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破局者
葉凱被葉山攙扶著站起身來。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搖頭道“是你自己入局。”
葉凱此話不假,牧凡心中也自然明了。
因為從他回到葉家的那一刻,就有著強烈的目的性!
“所以,從我回葉家第一天起,你就準備利用我?”牧凡吐出口血液,凝目質問。
“是。”葉凱承認的幹脆,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牧凡眉頭深鎖,掃了一眼葉山,追問道“那山伯的毒?”
“是我下的。”葉凱打斷牧凡的話。
說著,他頓了頓聲,閉目緩言“敗的幹脆,活得苟且,才能消敵戒心。”
“病的久了,無人理會,才能掩人耳目。”葉凱話落,葉山也含笑開口補充。
牧凡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三年前在青峰山,死傷都為葉凱一方,所以元氣大傷的葉凱被大長老掏空,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甚至葉凱曾親口向他坦言,手下已再無人可用,而且無力阻止什麽。
那時的他,暗恨葉凱懦弱,甚至一直懷疑,葉凱是收了陽武宗的好處,要將葉嵐推入深淵。
所以,葉山的寒毒,他從未想過是葉凱所下。
也從未想過,是葉山忍辱負重,心甘情願忍受長時間的折磨。
而恐怕這一切,大長老也更加不會想到,不會去在意,甚至到死都以為,葉山隻是染了風寒。
“也就是說你的計劃,從很早以前就開始了。”牧凡愕然的看著葉凱。
而葉凱則不置可否,深歎出一口濁氣“但縱然如此,大長老依舊暗中盯著山老,沒有抽身的機會。”
“直到,你來了!”他睜眼瞥向牧凡,凝視道“你大鬧葉家,變得難以捉摸,吸引了大長老的主意,也讓我改了主意。
“是我,讓你成為眾矢之的!”
牧凡越聽越驚,咽了口唾沫道“你突然說通葉嵐嫁給趙宇,其實是在給我拉仇恨?!”
“是的。”
葉凱頷首,而後沉聲說道“也隻有這樣,我才能滿足趙宇的願望,並有足夠的理由,除去大長老這個麻煩。”
“大長老等人一死,山老的行蹤便在無人注意,才有足夠的時間,遠去萬裏之外,請天虹學院收一位覺醒天諭之力的曠世奇才!”
老狐狸!
牧凡頓感毛骨悚然。
原來這一切,都隻是葉凱為了給葉山爭取時間,所做的一盤局。
而在這局中,他和大長老,其實都隻不過是葉凱鼓掌間的玩物。
甚至可以說是,炮灰!
“等等!”牧凡突然感覺不對。
疑惑的望著葉凱道“聽你的意思,你好像一早就知道,葉嵐會成為天諭之人,並且會覺醒天諭之力?!”
如若不然,又怎麽會早有打算,一直想法要葉山脫身。
“自然知道!”果不其然,葉凱給出了無比肯定的回答。
牧凡張了張嘴,卻更為不解的回問“為什麽?”
天諭之人何其難得,天諭之力更是稀有難見。
葉嵐在修行上一直平平無奇,不然也不會被人視為花瓶,葉凱又怎會如此肯定葉嵐會成為天諭之人,並且會覺醒天諭之力。
“秘密!”葉凱想也不想便答,並不準備透露。
而牧凡也聯想到了那所謂祖地的怪異之處,此刻也更加確定,葉嵐接受傳承的地方,根本不是什麽葉家祖地。
牧凡被憋得猛咳幾聲,沉聲道“所以”
“所以,從一開始,你我就有著同樣的目的,穿的,才是一條褲子!”葉凱接過牧凡的話茬。
他脫開葉山的攙扶,負手道“山伯疼你,在定下殺局的前一晚,曾想讓你脫身。”
“這你也知道?”牧凡疑惑,不由將目光看向了葉山。
那晚葉山極力想要他離開葉家,而隻要他聽從,葉凱的所有計劃都將落空。
所以,葉凱不應該知道才對。
但是,葉凱卻是哼笑道“自然知道,因為,是我讓山老去的。”
“你?!”牧凡先是帶著濃濃的不信之色。
可頓時,他便恍然大悟。
因為那一晚,葉山也對他說的很明白,葉凱其實早就料到了,他何時會離開。
可就算如此,牧凡也仍有不解。
他望著葉凱問道“你以我作餌,為何還要山老來勸?”
“因為老爺,想探你的虛實。”葉山麵色慈祥,解釋道“老爺本曾想暗中前行,設法保你一命。”
說著,他捋著胡須苦笑道“可你卻說,不想讓大小姐還有小天,失去父親!”
“當真是夠狂!”葉凱臉上也泛起了笑容,頗有讚意道“我本就知道,你難以掌控,可你的能力,還是遠遠超乎了我的意料!”
“原來如此”
牧凡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最後咬牙道“你這老狐狸,當真算的一手好牌。”
“雖然你的行動難以掌控。”葉凱搖頭,緩緩閉眼道“但你的心性目的太過單純。”
說著,他再次睜眼,那目中褪去渾濁,有了深不可測的睿智和洞察人心的銳利。
“欲思其利,必思其害,身處逆境,永遠不要暴露真實目的。”葉凱話音緩慢沉穩,一字一頓道“此字,為謀!”
“從一開始,你隻是一個入局人。”
“而我,才是破局者!”
葉凱言盡。
牧凡怔了一怔,突兀間哈哈大笑起來。
他不顧傷勢,笑的極為痛快,最後硬是嘔出幾口血來,才停止下來。
是的!
從一開始,他的目的就足夠清晰,也足夠單純,沒有任何隱藏。
而就是這些暴露在外的動機,讓葉凱輕鬆掌握了他的心理,意料到了他所想的一切。
在這局中,他不過隻是一枚亂入的棋子。
縱然他心中亦有破局之法,卻太過氣血方剛,不懂如何管理情緒,甚至沒有考慮過失敗會如何,更像是一個不計後果的瘋子。
所以,他搞砸了一切!
而葉凱,卻掌控著一切,身在狹縫之中,卻以敗者之姿,盤活了一場死局。
並且,給他上了一課!
這一刻,牧凡眼中有了十足的欽佩,同樣也有了如釋重負的解脫。
他雙手作揖,咧著道“受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