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山村老屍》
「你跑，我讓你跑，它奶奶的終於讓老子抓住你了！」
「哥，別打了哥，我是真沒錢了。」
巷口。
幾位過路人好奇駐足探望？
只見一名三十來歲，鬍子拉扯，衣口被撕壞的男人手持一根隨地撿來的木棍，對著地上的求饒男子不斷抽打。
直到遠處的警鳴聲響起，打人男子這才低眉看了眼已經擁堵的巷口。
幾分鐘后。
兩人一同被警車帶走，這場圍觀鬧劇才堪堪結束……
從警局出來后，蔣志業有些垂頭喪氣地坐在路邊，順手點上一根香煙。
注意到過路人的目光，他伸手扯了扯，嚴重擴形，耷拉在肩膀上的領口。
很難想象，這麼一個看似邋遢的男子，曾經也是混跡上流社會的導演。
而被他打的人，便是害他變成這副樣子的罪魁禍首。
叮叮，叮叮……
就在這時，兜里的手機突然響起。
蔣志業拿起已經碎屏的手機，發現是一通未知號碼。
「喂，誰呀？」
他的聲音有些暴躁，以為是詐騙電話！
「您好，這裡是黑馬娛樂有限公司，您的導演職務面試已經通過，現在有個好消息通知你。」
「好消息，什麼好消息？」
蔣志業抽了口香煙，語氣比剛才要好了很多。
「是這樣的，黑馬與肖粵肖導合作，準備拍攝一部電影，因為特殊原因，現臨時添加一位執行導演。
你看你最近有時間嗎？」
聞言，蔣志業壓制內心的怒火道：「哪個肖導啊，不會是拍攝《我不是葯神》，和迪迦那個吧！」
「對對，就是這位大名鼎鼎的肖導，恭喜你，能夠成為肖導的執行導演……」
「我丟你老母。」
蔣志業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衝動，剛好心裡的火氣還沒撒完，對著電話就是一頓怒火道：
「還肖導，你怎麼不說讓我去米利國拍國際大片去，你們這些騙子，害死我了你們……」
足足叫了一分多鐘時間，蔣志業才發現對面的電話已經掛斷。
他這才猶豫未盡地，將已經裂屏的手機放下。
曾經他也是圈內小有名氣的導演，雖然不是總導演，卻也是讓人羨慕的執行導演，手中出過不少作品。
最風光的時候，手裡有過千萬的儲蓄，每天出門遇到的都是笑臉。
也是因為在那種虛榮的環境里，他逐漸迷失了自己，最後居然讓一個小毛賊給騙了！
緩過神來的他，甚至連自己都難以置信！
水裡淹死會水的，這話一點都沒錯。
原本以為靠著自己的底蘊，怎麼著，也不至於到吃不起飯的地步吧！
誰知從那以後，以往的笑容幾乎同時消失。
圈內人知道他的遭遇后，沒有一個想著幫他，反而變著法子榨乾了他。
渾渾噩噩了許久，這三年來，也讓薛志業徹底醒悟了過來。
「黑馬！」
就在這時，薛志業的腦海中閃過一些碎片，總覺得，這個名字好像在那裡聽過？
叮叮叮……
還沒等他細想，手機鈴聲再一次響起，是婚紗店打來的電話。
「老蔣你到錦州了沒，明一早新人結婚，你可別遲到了，還有明晚新人要求鬧洞房隨拍，拍完就趕快回來。」
聞言，蔣志業臉色一緊，道：
「不是，洞房隨拍我大半夜十一二點怎麼回來，之前不是說沒有這茬嗎？
我拍完在附近找個旅館住一宿行不？」
蔣志業客客氣氣地道，可對面的聲音卻格外刺耳。
「隨你，不過在外住宿店裡沒錢給你補貼，隨便通知你一聲，以後你要是不買車，路費也別拿到店裡報了。」
「不是，這和我買不買車有什麼關係，再說我們之前不是說過了，路費都是店裡報銷的嗎？」
蔣志業皺起眉頭，心裡有些火氣生出。
之前可是說的好好的，對方還答應，只要讓他侄子跟著自己做助理學徒，以後還有獎金。
學徒教會了，卻對自己這個態度？
「我們店小就這規定，你要是不想干啊，隨時都可以離開！」
帶著冷意地刺耳聲再次響起。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淪落到連一個幾千塊的工作，都處處被人穿小鞋！
咬咬牙，想要直接將對方的話都懟回去，可最終他還是沒有這個勇氣。
「沒意見是吧，沒意見就麻溜地給我快去工作，別一天天弔兒郎當地，我們這裡不養嫌人。」
對面說完，直接就掛斷了電話。
在馬路牙上坐了幾秒后，蔣志業嘆了口氣，拍了拍屁股。
正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他的腦子裡又有一種，好似缺失了什麼的感覺？
「黑馬，黑馬……」
他越嘀咕，越是覺得熟悉，想著他乾脆拿出自己的破手機登上博客，輸入了黑馬兩字。
待他看清屏幕上的信息后，這才猛然響起。
他之前確實投過一批簡歷，因為數量太大的原因，他哪還記得其中的任何一家？
而且過去了這麼久。
「該不會是真的吧！」
突然停下腳步，蔣志業還是有些不確定道……
另一邊。
黑馬娛樂。
當開著免提的電話掛斷後，負責聯絡的員工和主任都懵了。
「這電話是不是打錯了？」
員工有些懵逼地，趴在簡歷上再次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結果發現沒錯呀！
那就是對方的問題了。
雖然對方是個導演，但也不用這麼囂張吧！
「主任，現在怎麼辦？」
這位員工只能無奈地求助對方，因為黑馬成立至今，主要走的還是投資路線，從未簽約過任何導演。
熟悉的導演都以事業繁忙為由，婉拒了黑馬的邀請。
人家在別的地方是總導演，跑你這裡做執行導演，連副導都不是，這可能嗎？
說來也怪黑馬自己。
肖粵不管說什麼，上面想都不想直接就答應下來，對於自身條件一點考慮都沒有。
上面要求他們明早之前，必須給肖導推個本公司的導演過去，這可把下面人給難住了。
關鍵現在去招人，在時間方面也趕不上啊！
主任聞言，也是一臉苦澀地搖了搖首，道：
「算了，我去和上面說吧，趁還有時間，讓他們再想想辦法！」
話音剛落，眼前員工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是剛才把他們臭罵一頓的蔣志業。
在領導的示意下，這位員工還是按下了接聽鍵，並同時堵住了自己的另一隻耳朵。
這種見人就罵的神經病，也不知道是從哪跑出來的？
想象中的怒吼沒再出現，這一次，對方語氣很是溫順地道：
「請問，是黑馬娛樂嗎？
我剛剛手機丟了，剛找回來了。」
……
「慢點，慢點。」
騰飛影視樓下，凌菲攙扶著張衡走下台階，心中努力憋笑。
「張導，你這腳怎麼？」
「沒什麼，不小心摔了一下。」
張衡尷尬地笑了笑，接著低頭看了眼打著石膏的腳踝，心中也是無比憋屈。
這時肖粵也從身後走了過來，攙扶著對方坐上車。
傷筋動骨一百天，三個多月的時間肯定是不能等的，再加上張衡非要堅持幫忙！
所以肖粵便讓黑馬，臨時找了一位執行導演。
對方如今也如願住到了肖粵哪裡。
等到家后，張衡這才舒坦地，往肖粵的沙發上一趟，看著四周的布局，依舊滿是新鮮感。
「你賺這麼多錢，怎麼也不想著買套房，你這房子，絕對是我從小到大，住過最小的一套房了。」
正在廚房內熬大骨的肖粵聞言，冷不丁道：
「嫌小你還住進來幹嘛？」
「我那裡嫌小了，再說我說的也是實話，不過還挺溫馨的。」
張衡說著，突然又掏出手機，想道：「你說要是讓外人知道，你一個堂堂幾十億身價的大導演，住這麼小的房子會怎麼想？」
說完，張衡打開了他最近在玩的一款小視頻軟體，對著四周錄製了一圈。
接著打上標題，點擊發送。
忙完這些后，張衡又注意到了眼前茶几上的劇本，忍不住心頭一寒。
因為就是這部劇本，把他給害成這個樣子的。
「可真是邪門的劇本，該不會？」
人總是習慣於，將自己的一些遭遇與一些不切實際地東西聯繫起來。
沒敢細想，廚房內再次響起了肖粵的聲音。
「加玉米還是山藥？」
「都加吧！」
說完，張衡又看向漆黑的衛生間，豐富的想象思維迅速開始運作起來。
十幾秒后，張衡一個激靈，突然道：「肖粵，你那床大不大？」
「啥……」
在拍攝開始前，演員們需要提前熟悉劇本。
在此期間，作為總導演的肖粵，則是先去面見了黑馬推舉的執行導演。
簡單詢問了一些拍攝技巧，確定無誤后，肖粵直接通過合作。
接下來就是選景，器材準備。
帶上執行導演，肖粵又將一個劇本丟給對方。
如夢初醒地蔣志業，已經為此忐忑了一夜，他連老婆孩子都沒告訴，擔心又是一次不會實現的夢想！
也是經過這次的失意，才讓他對很早就和他在一起，不論貧窮還是富貴都未曾離去的妻子，充滿了感激之情。
想想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心裡都忍不住，想痛罵自己是個混蛋！
若非因此，他恐怕早已經失去了對生活的動力！
更加不可能一直咬牙受氣到現在。
如今收到結果后，蔣志業顫抖著手掌，打開了手中的劇本內容？
滿是滄桑的雙手，彷彿在撫摸著一位多年未見的老朋友。
看著看著，觸景生情的蔣志業還沒怎麼傷感，就被現實的電話鈴聲給拉了回來！
「蔣志業你它娘的搞什麼鬼，你這個月工資別想要了！
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20分鐘內不能抵達，老子讓你在這一行都別想混下去。」
這一刻，心臟就好似被灌入猛葯般快速跳動。
緩和了一陣子后，蔣志業抿了抿嘴，聲音平靜且毫無波瀾道：
「我不幹了。」
「你特娘的說什麼，不幹可以，但是今天必須給我先拍完。」
沒等對方說完，蔣志業一路小跑追了出手，同時將手上的電話掛斷……
時光如水，不覺數月！
最後肖粵選定了，一處臨近鄉村的地點。
《山村老屍》講述的是，幾個年輕人玩通靈遊戲，結果真的招來一個身著藍衣，披頭散髮的女鬼！
幼稚的遊戲，自此成了無法逃脫的詛咒，慘劇開始接連發生！
先是外號叫垃圾的男人，看到女鬼驚嚇過度而突發心梗身亡。
緊接著全身發冷的大弟，看到女朋友的幻象墜樓喪生，如影隨形的惡鬼成為所有人的夢魘。
有著陰陽眼的小明，沒有參與那場通靈遊戲。
他親眼目睹了厲鬼，緊跟在好友身後，竭力想要保護朋友們和女朋友安妮，但最後女友還是自殺了。
他不得已求助於當記者的姐姐，和暗戀對方的表演老師，經過調查后，他們得知女鬼名為「楚人美。」
在民國時，被她的丈夫暗害，之後又變成厲鬼向村民復仇。
而這部片中的一些氛圍敘述，和《午夜凶鈴》有很多異曲同工之處，聽說靈感也是來至於那部劇……
寂靜無人的村子內。
臨近傍晚，黃昏地日光被厚實地烏雲遮蔽。
劇組的道具人員，將一個個刻有演員名字的道具靈牌，排放進陳舊地靈堂內。
眼看今天還有最後一個鏡頭，就要結束了，演員和劇組人員圍在一起，商討著一會兒去哪吃飯？
「你這鬼裝化的還真像那麼回事！」
「是吧，我照鏡子的時候，也嚇了一跳。」
等待滑道組裝的時候，薛志業走進靈堂，突然叫喚道：
「道具，道具呢，誰讓你把靈牌躺著放的？」
肖粵聞言，從門外走了進來。
年紀不大的道具師急匆匆的，從閑聊的人群中走來后，一眼就看到了有幾個靈牌不知何時，都倒了下去？
他趕緊將牌位全部扶起，薛志業這才滿意地，審查起其他位置。
而那位道具小哥，卻奇怪地抓了抓後腦，有些不解：「我剛剛明明放好了呀？」
「行了，天要黑了，所有演員準備就位。」
眼看一切都沒問題后，薛志業沖著院外的人群叫了一聲，幾位飾演鬼的演員，有些不疾不徐地走進了院內。
等攝影鏡頭，燈光的同時改變。
兩位導演俯身看向監控？
下一秒，薛志業的眼球一縮，肖粵也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屏幕，接著又抬首望向靈堂。
中間位置，適才明明讓人扶起的靈牌……竟再次倒了下去！
什麼情況？
一直沒有聽到開始的聲音，演員們有些不明所以，因為天色很快就要全黑了。
兩位導演相視了眼后，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一抹難以相信的神色。
這次肖粵十分確定，根本沒人靠近靈堂，那怎麼會？
「快點把這一幕拍完，然後讓演員儘早回去。」
想了想，肖粵盯著昏暗陳舊地靈堂說道。
腦海中不自覺地想起村長說過的話。
這個村子很早之前就沒人居住了，所有人都搬進了城市裡，只有他偶爾會回來打掃一下。
當時和老村長談價格的時候，對方答應的格外爽快。
希望這一切都只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