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江小川目前只是一個北營提督，官職不算大，差不多都站在了殿門外的台階下了，遠遠都快看不清楚龍椅上的趙乾。
眾人在那裡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的時候，江小川一屁股蹲在了地上，倒是沒有人注意他，等所有人平身的時候，江小川也跟著站了起來。
隨後裡面就是嘰嘰喳喳一番朝堂闊論，江小川幾乎聽不到大殿裡面在說啥。
這上朝上的，上了個寂寞。
江小川本以為自己基本是最末了，結果還看到了旁邊的唐弼。
「老舅，你也來上早朝？」江小川小聲問道。
唐弼現在是戶部郎中，四品官兒，按理說也沒資格來。
唐弼白了江小川一眼：「你都來了，我不能來嗎？」
北營提督，也是四品。
江小川無奈，只得干站著。
「傳，戶部郎中，唐弼。」
就在唐弼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殿前太監一聲尖銳的聲音將他拉了回來。
唐弼趕緊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上去前還得意洋洋的看了江小川一眼。
似乎在說老舅被宣召了，你沒有。
在早朝能被宣召，也算是一件挺榮幸的事情。
唐弼見到趙乾，下跪拜道：「微臣，戶部郎中唐弼，參見陛下。」
趙乾擺了擺手：「平身。」
唐弼：「謝陛下。」
趙乾道：「唐大人，據說蒸汽船一事，是由你全權負責的嗎？」
唐弼回道：「陛下，確實是微臣。」
「朕想問問你，現在進度如何？」
唐弼道：「目前廠址已經選好，初步建設已成規模。」
趙乾點了點頭：「你費心了。」
唐弼：「這是微臣應該的！」
聽趙乾語氣，像是在讚賞自己，唐弼心花怒放。
這一切都是歸咎於自己的好外甥啊，沒有這個外甥，自己哪兒有機會在皇帝面前長臉。
「只是……」
突然，趙乾話音一轉，語氣變得有些遲疑。
唐弼心裡一咯噔。
難道出什麼岔子了？
唐弼小心翼翼的問道：「只是什麼？微臣願聞其詳。」
趙乾道：「戶部侍郎孫大人對這個事情頗有微詞。孫躍，你們身為同僚，又是上下級，你來說吧。」
唐弼看向孫躍，滿臉懵比。
這當初自己呈上項目的時候，孫躍這位戶部侍郎還幫了不少忙。
怎麼就突然頗有微詞呢？
唐弼問道：「孫大人，您對這個項目應該很清楚的啊。這是怎麼回事？」
孫躍冷哼道：「是，我確實對這個項目很清楚，但不過是被你蒙蔽罷了。」
「蒙蔽？這哪兒跟哪兒啊？！」
唐弼完全聽不懂了。
孫躍繼續說道：「那僅僅靠蒸汽就能行駛的東西，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唐弼驚疑的攤手：「怎麼無稽之談了？我們不是把模型都放大試驗過了嗎？」
說著唐弼向戶部尚書黃松：「黃大人，當時您也看到了啊！我們這個是行得通的。」
黃松不耐煩：「你且聽孫躍怎麼說吧，不用問我。」
孫躍對著趙乾稟告道：「陛下，這個項目，事關一億兩千萬兩白銀，是大梁整整一年的納稅收入，所以微臣還是有些不放心。便又試驗一番，結果發現，只是航行速稍微快一些，船隻就會爆炸，根本無法進行正常航運。詳細記錄，我已經寫成文書。」
說著，孫躍走了上來，呈上了文書。
趙乾閱讀後，勃然大怒：「混賬東西，竟拿這種東西忽悠朕？！」
趙乾可是很看好蒸汽船的未來。
現在告訴他這東西不能行。
他是真生氣了！
唐弼趕緊再次跪下。
「陛下，此項目，絕非無用之物，請陛下明鑒！」
趙乾震怒，不想說話。
孫躍冷笑道：「那你如何向陛下證明，那是可用之物？難道你們已經把船造出來了？」
「就算你造出來，我們可以當著陛下的面試驗。我孫躍……」說到這裡孫躍猶豫了一下，隨後看向戶部尚書黃松。
黃松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孫躍咽了口唾沫：「我孫躍可以用項上人頭擔保，此項目絕對有問題！」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既然孫躍敢拿人頭擔保，證明這個蒸汽船定然有問題。
趙乾見孫躍如此篤定，更加氣的頭暈目眩。
唐弼看了看自己戶部的同僚，沒有一個為他說話的意思。
頓時傻了眼。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老爹唐鴻彰。
唐鴻彰臉上滿是失望。
唐弼咬了咬牙，自己這個當兒子的，如此唯唯諾諾，實在是丟老爹的臉！
「陛下，我們現在只是建造出了場地，並沒有製造蒸汽機的時間，不如您給我一點時，待製造出來，到時我也願意與孫大人賭這項上人頭！」
唐弼這一句出來，也是震驚全場。
說這句話的時候，唐弼第一是為了給自己老爹長臉，第二是相信江小川這個外甥。
頭都敢拿出去賭了，唐弼瞬間覺得輕鬆了不少，反正大不了一死，所以現在臉上十分從容自信。
唐弼這麼自信，搞得孫躍有些不自信了。
甚至連戶部尚書黃松都有些不自信了。
譽王不是說了嗎，此設計絕對不行，他們嘗試並且失敗了，連事故卷宗都給他詳細查看了的。
這唐弼，哪兒來的自信？
果然，唐弼的自信，帶來了不少異樣的目光。
趙乾見狀，情緒倒是緩和了不少：「那你告訴朕，需要朕給你多少時間？」
唐弼認真的想了想：「一年內！」
一年。
時間倒也不長。
畢竟這是一個能改變大梁航運的項目，能在一年內啟動，並不算慢。
但孫躍不幹了。
「陛下，那蒸汽船怎麼會用到一年時間，別人不過十來人就造了出來。唐弼分明就想拖延時間。」
趙乾一怔：「十幾日就造出來？這麼快？」
孫躍道：「臣確定無疑。而且，這蒸汽船一事，唐弼完全是託付與京郊江家做為主導者。京郊雖然不知，這個江家家主江小川，完全是個不學無術的敗家子，而且江家的產業也僅僅是一個小作坊形式的存在，哪兒有能力弄的出蒸汽船，我看他們不過是想連手起來一起騙大梁的銀子！」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用虛無縹緲的項目，來騙取國庫銀兩，這可是重罪。
一旦做實，哪怕江小川也人頭難保。
一旁的呂昌一個頭兩個大。
自己最近為了幫江小川向戶部催款，給戶部施了不少壓。
戶部眼看兜不住了，現在狗急跳牆，就要開始咬人了。
呂昌默默祈禱，這件事情，江小川那小子可千萬不要怪他。
唐弼高呼：「陛下，這蒸汽船哪兒有那麼簡單，十天半月弄出來的東西，根本不足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