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混亂中立
戈登沒興趣搭理同事，他一遍又一遍的塞著子彈，又把彈匣里的子彈扣了下來。
這種重複的過程，體現了他內心的焦慮與不安。
只能幹坐在車裡等待結果的公布，對戈登來說是一種煎熬，讓他意識到自己的弱小，正義面對黑暗的渺茫。
反觀這名同樣披著警服的同事，聽著警車裡傳出的音樂，點頭抖腿，手掌拍打車門，看起來似乎蠻嗨皮的。
馬路上攔著的路障撤掉了。
一輛垃圾清運車和一輛洒水車開了進去。
「喂，你看！」
戈登拍打同事的肩膀，指著車窗外駛過的垃圾清運車和洒水車。
「戈登，兩輛車而已，你想說什麼？」同事一臉無所謂的說道。
戈登答道：「那幫傢伙大概是把蛋糕分完了，開始清理現場，當初【小丑之夜】過後，我們也是用垃圾清運車和洒水車清理現場的。」
「快走，跟上去！」
「慢了他們可能就走了！」
戈登警長焦急的扭動車鑰匙，發動發動機，催促同事快點開車。
他調查追蹤過羅馬人這些黑幫大佬，他們平日里行蹤詭異多變，神秘得很。
很少像今天這樣，集體出現。
「可惜，不能一口氣把這些危險的罪犯頭子一起抓起來，全部送進監獄。」
戈登警長壓了壓帽檐，暗自咬牙。
「好的，好的，尊敬的警長。」
同事無奈的掛上檔位，驅車慢吞吞的跟了上去。
「快點不行嗎！」
戈登憤怒的低吼。
「不要急，他們不才清理現場嗎？人不會立馬就跑掉的。」同事說道。
等到了冰山俱樂部的路口，警車停了下來。
同事看了一眼滿目瘡痍的現場，縮了縮脖子，說道：「警長，你進去吧，我……我在外面守著，隨時支援你。」
「可惡，沒用的傢伙！」
戈登警長憤怒的瞪了他一眼，猛地推開車門，來到街頭。
他看著狼狽而殘酷的場景，皺起眉頭，雙手持槍，腳步一點點挪動，小心翼翼地前進。
「那是羅馬人！？」
戈登警長看到了一輛斷成兩截的加長版林肯，還有上半身跟下半身分家的倒在血泊中的羅馬人。
「他居然死了？」
這位可是哥譚市老牌黑幫家族的老大啊。
「他在這次的爭鬥中失敗了嗎？」
「到底是誰贏了，緘默，還是雙面人？」
戈登警長持槍繼續前進。
他還看到了半邊身軀炸沒的馬羅尼。
疑似爆頭的黑面具。
緘默也死了。
一眼望去，哥譚市的黑幫大佬死得七七八八。
他們被人撿起來，像扔垃圾一樣扔進了垃圾清運車。
「沒看到雙面人，難道是雙面人贏了？」
戈登警長腦海里浮現了一張猙獰的面孔。
雙面人曾經也是正義的夥伴，當過律師，後來升到了區域檢察官。
可惜。
雙面人迷失在黑暗中。
戈登警長不希望雙面人成為黑幫老大。
雙面人曾經有多光明，現在就有多黑暗！
洒水車開啟了。
清澈的水流把血污衝進下水道，通過地下排水系統匯入大海。
還有一些人拉起倒在地上的還活著的黑幫成員，詢問他們願不願意加入冰山俱樂部，不願意直接補槍，願意就簡單的包紮一下。
好在願意的占多數。
「喂，喂！就是你，別亂動，快把槍放下！！」
戈登警長雙手持槍，挪動腳步，靠近一個槍斃黑幫成員的冰山俱樂部小弟。
這名小弟望向戈登警長。
附近的人，跟著目光齊刷刷落在戈登警長身上。
戈登警長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額頭留下一道冷汗。
他強行鎮定，拿起警徽說道：「我是戈登警長，你們現在立刻放下手槍，否則我將逮捕你們！」
附近的冰山俱樂部成員對視一眼，出乎戈登意料之外，他們真的放下了手槍。
「戈登警長，我們是哥譚市的良好市民。」
「沒錯，你看到的這些人，都是黑幫成員，基本上每個人身上都背負著好幾宗罪。」
他們攤開手說道。
「良好市民？」
戈登警長嗤笑一聲，總覺得這些話從他們嘴裡說出來有點滑稽。
不過見對方好說話，戈登警長趁機多問幾句：「這場黑幫內鬥誰贏了，雙面人嗎？」
「雙面人？」
他們相視一眼，笑了起來。
「第一個退場的就是他，被炸彈炸得粉身碎骨。」
「好像還是自己製作的炸彈，哈哈哈哈哈。」
雙面人也死了？
還是第一個退場的？
戈登警長皺眉問道：「那誰贏了。」
「還用說，當然是我們的老闆啊！」
「他甚至不屑動手，老闆的女僕解決了一切！」
「真厲害，我就知道老闆不是普通人。」
「老闆正在裡面吃飯呢，你要見他可以進去看一看。」
戈登警長眉頭皺得更深，持槍走進冰山俱樂部。
正在吃飯的洛塵，看到戈登警長來了，扭頭說道：「戈登警長，來得正是時候，吃飯沒有？沒吃過來一起吃吧。」
雙手端著槍的戈登警長臉上神色充斥著錯愕，震驚，不知所措。
他還以為這裡是什麼龍潭虎穴呢。
結果氣氛很平和，一群人正在熱鬧的吃飯。
戈登望向為首的青年，見過無數罪犯的眼睛，卻完全看不透洛塵。
善良？
邪惡？
全都不像！
坐在那裡吃飯，看似平和的年輕人，絕非善類，但他又不是黑面具、小丑這樣的惡人。
戈登絞盡腦汁思考，用什麼來形容洛塵。
哦對！
戈登警長想起了一種比較流行的人格劃分。
混亂中立！
洛塵應該是混亂中立！
那個年輕人，落在戈登眼中，頓時變成了一道好似鉛筆線條胡亂潦草畫成的人形線團。
洛塵看到戈登警長愣在原地，對凱瑟瑞說道：「叫廚房的廚師，添碗米飯過來吧。」
洛塵沒叫賽琳娜去弄，因為賽琳娜是他的專屬女僕。
「明白了，老闆。」
凱瑟瑞利用麥克風，聯繫了廚房的廚師。
戈登警長當然沒有留下吃飯的意思，但他也沒有挑釁的意思。
戈登警長知道，面對混亂中立型人格，就是盡量交好。
哪怕不能拉到同一個陣營，也絕對不能得罪。
戈登警長持槍的雙臂垂了下來，沉聲問道：「掌控哥譚的地下世界后，你打算怎麼辦？」
洛塵用餐巾擦了擦嘴，回答道：「不怎麼辦，讓他們當回普通人，白天上著班，晚上回家抱著老婆孩子睡覺，不用犯罪，不用害人。」
他的回答讓戈登警長一臉詫異。
「就……這樣？」
戈登警長几乎瞪圓了眼睛，想從洛塵的微表情中解讀出什麼，確定對方是不是在騙自己。
讓戈登警長失望了。
洛塵臉上沒有什麼微表情，風輕雲淡的，很平靜的陳述一件事實。
戈登警長不甘心的問道：「你掌握了哥譚市的所有黑幫，你就是地下世界的皇帝，你難道不想做些什麼嗎？」
洛塵反問一句：「做什麼？」
戈登警長答道：「比如……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