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戰鬥實驗
虛空浩瀚。
空洞寂靜。
卻又有無盡的虛空物質攪動起空間亂流，席捲之處，恐怖威能便是一些中小世界也無法抵抗。
忽而，虛空中裂開一道縫隙。
一個身影突然出現，緊接著便見他隨手一擺，又有三道身影出現在虛空之中。
「開始吧！」
開口之人正是劉平安。
他也是出於謹慎考慮，才將天怨、黑天以及被古鐘詭物操控的魔魘王轉移出體內世界，特意丟到這處虛空，進行更深入的實驗。
魔魘王早已失去了理智，甚至他的神魂意識都在逐漸泯滅，或許是因為劉平安的出手，又因為方才的那一句言語，魔魘王頓時朝著劉平安襲來。
只是，劉平安視若無睹。
不等魔魘王接近，另一邊的黑天卻是身化萬丈，一拳轟向魔魘王以及魔魘王身側的那隻古鐘詭物。
轟！
力量衝擊似漣漪擴散，連同附近的空間亂流都被徹底衝散，甚至直接湮滅。
黑天神色凝重。
荒的力量，詭異難測。
之前心猿融合了荒之力，竟然連天怨都不是他的對手，輕易就能打爆天怨的魔神之軀。
須知，天怨可是幽玄老祖座下七十二魔神中除三位首領以外的最強者，心猿可比他弱了不少。
而如今，魔魘王也因為荒而發生異變，實力暴增，這讓原本就勢均力敵的黑天根本沒有任何把握能穩壓魔魘王。
果不其然，一個交手，整條手手臂都破碎了。
反觀魔魘王，只是被震退了。
這可不是什麼小問題。
魔魘一族本就不擅長體魄，雖是獸體形態，實際上反而更擅長神魂攻擊。
倒是他黑天，本是幽暗大世界內的一個石靈，被老祖點化，成了魔神，體魄強度幾乎無人能及。
結果卻是這般，這要怎麼打？
但是，黑天沒有任何猶豫。
魔神之力不斷運轉，受傷了就恢復，往死里干。
左右都是死，那還不如痛痛快快戰上一場。
「早就想和你分個勝負，儘管眼下的情況有些不同，但是，也正合我意！」
黑天的氣勢變了。
拋開了一切顧慮。
眼中只剩下戰鬥。
魔魘王狂嘯一聲，像是野獸一般再次發起衝擊。
「轉神滅魄大磨盤！」
萬丈魔軀，兩條巨臂好似磨盤一樣橫亘虛空，兩股截然相反的力量竟旋吸著周圍一切力量，反轉碾磨，爆發出無比恐怖的威能。
龐大的碾磨反轉吸力，令魔魘王都無法止住身形，不由自主便被吸入磨盤之中。
轟隆隆！
好似雷霆炸響，又好似巨石碾碎骨頭的聲音。
這轉神滅魄大磨盤乃是黑天掌握的最強秘術之一，一經施展碾壓數個同境強者也不在話下。
但是，黑天臉上的凝重之色絲毫不減，就在這時，大磨盤上突然出現一個漆黑空洞，一道極黑之力悄無聲息並極速射出。
不好！
黑天反應迅速，可反應再快也躲避不及了。
他只覺得胸口一疼，整個胸口到後背，赫然出現一個空洞。
黑天不知道，也根本沒時間分析這道攻擊是何種力量手段，他甚至都沒有在第一時間修復軀體，而是決定強悍出擊。
「魔神領域黑石軍團！」
頃刻間，領域空間出現，直接將魔魘王拉入其中，天空大地，無數黑石凝聚巨大傀儡，紛紛湧向黑魔王。
劉平安也看在眼裡，這魔神領域果然非同凡響，數以萬計的黑石傀儡所展露出的力量至少都是神魔戰力，不少超級巨大的傀儡甚至擁有接近神魔王戰力，似黑天這般的強者，只要在領域之內，滅殺億萬修士都不在話下。
這就是神魔王層次的戰力。
除了同為神魔王，弱者都與螻蟻無異。
但很顯然，魔魘王不是弱者。
他的強大神魂攻擊縱然對這些黑石傀儡效果不大，幻術、夢魘之術都無用，這些傀儡在領域中也並非受神魂操控，無法憑藉神魂去干擾與破壞，甚至，以魔魘王現在的魔化狀態，也根本不會去使用神魂手段。
可是，僅憑他現在的軀體強度也足以碾壓黑石傀儡，他就像是一隻發狂的凶狼，勢不可擋，沖入羊群中肆意殺戮。
他不知疲倦，衝撞、爪擊、踐踏、撕咬，破壞似讓他興奮不已。
幸好這些黑石傀儡數量眾多。
關鍵是，黑石傀儡縱使被破壞了，也能極速再生，只是對於黑天來說需要多耗費一些魔神之力。
即便不能持久，可他堂堂大魔神，堅持個十天半個月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既然無法正面硬抗，那就打消耗戰，再伺機尋找突破點。
這就是黑天的計劃。
而且，方才魔魘王發出的那道未知攻擊，竟直接破了他的大神通秘術，威力可真是無匹，那股力量還隱隱壓制著他的魔神力，令他現在都難以恢復，若是沒有很好的應對手段，自然不可輕舉妄動。
不惜生死求一戰，絕不等同於直接找死。
…
僵持數日。
魔魘王的力量確實減弱了。
然而，只是減弱了幾分，反倒是黑天失算了，消耗不小，身體損傷也才勉強恢復小半，怎麼看他都是有輸無贏。
劉平安自然看得出來。
縱使黑天還有不少手段，可對於魔魘王來說，估計就算能破防也是傷害有限，要想照成致命層度的傷害，怕只有那種不計後果的禁忌手段，例如，自爆。
勝負九一開，那都算是高看了黑天。
不過，這也很正常。
魔魘王本身就處於魔性爆發力量失控的狀態，又有古鐘詭物神秘力量在操控並支撐他，除非黑天也徹底魔化，否則還真沒有一絲一毫的勝算。
看到這裡，劉平安正要結束這場不對等的戰鬥，卻見魔魘王突然停止了狂暴破壞。
劉平安微微驚訝。
但他很快就發現，並不是魔魘王恢復了神志，而是他的神魂意識在這一刻已經徹底消失了。
旋即，魔魘王的氣息又變了。
不再發狂、暴戾，只有死寂與冰冷，以及內斂至極的毀滅氣息。
嗡嗡嗡……
一顆顆黑洞般的奇異能量體凝聚出現在魔魘王的周身，劉平安一眼就認出，黑天也看得出來，這種力量分明就是之前洞穿他軀體的那股極黑之力。
「撐不住了。」
劉平安輕喃一聲。
果不其然，隨著黑洞爆發，整個魔神領域瞬息間支離破碎，黑天如遭重擊，魔血狂噴。
領域被毀，而且還是被嚴重破壞，這已經是傷了本源，正常情況下沒有幾千幾萬年的修養，一個不小心甚至還有可能跌落境界。
但在這時，黑天很清楚，他已經必死無疑了。
沒有什麼酣暢淋漓的戰鬥。
心中也仍有許多遺憾。
但面對死亡，他並無畏懼。
「既如此，那就以最後一擊作為謝幕吧！」
黑天內心炙熱，正準備燃燒魔神之心，以性命試一試這代表著諸神黃昏的荒的力量，卻不曾想，沒等他開始，直接就被劉平安拉了過去。
「第一階段已經結束，接下來進入第二階段！」劉平安直接將融合黑霧之力打入黑天體內，冷然道：「放開限制，盡情地戰鬥吧！」
黑天沒有在意後面的話。
因為那團融合蛻變后的黑霧詭物之力，一進入他的身體，就發生劇烈的變化，像是一滴水落入了滾燙的熱油中，只是這滴水，足夠持久。
身體的蛻變。
力量的蛻變。
包括神魂也在蛻變。
黑天一度以為，自己已經突破了神魔王境的限制，甚至窺見了那至高無上的至尊境門檻，體內由老祖設下的深藏本源之中的禁制也瞬間瓦解。
這是前所未有的強大感覺。
比之前強大何止百倍千倍。
哪怕是老祖又如何？
能抵擋我黑天幾拳？
只是，當黑天瞥見一旁不遠處的劉平安，剎那間就恢復了理智。
黑天一陣心悸。
不是因為畏懼劉平安。
而是敬畏力量。
他自問心性意志足夠強大。
卻仍然被這強大的力量差點迷失了自我。
當然，也必須承認，劉平安的強大，足以讓人絕望，他並不認為憑藉現在擁有的力量就足以應對劉平安，甚至，依然無法抵抗。
他就是那深不可測的黑洞。
面對他，會讓人失去所有。
「殺！」
厲喝一聲。
黑天擺除所有雜念，直接殺向魔魘王。
……
黑天與魔魘王的戰鬥，太精彩了，讓人熱血噴張，但是，足足持續了數月之久，依然沒有分出真正的勝負。
這是半步至尊層次的戰鬥。
偶爾波及到部分域外天地以及中小世界，全都化作飛灰。
虛空物質，都得湮滅。
戰鬥可謂慘烈。
魔軀破滅，血肉橫飛，哪怕屍骨無存，也仍然纏鬥在一起。
而不論是受古鐘詭物操控的魔魘王，還是融合了黑霧詭物力量的黑天，都有著強悍的體魄以及恐怖的恢復力，他們幾乎不死不滅，連魔神之心都不再是致命點。
是以，這般拳拳到肉的慘烈的拼殺幾乎每時每刻都能看到。
他們就像是殺戮機器，不知疲倦，毫無畏懼，眼裡只有不擇手段殺死對方。
他們互相搏殺了數月，劉平安也觀察了數月。
收穫不小。
「融合黑霧詭物的力量應該並沒有什麼弊端，經過數月時間的高強度戰鬥都沒有出現任何問題，真要有弊端也該出現了，不可能半點跡象都沒有。」
「附帶空間與終結之力，擁有強大的恢復力，只是神魂防禦方面仍然遜色幾分，若是神魂受損，恢復起來比較慢，若是神魂盡滅，也不知道能否恢復，嗯，姑且將它命名為』黑霧之力』吧！」
「不過，這古鐘詭物的力量雖然未必見得比黑霧之力更強，但能力明顯更棘手，受它操控的傀儡，連神魂意識都會湮滅，所以神魂攻擊根本無效，加上恐怖的恢復力，幾乎就是真正意義上的不死不滅，或許除了鎮壓，根本無計可施。」
劉平安在心中給出評估。
此外，他還有所懷疑，這古鐘詭物或許還隱藏有其他能力。
由此可以判斷，古鐘詭物比黑霧之力明顯強了至少一個層次。
不出意外，黑天與魔魘王之間的戰鬥，遲早都會以黑天戰敗身死而告終。
可以推測出，像這般慘烈的全力戰鬥，融合了黑霧之力，黑天估計最多也只能支撐一年，這已經很恐怖了，可是當黑霧之力衰竭到一定程度之後，必然會產生極大的影響。
只是目前還無法確認，黑霧之力衰減后是不是永久性的，更無法確認，黑霧之力是否會徹底消失。
反觀古鐘詭物，似乎能悄無聲息的從虛空中汲取能量，還能在戰鬥中汲取雙方散溢出來的力量，結果就是，越戰越勇。
不過，缺陷也有。
古鐘詭物並不存在靈智，被它操控的人也會失去神志，因而戰鬥全靠一種本能，很粗暴，缺乏了靈***，即便比它弱，也能憑藉高超的戰鬥經驗壓制對方。
當然了，壓制只是壓制，若不能真正應付古鐘詭物，力量難以維持之後也終會落敗。
不過，要想鎮壓古鐘詭物，沒有七八個半步至尊聯手，或者幾百個神魔王聯手，以足夠強大的力量隔絕空間，再進行封印，怕是奈何不了它。
除此之外，若是能施展出至寶級封印秘術，應該也能有效。
但只限於目前的情況，因為古鐘詭物一直都在變強。
……
眼見著黑天逐漸走向敗局。
劉平安終於出手了。
沒有任何花哨可言，他一出手就捏爆了魔魘王，浩瀚無窮的虛無神力把古鐘詭物撞得直震顫，任由它吸收也來不及，隨後就被他連同魔魘王一起鎮壓入體內世界。
其實，古鐘詭物已經沒有了詭變之力，吸收力量或者說轉移力量的能力也必然有極限，偏偏劉平安擁有的力量近乎無限，它更不可能傷及劉平安，也就無法吸噬到他的血液，從而干涉和操控他。
是以，在劉平安這裡，它等於是一隻紙老虎。
見此一幕。
黑天以及另一邊的天怨，都沒有任何驚訝。
他們早就認定，劉平安必然是至尊強者，至尊強者連諸神黃昏都能超脫，區區一個荒，再強大又如何呢？
可是，對於接下來自己將接受何種處置，卻是讓黑天與天怨難以揣度。
且不提天怨，黑天現在已經不想死了，給老祖當狗，給這位青雲界的至尊當狗，有甚區別？
倒不如說，這位至尊雖然性情變態了一點，但也未嘗不是一個選擇。
可惜，能不能活下去，從來不由他自己，得看這位至尊的態度。
至尊要他死，縱使他再有價值也得死！
劉平安原本是想殺了黑天，取回黑霧之力，但想了想，還是決定暫時留他一命。
反正還得試驗，現在殺了他只會浪費素材。
「接下來，得找幾個神魔了！」
劉平安似望向遠方。
旋即，帶著他們二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