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0章 真假又何妨
翌日。
魚香村敲鑼打鼓的,到處都是喜慶的紅燈籠,還有爆竹聲。
吉時已到,新娘子也出來了,卻發現院中隻有花轎而沒有新郎。
“怎麽回事?新郎子呢?”阿丘小聲起來,心裏也跟著著急。為了姐妹的幸福,她也與綠蘿演了一場戲。
轎夫也猶豫了,便隻能歎氣了:“新郎不見了,我們隻能先把花轎抬過來,說不定他隻是耽擱了。”
綠蘿擔心起來了,莫非他要悔婚?為何要在成親當天離開?他就不在乎自己的生死麽?
她心裏很複雜,整張臉火辣辣的,她感覺自己的臉麵也丟盡了。
“趕緊去找……”綠蘿痛苦著,卻還要壓抑著心裏的痛苦,也把怒火壓製下來。
這時,外麵的人趕緊跑了進來,連滾帶爬的:“不……不好了,新郎子在河邊撈到了。”
“什麽意思?為什麽是撈?”綠蘿扯下了紅蓋頭,已經忍耐不了了。
“別這樣,現在揭蓋頭不吉利。”媒婆甩著紅帕子,也擔心起來了。
那人也歎氣了,隻能搖搖頭:“新郎……已經斷氣了。”
“啊……不要!獨孤哥哥,不要死!我錯了,我不該逼迫你的。”綠蘿已經瘋狂起來了,便把鳳冠取下來摔在地上,也把紅色的衣袍褪下。她狂奔起來,一定要確認屍體。
大河畔,屍體已經被白布蓋住了。四周寂靜得可怕,她隻能跪下來痛哭。她伸出手,已經顫抖不已了,橫下心也揭開了一角白布。
綠蘿看到那張浮腫的臉以後,嚇得跌倒,很快就啞然痛哭:“不……這不是真的,這是你跟我開玩笑是不是?獨孤哥哥,你不要死。為什麽我嫁給你,你也活不了?我不願意傷害你的,可是我不這麽做,他……他會殺了你。”
隻可惜這一切都來不及了,她深深愛著的人,也已經離開了。他的心無比劇痛,也根本無法呼吸。
“君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綠蘿感覺身體越來越冷,也俯身下來抱緊了屍體。
暗處的眼睛觀察著這一切,她以為綠蘿是為了自己才設計這麽一切,原來是有其他原因的。那個出餿主意的賤人,才是最大的黑手。
如今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也隻能繼續觀望了。總有一天,也會把那些歹毒之人一網打盡,絕不會再給他們害人的機會了。
虞城。
天空上飄著雨,像是上天的眼淚。人這一生,爭來爭去,到最後還不是什麽也帶不走。為何,總是少不了欲望呢?
蘇瑤坐在樓閣窗外,聽一場雨,看煙雨朦朧。上一次的萬花節錯過了,明年的節日不能再錯過了。隻要心愛的人一直在身邊,便不會那麽孤獨。
白衣繡梨花三兩朵錦袍的俊美男子,正在輕紗後撫琴。一曲《長相思》,惹得她淚雨紛紛。好似三月的春雨,落在了桃花上,帶著風情帶著美。
“你為何落淚?”男子問,止不住的關切。
蘇瑤起身走過來,倚靠著他的肩膀:“我在遺憾,為何要有那麽多的悲歡離合?為何相愛卻不能相守?同時我也在慶幸,我與你還能在一起。我這一生,也認定你了,也絕不會與你分離的。我有時候也會擔心,我們之間是否能長久?會不會有一天,我們也會生離死別?這世上少有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夫妻,總是有一個人先要走。”
“傻丫頭,我們兩個人都要活一百歲,你不許想這些不開心的事情。”墨宇知道她心中不安,也是來源於恐懼,太在乎了也害怕失去。
蘇瑤拿著他的手指,也數了起來:“我知道這些都是安慰的話語,我們怎麽可能活那麽久?今日不知明日事,我也害怕一閉上眼,就是永遠。”
“不管你在哪裏,我都會保護你。你在天上,我便學會騰雲駕霧;你在地上,我也陪你一起生活;若你在地獄,我也陪你入黃泉。”墨宇不會讓她孤獨,也要盡全力保護她。
“傻瓜,不管我們誰先走,另一個人都要好好活著。生命可貴,不能尋短見。人這一生,除了愛情還有責任,不可以舍棄的。”蘇瑤知道同生共死看起來很幸福,可是愛一個人怎麽舍得讓他陪你去死?一起麵對冰冷的世界呢?還是要讓心愛的人活著,幸福而不遺憾。
墨宇也陷入沉默,也永遠舍不得讓她孤獨,而也給不了這樣的承諾:“不許胡思亂想了,我們會長命百歲的。”
“好,我不說了,你怎麽就憂傷了呢?這本就是改變不了的倫常,我們隻能在活著的時候珍惜生命。”蘇瑤晶瑩如琉璃的眸子裏帶著幾分清澈,心裏平靜了許多。他們總是要麵對死亡,躲避是不可能的。
他們之所以恐懼,一來是渴望活著,二來是舍不得所愛之人。人這一生有太多的變故,每一天都要倍加珍惜才是。
湖畔。
韻兒穿著一身黑色鬥篷,也放了河燈。她也聽說了嶽哥哥的事,他在成親當天溺水而亡。他為何會走上這麽一條路?為何就不能珍惜生命?莫非,他是為了自己……
“嶽哥哥,如果你可以活著,我願意做任何事。哪怕你娶的人不是我,我也願意換你一條命。為何命運把我們分開?卻從不給我們任何機會?這輩子。我舍不得你,也不會忘記你的。”
她的心裏悲傷痛苦,卻不能輕易舍棄了生命。哪怕再愛一個人,也要珍惜生命。
湖水輕輕蕩起漣漪,也把河燈往遠處送走。點點星光遠處,也在眼簾中朦朧。
韻兒也燒了紙錢,心裏已經是數不清的黯然,悲傷在蠶食著生機。
她忍著許久的眼淚也噴湧而出,她的心一直都在疼痛,她趴在地上無助。
他們說好了一輩子,說好了要相濡以沫,卻沒有辦法一起到白頭。為何命運總是如此殘忍?總是容不下真心相愛的人?
阡陌子也在不遠處看著她,有些事情真真假假,隻要不影響結果真假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