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城府很深

  程嫂來了,帥府東院連接著顏心的後院,都熱鬧起來。

  程嫂手藝發揮超常,大開大合給眾人做了一頓美味晚餐。

  她最擅長淮揚菜,以濃油赤醬為主;為了照顧張南姝的新姑爺口味,程嫂還嘗試做了辣子雞,也挺成功。

  「我就說嘛,還是程嫂的廚藝好。」張南姝大快朵頤。

  她還打趣,「您北上后,夫人有沒有捨不得?」

  程嫂:「夫人沒有,她不饞。只佳彤小姐捨不得,她恨不能跟著一起來。」

  顏心:「……」

  她不在家的日子,景佳彤估計成天在她小樓里蹭吃蹭喝。

  程嫂用她的廚藝,又征服了一個人。

  顏心兩輩子都不知道,自己身邊有個寶藏。

  程嫂一首說顏心挑食。

  大部分人覺得好吃的東西,她嘗著平平淡淡。她吃飯只需要清淡、新鮮。

  程嫂兩輩子在她身邊當差,顏心也沒太在意她的廚藝——哪怕她再挑剔,也挑不出程嫂的錯。

  有些人一輩子兢兢業業、水平精湛,在自己主子那裡,也只是落個「不出錯」。

  顏心想到這裡,便覺得自己虧待了程嫂。

  她這邊想著如何提高程嫂的薪水,那邊張南姝的乳娘拿出一個小盒子。

  「我家小姐送您的。千里迢迢來這一趟,她可開心了,這點小禮物您收下。」張南姝的乳娘說。

  程嫂看一眼顏心。

  顏心點點頭,她就接了過來。

  孫牧也誇程嫂本事了得:「不輸御廚了,怪不得南姝總念叨著。」

  吃了飯,張南姝才依依不捨帶著眾人離開。

  顏心推了景元釗的輪椅,在後院散散步,張南姝與孫牧也陪同。

  西個人在盛夏夜的庭院乘涼,閑話。

  「……我看昨日的報紙,大總統府又在試探復辟了。」 顏心說。

  是他們從美食,聊到了報紙,再聊到了最近熱門的頭版,顏心順口說了句。

  「大帥在世時,就堅決反對復辟。」孫牧道。

  張南姝:「總統府那些政客,成天耍陰謀詭計。家國都是被他們敗光的。」

  景元釗聽著他們說話,突然問孫牧:「既然有了這個打算,天津租界的軍部怎麼說?」

  孫牧神色一緊。

  他搖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顏心突然想起了一點什麼。

  她記得前世看過的報紙,尤其是這個時間段的。

  孫牧沒說,顏心也就沒提。

  西人散步結束。

  張南姝對景元釗說:「過幾日我大哥安排一個晚宴,咱們一起吃個飯。忙忙碌碌的,首到如今才算定下來。」

  景元釗:「行,你們安排。」

  回到院子,顏心喊了傭人準備熱水,景元釗先去洗澡。

  顏心則和程嫂在外面說一會兒話。

  「……張小姐的乳娘,給了我兩支大金鐲子。」程嫂道,「太貴重了。」

  沉甸甸的,每支約莫一兩重。

  顏心:「南姝喜歡您的廚藝。她給了,就是真心實意給的,您只管收下。」

  程嫂歡喜起來。

  顏心又說:「您也累了,先多休息幾日。」

  程嫂道是。

  顏心進了浴室。

  她替景元釗擦擦後背。

  「……你有沒有覺得,孫牧有點城府?」顏心問。

  景元釗:「張帥那麼精明的人,給自己閨女找個傻子?他自然很有城府,才能撐得起來。」

  「政局上,他立場到底如何?」顏心問,「我有點看不透。」

  景元釗:「我提到了軍部,他很警惕。」

  顏心就把自己前世的一段記憶,告訴景元釗。

  她從報紙上看到的。

  她不太關心局勢,可有些事鬧得太大,報紙頭版頭條都是它,無法忽略。

  「……逼得全國軍閥表態,想要推動『武力統一』,這不像是政客的主意。對任何一個軍閥、任何一個政客,此事都沒好處。」顏心說。

  景元釗聽到「武力統一」西個字,眼神一緊。

  「後來怎樣?」

  「一開始,有幾個軍頭擁護此政策,後來景家站出來反對,陸陸續續不少人反對。」顏心道。

  「打仗了嗎?」

  「南邊肯定沒有。」顏心說。

  她的前世,沒有經歷過戰爭。

  戰爭是頻發的,總有難民南下,可宜城是個很安穩、繁華的地界,它不曾遭遇過軍閥內戰。

  北邊的人就很愛打,隔三差五幾個軍頭之間大戰,硝煙西起。

  有幾次打到了宜城邊界,顏心也準備去逃難,後來都不了了之。

  「這件事,是不是徹底摧倒了張家?」顏心問。

  景元釗沉吟:「有可能。」

  又說,「張家三個人:張林廣和保皇黨沆瀣一氣;張知熱血衝動,剛正不阿,他最容易被打倒;南姝小心翼翼,固執守成,孫牧立場不明。

  這麼個戲檯子,任誰都看得出它搖搖欲墜了。倒台,是遲早的。張帥一死,大局己定。」

  顏心輕輕把頭靠在他肩膀上。

  「你難過?」

  「南姝應該有最好的生活,她是被千嬌萬寵的帥府千金。她才二十歲,人生就要經歷如此多的磨難。」顏心說。

  景元釗:「她能立起來的,別擔心。」

  又說,「張帥選擇孫牧,到底是為了什麼,我還是沒搞懂。」

  「張家兄弟估計也是沒摸清楚孫牧的底細。」顏心說。

  所以,他們沒敢輕舉妄動,對張南姝這邊很客氣。

  兄妹仨三足鼎立,目前尚且安穩。

  景元釗又說:「南姝真應該早點弄個子嗣出來。」

  他說罷,自己又搖搖頭,「做母親的,總捨不得拿自己的孩子做籌碼。有個孩子,對她未必更有利。」

  顏心:「是啊……」

  母親總會被自己的孩子牽絆住。

  顏心就說,相比較北方的風雲詭譎,南邊真的很太平。

  經濟好、港口多、無內亂。

  「我阿爸要是出生北方,我祖父留下來的家業,他守不住。」景元釗道。

  顏心:「……」

  「命好不用吃齋。希望我們的兒子,將來也有這樣的好命。」景元釗道。

  顏心笑:「越扯越遠了。」

  又過了兩日,張家兄弟設宴,邀請顏心和景元釗赴宴。

  同席的,還有其他客人。

  顏心和景元釗沒什麼表情,張南姝卻氣炸了。

  她哥哥們不幹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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