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趙升拜師
當夜，興龍城中心的八卦光明樓好像一根通天徹地的光明巨柱，不停散發著耀眼炫目的虹光，不但照亮了偌大的興龍城，更為盛典平添了無盡的光彩。
這時，光明樓九層臨危閣里，氣氛異常熱烈歡快，趙氏一干築基族老喜不自禁的全都用崇拜的目光望向坐於最上首的趙玄靖老祖宗。
趙升坐於老祖之下的次席，也十分高興的看向趙玄靖，心裡既感慨又欣慰。
時光如水，滔滔八百年。
他可能也沒想到當年那個外拙內慧的小子會走到今日的高度。
最上首的玉椅上，趙玄靖的視線掃過下首的趙升，頓時忍不住的動了動眉毛，。
不知為什麼，他總感覺清陽這小子看他的目光中有些怪異，似乎有種說不出的不對勁。
趙玄靖收斂雜念，目光轉向族裡一干後輩，語氣淡然的說道:「好了，老夫有些乏累了。傳道***就定在下個月的九月初九了。爾等退下吧！」
眾人聞聽此言，連忙起身施禮，齊聲喝道:「老祖宗恭安，我等先行告退了！」
趙升也順勢站起來，剛想拱手行禮，便見趙玄靖一揮手，吩咐道:「清陽，你暫且留下。」
「是，老祖！」趙升應聲站直身子，其他趙氏族老則步伐輕快的從臨危閣離開。
望著氣度越發不凡，容貌越來越俊朗的趙升，趙玄靖滿意而感慨的點了點頭，正想開口詢問一下家族最近這些年的變化。
卻在這時，趙玄靖目光一凝，見到原本恭敬肅穆的趙清陽在一瞬間神情大變。
其中半邊臉忽然變得活泛生動，眼眸里陡然充斥著無比激動之色。
反觀，另一半臉卻十分蹊蹺的維持著恭敬肅穆的表情，眼神平靜淡然，古井無波。
乍一看上去，明明是一張臉卻一半似火焰，一半如冰川，好像精神分裂了似的。
「清陽，你.……嗯！」趙玄靖臉色微變，才開口喊了一聲，便突兀的停頓了。
「老祖，您怎麼了？」趙升見此不由奇怪的問了一句。
此時他對自身異狀一無所知。
下一秒，趙升眨了眨眼睛，麵皮一抖，一張臉重新恢復了恭敬肅穆之色。
「嗯，沒什麼！」趙玄靖神情一松，擺了擺手示意道。
接著他開始詢問起家族最近這些年的一些變化。
「老祖，最近十幾年，家族發展大體順利，族中……碎星海……」
玉椅上，趙玄靖單手撫案，背靠椅背，默默傾聽著趙清陽的敘述。
整個過程，他臉上表情平靜，腦海里卻浮現出一幅幅驚悚的畫面，同時他心裡不斷翻江倒海，悸動不已。
……
「不好。我們快逃，是元嬰.……不是七階之上的妖王.……」
……
「千……千幻娘娘！」
……
「.……沒想到本宮一時心血來潮，竟能捉到兩個小甜心。不錯，不錯！這個人兒氣血充盈，神意昂然，倒是能多嚼幾回。」
……
「如今我等落入你手，娘娘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
「難道你不怕淪為本宮的玩偶，當你親眼看著自己親手殺掉妻兒父母，親手殺掉所有與你有關係的親人朋友，最後再自殘自戮，變成不人不鬼的惡魔。這樣的下場，你還不害怕嗎？」
……
「去吧！小傢伙，去享受殺戮的快感吧！但千萬別忘了你最大的仇人是御獸宗，是百蠱老魔，是整個蠱神一脈。去吧，未來的歲月里，記得要為復仇不惜一切代價呦！嘻嘻。」
……
「老祖，我是趙清陽，當你看到這些記憶片段時。請務必相信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千幻妖王在我意識里動了手腳，扭曲了我的思想和認知。您面前的趙清陽是我也不是我。請您儘快幫我破解千幻妖王的心幻之法。」
……
「剛剛為了傳遞信息，我消耗了大半僅剩的精神力，如今即將陷入沉眠。萬盼，早日破開禁錮！趙清陽絕筆！」
趙玄靖反覆翻閱著腦海里的一幕幕記憶畫面，仔細鑒別著畫面中那頭美顏不可方物的大妖王，最終確認自家後輩果真遭了對方的暗算。
對於千幻娘娘這位難纏之極的***煩，趙玄靖也十分頭痛。
千幻娘娘的幻法是當世一絕，尤其是化形之後領悟的心幻神通更是堪稱無解。
趙玄靖思來想去，在中洲能破解心幻之法，並保證受術人神魂不損的大能，當世唯有一人。
「……至今已積攢靈石儲備五百餘萬，一二三階靈丹總共二百三十六種，總數為.……庫藏靈糧十丘，靈符超過十萬張，法器超過兩百……」
一個時辰后，趙升才最後說道:「.……鎮壓氣運的法寶有六件，分別是紫光爐，沖靈寶舟，山龍盾，八卦光明盤，六蘊袋和沉星七靈劍。」
趙玄靖聽完點點頭，便不再多文，反倒說起了趙升的家事。
「清陽，華雄這孩子沒跟老夫一起回來。他這回走了大運。大半年前被宗里的稷老祖一眼相中，直接被收入門牆。如今隨著稷老祖去往北寒洲訪遊歷去了。」
趙升露出了笑容，「是嗎？這真是一件可喜可賀的大好事。等我回去告訴夫人，她一定高興壞了。」
趙玄靖默默記下他的表現，又問道:「對了，華英這孩子呢？老夫怎麼沒見到他？」
趙升聞言面露無奈，「華英兩口子心野。我已經快一年沒他們的消息了。最近一次傳回信來，說是要去南炎洲探親。然後一去就杳無音訊。」
趙玄靖頓了頓，提醒道:「老夫記得這孩子的道侶是姓祖吧！」
趙升點頭:「對，是姓祖，全名叫祖小玥。」
「清陽，老夫記得大炎神朝的皇室也是以祖為姓，它的開朝高祖至今仍活在世上，乃是世間罕見的化神真君，世人皆尊稱為炎皇。」
趙升眸光一閃，「哦，老祖的意思是此女與大炎皇室大有關係。」
「也不是沒有這一可能。不過，南炎洲上祖姓勢力眾多，皆是從皇室中開枝散葉出來的分支旁脈。並且大炎皇室對族人一向管控森嚴，極少有嫡脈族人穿洋過海來到中洲。因而此女是皇族嫡脈的概率不大。」
趙玄靖的一番話，令趙升打消了心頭浮現的妄念。
就在這時，趙玄靖突然好想想到了什麼，又對趙升說道:「清陽，你且回去休息。明天一早，老夫帶你去一趟天柱秘府。」
趙升聞言一怔，興龍城這邊事務繁雜眾多，無數勢力正翹首以盼的希望拜見趙氏老祖一面。
在這個時候，老祖為何會無緣無故帶他去十幾萬里的天柱山？
雖然這樣想著，趙升卻沒多問為什麼，直接點頭應了下來。
片刻后，趙玄靖眼神深邃，目送趙升遁光飛離光明樓后，臉上才浮現一絲愁色，悄無聲息的嘆了一口氣。
唉！
唉聲未落，就見臨危閣中所有桌椅書架全都瞬間崩塌下來，化為地上一灘灘齏粉。
一夜喧囂，興龍城人氣稍減，
當紅霞滿天，朝陽初生之際，兩道遁光突然從光明樓頂，一前一後的衝上雲霄，閃爍了幾下后，很快消失於茫茫霞光中。
七天後，天柱山十八
里高的一處雲霧陰面，兩道遁光先後沖入氤氳濃霧裡。
短短盞茶時間，趙升和趙玄靖兩人便越過幾百里霧海，抵達了趙氏秘府。
上古靈桃樹冠蓋如山，長勢鬱鬱蔥蔥，樹下靈雲繚繞，枝葉深處隱約可見一顆顆異香撲鼻的紅頂蟠桃。
三十年載將近，延壽靈桃又快成熟了！
只可惜當年的陣痴趙道川業已坐化十餘年，守府之人如今換成了德字輩的趙德合。
趙德合一見家族兩位大佬聯袂而至，心頭不由一震，以為有大事發生了。
確實發生了大事，不過卻不是他想象的那樣。
趙玄靖剛踏進秘府土地，臉色頓變，全身陡然爆發出大片黃光，黃光向四面八方橫掃席捲而去。
隨之而來的恐怖威壓頓時籠罩了整座秘府。
「哼，是哪位道友在和趙某開這樣的玩笑。堂堂元嬰老祖也只會鬼鬼祟祟的躲著，莫非是羞於見人嗎？」
話音剛落，靈桃樹附近的一塊山石忽然一陣模糊，一位金衣金帶，腰間卻掛在一排灰布袋的披髮瘦削老者倏而顯出身形來。
「哈哈，降龍道友莫怪！老丐只是借寶地休養一段時日。絕對沒有垂涎靈桃的意思。」
趙玄靖一見這人，表情一松，一揮衣袖散去威壓，語氣緩和的說道:「原來是丐仙前輩。晚輩趙玄靖見過前輩，請恕在下剛剛心急，一時失禮了！」
「不怪，不怪！說來也是老丐有錯在先。」丐仙舔了舔嘴唇，瀟洒的伸手一撥將滿頭亂髮撥到腦後，擺出一副莊重的模樣。
丐仙是天柱界少有的散修元嬰，一生極具傳奇色彩。
此人出生於洞天城，嬰孩期靈根不現，從小乞討為生，十一歲時火金風三靈根同時外顯，因而被一個散修收養。
丐仙的義父一邊教他修仙功法，一邊偷摸教他修鍊了一些妙手空空之法。
後來幾百年，丐仙在洞天城中名聲漸盛的同時也經歷了無數坎坷苦難。
二百歲坐化之際，他本想在天柱山上開闢一處洞府當作墓洞，誰知竟然機緣巧合的挖到了一座元嬰老祖的陵宮，從而得以繼承其衣缽。
從此之後，丐仙便如魚躍龍門，坐化前奇迹般的渡過金丹雷劫，成功晉陞金丹。
後來在八百歲再次坐化之際，丐仙居然又一次奇迹般的跨過元嬰天隘，成為世間罕見的元嬰老祖。
丐仙如今已有一千六百多歲，修為已突破元嬰中期，但實力在同階中屬於偏弱一檔。
不過雖說是如此，丐仙也是洞天城的幕後大boss之一。
丐仙為人戲謔，性格雖有些古怪，但不喜殺戮。此人最喜歡遊戲凡塵，向來以乞丐自居。
所以，趙玄靖一見丐仙，心裡便莫名的一松。
「前輩，秘府所在極為隱秘，外圍又布置了多重結界陣法。不知你是如何發現此地的？」
丐仙得意的走到兩人不遠處，含笑道:「老丐說是機緣巧合，你相信嗎？」
「趙某相信！」趙玄靖淡然回應。
丐仙聞言一滯，隨即貌似不滿的把頭一搖，頭髮頓時重新披散下來。
「哼，又是一個沒趣的小子！」丐仙撇了撇嘴，有些不耐煩道:「算了，告訴你實話好了。老丐我原本是想透偷偷摸上鬼蚩洞。
說來也怪你們倒霉。正好碰上我路過時進出結界。所以就被我發現了唄。」
說完，他故意又加了一句:「你們這地方距離鬼蚩洞太近。不是老丐我危言聳聽啊！
據我估算，你這地恐怕早被人發現了。
不說別的道友。
謝老一定早已發現了
，只不過老前輩懶得理會罷了。」
趙玄靖聽完並不做聲。他也知道丐仙說的沒錯。
此人口中的謝老可是站在天柱界巔峰的化神真君。
謝老是當時壽元最長的兩位人族化神真君之一，同時也是太上感應宗的上上代宗主。
這兩千年來，他一直坐鎮於天柱山山頂，看守著飛升大陣。
最近十幾年，謝老真君正在鬼蚩洞內主持著一項極度機密的大計劃。
趙玄靖來到天柱山的主要目的，便是為了覲見這位謝老真君。
他之所以知道這麼多秘密，也要多虧趙升當年之功。
想到這裡，趙玄靖用眼角餘光，掃視了趙升一眼，見他此刻正表情平靜的束手立於一旁。
趙玄靖心裡一動，便向趙升一招手，同時向丐仙介紹道:「前輩，這是我族中後輩，本名趙清陽。修為馬馬虎虎，剛晉陞金丹沒幾年。」
「晚輩趙清陽，拜見丐仙老祖！」
丐仙視線轉向行禮的趙升，忽然目露奇光，不禁嘖嘖稱奇道:「嘖嘖，不得了，了不得！這位小友，真是天賦異稟、骨骼驚奇！想來是千年難得一見的煉體奇才！
老丐我獨來獨往孑然一身，至今尚未收得一佳徒。你願不願以拜我為師呀？我願將一生所學《太清九陽功》傾囊相授。」
「《太清九陽功》？這名字聽起來似乎有些熟悉？」趙升暗暗想了一下，隨即扭頭看向趙玄靖。
趙玄靖眼睛一瞪，立即示意道:「看我作甚！還不趕快拜見師父。」
能讓一位元嬰老祖親口收徒，這是別的修仙者求也求不來的大喜事。
有一位元嬰老祖作為臂助，不但對趙清陽個人，而且對興龍趙氏的好處也數之不盡。
趙玄靖又怎會拒絕此等好事！
趙升見狀只得翻身下拜，「師父再上，徒兒趙清陽給您磕頭了。」
砰砰砰！
等到他老老實實的嗑完九個頭，這拜師禮就算是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