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霸總故地重遊!
時光如流水,很快就到了初夏。
五月份的日子,正好處在春夏交際,但A省一向是沒有春天和秋天的,於是江堰只感到自己上一天還在裹著毛衣流鼻涕,下一天就被熱的呼哧帶喘啃冰淇淋了。
江家的傳統,就是母親節是需要慶祝的,父親節則是看孩子們的心情;正好江父覺得這陣子自己老?伴兒總是魂不守舍的,所以就打算借著這個節日,帶著一家人出去散散心情。
前陣子江堰的事兒總算是風波落定,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全都知道了,江父為此還特地?想要找江堰坐下來?心平氣和談一談,問問他到底是什麼個想法,但被江母阻止了下來?。
江母是這麼說的:「既然一直都把?他看做是一家人,那?就沒必要問了,傷感情。」
江父尋思一下,覺得這話說的真是太對了。
出行的地?點,他倆想了很久。
說實話,到了江母這個年紀,閱歷漸長,基本上什麼都見?識過了;小年輕喜歡玩的她也?提不起什麼興緻,在否決了江一朝的海邊衝浪提議后?,一家人頂著番薯的抗議這個DEBUFF,還是決定了去上一次的那?座靈岩山。
靈岩山經過新一輪修建,冬日的景和夏日的景又截然不同,最近好像還把?寺廟給翻新了一遍,塑了金像,開始向外接收散客暫居吃齋了。雖說條件有些?苛刻,但那?兒遠離城區,獨辟一山,倒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去處,可?以收收浮心,順便?祈祈福。
江堰聽到這個安排之後?,麻利地?把?公司的事情堆到一天處理的差不多(指扔給梁喜識),然後?就開始利索地?整理行李,打算第二?天就出發。
江裴涼在旁邊幫他一起整,突然問道:「怎麼不帶身?體乳?」
前幾次抱抱的時候都能聞到江堰皮膚上的香味,帶著點牛奶氣息,聞起來?很舒服。
江堰沒有正面回答,只是佛光普照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出家人不塗身?體乳。」
經過了幾次翻車,他已經從咬牙切齒,進化到了現在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狀態,整個人就是沒有那?種世俗的慾望。
「拿上吧。」江裴涼淡淡地?把?身?體乳收進箱子里,道:「洗完澡我幫你塗。」
江堰光輝普照的佛系面容立馬出現了一絲裂痕:「嘻嘻嘻!」
江裴涼側眼看他:「不是出家人不塗身?體乳嗎?」
江堰迅速慈眉善目地?雙手?交握:「貧僧馬上還俗。」
江裴涼:「……」
他把?江堰扯過來?,在人嘻嘻掛著滑稽笑的臉頰上親了一口,結果反被塗了滿臉的口水痕。
次日,飛機準點到達,一家子按照原路登上了靈岩山。
江一朝明顯是對上一次的社死現場心有餘悸,甚至都有點不敢上前,十分機警地?左搖右晃,在大?殿的柱子后?頭扭成?了一條麻花。
「你在幹嘛?荊軻刺秦王?」江淼很是不解:「我尋思著孫晨姐也?沒來?啊?」
「不是。」江一朝繼續警惕地?四處張望:「我是不想看到上次主?持儀式的那?位小哥。」
江堰十分熱心地?安撫他:「沒事的,他不在,出來?吧。」
江一朝看他一副沉著穩重的樣子,頓時覺得心頭大?有安慰,從柱子后?出來?,迎面就撞上了那?位熟悉的清秀小主?持。
江一朝:「……」
江堰,我信了你的邪。還有這位哥,別以為用袖子捂住臉我就看不到你鼻孔張大?了!!
靈岩寺開放的是后?山區那?兒的廂房,從窗口處能瞧見?秀麗山色,到達的時刻已是正午,卻依舊霧氣彌散,空氣中透著一股新鮮的泥土氣息。
廂房的條件比起自家肯定是不怎麼好的,小木屋裡只有兩張木床,寥寥幾件傢具,通了熱水和電,但沒有網。
小主?持交代完事情,行了個禮,就先行告退了,江父拿著小木屋鑰匙,開始一次一例的分配房間。
「淼淼和媽媽,我和一朝,裴涼……」江父下意識分著鑰匙,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嗖地?把?鑰匙給拽了回去,僵硬道:「這次一朝和小堰睡吧,裴涼和我晚上正好還有一些?事情要談。」
江淼:「……」
江母:「……」
江堰:「……」
幾個人同時沉默了下來?,緩緩看向了江一朝。
而?這時,處在風口浪尖的江一朝猛地?覺醒了求生欲,他嚴重地?表示自己絕不同意這個分配:「爸,不行。」
江父:「怎麼個不行法?」
江一朝篤定道:「晚上沒有爸的呼嚕相伴,我輾轉反側,我徹夜難眠,我寤寐思服,我痛徹心扉。」
江父:「?」
看不見?你的孝,我怎麼睡得著。
「這話說的,」江淼忍不住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家裡的時候也?睡爸媽中間。」
江一朝低吼道:「好了你不要再說了!」
這時,一直存在感很低的江母出場了,她轉過頭來?看著江父,突然問道:「之前不是都讓小堰和裴涼一起睡的么,今天怎麼了?」
江父剛想回答,話剛一出口,他就驟然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對。
不對!
他把?自己快要出口的話咽了下去,垂頭看著自己神情單純的妻子,眸子里緩緩溢出疼愛與痛惜來?。
他媳婦兒這麼天真,這麼單純,肯定不如他想得多,但如果自己說出口,按她之前那?個養條金魚撐死了都得哭個半天的性格,肯定又會自己鑽牛角尖鑽進死胡同里,會想歪的。
「沒事。」為了不讓江母起疑,江父瞧了他們一眼,最終還是有些?不情不願地?道:「那?還是按之前那?樣分吧。」
江裴涼取了鑰匙,不冷不熱道:「我們先過去了。」
江堰拎著行李箱,一溜煙兒跟著江裴涼屁股后?頭走了,興高采烈地?像只蚱蜢。
江淼和江一朝也?很快過去收拾房間了,江父江母駐足在大?廳之外,注視著二?人消失的背影,半晌后?,兩個人在同一時刻十分精準地?幽幽嘆了口氣。
隨後?,兩人猛地?轉過頭靜靜對視了五秒,兩張臉上又是驚人相似的詫異。
江父:「?」
江母:「?」
江父:「老?婆,你嘆什麼氣?」
江母:「我才要問你?」
江父:「不、不是,這個情景下有什麼嘆氣的需求嗎?你?為什麼突然?」
江母:「都說了我才要問你……」
「……」
小房間里。
江裴涼把?行李箱里的東西?收拾好,江堰趴在床上,感到這床硌的人胸板子都要折了:「大?哥,這床也?太硬了吧。」
江裴涼掃了他一眼,道:「是嗎。」
「是啊。」江堰求知慾非常旺盛,他甚至為了對比,在地?上也?躺了一下,然後?設置對照組后?,言之鑿鑿道:「還不如睡地?上。」
江裴涼看著這位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熊孩子:「……」
「趕緊起來?。」他把?人拉起來?放回床上,冷道:「地?上多涼,不要隨便?亂躺。」
「不如這樣。」江堰坐在床上,開始晃腳,逐漸露出歪嘴龍王的神色:「我把?我的被子墊在下面,然後?我們睡一條被子……」
江裴涼:「這是在寺廟。」
江堰:「哦對不起。」
他看著大?哥彎腰收拾床鋪時的翹屁,忍不住流下了饞哭的淚水。
那?菩薩知不知道我心裡有多難過!
整理完東西?,離吃飯還有幾個小時,江堰在微信群里跟加班的梁喜識互丟炸彈,突然聽到江裴涼問:「要下去走走么?」
「嗯?」江堰抬起頭:「要去哪呀?」
靈岩山除了山頂上的寺廟最為出名,山腰的一些?景區也?小有名氣。至少江堰之前來?的時候,有很多小情侶去了山腰的紅花樹那?兒,花一點錢買兩個用細線連在一起的小木牌,然後?寫上自己和對方的名字,最後?用力?一拋,如果能順利掛在樹枝上,就說明兩人能夠一生一世。
當然,江堰當時也?立馬對此提出了不解:「那?要是拋出去掉到地?上了豈不是很尷尬。」
「還好吧。」江淼給出了更加正確的解釋:「我覺得還是和現女友一起來?結果在樹上看到了自己和前女友的名字要更尷尬點。」
「還好吧。」江一朝做出了絕妙的補充:「我覺得是和現女友一起來?結果在樹上看到了自己和前男友的名字才是最尷尬的。」
江裴涼很無奈:「……你們能不能閉嘴。」
除卻這棵巨大?的紅花樹外,還有一個特殊的小攤兒,攤主?是算命的,還順帶雕小木人服務。
和其他景區的套話道士不大?一樣,攤主?穿著愛馬仕,連收錢的包都是LV的,說話十分直白,說你今年會離婚就撐不到明年,準的離譜,準的可?怕;而?算命附帶的小木人,看上去雕工十分精湛,十分神似,也?丑的離譜,丑的可?怕。
「隨便?走走吧。」江裴涼垂著眼,面色沒什麼特殊的神情:「去山腰逛逛。」
江堰定定看著他表面不動聲色卻略微攥緊的手?指,突然領悟了什麼似的,嘴角又開始笑開了。
「大?哥,」江堰從床上跳下來?,拍拍衣服,道:「走吧,我突然很想去紅花樹。」
江裴涼:「嗯。」
兩人慢悠悠去了紅花樹。初夏時節,來?的人很多,紅花樹上垂下許多小木牌,江裴涼表面上渾不在意,結果一來?就直直衝著木牌那?地?方去了,江堰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取回來?的時候,發現木牌上已經用毛筆清清楚楚寫了兩人的名字。
江裴涼靜靜看著他,沒有說話。
空氣頓時有些?寧靜了。
過了一會兒,江堰抬起頭,笑嘻嘻道:「大?哥,你扔的時候記得扔高點啊,不然哪天被風吹下來?就不好了。」
江裴涼目光微柔,道:「好。」
江堰看著大?哥拋牌子的身?影,目光放空,好像在想些?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想。
上一次一家人來?的時候,也?湊熱鬧去那?算命的愛馬仕哥那?兒算了一卦;他解簽的方式很特別,各自都是用字條的形式來?解的。
江堰本來?沒抱太大?期望,打開字條,卻發現上頭用狗爬般的字體龍飛鳳舞寫了八個字:
【非此間人,無運可?解。】
江裴涼回來?了,江堰看他那?股子微微氣喘的勁兒,懷疑他當年大?學·運動會拋鉛球都沒那?么用力?過,不由得有些?感動又想笑。過了一會兒,他試探性道:「大?哥,來?都來?了,再去那?邊算個命嘛?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江裴涼也?不問他為什麼,只是說:「好。」
算命攤子前人依舊很多,愛馬仕哥今天換了一身?黃燦燦的GUCCI,在看見?他們二?人的時候,眼皮一掀,快速掃了一遍;隨後?毫無異色地?拎起筆,沒有停頓地?唰唰在紙上寫下幾字,信手?遞了過來?。
「五百。」他張開五根手?指。
江堰拎著那?張字條悶頭走路,都快走回廂房了還是有些?不敢打開;江裴涼倒是早就看完了,面色毫無異常。
「跟上次的批語一模一樣。」江裴涼道:「你呢?」
江堰深呼吸了一下,慢吞吞地?打開字條——
在看到上頭的內容時,他的心像放下了一顆大?石頭,再坐上了一朵雲,頓時緩緩漂浮了起來?。
【家庭和睦,琴瑟和鳴,此生不孤,繁花似錦。】
此生不孤,繁花似錦。
江裴涼看著江堰對著字條呵呵傻笑不停,輕輕揉了揉他的腦袋:「那?么高興?」
「高興。」江堰撲起來?抱住他:「我可?太高興了!」
江裴涼多年堅持鍛煉,腰力?過人,這麼大?個小夥子蚱蜢般的撲上來?也?能抱個穩的,兩人晃悠悠轉了幾圈,正打算吧唧一下,就聽到門口傳來?輕輕敲門的聲音。
「小堰,裴涼。」江母非常識大?體,明明門是開著的,但手?雖然進來?了,頭卻沒有進來?,彷彿在門外扎了個馬步,只為了讓自己不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渺遠的聲音從門外幽幽傳來?:「吃飯了。」
江堰:「……」
是他的錯覺嗎,他為何從江媽媽的語氣中聽出了幾分不應該存在的卑微。
這兒的齋飯肯定是沒有酒店裡那?樣奢華的,來?借宿的人家不多,攏共就那?么幾家,乾脆就在僧人們吃飯的大?廳角落加擺了幾張圓木桌子和竹椅子,竹木清香,禪聲陣陣,合著鐘聲和門外潺潺的流水蛙鳴聲一起進食,倒也?別有幾分雅趣。
領他們進來?的小主?持遞了一張小牌子,上頭寫著個「1」,他摸摸腦袋,解釋道:「1號桌在那?邊拐角的地?方,因為你們吃的還是和我們的有點區別,菜肴要更多一點,準備的更適合一些?,所以就用號碼區分開,就麻煩你們多找找了。」
一家子人除了江一朝都在,江父拿了小牌子,找到圓木桌,發現旁邊那?桌竟然是A省的熟人。
但看樣子,應該不怎麼對付,因為江堰剛坐下去,就聽到江父在和對面那?個中年男人互相凡爾賽以示敬意:
「哎喲,你說裴涼啊?哎呀我都不知道怎麼說這孩子,幫呢又不需要我幫,那?天竟然還說我公司經營不善,幫我提高了幾個利潤百分點呢……不多,不多!也?就幾個億吧,這孩子就是不愛聽話,老?愛自作主?張,我都不知道拿他怎麼辦好了。」
「啊?你說淼淼啊?她之前辦的內畫展,我都看不懂啊,畫的什麼東西?都不知道!就是國外的洋人審美觀就是很奇怪,洋人怎麼那?么喜歡我想都想不明白,還非要花那?么多錢去買?真是不知道買來?做什麼,我們家掛都不讓掛的。」
「噢喲,小堰啊。他那?個公司一開始給他的時候才屁點大?……我都沒管過這孩子,唉,實在是很不成?器,娛樂公司嘛,再大?能大?到哪去?是吧,反正我不懂,那?個商會一直邀請他,我都幫他拒絕了。唉,都是年輕人的東西?……」
「一朝啊?一朝就是愛玩,成?天跑出去野……你問他掙了多少?唉,毛毛雨啦,我們家又不靠這個吃飯嘛。不就是幾個煤礦幾塊新生態試驗田?這有什麼好誇成?功人士的,哎喲,真是!」
和江堰待久了,江父陰陽怪氣的功力?直線上升,成?功把?對面那?位凡到說不出話來?;於是對面那?位靈機一動,開始轉移話題——
「我們家都抱上孫女了,你們家怎麼一點動靜都沒啊?哎喲,我記得裴涼是九幾年的來?著?為什麼不找對象啊?是不想找還是……」
江父:「……」
破防了!
說起來?也?是,他們家的孩子最大?的都二?十六歲了,竟然從大?到小一個對象都沒有!
但男人的尊嚴不可?以就這樣被踐踏,江父冷笑一聲,又開始反擊了:「國家倡導晚婚晚育,少生優生……你知道孫家那?丫頭不?」
對方愣了一下,想必是不知道孫家能扯上什麼關係了:「知道啊,就是那?位心高氣傲的大?小姐嘛,似乎說是她沒幾個能看得上的人……」
「對,就是她。」江父氣從丹田道:「現在在追我們一朝!」
對方:「???」
江堰坐在旁邊安靜如雞,不敢說話,偷空去看了一下對方的表情,很好,典型的鼻孔和眼睛一般大?,是真真切切地?震驚到了。
「不可?能吧!」對方下意識道:「怎麼可?能!」
江父揚眉吐氣,高聲大?笑:「哈哈哈哈可?事實就是如——」
正在此時,他話音未落,江一朝就從遠處皺眉而?來?了。他拎著小主?持遞給他的1號小牌子,被大?廳里烏泱泱的閃亮光頭所迷惑了視野,一時半會竟然找不到1號桌,接連著看了好幾個桌牌后?,他在光頭風暴里迷失了自己,忍不住高聲詢問道:
「有1嗎?有1嗎?」
眾光頭:「……」
江一朝的聲音清晰地?傳到了這邊,江父剩下的半句話頓時卡在了喉嚨里:「?」
「1在哪裡啊?!」江一朝一邊走一邊仿徨地?高聲道:「誰來?告訴我,1在哪裡?這裡有1嗎??真的有1嗎?!」
對方:「噗嗤。」
江父:「……」
他遲早要把?這小兔崽子給掐啞了。
江一朝被痛打完畢后?,委屈巴巴地?跟著江父回到了房間,勒令閉門思過,沒學會什麼時候說什麼話就不要再出來?。
一家人的三間廂房是並排著的,江裴涼和江堰住在最左邊,江母和江淼在中間,母女倆去外頭玩了還沒回來?,江父一邊氣呼呼的走過去,準備找大?兒子講點事情;一邊又回想起了今晚的飯桌上,對方說的話,頓時更氣了。
的確,他們家四個孩子,哪一個不是精英,哪一個不是條件出挑?為什麼到現在,卻一個對象都沒有呢?
一朝和小孫至少可?以說還有點希望,裴涼上次說了自己有喜歡的人卻死活不帶回來?,說不定是黃了;江淼和江堰更是毫無動靜,他這個老?父親看在眼裡,愁在心裡啊。
在講事情的時候順便?催一下吧……
江父這麼想著,精神百倍地?邁起了腿,還隔著老?遠呢,就洪亮地?叫道:「裴涼,你過來?一下,我有點事情要說——」
他顯然沒有江母那?樣敲門的好習慣,房門大?開,江父直接一jio邁了進去,然後?僵在了原地?。
廂房沒有開燈,只搖曳著短短的兩端燭光,江堰躺在床上,鬆鬆搭著被子,睡得小豬崽一般香;昏黃的燭光下,江裴涼坐在床邊,俯下身?子,捉住他熟睡的面頰,輕柔落下一個淺吻。
當聽到門檻處傳來?的咯吱聲響時,他轉過頭,看到滿臉震驚的江父,面色依舊不動。
江父:「?」
你們在幹什麼啊!!!!
他蹬蹬蹬往後?退了三步,感到自己這次可?能真的要中道崩殂,雖說早有懷疑,沒想到正面直擊的衝擊力?竟如此之強,他感到自己快要心肌梗塞和十年腦血栓併發了!
「你……」江父咽了咽口水,重重指了指江裴涼,壓著聲音死死道:「給我滾過來?!」
江裴涼十分淡然地?站起,問道:「做什麼?」
江父:「你沒看到小堰還在睡覺?」
江裴涼:「……哦。」
兩人一前一後?到達了隔壁江母和江淼的房間里,江父把?門一關,就伸出手?指開始顫抖地?無情指點:「你你你你你……」
「你」了半天,江父最終還是叫道:「你故意的吧?!」
剛剛自己甚至隔著那?么遠就開始叫人了,不可?能江裴涼沒有聽見?。
江裴涼麵無表情地?點頭:「嗯。」
江父:「?」
他氣差點又喘不上來?。
「你們這樣多久了?」「什麼時候開始的?」「誰先開始的?」「你們知道這是在幹什麼嗎?」「以後?打算怎麼辦?」許多問題在江父的大?腦里洶湧發酵,恍如爆炸的星辰,一股腦子涌到他的喉嚨口;他艱難地?組織了半天語言,最後?虛弱地?蹦出一句:「我是你爹。」
江裴涼:「我沒否認。」
江父:「……」
雖然說的沒錯但他為什麼更生氣了啊!!混蛋!!
在這危險時刻,江父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解決辦法——
他伸出顫抖的手?指,繼續指指點點了一番,破碎的話語大?概圍繞的就是「我我我我我」和「你你你你你」,最後?往後?退了兩步,不著痕迹地?確認了一下位置,隨後?雙眼一翻,以精湛的演技和協調的肢體,直接昏倒在了江母收拾完的床榻上。
一秒。
兩秒。
三秒。
時間是如此的難熬,江父緊閉著眼,只聽到周圍一片寂靜,卻沒有聽到江裴涼悔不當初的哭聲,只是寂靜,一片可?怕的寂靜。
終於,半晌后?,江裴涼終於開口了:
「爸,你剛剛倒下去的軌跡還是有點不符合重力?定律的。」
江父一個鯉魚打挺就是瞬間彈射坐起:「逆子——!!!」
作者有話要說:江父:你孝死我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