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拒絕
華躍淵租的房子是兩室一廳，這邊房價很便宜，幾百塊錢就可租到了。客廳裏有個很長的沙發，一張茶幾，兩張凳子，一個電子打火灶，一個電飯煲，還有一個不算新也不算舊的冰箱。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家具了。
他也不需要什麽家具。
他每天的生活，早上去拳擊館打幾組拳，舉幾組杠鈴。然後回來做飯吃，休息一會就去玩牌，直到深夜。
吃過中午飯，就有人打來了電話。
毛星：“在幹嘛.？”
華躍淵：“剛吃完飯，怎麽了.？”
毛星：“快點來老五這裏，還差一個人坐莊。”
華躍淵：“人多不多？”
毛星：“有很多人，我們合夥坐莊，怎麽樣？”
華躍淵想了一會：“好吧。”
華躍淵極度討厭這個人，他很少遇見一個能讓他聽到名字都惡心的人，毛星無疑就是這樣一個人。兩個人都看對方不順眼，卻又每天在一起玩。
華躍淵過去的時候，毛星又拉了一個人過來，說一人出一千塊，算上那個一份。
牌館在一條石子路邊，牌館對麵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荷花池。
每天吃過中午飯後，附近幾家牌館就聚滿了人，昨天晚上張大頭還倒贏了點，今天早早就過來了，打算贏更多。
華躍淵過來的時候，毛星已經在那裏等了，店裏此時已經有十幾個了，就等他來坐莊。
這些人一看到華躍淵都笑著打招呼：
“這麽晚才來？賺錢要積極點。”
“就等你了，等你送點生活費我們。”
“你昨天晚上在哪裏玩？聽說你輸了。”
張大頭拍了一下華躍淵的肩，興奮的喊道：“我靠，給你說，昨天晚上我拿了三個Q，另一個家夥拿了三個五，那一把我贏了一千多。”
華躍淵也附和的大笑了起來，道：“哎呀，你怎麽每次運氣都那麽好呀！你真的是天生有賭運的人。”
張大頭喜滋滋的走到了一邊，在其他人的注視下，華躍淵坐到桌上，牌館老板給他丟了一包煙和一瓶水，因為他是莊家，是‘抽水’的最主要來源，所以有點優惠。
玩的是‘牛牛’莊，玩家可以最多十個人，賭注是十塊到五十塊。
第一把牌十份就全部開滿，氣氛非常的熱鬧。
華躍淵每次拿牌的時候，毛星他們就在旁邊呐喊助威，希望能殺通。可華躍淵總是讓他們失望。三千塊錢很快就輸的剩下幾百了，毛星他們從最開始的興致滿滿，到現在塌著個頭，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華躍淵忍住沒笑出來，一副很無奈的表情道：“以後要戒賭了，今天真是倒黴到家了。”
玩家們都笑的很開心：“你千萬別戒啊，不然誰給我們發工資？”
華躍淵的表情更難過，苦著臉，道：“你還好意思說，就是你每次抬牌，把我抬輸了。這麽多人當中，我最怕的就是你了！”
這個玩家叫老張，他跟華躍淵很熟，老張笑道：“那肯定了，我專門對付你的。”
華躍淵洗完牌又放下牌的時候，有個人抬了一下。
老張趕緊把牌又合起來了，很不高興的道：“你幹嘛？讓開，讓我來抬。”
其他人也跟著起哄：“就是啊，讓他抬，我們都贏錢。”經過他的抬牌之後，倒黴的華躍淵隻拿了一個Q大的牌。
毛星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嘴裏小聲嘀咕道：“怎麽還不出手呢？這樣搞就沒意思了。”
華躍淵：“那有什麽辦法，運氣不好很正常的嘛。說不定等下運氣就好了。”
剛才賠了一把，還剩下一百多塊。華躍淵道：“沒錢了，還繼不繼續？”
毛星：“你還有多少.？先借我一點，到時候還給你。”
華躍淵：“沒了。”
玩家們開始催了：“還打不打的？這麽好贏的錢，我們還想多贏點哩。”
華躍淵有點不耐煩：“還玩不玩的？”
毛星心裏雖然很不舒服，但又不敢發怒，：“算了，沒錢，你玩吧。”
華躍淵也懶得跟他說什麽，喊了一聲：“老板，借兩千塊錢，打完了給你。”
玩家們開始打趣：“兩千塊錢那麽少，不夠啊！”
華躍淵笑著道：“隻要你們贏的到，多少我都會輸。”
洗完牌的華躍淵知道自己可以拿到牛牛，他喊道：“快點下，下多贏多，下少贏少。”
老張把牌切了兩道，美滋滋的壓了五十塊。
華躍淵好像如臨大敵：“誰都可以下五十，就你不能。”
老張笑道：“為什麽不讓我下？我就是要下。”
華躍淵苦著臉：“你是我的克星啊！你看別人都不下五十，你故意跟我作對呀.？”
老張趕緊對旁邊兩人道：“你們也下五十，相信我。莊家開始倒黴了！”
經他的遊說之下，有三個人下了五十。
無論他們怎樣切牌，都影響不了結局，華躍淵看了四張牌‘K,Q,2,9’他知道自己最後一張牌是‘9’，玩家們都已打開了牌，華躍淵當著眾人的麵，故意暈著最後一張牌，他笑道：“你們看，已經四邊了，肯定是9。”
玩家們都在大喊道：“10 10 10 ，，”
假如那張四邊是10的話，華躍淵就賠慘了。華躍淵看上去好像也很緊張，當四邊完全出來之後，華躍淵才鬆了口氣，他笑道：“我說是9吧，你們不相信。”
眾人一陣失望，贏錢隻是意料之中的事。他喜歡賭錢，事實上隻有在賭的時候，他才真正感到自己的存在，也隻有在賭的時候，他才真正感到開心，因為在他生命中，能夠讓他開心的事情基本沒有。
在這座城市，鬱鬱寡歡的度過了幾年，他的心也塵封了幾年。幾年來，他沒有讓任何女的走進自己的心裏，因為他不敢愛。
但是這天華躍淵卻並沒贏錢，有點不好意思贏，畢竟讓毛星輸了，自己再去贏有點說不過去。毛星這家夥非常機靈，他不想讓他起疑心，反正這天一直輸個一千多到最後散場。
牌局散了的時候，快五點鍾了。
七月的湖水，泛起陣陣漣漪，微分拂動帶來一絲荷葉的清香，零落的菰蒲飄灑著水珠，數枝荷花，亭亭玉立，嫣然媚嫵，搖動著冷香風情。
石子路兩旁長著高大的樹木，樹枝千枝複萬枝，縱橫交錯形成一道天然的遮陰棚。
路的盡頭是一個小小的集市，雖然不大，但是很熱鬧，附近上班的人全在這裏聚集。很多的女孩子都在這裏晃來晃去，好像在尋找男朋友一樣。
華躍淵在一家超市裏麵坐了下來，他和店裏的老板非常的熟了。
店老板：“今天玩牌沒有.？”
華躍淵：“剛下桌子。”
店老板：“贏了沒？”
華躍淵：“輸了一點。”
店老板笑著道：“你也會輸？”
華躍淵歎了口氣，道：“偶爾輸一下，感覺也很有意思。”
對麵走過來兩個女孩子，華躍淵認識她們，事實上隻要他稍微主動一下，甚至一句話，其中一個女孩子就已經是他女朋友。她已經約了他兩次，他都沒有去。
這個女孩叫葉雨婷。
葉雨婷看到了他，打招呼道：“你在這裏幹嘛呀？”
華躍淵帶著一絲微笑：“瞎轉的玩，你們去哪裏？”
葉雨婷：“我們也亂轉，明天休息，不知道去哪裏玩。”
華躍淵：“去逛公園呀，不是說女孩子都喜歡去嗎？”
葉雨婷眨了眨眼：“沒人陪啊！”
華躍淵：“那還不簡單，去找一個嘛！”
葉雨婷：“要不，找你陪？”
華躍淵：“我沒有時間啊！你看我每天都很忙的。”
葉雨婷：“那請我們吃個飯，怎麽樣？”
華躍淵看了她一下，想了想：“好吧，去哪裏吃？”
華躍淵知道她的意思，卻又不忍拒絕。你實在很難想象：一個你並不討厭的女孩子要你請她吃飯，而你卻故做清高的去拒絕。
葉雨婷：“附近的不好吃，我們坐車去外麵吧。”
三人搭了一輛‘的士’，差不多二十分鍾就到了。點完菜，就開始喝酒，那時候的華躍淵酒量還算一般般，他曾經在酒裏泡過很多年。
看著葉雨婷微紅的臉，華躍淵心裏升起了一絲異樣的感覺，忍不住用手捏了捏她的臉蛋。
葉雨婷揚著頭，雙眼充滿情意：“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你。”
華躍淵當然知道，沒等他開口說話，她朋友已搶先說道：“你喝醉了吧？”
葉雨婷：“你才醉了！”
她朋友：“你喝那麽多了，我們回去吧。”
葉雨婷：“明天休息，這麽早回去幹嘛？要不你先回去。”
她朋友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華躍淵，道：“等一下你送她回去？”
華躍淵：“我們一起回去吧。”
葉雨婷大叫道：“我不回去。”
她朋友應該知道她喜歡華躍淵，所以她一個人走了。走的時候隻是叮囑華躍淵照顧好她。
華躍淵輕輕的扶著她，走出了飯店。
葉雨婷可能是借著酒醉，說道：“我們今天不回去了吧！”
華躍淵沉默了一會：“雨婷，事實上你可以找一個很喜歡你的人，而你現在隻是在浪費時間。”
葉雨婷：“可我就喜歡你。”
華躍淵：“我不想談感情，我的生活也不允許我交女朋友。我中午十二點鍾之前睡覺，下午開始玩牌，直至深夜才回來，我也沒時間陪你。”
葉雨婷看了他很久：“那你會不會為一個人改變呢？”
華躍淵：“不會。”
葉雨婷笑了笑：“嗯，我知道了，我以後不會再煩你了。”
為了一份沒有結果的愛情，他不想雙方都在浪費時間。
回去之後，在附近又開始玩牌，贏了幾千塊錢就回家了。回到住的地方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一點了，他每天深夜的習慣，就是坐在陽台發呆。
幾年的漂泊生活，令他感到一陣說不出的倦意。
孤寂，為何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