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
趙凱繼續道：「我這隻手臂，若一一拆開，共有八千七百七十六個零部件。若想要這隻義臂得心應手，八千七百七十六個零部件，任何一個其中微小的零部件，都不能出現問題，一旦出現問題，這義肢很可能就會罷工。」
一個小小的臂膀，竟然有近萬個部件！
按正常情況下幾乎堪比一輛汽車了。
趙凱擺弄著自己的手臂：「所以，每一顆零件，對我來說都很重要，我平常對它們都愛護有佳，經常都會保養調試，防止他們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只不過……正常的損耗是必然的，誰也不能保證每一顆零件都能用一輩子。」
說著，趙凱將其中一顆微小的螺釘拆除，上面有絲絲磨損的痕迹。
屈指一彈，螺釘落地，身後的立刻有人地上來為止替換。
「在出現問題的時候，我會立即將有問題的零部件進行更換，換上嶄新的零件。只要新的零件一旦裝入，我的手臂又會恢復如初。「
眾大臣本來是對趙凱要講的故事毫無興趣的。
但趙凱講的人認真，他們也不可能捂著耳朵不聽，所以也全都聽了進去。
也暗嘆他的手臂精妙神奇。
說到這裡，趙凱掃了在場的人一眼：「我想比喻的是，你們對整個大梁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零件，任何一個都不能少！這一點，我承認！」
「但若被替代的話，你們也不過是陳舊報廢的零部件罷了，毫無作用，根本不會有人再看一眼。」
「你們的死，或許會讓我頭痛一陣，但也僅僅是一陣罷了。」
「一顆螺絲，只有在他該在的位置，才有至關重要的作用。如果不在，那就什麼都不是！」
普普通通的故事，簡明概要。
這樣的故事放在現代已經多不勝數，耳熟能詳。
但從這個時代的人口裡說出來，卻有一種莫名的震撼之味。
這些都是大梁重臣，這樣的故事，不可能不明白趙凱在表達什麼。
不是他們個人有多麼重要，而是他們現在身處的位置重要。
失去了他們，日月照舊。
什麼都更改不了。
一時間，甚至有人開始動搖了。
誰有那麼真的完全想去死呢。
這時，江小川，劉文彥，黎偉，許春春等老臣都站了出來。
他們站在了趙凱的身旁。
他們面對這些擋在朝天門外的大臣，臉上沒有太多的羞愧。
因為，他們沒有經歷過戰爭，雖然能夠想象但無法體味。
他們目的是為了保衛大梁，趙凱既然有能力保衛，皇帝他來做也沒有不妥。
而且趙宇，做的一些事情，也逐漸在被揭露，一旦揭露將會受到萬人唾棄！
但江小川將之壓了下來，因為這樣一來，會讓百姓對自己的信仰而產生崩塌。
陳寧見江小川站在趙凱身邊，滿臉不可置信：「老師，您怎麼會站在他那邊，而且，陛下也是您的學生啊！」
岳風和韓三千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辭。
唐弼也有些急促：「小川，你這是作何，為什麼要跟趙凱站在一起，你別忘記當年他可是沒少把你逼上絕路。」
當年江小川和趙凱的矛盾，複雜且又多變。
若不是江小川幾番化險為夷，恐怕都死在了趙凱的手段之上。
現在兩人竟然站在一條線上，著實令人費解。
曹行之陸雲生等人見到江小川和劉文彥，黎偉等人的站位，都慌了神。
若連他們都站在了趙凱這一邊，自己的阻礙還有意義嗎？
尤其是江小川的站位。
太重要了。
江小川知道此番自己必須開口了，易帝可不是小事，有人無法接受，他早已經預料到。
「諸位，請迎接新帝歸位，攔擋在朝天門前，成何體統？念你們不知實情，陛下不會怪罪你們的。」
說完，江小川看向趙凱。
此番江小川是想保下這幫人，因為他知道，如果遲遲不讓開，趙凱絕對不會放過他們，也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趙凱強勢而歸，如果不讓他坐上自己想要的寶座，保不准他會做什麼瘋狂的事情，當下安撫趙凱穩定大梁局勢是最重要的事情。
雖然他知道趙凱並非絕對的惡人。
但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情，而且趙凱如今已經讓他有種看不透的感覺。
趙凱知道江小川想保住他們，他想拉江小川在自己身邊，自然會給他面子：「如果你們現在都閃開，朕自然不會治你們不敬之罪。」
劉文彥和黎偉也對眾人拱了拱手：「讓開吧。」
諸官面面相覷，
最終，有一個人閃開。
第二個。
第三個。
便開始陸續閃開。
最終都閃了開。
唯有曹行之，以及十七八個三朝老臣還站在門口。
每一個皆是鬚髮皆白的老者。
除了曹行之近七十之數，其餘都是八九十大半截身入泥土之人。
他們是文人，舊儒，思想相對保守。
他們已經見證了三代帝王，無法再去接受趙凱。
正所謂事不過三，如果再服侍趙凱那便是第四代。
沒有人能夠當四代老臣。
帝王迭代太快，將會視為國之不幸。
如果他們活著見證，那便是這個國家的不幸！
江小川不禁動容：「曹大人，何大人，周大人……你們何必！」
曹行之微微笑了笑：「我們這些零件也老了，該讓新的零件來替換了。」
江小川語噎，心中酸澀，卻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看到他們，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外公。
外公唐鴻彰……
他也沒有跨過第四朝，在還算硬朗之時卻早早離去，亦或者也是他自己的心意吧。
這是他們的選擇。
江小川，尊重他們。
其餘大臣都在默默拭淚，氣氛悲壯。
趙凱見狀，眼中閃過一絲動容與敬佩。
隨後深吸一口氣，低喝道：「殺！」
霎時，機動部隊走向前來，端起了武器。
曹行之等人面露豁達的微笑。
「噠噠噠……」
子彈飛射。
眾人應聲倒地，血流成河。
機動部隊收起了槍支。
江小川看著地上觸目驚心的鮮血，不忍直視。
他對趙凱道：「陛下，能否給與他們同等於身份的葬禮對待。「
趙凱不假思索：「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