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天意
“你想要好的生活，就要付出些什麽。馬無夜草不肥，你以為這一切都是天上掉下來的嗎？為了坐上這個位置，親兄弟互相殘忍，就是父子之間也在算計。你喝的酒，你穿的衣服，全都是我的！”他得不到弟弟的認可，也沒有人真正在意自己。
明軒起身狂笑不止，他脫下了身上的華服：“好，這些都是你的，那我全部還給你。你不懂得什麽是親情，你隻想讓我跟著你一起下地獄。”
洛涅走過來怒火中燒：“親情？沒有人給過我親情？我不懂得怎麽去關心你。我要給你榮華富貴，這不是人最想要的嗎？”
明軒停止了動作，心裏也被針紮了，原來他過得並不快樂。
“你至少還有師父愛你，而我們的爹娘，從不給過我們一絲柔情。我們十幾個兄弟，你知道他們的死法是什麽嗎？咱們的爹砍斷了繩索，他們跌進冰湖裏，久而久之就再也不能動彈了。家族不留廢物，他們就被扔到山上喂禿鷹了。我們隻有拚命活著，隻能做獵人而不是做獵物。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子宋，生在這樣的家族裏，怎麽會保持初心呢？”
洛涅回憶種種感慨與痛苦，現在他還是能想到當時的絕望。
明軒想起師父倍感溫暖，原來大哥如此可憐。
“你不該把自己的恨建立在無辜人的頭上，你不該隨意殺人。你摧毀了多少無辜百姓？你已經嚐過家破人亡的痛苦，更應該寬以待人。”原來每一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一麵。
洛涅提及此事沒有掉眼淚，許多東西變成了習慣也是可悲，為了不讓人看低自己隻能掩飾。
洛涅不想在乎那些人的感受，他就是要以自己為尊：“對於我來說，仁慈，隻能給我關心的人。”
明軒想要對每個人都仁慈，而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傷害別人。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悲，也覺得大哥特別可憐。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你的殘暴會讓你失去很多，你擁有的並不是快樂。我也隻有你這麽一個親人了，我不希望你一錯再錯。大哥，你能不能停止殺戮？”
洛涅聽到他的一聲“大哥”，嘴角上是止不住的笑，明軒終於肯認他了。
“不管你這聲是真心還是敷衍，我都會接受的。我已經結下了太多仇家，已經回不了頭了。如果我們認輸，他們也會想辦法趕盡殺絕的。與其如此，還不如占據上風。”隻要結下一個仇家，這輩子就會不休不止。
明軒心裏無比難過，原來想要回頭會那麽難？
“大哥，隻要我陪著你做善事，一定會有轉機的。我不想讓你死，不願意。”他看到了一株粉色和花，於風中搖曳。
洛涅看著沉沉烏雲，大雨將至：“現在風雲變幻，雷鳴四起，隻能前行不能後退。”
這話剛罷，天空就降臨了針針寒雨，地上的花草被擊打破碎。
到處都是黑暗，烏雲就要吞噬人間，如惡魔張開了血盆大口。
洛涅背起弟弟到宮殿裏躲雨，屋簷下是斷線的珠簾。陰冷的風吹來，他們也都打顫了。他拿起了金絲繡成的繡袍，溫柔地給他披上了。
“天涼，風狂，人心不靜。你好好休息，你會想好的。英雄豪傑追逐霸業，乃是人之本能。有時候是別人的鞭策，有時候是沒有路可走，隻能拚命走到底了。”隻有經曆過絕望，才會明白活下來必須要做出一番成就。
人什麽也沒有，就是你的家人都會嫌棄你，這也是人性的悲哀。他們總想著攀比，而當初卻給不了孩子一分愛。
洛涅到雨簾之下站著，靜靜無聲，細聽這狂風驟雨的肆虐。若有選擇，他一定不會投生於皇族，每一天鬥爭算計太累了。可是作為平民卻沒有生活下去的能力，更是可悲。
“明軒，你一定要記得，這世上隻有大哥不會害你。我可以對天下人殘忍，唯一對你不求回報。”這是他的寄托，隻想對弟弟更好。
將近二十年不見，兩個人的確是生疏，以後會有好轉的罷？
亥時，大雨才停，可是民間已經炸開了鍋。原來一個天雷下來，城郊的一塊荒地上炸出了一個大坑，坑裏麵還有一塊翡翠色的大石頭。
百姓都燒香請出了天石，大家用泉水洗去天石上的黑灰。大家發現上麵有幾個字，通通嚇得跪了下來。
“暴君不除，國民覆滅”！
百姓們都不知道怎麽做了，也都嚇得大哭，也開始胡言亂語了。
“暴君，我們要死了。”
“這是上天的旨意啊！咱們要是不聽都得死。”……
姬三娘奉皇命過來，她騎著馬舉著手上的聖旨：“陛下有旨，妖言惑眾者，就地正法！”她一身紅衣像極了閻君，眼中帶著殺意。
大部分的百姓都怕死，也就俯身不敢說話了。有幾個人站起來哈哈大笑了：“暴君又要殺人了，你能殺得完嗎？”
姬三娘看到他們找死，也就不客氣了。她搭弓射箭，手中三箭射穿了叛徒的腦袋。
一瞬間，箭穿腦袋，飛血染紅了半邊天。“叛徒”鼓著眼睛，痛苦倒地。
其他百姓看到了也不敢說話了，這就是皇上慣用的手段，隻要是反對者都得死！
“陛下一心為國，而你們卻聽信謠言質疑自己的國君，實在是死不足惜。你們還敢惹是非道閑話，陛下還是會給你們一個特例——株連九族！”姬三娘冷冷警告著罪民。
他們都嚇得快倒地了，再也不敢胡亂說話了。皇上的手段從來都不簡單，也不是他們這些小老百姓就可以反抗的。
“草民不敢。”他們磕頭，都嚇得瑟瑟發抖了。
“哼，卑賤的賤民。生來悲哀，還想反抗陛下？你們不怕死，最好別連累你們的家人。”姬三娘厭惡他們怯懦的嘴臉，一個一個歪瓜裂棗惡心至極。
那些小老百姓也隻能忍氣吞聲，這個妖媚的女人說話實在是太毒了。
姬三娘讓人把“天石”砸碎了，也就騎馬離開了。