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天外玄英
「咦，那是什麼？」
趙升突然表情一動，眼神變得更加銳利。
剛剛他似乎看到高天之上，距離此界邊緣很近的地方，突兀的爆起一道閃光。
起初以為是流星，但隨著他注意力集中到那片極高極高的天幕邊緣，竟然看到了更多蹊蹺之處。
那裡時不時的爆出一道道流光，彷彿有人正在那裡交手，還好像有人正在那裡追逐著什麼東西。
回想到靈淵和靈虛兩位元嬰不在這裡，趙升眼神忽然變得深邃無比。
據他所知，元嬰境修仙者有破開天罡大氣，短暫在外界虛空中生存一段時間的能力。
「莫非他們兩個如今正在那個地方？另外還有其他元嬰也在那裡。」
事實也如他想的那樣。
此時星神島上空，緊貼此界外層大氣邊緣，一片僅有百里大的區域里，居然聚集著近百位元嬰老祖。
百里範圍如此狹**仄，此刻卻嚴格劃分出一塊塊大大小小的區域。
這幫平日里稱宗道祖的元嬰老祖們，竟然蹲守在各自的地盤裡，一邊嚴防其他人越界，一邊努力收取一縷縷稀世罕見的天外玄英。
一片蔚藍色海洋「飄浮」在虛空中，海洋麵積極小，僅有直徑兩百丈。
靈淵老祖手持一根碧綠釣竿，屹立於海洋上空，磅礴神念散發開來，完全籠罩住這片兩百丈大的微型海洋。
而靈虛老祖則沉于海洋內部，法力時時刻刻的大量消耗著，以維持這片元嬰法域。
這「海洋」是他的元嬰法域，也是屬於靈族的「地盤」。
此時在靈族四周，左手邊是一頭體型極為龐大的鐵黑色八爪章魚，僅圓滾滾的頭顱便直徑百餘丈，宛若一座山丘，八隻巨蟒般的觸手張牙舞爪，佔據兩百三十丈「空間」。
在右手邊的是一頭百丈長的巨大四爪真龍，它大半軀體藏於一團雲霧裡，雲霧中電閃雷鳴，龍吟陣陣。
靈族前後卻是一片血海和由萬千劍光組成的劍海。
「賊子敢爾！」
靈淵老祖忽然一聲怒喝，眸中神光一閃，磅礴神念頓時化為一把無形之錘，一閃而沒。
砰！
此時，一道凝實光劍突然從劍海射出，在即將射入海洋中時，卻瞬間被神念之錘擊成齏粉。
劍海深處，白衣佩環的越清寒緩緩收回目光，不再去試探靈淵老祖的深淺。
僅僅交手一次，她便已經知道自己還不是靈淵老祖的對手。
血海法域中，紅髮紅袍血眸的厲無豐突然狂笑不止。
血海隨之泛起一道血浪，血浪中包裹著一縷僅三寸長的「光」。
這「光」無形無質，虛無縹緲，看不見也摸不到。若是未成神念，根本不可能感知到它，更別說捕捉到了。
這縷三寸之「光」便是天外玄英，乃是元嬰老祖們極度渴求之物。
它是由界外虛空靈氣所化，精純至極，比極品靈石中的靈氣還要精純許多。
如果說天柱界中的靈氣是呈粒子形態，那麼天外玄英就是以「光波」形態呈現於神念層面上。
因此只有神念才能抓到它。
僅神念這一點要求，就排除了元嬰境以下的修仙者。
另外，一旦天外玄英被一方世界捕捉，就會瞬間坍塌，由光波散化為萬千靈氣粒子。
星藻海正在下的那場流星光雨，正是因為大量天外玄英被星神意識拉進天柱界，最終崩塌成「流星」雨。
天外玄英來自界外虛空，但真正源頭出自虛界。
它是由虛界裂縫中逃逸出來的「靈氣」所化，除了極精極純之外，某些玄英中可能仍存留著一絲大道法則殘痕。
這法則殘痕是元嬰老祖們夢寐以求的至寶。
通過法則殘痕，可不斷體悟大道，進而跨過煉神返虛的門檻，晉陞化神真君。
至於虛界是什麼？
虛是返虛的虛，界指返虛之地。在不同世界，虛界的稱謂也有所不同。
以太乙靈界為例，虛界又被稱為九幽之地。
但在靈族祖界中，虛界卻被稱為歸墟界。
言歸正傳！
厲無豐小心翼翼的將這縷三寸長的天外玄英收攝到手上，神念探入其中，略一感應后，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這「光」的屬性為土，卻無法則殘痕存留。
雖說價值大跌。但也比極品靈石更珍貴許多。
厲無豐迅速掏出一枚雞蛋大的土行極品靈石，將其封印進靈石內部。
這塊極品靈石宛如一塊黃玉，呈琥珀色，肉眼可見內部有一道微型靈氣漩渦。漩渦末端連著一粒「明珠」。
若是在天柱界，極品靈石會自行吸收天地靈氣，以彌補損耗的靈氣。
修仙界曾有一個沒有經過證實的說法。說是修仙者最初是從極品靈石身上領悟到修仙之法。
這個說法從古至今都有許多修仙者深信不疑。
與之相對的另一個說法是「仙人傳法」之說，而相信這個說法的人就更多了。
天外玄英無形無質，外象是「光」所以需要封印在靈石的明珠體內。
之所以要封印，是為了儘可能的減慢崩塌速度。
在一方世界內部，因為天道的存在，天外玄英的崩塌不可逆轉，只能盡量減慢。
血海旁邊的一顆烈焰沸騰的巨大火球里，赤焰老祖一臉羨慕的看著「鄰居」厲無豐撈了一縷玄英，連忙神念傳音道:
「厲老弟，你的運氣不錯呀！竟然抓到了一縷三寸長的？有沒有法痕啊？什麼屬性？若是火行玄英的話，先給老夫留著，千萬別交易出去呀！」
天外玄英，通常是「短如毫末，長不盈尺」
除去法則殘痕的影響，天外玄英的長度越長，價值就越高，存在法則殘痕的概率也越大。
三寸長的天外玄英已是百中無一，正常而言玄英長度普遍在一寸之下。
厲無豐一聲輕嘆，傳音道:「唉，厲某手氣太差。法痕沒有不說，還是土行屬性的。放在老子手裡也沒用，倒不如儘快交易出去。」
「你就知足吧！老夫從開始到現在才撈了兩縷，沒一縷超過八毫的。老夫抱怨過嗎？」
赤焰老祖出身中洲地焰宮，元嬰中期境界。
三百年前，血魔宗的前身歸元宗，曾在中洲名噪一時，後來被打成魔宗后，也與地焰宮有過一段交情。
當年，厲無豐還是一名小金丹，不被赤焰老祖放在眼中。
誰知短短三百年，厲無豐實力突飛勐進，一躍成為與之媲美的元嬰中期老祖。
不過赤焰老祖一點不羨慕對方，因為誰都知道修鍊《血魂經》的弊病。
那頭「血神」可是最喜歡侵奪肉身。
厲無豐修為越高，下場越慘。
別看他現在風光顯赫，最後必然淪為血神的容器。
另一邊，靈淵老祖也面露喜色的從海中撈起一縷兩寸余長的「光」。
靈虛老祖神念一掃，不禁喜笑顏開，但很快面露躊躇。
這縷天外玄英竟是罕見雷行，雖說沒有法痕，但雷行玄英天生擁有「招雷」屬性。
若是操作的好，一縷雷行玄英能引開一道劫雷，提高渡劫成功率。
而超過五寸的，大概率的能引開一道化神劫雷。
僅這一點，雷行玄英的價值就比普通蘊含法痕的天外玄英高出許多。
「靈虛，你手裡有沒有雷屬性極品靈石？」
「沒有！怎麼？.……莫非剛剛……是雷行的？」海洋深處，靈虛勐的睜開眼睛，驚喜的傳音道。
靈淵老祖微微一點頭，無奈之下只得取出一枚空白極品靈石，將其封印進去。
所謂空白極品靈石，是指靈石內部的靈氣全部耗盡，以至於靈氣漩渦崩塌，只剩下空殼的極品靈石。
天外玄英最好封印到同屬性的靈石里，因為其他屬性的靈石會「污染」玄英，。
「唔！」
靈虛老祖臉色一變，身外的元嬰法域這時忽然凹陷下十幾丈方圓的一大塊。
而在凹陷中心，一朵彩虹晶花迅速變小，直至泯滅。
靈淵老祖見狀，眼中閃爍一絲怒意，扭頭看向與其相隔十幾里的一張七色交織的大網。
這張七色大網面積將近方圓一里，於虛空中四面張開，散發著彩虹般光芒。
光網之上，一位身穿星辰法袍的長須老者與一個身穿月華法袍的威嚴女子，分別立於光網兩端。
光網四周，赫然是青龍，白虎，玄武，朱雀四大傳說聖獸幻象，每頭都十分龐大，佔據了百丈虛空。
老者和女子是星神宮攀星，冷月兩大宮主，二人也是一對元嬰後期道侶。
他們夫婦四周是司徒，勾陳，伏霄，古炎四大古修世家。
剛才那朵彩虹晶花正出自冷月宮主之手。
此意為挑釁，也有示威之意。
畢竟在這次的海妖大潮里，星神宮一方小虧一場，被迫吐出近五百名額。
要知道核心圈層的名額總共也不超過五千人，在平均分到五洲四海，至少有一半分不到五百。
星神宮作為東道主，每次定額僅有一千個，這次就分出去一半。
冷月是女人，心性比不得攀星大氣。
這次吃了虧，自然要發泄一下。
雖然礙於規矩不能在這裡大戰一場，但偶爾「失手」一兩次，也在容忍範圍之內。
「哼！」
靈淵老祖冷哼一聲，繼而神色平靜的收回目光。
這裡不是動手的地方！
而且橫海蟹不在身旁，即使他與靈虛聯手也不是那兩個「老朋友」的對手。
「大長老，時間快差不多了吧？」
靈虛老祖聞言，低頭俯瞰下方世界。
透過澄凈的天罡大氣，可以見到天地間的流星雨漸漸稀少，而黑漆漆的大洋竟然開始明暗不定的閃爍起來。
從高天之上俯瞰，只見下方大洋上有一半的黑暗區域，開始浮現一個個光團。
這些光團猶如一顆顆星辰，正在一亮一暗的閃爍不定。
這片明暗之地在黑暗中鋪開，乍一看好像一片星河。
邊緣出星辰稀稀拉拉，可越往中間星辰越加密集。
尤其是最中央的一小圈，星辰密密麻麻的，幾乎連到一起。
從高天上看去，好像一個正在眨眼的「光眸」。
但在光眸中間有個童孔似的黑斑，顯得異常明顯。
靈淵老祖知道那個黑斑就是星神島的所在。
他注視著那個「光眸」，眼神里蘊含著極度渴望與一絲絲深藏的貪婪。
任何人與光眸對視，都會從心底里生出一種光眸「活了」的感覺。但對方又是那樣的冰冷無情。
靈淵老祖活了兩千多年，但對星神的本質仍不太了解，僅知道星神在本族古籍里被稱為海神，是本族在前古夢寐時期祭拜的一種神靈。
《劍來》
至今，海神在靈族族內的地位極高。
他們這支流落在外的靈族人，最重要的存在意義就是為收服星神，其次是與靈族祖界取得聯繫。
兩萬年來，他們族裡總共五位化神真君。
其中有四位靈族真君在踏入虛空尋找祖界下落之後，從此杳無音訊，生死未卜。
七千年前，第五位化神境老祖宗試圖藉助人族的飛升通道，與祖界取得聯繫。
可惜老祖宗剛潛入天柱山頂，就被兩位人族化神發現，最後被打入重傷。
回到靈淵苦苦堅持了三百年後，不得不提前坐化隕落。
就在這時，靈淵老祖浮起的雜念突然被打斷。
「不好！時間到了！靈虛快逃！」
話音剛落，就見下方所有流星突然間齊刷刷泯滅，彷彿被什麼東西吞噬了一般。
靈淵老祖見狀臉色一變，瞬間收回外放的神念，緊接著身體一閃，陡然化作一道流光，竭力逃向與天柱界相反的方向。
不僅是他，其他所有元嬰老祖也近乎同時停下動作，飛快的收起神念與元嬰法域，各自施展奇能，瘋狂向虛空逃竄，彷彿慢上一步就會身死道消。
身死道消倒不至於，元嬰法域和神魂同時大傷倒有可能。
因為此時一股難以想象的精神風暴正從下方噴薄而出，直接衝到界外虛空不知多少遠的地方。
這股精神風暴強大到不可思議，範圍之大充塞天地，浩浩湯湯的襲卷小半個碎星海。
然而身處風暴眼的趙升卻對這場精神層面上的超強風暴一無所覺。
不對！
在萬分之一秒的時間中，魂海深處的百世書忽然亮了一下，接著又沉寂下去。
因為時間過於短暫，趙升根本沒察覺到百世書的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