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隕落不代表死亡
嘭的一聲，
雜毛大狗身體從嘴巴開始炸裂，直到全身碎裂成滿地狗毛。
但這一次，它很快在趙升面前重新凝聚出身軀，只不過體型比之前縮小了兩圈。
「汪汪.呃，本宮是想說，想說想說什麼來著？」
大狗竭力悶頭苦想，想的兩隻眼珠子急劇膨脹，擠壓得五官扭曲畸形，越發恐怖瘮人。
趙升見狀連忙說道：「前輩不用想了。咱們不如聊一聊如何放我離開這裡？」
「果然.你果然想活著出去，哈哈.！」這頭雜毛大狗說話顛三倒四，喜怒無常，神智明顯不正常，似乎深受魔念影響。
趙升站在原地，並不開口接茬。
「你想活著嗎？本宮更想！放你離開容易，但本宮為何要這麼做呢。」
俗話說：「聽話聽音，鑼鼓聽聲。」
趙升瞬間聽出了對方的言外之意，頓時精神大振，忙問：「敢問前輩，晚輩要如何做，你才會放我離開？」
「很簡單！本宮雖已隕落億萬載，但仍有一絲復活的機會。你要做的事說來容易，就是將本宮的一縷仙念帶離天吼珠，然後.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趙升聆聽了好一會兒，才弄明白對方打的什麼如意。
其實這類事情，他並不是第一次經歷。
可還記得，當初在大聖念界，金鴻大聖囑咐趙升做的幾件事嗎？
與大聖所求相比，這頭雜毛大狗的要求顯得尤為苛刻。
它居然妄想著投胎轉世，重修仙道！
真仙近乎不死不滅，即使僅存一縷仙魂也能重新長出肉身，通過漫長的歲月恢複本來修為。
然而，一位完全隕落的謫仙想要逆死轉生，從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最大的難題當然是胎中秘，其次轉生一事牽扯到因果氣運命運等等大道。
簡單來說，八成以上的謫仙在轉世出生之前，就會被提前扼殺在腹中。
出生之後，命格更是比天煞孤星還天煞孤星，一旦成長起來，十有八九是一位滅世大魔頭。
正常謫仙轉世尚且這般困難，何況是一道謫仙魔念。
先不說趙升能否做到，即便答應下來了，如此大的因果他這小身板也完全承受不住啊！
另外，對方的要求甚至不僅如此！
趙升聽得頭皮發麻，當即搖頭拒絕：「前輩的要求實在苛刻，在下萬難做到。」
「不，你做的到！」
不知為何，這頭雜毛大狗對他非常有信心，語氣十分堅定：「小子莫要小看了自己，單憑不受規則扭曲影響這一點，你就是最佳人選。」
「另外此事於你也有天大好處。難道你不想知道本宮會許你何等報酬？不想成為長生不死的真仙嗎？」
「想！」趙升誠實的點點頭。
「汪呃，想就對了！本宮手裡有一部大道金書，此書記載了本宮一生的修鍊心得。若能通悟此書，可摘的長生道果，立地飛升。」
說到這裡，大狗的嘴巴越張越大，艱難吐出來一頁金光燦燦的黃金「書頁」。
說是書頁，其實更像是一塊四四方方的黃金板，此物兩面皆光滑照人，但卻空無一字。
鐺朗～
黃金板跌落到趙升腳下，嘶吼連連的棘皮地毯頓時化為死物，異象全失。
趙升用腳踢了踢金板，神情平淡，看不出任何心動之色。
在沒有安全返回大椿界之前，他不會相信對方的任何一句話。
畢竟在對方的「地盤」上，他無法鑒別出真實或虛假。
「小傢伙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你根本沒有選擇。」大狗完全想不明白對方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到了這種地步竟然也敢拒絕它的「好意」。
不過這點不重要，因為它清醒的時間已經所剩不多了。
噗！
這樣想著，大狗張嘴吐出一口黑氣。
就在這時，趙升發現身體不對勁，丹田裡的黃皮葫蘆竟然不受控制的離體飛出。
轉眼間，飛到大狗面前，穩穩落到床榻上面。
趙升臉色微變，一聲不吭的看向雜毛大狗。
「汪汪……沒想到早年間放出去的誘餌，居然會引來你這個大寶貝。當真天助我也！」雜毛大狗滿臉得意，下巴挺得老高。
看得出來，它深受魔念影響，自身意識和性格已被扭曲異化，改不過來了。
「這東西是你故意送出去的？」趙升見狀問道。
「這是自然。本宮不光放出誘餌，包括仙宮出世你們口口相傳的渡劫大尊逃離生天的故事，還有老鬼，骷髏幾個都是本宮之前的手筆。本宮目的很簡單，只為方便收割而已。」雜毛大狗的話很直白，壓根不屑於隱瞞。
「你以為『乻鵼険』是什麼寶藏之地嗎？當年量劫起時，無數真仙應劫隕落，還有數以千計的仙君，乃至大羅金仙，甚至還有砰砰砰！」
說到最後，大狗似乎觸犯了某種禁忌，身軀連續爆裂重組了三回，才勉強凝聚出軀殼。
但經此一遭，它的體型急劇縮水，變得只有哈巴狗那麼大。
「該死！本宮再也無法忍受了。小子想死想活？答應本宮所求可活。若是——！」
「晚輩.答應了！」
「不答.呃！這麼說你答應了？很好！」雜毛狗眨了眨眼，貌似非常興奮，其全身毛髮陡然化作無數肉觸，瘋狂抽動著。
趙升點點頭，心想：「他答應歸答應，能不能做的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本宮傳你一門煉魔心訣。日後等你煉去仙念里的魔意之後，需尋一家姓張的人家，將仙念打入胎身。未來適當的時候，你登門收徒。等本宮勘破胎中迷后，一定不會虧待你的。有朝一日，飛升成仙不在話下。」
說完之後，雜毛狗張嘴咬下一截爪子，含在嘴裡一噴，一道黑光激射而出，閃電般沒入趙升眉心紫府。
霎時間，他腦海里多了一門僅有寥寥百餘字的奇特心法。
「大道金書內部承載三千大道真文。此物至關重要，一定要隨身攜帶，千萬不要遺失了切記，切記！」
話音剛落，雜毛狗陡然化為一股五光十色的霞光，須臾間鑽入黃皮葫蘆裡面。
下一瞬，黃皮葫蘆騰空飛起，一閃撞入趙升體內，穩穩落入丹田氣海中央，就此立地生根。
桀桀！
嘻嘻！
哈哈！
嗚嗚！
沒了大狗鎮壓魔念，整個房間瞬間活了過來，重重詭影從縫隙鑽出，骷髏頭飛上半空桀桀怪笑，床榻像蠟燭般融化，牆體湧出大量腥臭泥漿種種詭異齊齊復甦出，萬魔狂歡。
趙升來不及有所動作，便覺一陣天旋地轉，瞬間失去了所有知覺。
……
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
趙升突然從黑暗中醒來，接著他猛的坐起，睜開眼睛，看向周圍環境。
目之所及，厚厚的灰燼鋪滿山體一望無際，蒼白雲霧在上方涌動翻卷，西南方向一具碩大無朋的巨獸骸骨赫然在目，散發著淡淡威壓。
一見巨獸骸骨，耳邊陡然響起陣陣囈語呢喃。
便在這時，耳邊驟然響起一聲霹靂暴喝：「呔！還不速速醒來！！」
趙升腦海一清，囈語頓時戛然而止。
他猛的扭頭向左邊看去，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個十分熟悉的面孔。
此人仙風道骨，赫然是風風子老道。
「風風.大尊，我們逃出來了嗎？其他幾位大尊呢？」
風風子聞言滿臉感慨，嘆息道：「多虧小友捨命相助，貧道才能逃過一劫。那道真仙魔念當真詭異難纏之極。石公，玉骷髏等幾位同道不幸全部隕落，就連昊陽道友也被魔念污染了靈體，最終走火入魔而亡。
幸好在臨死之前，昊陽道友耗盡最後一縷靈識，與小友聯手發動時空大挪移，這才成功時空壁障，把你我二人送出死地。」
隨著風風子的講述，趙升腦海里居然自動浮現出無數鮮活畫面，居然全是關於之前慘烈大戰的記憶。
然而，他腦海里分明存有另外一段真實無虛的記憶。
可是風風子說的言之鑿鑿，好像親身經歷一樣，難免讓趙升懷疑自己的記憶是否被人為篡改了。
不，被篡改的不是他，而是風風子！
一位渡劫境大能偷偷被篡改了記憶，他自己卻對此一無所知。
唯一知道真相的趙升，只覺不寒而慄！
「.救命之恩不言謝！你不如隨貧道一起返回無相仙宗，貧道會收你為親傳弟子，傳授你無上仙法！」
風風子說完后，就面帶笑意的望著趙升，只等著對方磕頭拜師。
他身為堂堂渡劫大尊，今日難得開了金口。只要心智正常的人，絕不會拒絕他的招攬。
偏偏……這次真的碰到了一個「傻子」。
「大尊的厚愛，晚輩心領了！但晚輩在下界尚有妻兒老小，自認無法斬斷俗緣。只能說晚輩福薄命淺，不能承受大尊如此厚愛！」趙升竟然拒絕了一步登天的機會。
這讓風風子無論如何也想不通。
出於大尊威嚴，風風子絕對不會再說第二遍。
既然此子這般不知「好歹」，那隻能說明他與此子沒有師徒之緣了。
「既然如此，貧道尊重你的選擇。」風風子態度一下子冷淡下來，淡淡說了一句后，從袖中取出一枚環形玉璧，遞了過去。
「此乃貧道的信物！日後若有人持此信物入我無相仙宗，貧道自會出面收他為徒，以此了清你我之間的因果。」
趙升雙手小心接過玉璧，表情感激道：「多謝大尊賜寶！晚輩記下了。」
「另外，日後你在葬仙墟若有難，可向無相仙宗門人求助。若是還解決不了，貧道也會出手，但只有三次。」風風子緩緩豎起三根手指，如此說道。
「三次足矣。晚輩不敢再多奢求。」趙升當即稽首行禮，表示謝意。
「你好自為之吧！貧道去休」
話音剛落，風風子騰空而起，瞬息間飄然而去。
趙升目送對方遠去之後，額頭瞬間冒出一滴滴冷汗，渾身汗如雨下，轉眼間濕透衣背。
之所以這般失態，是因為他不相信真仙魔念會好心「放過」風風子。
趙升確信此人必定中了真仙魔念的暗算，卻不自知。
別看此人現在看上去十分正常，實際上早晚由道入魔，輕則扭曲意志，變為一名絕世大魔頭；重則魔念從生，最終淪為一具行屍走肉！
若是剛剛答應拜此人為師，未來下場不言而喻！
趙升甚至有些懷疑，這一切都是那頭雜毛大狗早就暗中設計好的。
換做其他人，一聽到渡劫大尊親口收徒，只怕早就樂瘋了。
哪裡會想到這一切都背後暗藏險惡陷阱。
聯想到風風子日後的下場，他的臉色頓時變得萬分難看。
兩個時辰后。
趙升走遍方圓百里，卻震驚的發現之前的巨大地坑憑空消失了，再也無法找到它存在過的痕迹。
見此情形，他心緒複雜的慢慢走下灰山，然後沿著來時的路，一路走了回去。
回歸長街之前，為了避免暴露身份，他調整五官和體型，易容成弓三長的形象。
然後，方才踏入長街。
回歸之後，他並不多待，迅速「下線」回歸！
……
一陣天旋地轉后，再睜開眼，頓時看見了熟悉萬分的陣法結界，周圍景象和離去時毫無變化。
趙升見此，終於散去心中最後一絲緊張。
轟！
就在這一剎那，海量天地靈氣宛如火山爆發一般突然從體內瘋狂湧出，全身經脈以及丹田氣海瞬間被靈氣塞滿。
來不及多想，趙升下意識的運轉玄功，全力煉化這些憑空湧出的天地靈氣。
轟轟！
霎時間，他全身驀然騰起大團刺目雷光，整個人竟然緩緩漂浮起來。
與此同時，丹田氣海深處，紫燦燦的金丹大放光華，上方一滴滴精純真元如雨點般落下。
然而，天地靈氣增生的太快太多，趙升實在來不及煉化。
就在此時，黃皮葫蘆忽然散發出九色霞光，葫口猛然生出無窮吸力，猶如長虹飲水般，將四周天地靈氣通通吸入葫中。
不僅如此，就連雷元池也分出一股淡紫色「雷水」，不斷灌入黃皮葫蘆裡面。
時間慢慢流逝，天地靈氣從不斷暴增變得漸漸減少。
即便如此，趙升仍舊花了七天七夜，才煉化全部天地靈氣，重新適應暴漲的實力。
經此一遭，他的修為一路攀升到金丹三重，足足省卻十數年苦功。
「嗯？！」
這天，趙升本想開啟須彌空間，取出一套新的衣袍。
怎料在空間深處竟然出現了一塊四四方方的黃金板！
此物如此特殊，一見便永遠不能忘記！
趙升面沉如水，心念微動，黃金板瞬間落入手中。
入手一沉，觸感冰涼！
趙升低頭看去，光滑如鏡的金板上面，清晰得映照出一張英俊非凡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