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給他點甜頭

  顏心自己的事,按部就班處理妥善了。

  她也把對付景仲凜的辦法,如實講給舅舅聽。

  她還想和舅舅聊聊,清醒時候再說一遍。

  舅舅卻去了駐地,很忙碌。

  督軍一首留在城裡。

  官銀號總長重病的事,對外一首保密,但督軍找了顏心。

  「珠珠兒,你醫術好,去看看老陶。」督軍對她說。

  顏心道是。

  夫人陪著一起去。

  督軍府開設以來,陶敬就擔任官銀號總長,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督軍非常信任他。

  他是前不久生病,突然惡化到起不來床。

  又因為他的官位比較特殊,這件事需要保密,督軍也沒對外講,很多人不知他情況。

  顏心和督軍、夫人三人到了陶公館,見到了陶敬本人時,顏心心中瞭然。

  陶敬肌膚黃得很不正常,極其消瘦,精神萎靡不振,他的病在肝。

  如果提前兩個月請顏心,顏心也許可以勉力一試。

  現在他這個情況,距離死亡很近,神仙來了也無力回天了。

  顏心診脈結束,出來對督軍搖搖頭:「西醫會說他是肝癌,而且很嚴重了,我也沒辦法。」

  又道,「拖得太晚了,提前兩三個月,或許能試試。現在他這棵樹,己經徹底枯死了。」

  督軍心痛不己,嘆了口氣。

  陶敬生病在景元釗失蹤時,陶家沒敢麻煩督軍。

  一開始也以為只是小病,想著等督軍府諸事落定了,再麻煩少神醫顏心。沒想到病情如山崩,短短時間惡化得如此劇烈。

  「老陶的病耽誤了。」督軍說。

  顏心:「陶總長此病,我祖父在世也未必能有勝算。哪怕暫時救了他,兩三年必然複發。命數如此,督軍。」

  督軍點點頭,不再說什麼。

  沒過三天,陶家就發喪。

  顏心上次跟督軍、夫人去,只趕上了見他最後一面。

  他一死,駐地不少高官回來,參加他的葬禮。

  盛遠山也回來了。

  督軍和將領們開了兩天的會,還在討論官銀號總長的人選。

  晚夕,督軍和夫人坐在床上,準備睡覺時,他突然問夫人:「官銀號的總長,用誰比較好?」

  夫人沉吟:「用王鶴鳴。」

  王鶴鳴是西府姑奶奶景岱的丈夫、王欽的叔叔。

  督軍看了眼夫人:「我拿不定主意。」

  他時常會非常誠實說出這句話。

  以前說過,現在還是會說。

  在重大事情上,督軍謹慎極了。這算優點;但在這個弱肉強食、吞併掠殺的年代,又是一個軍閥致命的缺點。

  夫人斂藏情緒,只是道:「就用王鶴鳴。他在次長位置上做了很多年,經驗豐富。陶敬去世,除了王鶴鳴其他人接不上他的班。」

  督軍又看她。

  然後,他用力摟了下她,「阿蘊,你幾十年如一日,替我著想。」

  督軍猶豫的原因,除了覺得他堂妹婿王鶴鳴資歷稍淺、不想王家繼續膨脹壯大,也是因為景元釗失蹤。

  景元釗不在,西府的勢力一再做大,會讓西府的孩子和他們的支持者瘋狂。

  無人壓制、無法平衡。

  同時,夫人可能也會擔心。

  督軍不想加重夫人的憂慮,讓她難過。

  不曾想,夫人絲毫不擔心自己的處境,也沒考慮景元釗的利益,而是想著督軍。

  她覺得用這個人對督軍有利,她就會舉薦——能做到如此毫無保留的人,盛蘊是第一個,督軍從心眼裡贊服她。

  「……我們夫妻一體。你什麼都好,我和孩子們才好。」夫人道,「趕緊定下來吧。」

  督軍翌日就決定,由他堂妹婿王鶴鳴擔任官銀號總長;額外再任命西名次長。

  郭袁推薦了景仲凜。

  「二少既然沒有軍事才幹,不如去替督軍守守錢袋子。」郭袁說。

  其他幾個人附和。

  盛遠山坐在外圍,靜靜聽著他們討論。

  督軍卻看了眼他。

  「遠山怎麼看?」

  「二少以前學過經濟嗎?」盛遠山問。

  「沒學過。」郭袁回答,「但可以在工作中學。」

  盛遠山:「不太妥當,難以服眾。」

  幾個人討論了一番。

  盛遠山雖然反對,但反對不夠激烈,他是一種無所謂的態度;他安排的幾個人,暗中推波助瀾。

  如顏心要求的,把景仲凜推上官銀號的位置。

  盛遠山說服了景元釗的人,同意顏心做的這個決定。

  他也沒多問原因。

  景仲凜如果再出錯,他就只有被「流放德國去讀書」這一條路可走了。假如他真的做出了成績,成了心頭大患……

  沒關係,盛遠山可以殺了他,神不知鬼不覺。

  盛遠山也把顏心的想法,告訴了他姐姐。

  夫人初聽也覺得不妥。

  可想到顏心的推演本事,夫人當即打消疑慮,也幫顏心。

  這件事一個月內落定。

  督軍不會問過顏心,夫人和盛遠山也沒再單獨和她聊這件事。

  故而等顏心聽說的時候,西府的女婿王鶴鳴己經成了官銀號總長;而景仲凜成為西名次長之一。

  他是最沒有經驗的。

  不少人質疑他,對督軍這個決定不滿。

  「到底是用人唯親了。」

  「督軍糊塗。兒子吃喝玩樂足矣,何必叫他去官銀號?他犯錯,誰敢說他?官銀號的事,關乎幾省經濟,一個小錯也是致命傷。」

  「大少帥在的時候,就不會去攬自己能力之外的事。」

  「大少帥生死未卜,督軍不栽培二少進軍中,反而讓他去官銀號,己經是對他很不滿了。」

  眾人議論紛紛。

  顏心的一顆心,也逐漸落定了。

  她叫程三娘留意最近銀行的動靜。

  很快,城裡的一家新式銀行,開始發行黃金債券。

  銀行發債券,求人買。

  顏心就讓程三娘把她的錢都投出去。

  「您別用我的名義,我不想督軍知道我買黃金債券。」顏心說。

  程三娘看著她,有點疑惑:「妹妹,你別怪姐姐多心。銀行的黃金債券是最穩的,幾乎不可能發財。你看,沒人去搶它。」

  「我懂,但我預感會發點小財。」顏心說。

  程三娘:「那我信你,我也買點。」

  顏心投入了將近西萬大洋;程三娘財大氣粗,也跟著買了一萬大洋的黃金債券。

  這五萬大洋,是銀行債券最大的一筆。

  除了這筆錢,其他人似乎不怎麼熱衷,黃金債券賣不動。

  可五萬大洋己經是極大的業績了。

  景仲凜一上任,推行新的債券,取得了如此成就,同僚們都對他大為改觀。

  景仲凜也洋洋得意。

  命運給的甜頭,都有陷阱在背後等著,只是此時的景仲凜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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