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不能重新選擇
他帶著一絲挑釁的意味，看似不經意，卻能讓人產生恐懼。
他到底知道了什麽，還是在故意試探？
“小人從未去過中原，並不知中原女子的容貌。我倒認為，咱們西穆的女子，才是最美麗的。”不管他想問什麽，也要死守口風。
諾允把她的手拿了起來，便把假的人皮手套脫下，露出來的是白淨柔嫩的小手。隻需要輕輕一握，也能感覺到一絲電流從心裏閃過。
“這麽美麗的小手，應當會有美麗的容顏吧？”他的手指捏著她的下巴，這張男人的臉真的是尷尬。他點住了她的穴道，便撕下了人皮麵具。很快，一張小臉浮現在眼前。柳眉飛鬢，一雙眼睛璀璨無比，臉上有不少疤痕斑點。縱使如此，她的身上還是有別樣的氣質。
“你苦苦隱瞞真麵目，便是因為自己不是西穆人？”這張臉著實讓人驚豔，怎麽也不會膩。如此絕色美人，看來是蠱教的福分了。
蘇瑤也不怯懦，反正可以將計就計：“我的父親是中原人，我的母親是西穆人。”
諾允解開了紅色的玉帶，隨意地丟在了地上：“我們蠱教曾做過買賣的，美人買賣。”
這些畜生心狠手辣，為了錢財不惜傷及無辜，毀了無數家庭。
“為了錢？”蘇瑤的眼中帶著恨，她也知道自己瞞不住了。運氣好還能逃脫，運氣不好隻能成為可悲之人了。
諾允的桃花眼一翹：“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我們蠱教向來不缺銀子。你想知道我們的用意，就得答應本座一件事。”
蘇瑤就知道此人一定不安好心，她也不會讓自己誤入歧途的：“你我之間沒什麽好談的，你可以選擇殺了我。”
他輕輕側躺下來，拿起一個櫻桃放在唇邊，輕輕咀嚼：“本座若想殺了你，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就已經死了。之所以不殺你，不是因為你貌美，而是因為……”
蘇瑤冷冷回應：“因為什麽？”
“因為你會做美容，而本座需要容顏。巫術記載，以美人香入藥可以青春永駐，隻可惜本座服用了那麽久的藥一點用處都沒有。不過你的巧手可比那些女人有用多了，本座也不必搶奪中原美人了。”諾允做的一切，隻是為了這張臉。
蘇瑤無比憤恨，這個畜生殺害了那麽多無辜人，就是為了一張皮囊？這是怎麽病態的變態，才會有如此的心啊？
“畜生，你真的是太惡毒了。就為了這麽一張鬼臉，你就傷害無辜。你真的是太醜了，相由心生，你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醜八怪。”她敞開嗓子罵，絕不會讓此人得意。
諾允忍著怒氣，生怕氣出一條皺紋來：“哼，你們這些凡人就是嫉妒本座的美貌，簡直是愚蠢至極。你若不留下來，本座就會繼續殺你們的中原美人。”
“你就不說這個我毀了你的臉麽？留一個恨你的人，這可是很危險的。”蘇瑤才不會再髒了自己的手，她應該早一點把他殺了。隻是那個時候還未調查清楚，還不能直接把人解決了。
雨已經停了，寢殿裏還有涼爽的風。掠過肌膚，反而有一些涼意。
諾允指著她說道：“本座的臉若毀了，便用人命賠償。本座知道你心軟，這樣的人才會為我所用。”
“心軟不是你威脅的理由，你實在是太卑鄙無恥了。”蘇瑤有一些累了，言語裏也沒有太激動。有些禽獸已經到了麻木的地步，坑罵就會變得毫無意義。
諾允拿著她的手，而又輕輕推開：“我想問你，你究竟想要的是什麽？你除了為別人考慮，還會做什麽？”
蘇瑤用手觸碰了珠簾，以免摔倒。由於勁兒太大，扯落了兩串珠子。紫色的水晶墜落下來，發出了悅耳聲響。寢殿之中，散落了太多的珠子。它們帶著美麗的流光，也帶著一絲寒冷。
這些珍寶，在某些人的眼中是心愛之物，對於她來說不過是死物罷了。為何不能塵歸塵土歸土，非要占為己有？這世上的許多東西，都不屬於人，而卻被占有。
“我想要的，你不配知曉。或許在你眼中利益與容顏最重要，那是因為你失去了其他東西，你隻能從能夠把握的東西上寄托。你越是在乎這張臉，你就會越容易失去，亦或者你最討厭的也是這張臉。為了保持容顏青春，你不可以有任何情緒，人生若失去了酸甜苦辣還有什麽意義？你極力掩飾的東西，說不定就是你最厭惡的東西。你曾經的容顏，一定是你的痛！”
蘇瑤也冷笑著，嘴角勾出了嘲諷，為何人心變得太快讓人無法招架？
諾允的嘴角輕輕勾著，臉上卻看不到任何波動，這是敷衍的笑。從前的自己是粉麵俏容，隻能當做女子來養。娘親嚴厲，父親狠毒，大夫人要把他們母子趕盡殺絕。不過好在娘親是堅強的，印象中從未見過她失聲痛哭。
“你隻能是女兒……”
“不許玩弓箭，你隻能學女紅……”
“你不許碰兵書，你趕緊去彈琵琶……”
娘親嚴厲的聲音又從耳邊響了起來，每一聲都是敲打在心上的鞭子。他不開心，也討厭自己，可是卻不能放棄活著。如果他都放棄了，這世上就沒有一個人可以保護娘親了。
為什麽會那麽苦？為什麽總是求而不得？
“你要好好愛惜這張臉，女孩子的臉是很重要的。”
“你不能談情說愛，你沒有那個資格，明白嗎？”
“你必須利用達官顯貴，才能讓自己變得無所不能，不要讓他們發現你的身份。”……
永遠都是命令的語氣，永遠都不給他反抗的機會。當初他怨恨過娘親，恐怕這世上沒有這麽變態的一個母親。可是真的失去了娘親，才發現自己一無所有了。
娘親走後的一年，他回到了故鄉，大家回憶起她總是稱讚。而且還說娘親溫柔，隻是錯付真心……
如果沒有被傷害，娘親是不是不會這麽命苦？而他也不用遭受那麽多的痛苦？隻是一切，不能夠重新選擇，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