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可以更大點
顏心和傅蓉聊了聊,給她一些藥膏,便離開了。
程三娘在辦公室見了賀彥,還把幾名心腹香主也叫來。
她同意跟賀彥一起採辦新式的紡織機器。
心腹給她使眼色。
程三娘說:「此事我問過了顏香主,她覺得可行。她是我的財神爺,她說賺錢的買賣,沒有虧本的。」
之前去看一個跑馬場,顏心覺得很一般,程三娘沒買。最近那跑馬場頻繁出事,己經關門歇業了。
顏心說海邊的俱樂部會塌,就塌了。
顏心還說笙秋會紅,她真的紅,而且是越來越紅。
很多歌舞廳找笙秋外貌相似的歌星,想要捧起來,難於登天;而麗軒歌舞廳再想捧第二個笙秋,也屢屢敗北。
今年無線電生意好,不少歌星開始錄製碟子了,配套唱片機與無線電的,總是笙秋的銷量穩居第一。
「顏香主說的?那應該錯不了。」那位心腹立馬道。
賀彥沉思:「顏香主是誰?」
程三娘:「督軍府的義女顏小姐,她也是青幫的香主。」
賀彥:「我隱約聽人說,她擅長推演。程堂主信這個?」
「我信。」程三娘說。
賀彥:「……」
程三娘沒多談,只是把話題拉回紡織廠上。
賀彥:「我家裡不同意我做這樁買賣,錢是我母親偷偷貼補我的。哪怕合夥,也不能用我的名字。」
程三娘:「本錢咱們一人一半。我經營,你不需要出頭,股份我七你三。」
賀彥氣笑了:「程堂主真是狠人。」
「做生意,自然要以賺錢為主。賀少爺,你要是對此事有十成把握,也不會找我合作,是不是?」程三娘笑道。
賀彥沉默。
「我很好奇,你到底為何要買這批新機器?你心裡其實沒底。」程三娘道。
這批昂貴得要死的新機器,一般人都吃不下。中等門第,如果投入這筆錢,也會陷入破產。
非要程三娘和賀家這樣的豪富門第,才能揮金如土。
「此事有點複雜。」賀彥道,「我並非完全不看好。新機器肯定會提高效率,此事毋庸置疑。可做買賣的確講究運氣,這點也不假。」
所以他想做,又怕虧得血本無歸,就找個合作人,一起分擔。
萬一虧了,少虧一點是一點。
「你是三成相信新機器能給紡織廠賺錢,七成是逼不得己要買這批機器,這話對嗎?」程三娘問。
賀彥:「……程堂主如此敏銳,和您做買賣肯定不會虧。現在我五成相信會賺錢了。」
程三娘又打聽了幾句。
賀彥對於為什麼「逼不得己買機器」這件事,守口如瓶。
不過,機器本身沒什麼問題。
她同意了。
而後她也把此事告訴了顏心。
「很多人的第一桶金,都是靠運氣賺回來的。」顏心說。
故而她明白,賀彥前世能有很大的成就,開端也是他無奈之下的「不得己」。
很多人嘲笑他。
他頂著壓力,買下了那批機器。
成功讓他有了信心,也有了本錢與經驗,同時得到了他家族對他能力的認可,才有了他後面的路。
顏心不喜歡賀氏。但賀氏作為商界的一艘巨輪,顏心不敢輕瞧了它。它龐大的力量無法想象。
賀彥站在巨輪上,運氣不錯、有三分才幹,又踏實肯努力,的確可以騰飛。
前世是賀彥一個人買的機器。可能他也找了程三娘。
依照程三娘那謹慎性格,自然拒絕了他。
今生卻不同。
「程姐姐,你要大發一筆了。」顏心道。
「我等著數錢。」程三娘笑道。
「程姐姐,別光等著數錢。青幫值錢的,還有地盤與碼頭。」顏心突然道。
程三娘一愣。
顏心湊近幾分:「程姐姐,以前女人皇帝都做得。青幫龍頭,為何不能搏一搏?」
程三娘愕然。
她怔怔看著顏心:「你的心太大了。這可不成,青幫是男人的……」
「男人是女人生的。」顏心說。
程三娘:「……」
「我知道你賺了很多錢,你在青幫眾多堂主中首屈一指。程姐姐,可以更進一步。」顏心道。
「你嚇到了我。」程三娘笑道。
顏心也笑:「隨意閑聊的。程姐姐,還是先祝你發財。」
程三娘離開的時候,表情有點嚴肅。
顏心靜坐,想到了周君望。
周君望跟她說過不少的事,特別是他父親重傷后,他接手青幫的遭遇。
好幾個關鍵節點,顏心都知道。
他一再害她,她為何還要對他寬容?
顏心可以做點手腳,讓青幫易主。
程三娘對顏心好,可她並不是慈善婦道人家。她比顏心高一個頭,從小習武,身強體壯。
她丈夫被馬幫殺害,二十歲的她,一個人一把刀,在仇人必經之路假扮農家女三個月,一個人斬殺馬幫十五人。
從此她在道上顯赫一時,青幫與馬幫都被她嚇到,人人欽佩她的武藝和膽量。
她這才被青幫重用。
顏心如今也二十歲了,她萬萬沒這等本事。
程三娘這份能耐,豈是平常男子能比擬的?
周君望又比她優越在哪裡?
在青幫二十幾年的磨礪,程三娘如今還是很健壯,錢財豐富、人脈廣、經驗足,她才是最適合的。
顏心之前沒考慮這點。
周君望前世也溫暖過她的。可他一再害她,特別是顏心如今腹背受敵,他還來踩一腳,她的心瞬間冷而硬。
顏心還把這件事跟夫人說了。
「……恐怕很難,她是個女人。」夫人也如此道。
顏心:「路是一步步走出來的。萬一成了呢?」
夫人和程三娘的表情差不多,是腦子裡從未有過「女人也可以做一幫之主」的想法,突然被驚到了。
受驚后的臉色,很相似。
夫人看著顏心:「你怎會有這樣的想法?」
「程姐姐比周君望更有實力,也比他更有威望。」
「她做堂主,會更有威望;可一旦她做龍頭,恐怕不行。」夫人說。
又說,「失敗了,程堂主現在擁有的一切,都可能打了水漂。她未必敢。」
代價太大了,這是豪賭。
顏心輕輕嘆了口氣:「我也只是說說。可能是我太記恨周君望了,這才病急亂投醫。」
夫人摸了摸她的頭,叫她別多想,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