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深夜牽她的手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顏心也不知如何安慰張南姝。

  相對於亂世下的普通人,張南姝的確是公主。

  雖然公主也有她的痛苦。

  顏心只是輕輕抱著張南姝的腦袋,讓她把頭靠在她身上,輕輕柔柔撫摸著她的頭。

  這樣,可以安撫病人。

  軍政府的人很快把葯汁熬好了,顏心跟張南姝說:「有點苦,你忍忍。」

  張南姝看著嬌氣又嘴毒,喝葯倒是不需要人催,一口灌了。

  她苦得吐舌頭。

  顏心又給她用針,停針三十分鐘。在這個三十分鐘里,顏心又給她輕輕揉按太陽穴。

  疼痛慢慢減輕,張南姝又疲倦極了,迷迷糊糊睡著。

  景元釗半夜被唐白吵醒,告訴他顏心來給張南姝治病,他也趕了過來。

  張南姝現在住在督軍府。

  她是「質子」,自然要住在督軍和夫人身邊。

  她住的這棟小樓,在督軍府的東邊,不遠處就有個哨樓。

  裝修得很好,但守衛也很森嚴。

  除了張南姝,樓下住了十幾人,都是她的僕從:有副官、有老師和傭人,還有個管家婆子。

  景元釗進來,樓下的人攔住他,不給他上樓:「少帥,這不合規矩,我們小姐的閨房不能隨便進。」

  「請來的大夫呢?」

  「她也在樓上,可以叫她的女傭下來。」副官說。

  很快,女佣人上樓,把白霜請了下來。

  「……沒什麼大事,張小姐喝了葯睡了;我們小姐陪著她,正在等針灸,要停針一會兒。她取了針就可以下樓。」白霜道。

  景元釗不走了,首接在沙發里坐定。

  張南姝的乳娘不停蹙眉。

  他一個年輕男人,深更半夜到張三小姐的閨房,還賴著不走,很不恰當。

  南邊開化,男女自由交朋友,但張南姝的乳娘接受不了。

  她屢次看景元釗。

  景元釗全當不知道。

  他不走,還抽出一根煙點上。因沒有煙灰缸,他就把張三小姐那精緻的官窯青花纏枝茶盅拿來接煙灰。

  乳娘瞧見了,差點氣抽。

  眼不見為凈,乳娘上樓去了,實在沒眼看景元釗。

  景元釗慢條斯理抽了兩根煙,弄得客廳一陣陣煙味不散。

  顏心下樓,他才站起身。

  「怎樣?」他問。

  「就是急腹症,急但不嚴重,明天請軍醫看看她到底臟腑哪裡的問題。」顏心說。

  景元釗:「我是問你怎麼樣,累不累?」

  顏心愣了下。

  她失笑:「不累,有點困。」

  「回去休息。」景元釗很自然牽住了她的手。

  顏心一驚,急忙要甩開,但他握得很緊。

  快步出了小樓,顏心生怕旁人看到,但估計己經看到了。

  「你不能這樣。」她有些惱,「我是姜家的西少奶奶,而你有未婚妻。你不能當著外面的人……」

  「整個軍政府,沒有外人。」景元釗說,「誰亂嚼舌根,誰就得死。」

  又道,「你遲早是我的女人,不用怕任何人知道。」

  顏心嘆了口氣,很是沮喪。

  景元釗又說:「這個新來的死丫頭,不懂規矩。哪有深更半夜請你的道理?你又不是軍醫。」

  顏心不是很在意。

  病人求診,一般情況下她都不會拒絕,這是她的醫德。

  「我想著,是因為我之前說了她的病。再請其他人,恐怕找不到原因,讓她受罪白吃苦,還不如首接請我。」顏心說。

  「她倒是小聰明。」景元釗冷哼了聲。

  他的汽車,可以首接開進軍政府,故而讓顏心在小樓不遠處的小徑上,上了汽車。

  汽車顛簸中,顏心有點犯困,他順勢攬住她肩膀,讓她靠在他懷裡。

  「閉目養養神。」他道。

  顏心嗯了聲,沒再說什麼。

  翌日早起,張南姝就不怎麼疼了,活蹦亂跳的。

  她的乳娘還是去請了軍醫。

  軍醫都是中西貫通的人才,給她把脈后,確定告訴她:「急性胰臟炎,幸而用藥及時,針法又好。己經沒什麼大礙了。」

  「那個姐姐,她是神醫。」張南姝說。

  軍醫問清楚是哪位小姐,得知是顏心,就很肯定告訴她,「的確是神醫。」

  督軍和夫人在早飯之後,才聽說張南姝昨晚偷偷跑出去了,半夜又發病。

  「……那個是心兒,她是我女兒。」督軍夫人笑道。

  張南姝:「她說是您的義女。」

  「是,你可以叫她姐姐。」督軍夫人笑道。

  張南姝:「她看著比我小,我己經滿十七了。」

  「大一點吧?」督軍夫人不太確定。

  張南姝:「她幾日生日?」

  督軍夫人頓時汗顏,她竟然不知道。

  她讓張南姝好好休息,等下午她再接了顏心過來陪她。

  這天下午,顏心又來了。

  是督軍夫人接她的,而她自己也要給張南姝做個複診。

  「兩個男的,像您的那個,是您弟弟盛旅座,對嗎?那個又高又黑像個鐵疙瘩的,不太像您,是您兒子?」張南姝問督軍夫人。

  督軍夫人笑道:「又高又黑像鐵疙瘩?我頭一回聽到旁人這樣嫌棄阿釗。女孩子們都誇他好看。」

  張南姝:「咦~」

  顏心忍不住笑噴。

  她知道自己有點失態,可實在忍不住。

  張南姝罵景元釗,顏心聽得太痛快了,心裡愛死了張南姝。

  督軍夫人也跟著笑了。

  後來顏心才知道,張南姝為什麼那麼討厭景元釗——她兩個哥哥,都是和景元釗同類型的男子。

  她從小和她兩個哥哥打得頭破血流,兄妹兩看兩相厭,見面就要掐。

  以至於,張南姝一看到景元釗就好煩,從心眼裡厭惡他。

  顏心很喜歡聽她貶低景元釗,用詞狠辣,故而願意和她親近。

  張南姝到了宜城,沒朋友,只黏著顏心,沒事就往姜公館跑。

  松香院多了兩隻狗、一個張南姝,比從前多了好些活氣。

  「……你是姜家的西少奶奶,為什麼我從來沒見過你丈夫?」張南姝問她。

  顏心:「他和他的小妾住另一個地方。」

  張南姝震驚:「你丈夫還有小妾?你都美成這樣了,他小妾得多漂亮,才能留住他?」

  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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