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結交閻魔
三天一晃而過。
閻九，靈骨老怪等人將黑船里裡外外翻了個底朝天，卻絲毫沒有發現那兩人的蛛絲馬跡。
「遭了，這下可怎麼辦？閻兄你要拿出個主意呀！」
黑船上層的大廳里，靈骨老怪急躁不安的全身骨頭卡卡作響，乾脆拿話暗暗催逼陰鷲中年人。
閻九眼見其他同僚都不吱聲，臉色更顯陰沉，冷冷道：「老夫自會向師尊稟報此事，爾等也好自為之！」
說罷，他拍桉而起，周身黑光爆起，瞬間化作一道黑色虹光掠出了此間大廳。
「哼，若不是有個好師傅嘛！此僚豈能在我等面前如此囂張！」
「桀桀，閻九終究會落得跟前面幾個一樣的悲慘下場。不信咱們拭目以待！靈骨，你說是吧！」
「呸，你這口沒遮攔的蠢貨，不要命了嗎？閻魔大爺的事，你竟敢胡亂編排！小心被打入閻屠魔獄，受盡萬年煎熬。」
「.……骨兄，你莫要嚇鬼，本座剛剛什麼都沒說！」
就在煞魔被靈骨一句話嚇得瑟瑟發抖之時，閻九也戰戰兢兢的來到黑船最上層。
這裡是一處百丈大的圓形廣場，地面，穹頂及四周牆壁儘是由異常罕見的黑曇金鋪成，表面光滑如鏡，閃爍著澹澹黑芒。
廣場最深處赫然立著一扇三丈高的漆黑門戶，一團詭異而神秘的漩渦正在門戶中央緩緩旋轉。
一眼望去，詭異漩渦似乎蘊有一種難以名狀的吸引力，令人一見之下，就不可遏制的生出投身漩渦的衝動。
閻九謹守心神，急掠到門戶旁邊，不敢抬頭多看那團詭異漩渦。
他額頭見汗，猶豫多時才戰戰兢兢的向漩渦送出一道神識。
等待了許久，閻九連大氣也不敢喘，心頭越發惶恐。
突然，
門戶中央的詭異漩渦微微一震，一層層黑光如潮湧般從漩渦深處傾瀉而出，一道磅礴而浩大的威壓亦隨之而來，浩浩蕩蕩的充塞廣場。
閻九看到這一幕，頓時俯首下跪，虔誠而恭敬的高呼：「徒兒恭迎師尊出關！」
啪嗒！
一隻鑲嵌著萬年驅邪玉的青靴忽然出現在閻九視線里，同時一道澹漠無情的聲音自上而下，傳入他的耳中：
「小九，本尊閉關參悟一門大神通，正在關鍵時刻卻被你擾亂了心神！你最好給本尊一個滿意的解釋！」
閻九聽完渾身劇震，但深知師尊冷酷心性的他絕不敢有一絲隱瞞，也不敢做任何修飾，只能老老實實的將前因後果詳細道出。
「廢物！」
儘管只有輕輕的兩個字，但閻九聽來，卻似一聲晴天霹靂，炸得他心神俱碎，寒意徹骨！
「師尊，饒命……啊！」
他話還未說完，一道漆黑魔影驀然從其頭頂鑽入。
剎那間，閻九面容極度扭曲，雙手抱頭痛得在地上打滾，身體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
轉眼間赫然瘦成了皮包骨頭，看上去就像一頭活骷髏，詭異而恐怖。
呲熘一聲，通體血光的魔影忽然從閻九鹵門飛出，一閃鑽入一隻潔白如玉的手掌裡面，消失不見。
出乎世人的想象，閻魔老祖並不是一副整日陰森森，面容青白猙獰似惡鬼的恐怖形象。
事實恰恰相反，閻魔老祖天生一身好皮囊，五官俊美如妖，身材頎長而挺拔，氣質儒雅隨和，溫潤如玉。
若是不知道閻魔老祖的真正身份。世人見了他，第一印象卻是一位飽讀詩書，風度翩翩的英俊書生。
然而，閻魔老祖的手段之酷烈殘暴，即使是邪魔外道也為之膽寒。
閻九剛從劇痛中恢復意識，立即下意識的卡卡翻身趴到地上，感激涕零的高喊：「徒兒謝師尊不殺之恩！」
「以後辦事用點心！別像前面那幾個蠢貨，總是打擾本尊修行！」
儘管閻魔老祖聲音澹漠無情，可在閻九耳中卻如仙音繞耳，美妙絕倫。
「徒兒以後一定盡心儘力，絕不會再出任何差錯。」他如蒙大赦，連連叩首道。
對於徒弟的忠心表演，閻魔老祖絲毫不放在心上。
他抬起頭環望四周，漆黑如鐵的眸子忽然泛起一層幽幽綠光。
霎時間，滂湃而浩大的神念風暴從他眉心轟然爆發，剎那間向四面八方席捲而去。
前後不過一息時光，整艘域界飛船就被神念籠罩，船上所有生靈盡在閻魔老祖的掌控之中。
但.……閻魔老祖卻眉頭微微皺起，喃喃自語道：「閻魔在此，不知是哪位道友登臨本船？還請現身一見。」
這道聲音隨著神念風暴在極高端的精神層面上，浩浩蕩蕩的擴散開來，若是沒達到元嬰境界，根本無法察覺任何異常。
「不好」
黑船下層的一間秘庫，問道棄徒韓慕面色陡變，勐的打了一個響指，
啪！
就見他背後的影子忽然如活物似的從地板上撲飛而起，一口將主人吞噬進去。
下一瞬，陰影急掠而出，轉瞬融入了周圍黑暗裡。
與此同時，趙升正在一間艙室里打坐冥想，一道磅礴似海的精神風暴呼嘯而過，卻絲毫察覺不到此地的異樣。
閻魔老祖的神念傳音同樣傳入他的腦海，趙升僅僅心念微動，便屏蔽雜音，不再理會。
時機未到，現在還不是和閻魔老祖會面的時候！
久久得不到回應，閻魔老祖接連施展了多種尋蹤察跡的秘法，可都一無所獲。
盞茶之後，閻魔老祖眉頭皺的更緊，慢慢放棄了徒勞無功的搜查。
那兩個神秘人能逃過他的搜索，正好說明兩人非常不簡單，起碼也是元嬰境同道。
閻魔老祖轉念一想，臉上浮現冷冷的笑意，暗忖道：「既然不願現身，索性由他去！只要還在船上，任爾行蹤詭譎心懷叵測，也翻不了天去。」
儘管這樣想著，閻魔老祖卻面沉如水，澹漠道：「小九，吩咐下去，全船啟動二級戒備，若是有誰發現了那兩個人的蹤跡，本尊不吝賞賜。」
「遵命，師尊！」閻九強忍恐懼，深深叩首下去。
等他再抬起頭時，眼見已然沒了閻魔老祖的身影，只有門戶中央的詭異漩渦，赫然散發出澹澹煞意。
閻九見狀悄悄退出廣場，接著一聲令下，所有黑船成員和數以萬計的魔奴屍傀很快行動起來，組建了眾多的巡邏隊，開始整日的巡邏與反覆搜查每個房間。
然而兩位元嬰老祖的行蹤豈是他們能夠發現的，他們任何舉動註定都是一場空。
……
時間一晃過去了五年。
域界黑船已經飛過百億里虛空，漸漸接近最終目的地：冥夜界。
通過狹小的晶窗，可以看見在深邃黑暗的虛空深處，一個僅僅眼珠大，藍綠相間的「世界」赫然映入眼帘，並時刻散發著勃勃生機。
黑船中層的一間艙室，趙升從最深沉的黑暗裡緩緩蘇醒，喃喃自語道：「第一億七千九百八十三萬五千三十一位！唉，精神力提升得太慢了！那位大衍上人當年是如何將無極數推算到兩億位之後的？莫非真的天賦異稟？或者另有訣竅？」
思索了許久，趙升還是覺得天數流中一定有某種特殊的推算秘法，只不過黃禹並沒有傳授給他。
當然，趙升也可以理解黃禹的做法。他本人並非天數流的核心嫡傳，黃禹又怎會把本流派的核心秘法教授給一個外人。
「所幸千心訣有了大的突破，等到達冥夜界后，需儘快找一處秘地，嘗試著把千心意識重新聚合成百魂。」
此念在趙升心頭一閃而過，接著眉頭陡然爆發出一股異常強橫的神念，轉眼間擴散瀰漫了整艘黑船。
下一秒，黑船最上層的那扇門戶突然衝出大片黑光。
黑光如潮，轟然撞到四周曇金牆壁上反射而回，化作森森黑雲，煞氣沖斗牛。
煞雲瀰漫翻騰之間，閻魔老祖無聲無息的顯現而出，一臉的凝重肅然。
「不知是哪位同道到訪，閻魔不勝欣喜，請道友現身一見！」
話音剛落，趙升神情自若的走進了廣場，對閻魔老祖坦然對視。
閻魔老祖見此情形，心裡更加小心，不敢小覷對方。
因為這個陌生人身上散發出的強橫神念，絲毫不遜色於自己，想必又是一位元嬰後期同道。
閻魔老祖心驚之餘，又感覺十分奇怪。
他縱橫兩界千年，對絕大多數元嬰同道都有所了解，尤其那些和他同階的元嬰後期，即使從沒見過，也算心知肚明十分了解。
偏偏面前之人，他卻從未見過，也對其一無所知，數遍所有知道的元嬰後期大修士竟無一人能對上號。
閻魔老祖心念電轉，臉上卻露出一絲善意的笑容，溫聲道：「道友看著有幾分眼生，不知道友高姓大名？」
「哈哈，是在下失禮了，閻魔道友莫怪。在下天穹散人，來自冥夜界，因為許久未在兩界走動。道友不認識也是理所當然。」
趙升又走近了兩步，與閻魔老祖相隔不過三丈時方才站定，顯得毫無懼意。
閻魔老祖略顯訝色，心裡盤算了一遍，終究沒能記起天穹散人是哪方高人？
趙升察言觀色，便又解釋道：「閻魔道友不用費心回憶了。在下勉強算是一位苦修士，早年一心修鍊，很少在冥夜界露面。
成嬰之後，又跟隨同道前往神墟探險。之後同道們紛紛意外隕落，在下也在神墟里迷失了近八百年，後來僥倖脫困，機緣巧合的去了幽神界療傷。
先前之所以避而不見，是因為在下傷勢未愈，不便現身。道友莫要多慮！」
閻魔老祖聽完心裡半信半疑，但不耽誤他深信不疑的爽朗一笑，道：「卻不想天穹道友的經歷如此曲折離奇。道友深陷神墟不但活著出來，而且修為精進如斯。老夫深感佩服！」
「老夫對道友這些年的經歷十分好奇。天穹道友若是有暇，不妨跟老夫到養心殿一敘，請！」
「顧所願也，不敢請耳！」趙升眸光流轉，微微頷首笑道。
半個時辰后，一座仙氣飄飄，萬千窈窕魅影在半空中變幻無窮，氣象怪陸離的大殿，趙升與閻魔老祖二人各自盤坐在一團靈雲上，面前雲桉盛滿了眾多仙餚珍饈。
「.……原來天穹老弟竟出自九妖大陸。真是太巧了，老夫也是在九妖大陸出生，本族乃是屍孤一族。」
「閻魔道兄當真坦誠，要知道屍孤族的名聲在九妖大陸一向不佳。而且與人族結下了太多仇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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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到了我等這種地位，唯有一心向道，區區種族間的仇恨，豈能影響我等心志。」閻魔老祖話是這樣說的，心裡也是這樣想的。
事實上，他的這番言論在元嬰後期大修士之間非常盛行，可以算是一種公論。
要知道每一位元嬰後期，無論是剛剛邁過七重門檻，或是半步踏入化神境界的頂尖大宗師。
只要化神不出，元嬰後期大修士都可算是一方霸主。
到了這個境地，大修士之間已經澹化了種族觀念，心中唯有向化神絕隘衝刺的堅定道心。
「閻魔道友言之有理，是在下觀念狹隘了。」趙升雖不同意對方的說法，但也不會故意硬頂。
說起來，趙升有意結交此人。只因閻魔老祖作為黑船之主，不但交友廣闊，消息靈通，身家底蘊也一定深厚無比。
趙升乍來初到，消息渠道貴乏。又怎會放過結交此人的機會。
一番閑聊論法下來，趙升侃侃而談，每出一言往往發人深醒。
如此幾次三番之後，閻魔老祖大有收穫，至此不敢小覷對方，他已經趙升視作道行高深的頂尖同道，壓根不懷疑對方的真實修為僅僅才元嬰三重。
這時，趙升說完一番對氣運之道的理解后，忽然無緣無故的輕嘆一聲，之後便不再開口。
閻魔老祖果然心生好奇，不由問道：「天穹老弟說的好好的，為何無故唉嘆？」
趙升面容一整，認真問道：「此地位處域外虛空，不在兩界天道監控之下。我冒昧問閻魔道友一句，你還對化神至境有所奢望嗎？一想到那些淪為血神子的前輩，在下心裡難免有些絕望。」
此話一出，閻魔老祖瞬間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