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此言一出，堂下的人都面面相覷，江小川似乎說的有道理。
程昭冷笑：「但這件事情，牽扯極大，又有人證，以及王柱的橫死。你亦無法洗清自己的嫌疑，如此一來，本官就可以一直關著你，直到真相大白那一天，有可能幾天也有可能是……幾十年。如果你乖乖招供，或許還能看在江家爵位上，本府會留你一條狗命！」
赤裸裸的威脅了。
看樣子，打算關江小川一輩子，亦或者讓江小川立刻認罪。
江小川點了點頭道：「現在案情是，因為我密謀賣國的事被王柱偷聽到，所以我才趁大火之機燒死了他。」
「不知我理解得對不對？」
程昭點點頭，「自然是如此。」
「大人英明。」江小川滿意地拍了個馬屁，接著道：「那是不是也意味著，我要是能證明，王柱並非是燒死的，而是在被燒之前已經死了。」
「並且我還能找出殺人兇手，是不是就能證明我不但沒有賣國，還能還我的清白呢？」
江小川眼睛逐漸微咪了起來。
聽罷江小川的話，程昭本能地覺得不對勁。
但又覺得自己做得天衣無縫，江小川就算有通天的手段，也不可能挽回敗局。
於是坦然一笑道：「當然，若你能找出真兇，本府自然能還你清白。」
江季雲等人都緊張的滿手汗水，畢竟看到了轉機，但轉念一想就又絕望了。
自己在家想了一夜都束手無策，他現在又能如何？自己怕是真要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好，府尹大人，我請求重新驗屍！」江小川正聲說道。
聞言，程昭一怔，沒想到江小川會提出這個要求。
都說這小子腦子受了刺激，有些不正常，現在看來怕是未必。
劉文彥也略微緊張了幾分，不過很快就被他掩飾了過去。
「江小川，屍體順天府的仵作已經驗過，你要重新驗屍，難道是信不過順天府？信不過府尹大人嗎？」
劉文彥直接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堅決不讓江小川重新驗屍。
張松和唐靖的臉色都有些不自然，馬上嚴詞拒絕江小川的要求。
仵作秦明也是一臉惱怒地站了出來，朝程昭一拱手道：「大人，小的已經驗明，死者定是大火無疑，完全沒有重新驗證屍的必要，大人盡可依此來斷案，定不會有差錯。」
看著這幫人越是著急的樣子，江小川越是篤定自己的推測極有可能是對。
堂下，圍觀群眾紛紛竊竊私語。
「那麼大的火，不是被燒死的還能是怎麼死的？不知道這個敗家子的腦子裡在想什麼？」
「秦仵作是京城經驗最豐富的仵作之一，他驗的絕對錯不了。」
「呵，就算重新驗屍又怎樣？結果不還是一樣，這次這個敗家子肯定必死無疑。」
程昭臉色陰沉地盯著江小川：「如果我不同意你重新驗屍又當如何？」
「府尹大人會同意的。」江小川想了想，對著圍觀群眾朗聲道：「府尹大人素來公正，所斷之案無不讓人心服口服，所以這次也不例外。」
果然，此言一出，圍觀民眾皆是點頭。
程昭有些詫異，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沒著急跳腳，倒是挺機智的。
「說得好，既然你要驗屍那就驗吧，此案本府定然會辦得讓你心服口服。」程昭大手一揮說道：「不過你可要抓緊時間，京城的仵作可不好找，譽王還在此等結果呢。」
程昭說著，看著江小川玩味地笑了出來，隨即吩咐，「來人，給我把死者的屍體抬上來。」
堂下的江季雲見狀，頓時激動不已！
畢竟還有一線希望，只要驗屍證明王柱另有死因，江小川就有救了。
只是驗屍可是需要有專業仵作的，這臨時臨了的，上哪裡去找？
平時他江家也沒有這樣的人脈資源。
眼下，不由得他不急。
「我要請仵作，誰認識仵作，我必有重謝。」江季雲在人群中大喊起來。
沒辦法，只能出此下策。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陳仵作不就在那裡看熱鬧嗎？」有人提醒道，「他可是跟秦仵作齊名的，經驗豐富著呢。」
江季雲定睛一看，只見一個身形乾瘦的老頭站在邊上，果然是陳仵作！
「陳仵作，還請您出手救我兒子，事成之後我願以白銀千兩相謝。」江季雲走到他面前掏出千兩銀票，無比恭敬地祈求道。
其他人被震驚得嘴巴大張，眼裡射出一道道貪婪的目光來。
一千兩白銀吶，自己一輩子也不一定能掙到這麼多，要是自己也是仵作就好了。
陳仵作頓時就動心了，哪怕已經刻意掩飾，眼底的貪婪還是不經意地流露了出來。
他仵作這種跟死人打交道職業從來不受待見，甚至還經常遭人白眼，收入也不高，是妥妥的下賤職業。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對自己這麼恭敬，還開出了天價酬勞。
不過，轉瞬他就收斂住表情，臉色也跟著陰沉下來。
「哼，秦仵作已經驗過，定然錯不了，你不用浪費錢了。」陳仵作拒絕道。
所有人都懵了，整整白銀千兩，他竟然拒絕了？
江季雲愣了一下，一咬牙乾脆跪了下去，「一萬兩，我願意出一萬兩，還請陳仵作務必出手，我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啊。」
只要能讓兒子活下來，給一個仵作下跪又算得了什麼。
陳仵作嘴角的肌肉抽了抽，終究還是強行克制住了心底的貪婪。
畢竟這錢有命掙肯定沒命花，他們可是都被警告過的。
「哼，莫說是一萬兩，就是十萬兩我也不會出手。」
「你兒子作惡多端，罪有應得，全京城絕對不會有任何一個仵作願意出手的，不信的話你盡可以試試。」陳仵作冷聲拒絕。
江季雲絕望地大哭，甚至還抱著陳仵作的大腿哀求，不料陳仵作依然不為所動，一腳就把江季雲給踹開了去。
眾人見狀頓時嗤笑起來。
「說得好，那個敗家子就是死有餘辜，死一千次一萬次都不為過。」
「陳仵作高風亮節，不為錢財所動，我等佩服。」
江季雲已經無暇顧及周遭的嘲諷，再次爬到陳仵作面前繼續哀求。
江小川看著心痛不已，這便宜老爹好歹還有個爵位，竟然在一個仵作面前如此卑躬屈膝，這都是為了自己！
一時間，江小川突然有種不孝兒子的感覺。
原本穿越過來第一天，就像江季雲保證以後洗心革面不要惹事生非，但前世敗家子的秉性，偶爾也會影響到他的本心。
仵作肯定被收買了，不然程昭也不會那麼大方的同意。
如今沒有人替自己出頭也在情理之中！
看來——只能自己親自出馬了。
「爹，你不用求他，他是不可能答應的，找不到仵作，我自己驗屍便是！」江小川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