘記了，趕忙向紅苒問道：「姐姐，那千年靈芝怎麼辦啊？有山神守著，咱們怎麼才能拿到。」
然而陸嘉年話音剛落，就見紅苒不知道從哪掏出來一株看上去紅褐色，上面還有著一條條金色紋路的靈芝在他面前晃了晃。
「已經到手了，回頭去城裡的藥店賣了就行。」紅苒一臉得意的對著陸嘉年笑道。
陸嘉年臉上也堆滿了喜色，興奮的說道：「已經到手啦！那太好了！」
剛說完，陸嘉年突然想到了之前發生的事情，他皺起了鼻子，疑惑的向姐姐問道：「可是山神呢？」
紅苒聽后，伸手指了指陸嘉年的肚子，很隨意的開口：「山神？被你吃了啊。」
「啊！那剛才的肉是！？」陸嘉年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趴在一邊乾嘔起來。
紅苒見到陸嘉年的模樣取笑道「剛才你不是吃的津津有味嗎？」
「可那是蛇肉啊，能吃嗎？」陸嘉年滿臉委屈的回答道。
紅苒卻是聳了聳肩，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說道：「是肉就應該能吃吧，不管啦，反正都是你一個人吃的。」
「你怎麼能這麼不負責！」陸嘉年急道，小臉更難看了。
紅苒聞言白了他一眼道：「誰讓你貪嘴。」
「姐姐！」陸嘉年急的小臉通紅，紅苒見狀卻是捂著肚子沒心沒肺的大笑起來，一直笑的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才對陸嘉年說道。
「逗你玩的，吃不壞放心吧。」
聽到紅苒的話后，陸嘉年臉色才略微好看了一些，他伸手摸了摸自己撐的鼓鼓的小肚子，嘆了口氣，自言自語的說道：「山神大人，之前你要吃我，現在卻被我吃了，這就是因果報應吧。」
話音剛落，陸嘉年就覺得腦袋上突然一痛，同時紅苒的話也傳入了他的耳中。
「小屁孩還感慨上了，蛇肉吃了，靈芝也弄到手了，該回家了。」
「遵命！姐姐大人！」
「還有，記得不許跟任何人說這件事！」
「遵命！」 ……
李家村位於蒼龍國北方的卧龍嶺外，村子的規模不算大，也不算小了，有百餘戶人。李家村的人世代都居住在卧龍嶺中，依靠著卧龍嶺豐富的地產資源，村民多是以打獵採藥為生。村裡的生活雖然算不上富饒，但溫飽也是有餘，村民之間更是和睦的宛如一個大家庭一般。
陸嘉年和紅苒回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了，家家點亮的燈火，在這漆黑的大山中有著一種安謐祥和的美。
「阿苒、小年，你們倆這一天跑哪去了？」
剛到村口，二人就被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叫住了。聲音入耳，陸嘉年直接雙腿一軟，坐倒在地，而之前斬殺「山神」都臉不改色的紅苒，此時也是臉色大變，身體不禁打了個哆嗦，一動都不敢動的杵在了原地。
片刻后，二人才僵硬的轉過身，臉上紛紛堆滿不自然的乾笑，對著一名叼著煙捲，眼角有這一道疤痕的中年漢子恭恭敬敬的說道：「阿爹，我們去東邊的林地采果子了。」
叫住陸嘉年二人的正是他們的父親陸鴻剛，倆個孩子剛一進村就被父親逮了個正著。
陸鴻剛用力吸了一口煙捲，燃起的火光將他那張剛毅的臉龐照應的更顯嚴肅。陸鴻剛緩緩將口中的煙霧吐出，而他的話也如噴吐出的煙霧一般，雖然聽起來輕柔，卻格外嗆人：「采果子去了？那果子呢？你們沒帶點回來？」
「帶……帶了……咳咳……果子就在……咳咳，小年，在你那吧……」紅苒說著的同時，用腳踢了踢坐在地上的陸嘉年。
這一次，二人還真是忘記帶點野果來掩蓋他們溜進山的事實了，主要是這一次回來太晚了，他們沒顧得上，再加上平時父親也從不追問的。可這一次卻是誰也沒想到，父親怎麼突然轉性了，一時不知如何回答的紅苒，趕忙裝作乾咳，並把問題都丟給了陸嘉年，
陸嘉年自然明白紅苒的意思，可比他大幾歲的姐姐都不知道怎麼知道怎麼回答，他就更想不出來了。情急之下，陸嘉年索性一扭頭，裝作沒察覺到紅苒叫自己回答的樣子。
「小年！快把果子拿出來啊……阿爹問呢！」紅苒見弟弟不理自己，咬牙切齒的繼續催促著。
可陸嘉年依舊沒有回應，脖子綳的緊緊的，那架勢就彷彿老賴一樣，在對姐姐說我就是聽不到。
紅苒見狀氣得小鼻樑上都出現了可愛的褶皺，只見她眼睛一眯，腳上頓時加大了幾分力道，向著陸嘉年的屁股就踢了過去。
「啊，野果！」
陸嘉年吃痛一下子就從地上跳了起來，他一邊揉著自己的屁股，一邊滿是怨念地看著紅苒，只不過還沒等他抱怨，就聽父親的聲音再一次傳來。
「這麼說果子在你那了？」
陸鴻剛的聲音不大，但卻讓陸嘉年猶如被雷劈中一般，全身僵麻，他抬起頭，看著嚴肅的父親，勉強擠出笑容，嘿嘿傻笑道「果……果子，果子被我吃了，剛才我好餓，嘿嘿，好餓.……」
陸鴻剛聞言輕輕吸了一口煙捲，隨後他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二人，看的二人心裡一陣發毛，恨不得想找個地方躲起來，才淡淡開口道：「哦，那是山裡好玩，還是烤肉好吃？」
「當然是烤肉好吃。」陸嘉年沒有多想，順著父親的話直接回答道。
一旁的紅苒見狀，「啪」的一下，將手拍在了自己臉上，心中不停的暗罵自己怎麼帶了這麼個「笨蛋」進山。
紅苒這邊的動靜，也讓陸嘉年反應了過來，他急忙連擺手帶搖頭的說道：「什麼進山烤肉的，不是烤肉，是野果好吃。」
陸鴻剛聞言將煙捲攆滅在了身旁的一棵樹上，隨後伸手抓著陸嘉年的夾襖提到他鼻子旁說道：「你自己聞聞。」
陸嘉年順勢小心翼翼的嗅了兩下，一股煙熏的味道直竄腦門，頓時小臉一白，也不再狡辯，低下頭怯生生的道：「阿爹，對不起.……」
一旁的紅苒也是一樣，不過相比陸嘉年，她卻時不時的偷偷瞄向自己的父親，觀察陸鴻剛的表情。
這時，陸鴻剛突然提高了聲音，向著二人大聲呵斥道：「兩個小兔崽子長本事了對吧？還敢偷偷進山，跟我回家去，看我不把你們的屁股打成八瓣！」說完，他一手一個，就跟提著小雞仔一樣，將兩個小傢伙拎起來向家走去。 ……
「嘩啦.……」
一大盆冒著熱氣的熱水砸在陸嘉年和紅苒的身上，倆人同時發出了一聲舒爽的長呼。
大木桶中，陸嘉年和紅苒光溜溜的泡在裡面，倆人既是姐弟，又還年幼，自然也沒什麼避諱。
陸鴻剛倒完熱水后，伸手試了試水溫，隨後瞥了一眼二人，沒好氣的道：「夠不夠熱？」
「正合適，很舒服，阿爹你也進來一起洗呀。」陸嘉年笑嘻嘻地說道。
看著兩個孩子小臉被熱氣蒸的紅撲撲的模樣煞是可愛，陸鴻剛面龐也變得柔和了不少，不過他並沒答應，而是拿起二人剛剛脫下的衣服，坐在一旁的小木凳上開始搓洗起來。
陸鴻剛一邊給兩個小傢伙洗衣服著，嘴裡一邊沒好氣的說：「我也洗澡，那誰給你倆洗衣服。」
紅苒笑嘻嘻的跟著說道：「可以讓蓮姨來呀，蓮姨肯定樂意。」
「人家欠咱們的啊，還上趕著給你們洗衣服……」話沒說完，陸鴻瞬間反應過來這小丫頭的意思，頓時老臉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